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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奇侠英雄传-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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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象是变天风乐的鼓点。

鼓点刚刚响起,就被骤来的暴雨声掩没。

印月大师和石慧道长没有骑马。

他们不是不会骑马,而是不愿骑。

他们默默无言地在雨中行走,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并不后悔接了鹅风堡凌云花的盟主令,也不畏难去找那颗应该交给杨玉的蜡丸。

他们只是觉得这事情,整个的就有些儿不对劲。_杨玉和凌云花三年前就吵翻了,云玄道长、天一禅师和老叫花狗不理花布巾出面调解,全都无效。

现在凌云花怎会为一颗送交杨玉的蜡丸,而下代行武林盟主令的鹅毛令?

凌云花提到的武林浩劫之事,更是没头没脑,无影的事,实叫人难以相信。

那蜡丸真是交给杨玉的?

蜡丸中究竟藏有什么?

印月大师和石慧道长带着团团疑问,在风雨中离开了鹅风堡。

鹅风堡内厅。

凌云花凝视着木盘中剩下的十支鹅毛令,对陈青志道:“派人连夜将这十支鹅毛令分送出去。”

陈青志看看窗外的大雨。

凌云花沉声道:“立即去。”

“是。”陈青志捧起木盘,退到厅门边。

凌云花眼中棱芒一闪道:“不肯接令者,格杀勿论。”

陈青志怔了怔,想说什么,但没开口,应声:“遵命。”立即退下。

凌云花举掌一连三击。

庄丁头目刘国泰应声而入,走到反抄双手,凝视着窗外的凌云花身后。

半晌。

凌云花道:“听着,你带人马上去无果崖路口埋伏,若遇进崖谷之人,立即放出信鸽传信回庄、不得有误。”

“是。”刘国泰躬身而退。

窗外的雨下得正急。雨点击在窗扉上发出“冬冬”的响声。

凌云花的心也在“冬冬”的跳。

尽管她和杨玉为天琪的事,已彻底闹翻了,但她还从未与他为过敌,可是现在……

她的心仿佛碎裂了。

她恨他,咒骂他,但她明白自己仍然还爱着他。

爱没有道理可讲,可恨却要有理由。

她抿着嘴喃喃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

的确,她不是有意的。

代替他下武林盟主令,不是有意的。

派人去挡截可能往无果崖送蜡丸的人,也不是有意的。

她是迫于无奈。

但,也没有人强迫她。

她是自愿的。

怪哉!

人这种感情动物本来就怪,所以她的怪并不奇怪。

她完全是为了儿子。

一个母亲为了满足儿子的奢望,往往会去做一些傻事,甚至贴上自己的性命也心甘情愿。

母爱有时崇高、伟大,有时也会变得自私而卑贱。

她把对杨玉的爱,已全部转移到了儿子的身上,她要满足儿子所要求的一切,切实地做出个样子给杨玉瞧瞧。

她聪慧过人,机灵而敏感。她意识到了儿子和那位南王府郡主娘娘的阴谋,但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她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她感觉到了危险,却一意孤行地走下去。

突然,雨中传来一声小孩的啼哭。

她全身猛然一抖。

那小孩可以说是她的孙儿,也可以说是她的外孙。

他叫吕怀玉,是她儿子楚天琪的儿子,也是她女儿杨红玉的儿子,但,他的父亲却是吕天良。

这里有一个离奇的故事,一段辛酸的往事。

若不是杨玉,也许楚天琪还留在她身旁,不会去皇宫找什么丁香公主,当什么禁卫军统领。

楚天琪,杨红玉,还有不该叫吕怀玉的小孙儿,这将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心念陡地跳跃。

吕怀玉,又是一个“玉”字。

可恶,可恨、可憎的“玉”字!

她秀丽的脸扭曲了,牙齿咬得紧紧的:“杨玉,咱们走着瞧!”

