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魂-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还真是有了女人才认我这个兄弟。”伏翼赏他一个白眼。
若他没能救回小剑魂的魂魄,南烈定会怨他一辈子,男人的友情果然建构在如此薄弱的基础上。
他忍不住打断南烈的好心情,“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小剑魂终究是小剑魂,她原本就没有真实的躯体,唯一依附的百里剑又全碎成了粉末,就算只剩魂体也於事无补,她与人死後的魂魄并不相同,她非父精母血所凝,魂魄亦不属於轮回,在百里剑的毁灭之下,她只有魂随剑散,即使我在最後一刻将她收入镇妖炉里,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你是说……”
“她需要一个可以重新让她依附的东西。”
“东西?例如……一柄剑?”
“唉唉,才夸你没伤到脑袋,这回又变笨了。”
“我会将这句话视为赞美。”南烈现在有求於他,只得露出一抹虚假笑靥,将这笔仇记在帐上。
伏翼轻笑,“你要是再找一柄剑让她附著,她不又成为一抹看得到、摸不著、吃不了的小剑魂,一切不是又回到了原点?还是你要找个锅碗瓢盆让她附身也能,锅灵、碗灵、瓢灵、盆灵,都一样啦,笨阿烈!现在是好机会,找具女尸让她借尸还魂,不仅她得以重生,你的未来幸福也有著落,岂不皆大欢喜?”这个笨兄弟!
“借尸还魂?”
“阿烈,别再让她当剑魂了。”伏翼抓起南烈的手掌,毫不避开地熨压在南烈的伤口上,让他明明白白感觉到胸口上的痛楚。“你想要拥有她……真真实实地拥有她吧?”
胸口上的痛楚在听闻伏翼的低语时,霎时消失无踪,这样的皮肉伤怎么与眼睁睁见她魂飞魄散相提并论?!
“是的,我想拥有她,真真实实的。”
伏翼笑了,似乎是欣慰,也似感叹。“你比我诚实得多,所以你能比我早一步脱离苦海吧。”
“伏翼……你何不也让那名女鬼以同样方式借尸还魂?”既然有办法让小剑魂回来,相信这招用在女鬼身上也有效果。
伏翼的笑颜褪去,换上一脸无奈。“她在惩罚自己,也藉著惩罚自己的同时,一并惩罚我。”用消极的死亡方式处罚著她与他。
轻轻叹息为两人带来片刻沉默。
“阿烈,还有件事忘了提。”伏翼露出一副“别再谈我的事”的眼神,“小剑魂能待在镇妖炉里的时间有限,半年之内务必让她魂魄有所归依,否则只有两种下抄…”
由伏翼的表情看来,那两种下场都是属於不好的,但南烈还是问了。
“哪两种?”
“一个,小剑魂在镇妖炉里半年,正巧能被炼化成补身药丹,按她八百多年的修为,这药丹的功效卓越,构得著仙丹之名。”伏翼的玩笑,换来南烈的瞪睨,他赶紧摇摇手,表示结束第一个下场,继续说道:“另一个,就是放小剑魂离开镇妖炉。”
“结果是怎样?”
“咻——风一起,魂魄尽散,乾乾净净、不留痕迹。”
小剑魂和另一抹女魂可不相同,那抹女魂三不五时还能放出来透透气,免去被镇妖炉炼化的惨剧,小剑魂可不行。
“呿!”南烈恶形恶状地揪起被衾一角,直接塞向伏翼那张总不说好话的臭嘴,激烈动作一出,他同时也扯疼了伤口,发出低吟。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伏翼挡下了南烈的突击。
“废话,选择前头好歹还有半年的时间!”
