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人-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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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楼长身而立,冷眼瞧道陈飞扬,道:“陈飞扬,看你平日里虽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也不失为一条汉子!想不到暗地里你竟做出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白某真是有眼无珠,居然会认识你这种人!”他憔悴的面容忽地焕发勃勃的英气,显得精神许多。他虽然为人低调,性子实是嫉恶如仇,在亲眼目睹陈飞扬的行径后,不由得忘了伤心之事。
陈飞扬沉默片刻,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布巾,大笑道:“既然被你识破,再遮遮掩掩的反倒显得陈某小气了!哼,白楼,你今日怕是来错地方了!不过,既然人来了,今天就都别想走了!”他眼光锐利,一眼便看出了白楼身受重伤,只要拖得一时半刻,白楼旧伤复发,便不再是他的对手,局面一样是由他来掌控。
仕进对白楼低声道:“你身子虚弱,不宜与他打斗!呆会按照我的吩咐,定能……”他正欲说下去,白楼却打断了他的话。他傲然一笑,道:“少侠武功盖世,白某自是钦佩不已。白某虽然不济,对敌时却也无须旁人相助!少侠的心意白某心领了!”他一抖手中软剑,指着陈飞扬,正气凛然道:“陈飞扬,接招吧!”
陈飞扬瞄了躲到一旁的容姑与冰儿一眼,才冷笑道:“既然你如此不识趣,陈某今日就成全了你!来吧!”他两手一错,凝势聚形,紧盯着白楼的肩膀。虽然知道白楼伤势不轻,他却也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一派掌门,毕竟不是易与之辈。
白楼身子动了。眨眼间,那明亮的剑尖已到了对手的面前,动作端是快如闪电。陈飞扬沉住气息,双手封住了白楼的攻招,脚下却是倒踩连环,连连退后。一招不果,白楼毫不气馁,软剑只如绕指绵柔,灵蛇旋空,招招幻动无方,不离敌人要害。陈飞扬只觉眼前一片白光,根本瞧不清剑招从那里来!他绕着大殿不住退却,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容姑面露喜色,喃喃道:“这下好了!”仕进却低声叹息,想道:“再过得二十招,便是陈飞扬反击之时了!他分明知道自己此时不是陈飞扬的对手,为何要如此固执呢?”
第三十一章 大局已定
陈飞扬不住退后,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他虽看似毫无招架之力,脚下章法却丝毫未乱,每一步都踏得稳稳当当的。正如仕进所料一般,恰恰是刚过了二十招,陈飞扬便暴喝一声,抢进了那眩眼的剑光中。
那雪亮的剑尖轻轻颤动着,幻化出绚丽夺目的光华,笼罩住抢身过来的陈飞扬胸腹间五处大穴,却又闪烁不定,让人摸不清究竟是要取哪一处要害。他这般迎上去,无异于自寻死路。陈飞扬神情镇定,不闪不避。眼看锋利的剑刃便要没入他的身子,只见他身子一侧,左手同时闪电般拍出,劈在窄平的剑身上。待那剑荡开数寸,让过了要害,他便踏前一步,挥掌朝白楼当胸劈下,掌风凌厉无比,呼啸作响。
白楼手腕一抖,那软剑便如有了灵性一般,剑身像蛇一样弯转而回,直刺对手肩膀。他同时沉喝一声,左手竖掌立于胸前,凝势缓缓推了出去,对上了陈飞扬这一掌。两掌一触,二人同时闷哼一声,俱是连退三步。陈飞扬反手捂住了肩膀,指缝间慢慢的渗出了血丝。他神色是既惊且敬,却是想不到白楼软剑在剑势已尽的情况下还能生出变化,伤到他的身子。
白楼脸色惨白,口角处淌下了一缕鲜血,胸膛却是不住的起伏着。他的内伤本就尚未痊愈,虽然一番抢攻将陈飞扬逼得手忙脚乱的,却是后继乏力,难以乘胜追击。方才与对手拼的这一掌,看上去是两败俱伤,但陈飞扬仅仅是皮肉之伤,只须止住血流便无大碍;而他却是内腑震动,脏腑所受的旧创口再次裂开,实已是伤重难当,再难继续战下去了。
