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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四大名捕系列_骷髅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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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第四轮快拳开始的时候,高风亮知道自己再不反击,只怕没有机会再反击的了。
  高风亮长吸一口气。
  他吸气的时候,猛胀红了脸,血水自在胸膛创口猛标出来。
  然后他就出了刀。
  言有义全身骨节,格格作响,就像一具木偶,忽然给人拆散了线一般。
  在这刹那之间,他整只手,软得像棉一般,竟蛇一样的缠住了刀身。
  刀锋何等锐利,却切不入言有义双臂。
  高风亮猝然弃刀,拔草,茅草飞斫而出!
  言有义大惊,卷住大刀的双手一架,奇怪的是,那一记“茅草刀”并没有经过他的双手,却已攻到了他胸前!
  言有义骤然吐气,整个人似突然瘪了下去。
  但他的胸膛还是标出一道血箭。
  高风亮一击得手,抄回大刀,再砍。
  言有义急退,言有信看在眼里,登时舍了丁裳衣,迎击高风亮。
  忽听一人道:“以无厚入有间,庖丁刀法,名不虚传。”
  只听他淡淡地接下去说:“昔时庖丁解牛,把刀法融为一体,举手投足皆成韵律,你虽已举轻若重,刀随心易,但可惜——”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了,只听一阵缓慢的马蹄声,马蹄声中,隐有一两声凄心的狼嗥,似有似无。
  高风亮的脸色变了。
  开始闯入菊红院救人的时候他蒙着脸,但眼神炯炯,元气充沛,精锐逼人。
  后来与鲁问张互拼受伤,眼中那一股逼人的神采却显著地消失了。
  在击退言有义之际,他刚又回复那一股神气。却听到那铃声话语,整个人都变得紧张,甚至有些恐惧。
  丁裳衣也是。
  只不过她不是恐惧,而是不再从容淡定了,谁都看得出来她已不寄存任何希望。
  ——究竟来的是什么人呢?
  只听那野兽般的长嗥渐来,但马蹄声也得落落,得落落的缓缓逼近……
  马蹄愈渐慢了——
  得落落,得拓拓……
  蹄声渐近——
  一匹马。
  一个人。
  唐肯一看见那匹马,就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袁飞呢?”
  那匹马是袁飞骑去的。
  现在马回来,马上的人已不是袁飞。
  唐肯在叫了一声后,才看清楚那坐在马上的人。
  这人一头黑发披肩上,脸无表情,但整个看去令人有一种倦乏的感觉,这人整张脸都是皱纹积聚在一起,可是又不是给人老弱的感觉,就像他的皱纹是五官之上,理应在脸上的。
  马蹄声终于停了。那人腰畔系了三个葫芦,他打开一个的塞子,仰首喝酒。
  人却非常熟悉。
  唐肯左看右看,就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这个人——不过这个人,他一定见过。
  ——他是谁呢?
  高风亮一看见这个人,就出现了一种“既生瑜,何先亮”的悲愤神色,他问:“是你?”
  披发人道:“是我。”
  高风亮道:“你刚才的话,没说完。”
  披发人道:“我说可惜。”
  高风亮道:“可惜什么?”
  披发人道:“你刀法已臻巅峰,却未入化境,但摘叶飞花流水行云皆可成刀,虽是如此,你却不能无刀!”
  高风亮怔了一怔,长叹道:“是。以无刀胜有刀,还要长时间浸淫,我开的镖局,俗务烦身,无法专心练刀。”
  披发人道:“所以你因小失大,事业有成,却失去性命。”
  高风亮苦笑道:“神威镖局是完了,但我还活着。”
  披发人道:“镖局完了,你也该死了。”
  高风亮忍不住恚怒,眼神一炽,道:“你现在是替官府做事?!”
  披发人道:“我只替李大人办事。”
  高风亮道:“你要杀我?”
  披发人缓缓的摇头,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蠢到无可救药的人一样,“打从这件事一开始,你和镖局的人,早都应该自戕了。一个死定了的人偏偏不死,这不是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是什么?”