五、 小乞丐凉亭遭劫

一道闪电撕裂了黑暗。

短暂而耀目的光芒,照亮了凌天雄惨白的脸。

也照亮了在廊头啼哭的吕怀玉。

吕怀玉象是被突如其来的电光吓呆了,伸着小手,瞪着惊恐的双眼,张大的小嘴再没哭出声来。

吕怀玉还不到三岁,如此年纪的小孩,是很容易吓出病来的。

凌天雄足一点,身形如同闪电倏地划过走廊。

他挽臂将吕怀玉搂在怀中。

“轰隆!”一声巨雷在廊顶上空炸开。

“啊!”吕怀玉惊叫一声,缩在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别哭,乖孩子是不哭的。”凌天雄轻抚着吕怀玉的头,声音充满了无限的温柔。

吕怀玉抽泣了两下,果真不再哭喊,瞪着一双闪着泪花的晶亮小眼,直勾勾地看着凌天雄。

“你不认识我?”凌天雄问。

吕怀玉看着他,摇了摇头。

凌天雄虽为鹅风堡庄主,但终日多在后院阁楼养病,很少在庄中走动,所以吕怀玉从未见到过他。

“我叫凌天雄,你就叫我凌叔叔好了。”凌天雄的眼光盯着他的小睑。

“凌……叔叔。”吕怀玉叫出了声,那声音又甜又脆,象磁石一般吸引人。

“乖孩子。”凌天雄的手再次抚向吕怀玉头上的卷发。

吕怀玉扭着头,撑着小手,挣脱凌天雄的怀抱,眼中透出几分害怕。

凌天雄笑笑道:“怎么?我的样子很难看吗?”

吕怀玉抿起小嘴唇想了想道:“你的脸好白、好白,就象……”

“象什么?”凌天雄问道。

吕怀玉眨眨眼:“象棺……材里的死人。”

“你见过棺材里的死人吗?”凌天雄饶有兴趣地追问。

吕怀玉摇摇头。

凌天雄眯起眼:“你没见过,怎么知道我象棺材里的死人?”

吕怀玉搓着小手道:“是凤婶婶说的。”

凌天雄脸上的肌肉,陡地痉挛了一下。

凤婶是一年前,凌云花在蜈蚣镇收留的一名艺班女子,此人自称胡玉凤,长得如花似玉,擅长阿谈逢迎,很得凌云花的欢心。

胡玉凤竟敢在背后议论自己!

凌天雄胸中腾起一团烈火。

“叔叔,对不起。”吕怀玉低下头道:“我错了,不该骂你象死人。”

吕怀玉那甜密,悦耳的童音和低头认错的样子,象一股清泉在他心头淌过。

他心中的烈火熄灭了,愤怒化为了烟云,充斥着的只是真挚、温柔的爱意。

“叔叔不会怪你的。”凌天雄拉住了吕林玉的小手,“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是明知故问,目的无非是想和吕怀玉多说两句话。

“我叫吕怀玉。”吕怀玉一字一吐,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我爹叫吕天良,娘叫杨红玉,外婆叫凌云花。”

凌天雄握住吕怀玉的手一抖,面色更加苍白。

“你怎么啦?”吕怀玉问。

“我没什么。”凌天雄竭力想露出一丝微笑,但没成功。

“叔叔,你病了。”吕怀玉摇着他的手,“你得去看医生。”

凌天雄尚未答话。

“怀玉!”走廊里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呼唤。

“娘!”吕怀玉挣脱凌天雄的手,奔向从走廊卧房一头走过来的杨红玉。

“玉儿!”杨红玉将吕怀玉搂在怀中。

凌天雄蹲在地上的身子缓缓站起。

杨红玉抱着儿子对凌天雄施过一礼,道:“庄主,对不起,孩子吵扰了。”

凌天雄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没关系,今后别让孩子乱跑。”

“知道了,庄主。”杨红玉点头道。

凌天雄转身走向后院,行不出数步,捂住嘴猛地咳了两声。

杨红玉嘴唇一动,想要说话,但没有开口。

凌天雄转过廊头拐角,消失在走廓过道里。

杨红玉凝视着凌天雄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她想不透,凌云花为什么要选这个体弱多病的凌家远房亲戚,来当鹅风堡的庄主。

凌天雄踏步走进后院小阁楼前的一个假石山洞里。

漆黑的洞中响起了低沉的吆喝声:“谁?”