除了容姑瞧不出其中关键,余下三人对眼前情势是一清二楚。仕进眉头紧锁,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陈飞扬退开几步,手下动作飞快,裹住了肩膀的伤口。他大笑道:“白楼,你还是乖乖的认命吧!现在已经没人能救你们了!”白楼眉毛一扬,神色峻然道:“你尽管再试试!”他跨前一步,正欲出剑迎敌,却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那血中赫然夹杂着紫红色的血块。
喷了这口血,白楼开始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抖得像一只刚离开水的小虾,孤独而又无助。容姑心中惊急,忙奔了过去,扶住他,嗫嚅道:“你……你没事吧!”白楼慢慢的跌坐下去,抚着胸膛,良久才缓过气来。他喘息道:“没事!没事!只可惜不能护你周全了!”说着,他轻轻的笑了,笑容里带了几分坦然,几分悲哀。
瞧着狞笑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陈飞扬,仕进长叹一声,忽地柔声对呆在他身侧的冰儿道:“冰儿,你还记得大哥教你的东西吗?如今大哥等着你用它来救命呢!”冰儿狠狠的瞪了陈飞扬一眼,转头对仕进咯咯笑道:“是用来打坏蛋吗?嘻嘻嘻,冰儿当然记得了!”她止住笑容,慢慢的取过容姑的毒囊,挂在了腰间,站到了陈飞扬面前。整个过程中,她都显得无比的冷静。容姑张大了嘴巴,却是惊呆了。
仕进凝视着冰儿,怔怔的想着:“她当真是变得痴呆了吗?为何能如此镇定?莫非有其他缘由?还是她的痴呆都是装出来的?不可能!冰儿不会骗我的!可是……”一时之间,他却是有些失神,思绪也不知飘到了哪里。陈飞扬冷冷的盯着冰儿,竟停下来等着她。
冰儿沉默了半晌,蓦地娇喝道:“大坏蛋,看招!”她自毒囊里掏了一大包药粉,扬手便撒了过去。大殿里顿时粉尘弥漫,久久不散。容姑瞧在眼里,即刻神色大变,忙拖着白楼避开了那些粉尘。冰儿撒了药粉,便拍手大笑,道:“大坏蛋,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毒死你!就毒死你!”她嘟囔道,随便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一丁点与人对敌过招的架势。
仕进本来以为冰儿尚能记得他当初教她的步法,用此与陈飞扬过招,虽无法取胜,但一时三刻的工夫却是能拖一下的。只要他身子能够恢复行动,一切便能雨过天青。但瞧她的情形,却是丝毫不知眼前情况的危险,竟能如此儿戏。想到此处,他神色大变,大声道:“冰儿,快退后!”
粉尘中,陈飞扬身子蓦地穿了出来,一掌击向了毫无防备的冰儿。冰儿惊叫一声,脚下滑开一步,这一掌结实的打在了她肩膀上,将她娇怯怯的身子击飞开去。落得地来,冰儿双手撑了撑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是乏力得紧,终又重重的跌在了枯草上。仕进眼睁睁的瞧着这一幕,心里喀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冰儿刚刚落地,他的身子便猛的站了起来,口中也发出了一声怒吼,吼声中蕴涵的那股悲愤,竟似乎将整座大殿震得晃了几晃。
陈飞扬正欲奔到冰儿跟前,看到仕进站起身来,更听到他这一声怒吼,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呆在了原地。便在此时,一道身影自殿门处窜了进来,飞速的扑向陈飞扬,却是五指成爪,攫向了陈飞扬咽喉。陈飞扬心神恍惚下,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来人。待凌厉的劲风近到身前,他才醒过神来,慌忙出手招架。
噼里啪啦的一阵骤响,两人近身斗了数招,陈飞扬先机既失,加上有伤在身,不免顾此失彼,阵脚大乱。来人招招狠辣,一心想取了对手性命,只是他武功本就逊了陈飞扬一筹,即便是趁对手受伤失神之时偷袭,也仅是压住了对手势头,却无法伤及对手性命。