“那你就尽快去找具女尸吧。还有,穆元胧撂下狠话,下回见一面就砍你一刀,这村镇恐怕也待不住了,除了找女尸之外,也替自己找个落脚之处吧。”
南烈摆摆手,不甚在意他後头的好心告诫。“伏翼,在此之前,你先将我收到镇妖炉里去,我想瞧瞧小剑魂先。”
南烈的身分也是属於镇妖炉专司镇锁的“妖”,这点小事自是难不倒伏翼。
岂知——
伏翼摇头再摇头,决绝得很。
“为什么?!好兄弟的小小要求也不答应?!”南烈咆哮道。
“我没跟你提过吗?镇妖炉里是“男妖止步”的。”
镇妖炉里别有洞天。
绿茵芳草一望无际,密林、澄湖、奇岩一应俱全,这里寂静得难闻清脆鸟鸣,也没有虫声唧唧,如此世外桃源间缚锁著两条魂魄,她们毋需食物、毋需呼吸,在这方美景之间游荡徊徘。
素衣白裙随著风势轻扬,凸起的腹部再遮藏不住其中孕育著一个来不及出世的婴娃,披散的黑绸长发总是盼不到女主人的眷顾流连,任凭它飞扬腾舞,与白裙一般苍洁的容颜拥有清丽无双之美。
在小剑魂还没来到镇妖炉前,这里的生活静寂而孤单,添了一个好可爱的小剑魂让镇妖炉内显得热闹许多,只是……这名粉雕玉琢的剑娃娃是伏翼收入镇妖炉的,他曾给她最後的承诺,也终於决定毁约了,是不?
他在人世负了她,现在就连她离世成魂,他仍选择成为负心之人?
她没有勇气去向小剑魂探问,没勇气去听到任何关於伏翼曾给小剑魂的疼惜,更不愿从另一个女人身上看到她所追求不来的爱情。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伤害她、羞辱她?
既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在她断气的同时,将她的魂魄收进这座无形之牢,不容她坠入轮回解脱?
既要留她,又为什么收取另一抹魂魄入内,与她分享这少得可怜的珍视?
她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茴香姊。”
小剑魂飞舞穿梭在藤丛间数圈後,飘到那名白衣女魂身畔。来到镇妖炉短短数日,她对炉内一切仍倍感新奇。
“这里好大噢,我刚才朝前一直飞,景物又是没瞧过的陌生,而且这么大的地方就只有你我。”
“是呀。”这镇妖炉里她也从没走透,只在一方小小天地间来来回回。
“茴香姊,你也是被人给收进来的,是不?”
“与你一样。”茴香淡淡说道,眉宇间的愁绪却承载得好重好重。她想找个人谈心,但那个人……不会是一个与她同样爱上伏翼的女人。
“可我被收得莫名其妙,那时我还对著阿烈挤出最後一抹甜笑……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睁开眼就发觉自己在这里头了。”
“阿烈?你不是被伏翼收进来的?”
“伏翼?那个臭道士?”小剑魂嘟嘟嘴,“那时我眼中只有阿烈,没留意到臭道士有没有在场耶……也许是他在千钧一发时将我的魂魄给救下,哎哎!要真是这样,那阿烈说不定也会知道我还活著咧!”
“我当然知道。”
镇妖炉内响起第三道不属於这里的声音。
“阿烈?!”小剑魂左右寻找,想追寻声音的源头,娇小的身躯在林间乱窜“阿烈?是你对不对?你躲在哪里?!”她像只饿疯了的蝶儿,窜飞的速度其快无比,找寻著甜美的花液。
“这边。”反方向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终於瞧见一抹身影在微光间成形。
“阿烈!”她飞扑过去。
“扑过来也抱不到,猴急什么?”南烈嘴里虽这么说,双脚却也加快了走向她的速度。
“阿烈!”