“是我。”凌天雄答着话,继续前行。

一道石门打开。门里透出一缕亮光。

凌天雄跨入门内,问道:“南王府的人到了没有?”

“禀庄主,已经到了。”门内侧一名青衣汉答道:“正在秘室等侯庄主。”

“嗯。”凌天雄轻嗯一声,走向秘室。

三道石门。

每道门都有人把守。

第三道石门后,便是秘室。

秘室虽小,但摆设却十分豪华。

地上铺着红线地毡。

前后正壁挂满名人字画,其中唐代画圣吴道子的观音图,尤为惹人注目。

左右两壁挂着上古的名贵刀、剑和只有在皇宫大乐殿才能见到的琴、笛、萧等器乐。

正壁下一座神台,台上搁着雕龙的类似金銮殿宝座的大靠椅。

神台前,左右趴着两只馏金的如意怪兽,正中一座形式古雅的高脚铜炉,铜炉内檀香烟雾飘渺。

俨然一座小宫殿!

一名贾商打扮的中年人,正垂手站在铜炉前。

凌天雄踏步登上神台,在雕龙大靠椅中坐下。

贾商打扮的中年人撩袍跪伏在地道:“奴才王坤宇叩见……”

“免!”凌天雄沉声打断他的话道:“起来说话。”

“是。”王坤字站起身来,“郡主娘娘叫奴才……”

“长话短说。”凌天雄又厉声截住他的话,“可是有蜡丸的消息了?”

王坤宇躬身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但是……”

“少罗嗦!”凌天雄苍白的脸上透出杀气,令人心惊肉跳。

王坤宇急忙道:“已打听得到阿毛的去向了。”

“他在哪儿?”凌天雄迫不及待地问。

“他在哪儿不知道。”王坤宇随话答话。

“废话!”凌天雄手指下的靠椅把手,被捏的“吱吱”发响。

王坤宇头额冒出一层细汗:“他有个舅公公叫姚万应,江湖人称金枪手,姚万应的妻子叫彭雪娥,江湖人称赛金花,姚万应是阿毛矣姆姚矣姆的弟弟,彭雪娥是阿毛矣姆姚矣姆的弟媳……”

凌天雄“呼”地站起,眼中精芒毕射:“姚万应的地址?”

玉坤宇颤声道:“岳阳万……胜镖局。”

凌天雄凝眉道:“阿毛一定会去万胜镖局找姚万应?”

王坤字顿首道:“郡主娘娘说,他一……定会去。”

凌天雄蓦然枭笑道:“很好。你下去领赏吧。”

“谢……庄主。”王坤宇不敢抹头额的汗水,低头急步退下。

凌天雄沉思片刻,举起双掌使劲一拍。

秘室观音画随壁转动,露出一张暗门。

一个和凌天雄一模一样的“凌天雄”,从暗门走出。

“凌天雄”垂手道:“庄主有何吩咐?”

凌天雄道:“我有一件要事须离庄办理,少则十天,多则数月,庄中的我,就由你来代替。”

“遵命。”

“凌天雄”拱手领命。

凌天雄凝视着他,又道:“你虽然外貌和举止言行都与我像极了,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但仍须小心谨慎,要尽量少露面,少与人说话,尤其要提防杨红玉和胡玉凤。”

“属下明白。”

“凌天雄”点头道。

凌天雄挥挥手:“很好,此刻你就去后院阁楼。”

“凌天雄”躬身从暗门退出。

凌天雄从腰间掏出块蒙面巾罩在脸上,冷声一哼,扭动了靠椅的把手。

随着一阵轻轻的“吱吱”声,靠椅旋到一旁,神台上露出了一个暗洞。

凌天雄纵身跃起,形如飞燕,掠入洞中。

前往岳阳的大道上。

未末时分已过。

酷毒的太阳威力丝毫未减。

令人头昏目眩的阳光象是要将人烤焦似的炽热滚烫。

又热又饿的阿毛,光着上身,背着小包袱,撑着竹棍,有气无力地在道路上走着。

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这话可一点也不假。

阿毛尝到了离家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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