又过得两招,眼看陈飞扬便要稳住阵脚,来人终于不再犹豫,只听他狂喝一声,身子腾空而起,两脚剪刀般的扫了对手脖子。陈飞扬斜跨一步,侧身让开这两脚,同时握掌成拳,一拳捣向了尚在空中之人。来人却是不闪不避,只见他身子一扭,在空中生生的旋了一圈,两脚斜踢对手胁下,借助了旋转之力,这两脚风声大作,却是凌厉无比。
砰砰砰,喀喇喀喇!来人先踢中了陈飞扬胸肋,登时踢断了他三根肋骨。陈飞扬这一拳也重重的砸在了来人胸膛上。两人同时跌开三丈,俱是伤重吐血,难以动弹。一旁众人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来人是一名脸色阴沉的中年人。他费力的坐了起来,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便开始闭上眼睛,运功调息起来。
陈飞扬却是一动不动,伏在了地上。仕进目睹冰儿被陈飞扬击飞,心中悲愤难当,竟奇迹般的站了起来,但当中年人现身偷袭之后,变化连连,他瞧在眼里,胸膛那口气却渐渐的消了,刚能动弹的手脚却又变得僵硬乏力起来,人也静静的坐了下去。躺着不动的冰儿勉强抬起头来,费力的给仕进露了个笑脸,多少让他的心安了些。
容姑看到陈飞扬伏卧不动,想起这满大殿之人都是因为他而伤重,不禁又气又恼,一把抢过了白楼手中的软剑,噔噔噔的冲向了地上那罪魁祸首,便待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本来运功调息的白楼急忙睁开眼睛,张了张嘴,想叫住她。但他运功正处紧要关头,气息沉滞,一时之间却是出不了声,只能焦急的看着容姑近到了陈飞扬的身边。
“恶贼,受死吧!”容姑娇斥一声,软剑一抖,绵绵的剑身顿时绷紧,她扬手便刺了下去。“小心!”仕进此时恰恰回过神来,白楼气息也缓了过来,两人同时大喊出声,都异常的焦虑。容姑手中软剑毫不停顿,人却是楞了一下,心道:“小心?小心什么?”
异变突起,本来伏着不动的陈飞扬身子一挺,直起身来,让过了锋利的剑刃。软剑刺在地上,铮的一声,溅起点点火星,剑身却是软了下去。容姑此时才醒过神来,大惊之下,便待抽身而退。陈飞扬哪里肯休,只见他手闪电般的穿了过去,两指嚓的一声夹住了软剑剑身。随着他手腕的转动,那锋利的剑尖也随之折了过来,冷冷的刺向了满脸惊骇的容姑。
“不要——”白楼悲嚎一声,挣扎着便要站了起来,却又喷出一大口血,人也再次倒了下去。仕进暗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噗的一声轻响,雪亮的剑尖刺入容姑脖子,突兀的自另一侧冒了出来。光滑的剑上犹自明晃晃的,不染一丝血迹,不过在锐利的剑尖上,却凝着一滴鲜艳夺目的血珠。
容姑两眼瞪得老大,双手捂住脖子,踉跄着向后倒退。她喉咙中格格作响,想出声说点什么,那一口气却始终吐不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声音。终于,她一交跌了下去,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两眼圆瞪着不肯合上。她想不明白,她不曾招惹过什么人,为何却要遭受这一切?“这世道真不公平……”她遗憾的想着,呼出了最后一口气,一直抽搐的身子也静止下来。
陈飞扬杀了容姑后,哈哈笑了两声,脸色蓦地一僵,又哇的一声喷出一口热血,人也摇摇欲坠的。他勉强笑出了最后一声,才慢慢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起来。那笑容仍挂在他脸上,却比哭丧脸还要难看。他方才与那中年人一战,伤势已是十分严重,若不立即运功调养,日后定当后患无穷。那中年人也是一般情形,所以他才一声不发便闭目养神,想着抢在陈飞扬能动之前恢复过来。
陈飞扬自然想到了这一点,但一想这满大殿之人,个个对他恨之入骨,虽然大部分动弹不得,却尚有一个容姑安然无恙。若是她在自己运功之时轻轻的来上一掌,那是神仙也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