抱不到彼此,却仍有方式证明彼此的存在。
小剑魂跳扑到他身上,用向来最亲昵的接触蹦到他胸膛,短短臂膀悬挂在他颈间,鼻眼相对,碰不到却清楚知道彼此是在彼此的怀抱间。
南烈先是挡下了小剑魂急於倾诉相思的唇瓣,转向女魂茴香道:“伏翼原本不许我进到镇妖炉里,因为他怕我瞧见了你便受你吸引,後来我和他想出了折衷办法,我进来镇妖炉两个时辰,而你,出镇妖炉两个时辰。”实际上是伏翼打翻醋桶,不容有男人与茴香共处。
茴香的脸上添了抹为难,“我可以在镇妖炉里找到另一处不打扰你和小剑魂的地方,不需——”
“伏翼想见你。”南烈轻轻打断了她的话,“他很想见你,真的。”
即使伏翼什么也没说,但他看到了当他向伏翼提出折衷办法时,伏翼脸上乍现的欣喜,那是明眼人都能轻易瞧见的。
茴香静默好久,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她从不曾听过这种话,伏翼不说,她也不问,就如同她想见伏翼,想到心揪疼揪痛,她仍从不要求见他,因为她再也没有勇气去承受伏翼任何的拒绝……“别再惩罚他了,给他认错的机会,伏翼是一个适合笑容的男人。”
“他从不在我面前笑。”忆起两人的相处,茴香有丝苦痛。
“因为面对你,他有太多的内疚。”
“我不要他内疚,我只想解脱……”
“但你却同时做著让他内疚,也不容自己解脱的傻事。”
南烈的口吻坚定,让茴香沉静许久。
“你方才说……两个时辰?”她咬咬唇,似下了决定。
“嗯。”
茴香蛾眉微敛,没再多说,便顺著南烈刚才进到镇妖炉的薄芒方向走去,暖暖光芒洒落的天际,正是镇妖炉的出口。
该来的,总躲不掉。她清浅一叹,身影便消失在光芒源头。
目送茴香离开镇妖炉,南烈与小剑魂才换来独处。
“阿烈,原来我真的是被臭道士给收进这里来。”
“若非伏翼,你就当真化为灰烬了,哪还有本领活蹦乱跳?”
她嘿笑两声,“我就是不想让自己身躯染上你的血,不想成为弑主凶器,所以才自我毁剑。”当时她哪有空闲去考虑自己的下场?“对了阿烈,那个山羊胡男人——也就是我最末任主子,他放过你了?还是臭道士出手救你?”若是後者,那她以後就不用“臭道士”来称呼伏翼,改叫“伏翼恩公”好了。
“是穆元胧手下留情,也是伏翼将我救回来。”
她大吁一口气,“还好,我原本还在猜想,你该不会是像茴香姊一样,成了断气鬼魂之後才教伏翼给收进镇妖炉里哩。”
“我没事了,你的麻烦却大了。”南烈佯装板起严肃脸孔,无奈他本来就不是属於面恶之人,不过敛起笑容後,倒也算得上有模有样。
“我有什么麻烦?不是被伏翼恩公给收起魂魄了吗?住在这里不错呀。”又宽敞又宁静,要是南烈也能一块住进来,那就称得上完美呢。
臭道士马上变成伏翼恩公,转得真神速。南烈翻个白眼,“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世外仙境。”她毫不思索。
“这里是镇妖炉,是伏翼专门收些精魂的宝器内部。”
“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炉子?”好神奇呵。
“是小炉子没错,而且这小炉子还有个最大功用,就是炼丹。”
“炼丹呀……”她愣了愣,“可是这里面没有用来炼丹的材料呀……”又顿了顿,久久,她才不确定地指指自己的鼻尖,“材料?”
南烈憋笑点头。
“臭道士是打算把我收来炼丹药吃的?!”她尖嚷,恩公转眼间又成了臭道士。
“他说你八百多年的资龄所炼成的丹药必定有病治并没病强身,补得很咧。”
“我不要给他吃,要补也要补你,不可以便宜他!”如果沦为丹药是她这抹小剑魂的最终下场,她宁愿被南烈给吞下肚里去,呜……“骗你的啦!镇妖炉的确有炼妖之用,但时效需半年之久,这半年内我会找具适合你的身躯让你“重新做人”,不会让你变成一颗药丸子。”
“重新做人?你是说……要找具身躯来容纳我的灵魂,然後……我就可以变成人?”
“你不想?”南烈现在才想起,他从没问过小剑魂的意愿。
“……我没做过人,我不会。”
“你也没做过药丸子呀,你就甘心去做吗?”他没好气道。
“不甘愿。”她噘著嘴。
“做人有什么难?你以前就做得不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