  高凤亮惨笑,大刀一扬,道:“你来杀我吧!”
  他的刀才扬起,言有信就在摇头,眼色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我想起了!”
  唐肯突然大叫起来。
  “我知道你是谁了!”
  他这一叫,使高风亮和披发人都莫名其妙,唐肯指着披发人叫道:“我见过你,就在牢里,你跟他们三个人和李大人的公子,想剥我的皮……可是,那时候,你的头发是——”
  披发人淡淡地接下去一句:“白色的。”
  唐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道:“对了。是银白色的。”
  披发人,却反过来间唐肯:“那是什么时候?”
  唐肯想了想:“早上。”
  披发人唇上的皱纹向两颊振了振,算作笑容:“早上就是白天。”
  唐肯仍不明白。
  高风亮接下去说:“唐兄弟,你有没有听过,江湖上,有一个人,头发随着太阳升沉而变色的?”
  唐肯立即道:“有,可是那位武林名宿,是白天黑发,晚上白头的人,而且那位前辈已死去好多年了。”
  高风亮叹了一口气,道:“这位名宿,不但没有死,而且随着年纪增进,武功增进,同时人心大变,性情大异,变成了白天银发,晚上黑,还活生生的在这里——”
  唐肯惕然地望着披发人:“他就是——”
  高风亮道:“二十年以前,他被人号为‘白发狂人’,十年前,突然失踪,直至七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诡测武功极高的黑发白头人,便是这位‘老虎啸月’聂千愁。”
  唐肯怔怔地道:“他是?”、
  聂千愁问:“现在是晚上还是白天?”
  唐肯看了看天上的星月:“当然是晚上。”
  聂千愁道:“那么我理应黑发了。”
  唐肯还是禁不住要问:“你……你就是当年的‘白发狂人,?”
  聂千愁道:“怎地?”
  唐肯不可置信地道:“昔年的‘白发狂人’,何等狂,何等傲,但不欺弱小,只抗强权,行事乖桀,却除暴安良,当年连朝廷和‘绝灭王’等大力拉拢尚不得其效力……而今……怎么会——?!”
  聂千愁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极复杂的表情。他听着,听着,忍不住喝了一声:“住口!”
  他这一喝,听来也不怎么大声,可是在唐肯听来,心头一震,好像给击了一捶,搐痛了一下,四肢都发麻。
  在这种情况之下,谁也不会再说话。
  可是唐肯这个人脾气之拗执。性情之倔强,也到了极点,他强忍一下痛楚,即道:“以前我是打从心里敬重‘白发狂人’,我以为他傲然屹立天地间,不畏强权不怕死,谁知—
  —”
  聂千愁的身子神奇般波动起来。
  他黑发波动的节奏像一种波涛的韵律,甚是好看。
  然而他双目发出深山大泽里野兽般的寒光,令人如坠冰窖之中!
  唐肯却不理他,迳自说下去:“——谁知今日一见,却变成了不分青红皂白,跟在狗官左右为虎作怅的可怜虫!”
  高风亮见情势不妙,叱道:“唐肯——!”
  唐肯把胸一挺,把声音调高,大声道:“什么‘自发狂人’,早死了还好!现在这个‘老虎啸月’算是什么?!(这时聂千愁全身剧烈地巅簸起来,口中发出厉啸,树摇地动,眼中寒采更是逼人。)武功高又有何用?!(这时聂千愁已向唐肯走出了第一步,只不过一步已到了唐肯面前,唐肯居然眼也不眨,直着嗓子把话夹杂在聂千愁的厉啸传出去。)就算是一掌打死我,我也不当他是东西!”
  他说完了那句话,心绞如裂,终于忍不住嘴边溢血。
  聂千愁黑发猬张,戟起又垂落,一字一句地道:“好,我就一掌打死你。”
  唐肯一面吐血一面道:“好,你打,打得死二十年后一条好汉,打不死你姓聂的捏着鼻子遮颜面!”
  丁裳衣禁不住尖呼道:“唐肯——!”
  高风亮身形一晃,想拦在聂千愁与唐肯之间,力谋挽救。
  可是,聂千愁已经出手。 

 
 
 第二章 别问我是谁

 
 
  聂千愁在厉啸声中出手。
  风动、草飞、树木摇。
  仿佛连月亮都变了颜色。
  唐肯觉得自己双耳,像给一千条固体的蜘蛛丝扯拔着,痛人心肺,那厉啸声似一下子把他的眼球充血,把他五脏六脉打翻捣碎一般!
  唐肯已失去抵抗的能力。
  这一刹间,掌风已冷沉地,毫无生气地,甚至无知无觉无情无性命地掩近胸前。
  出掌的手,仿佛没有生命。
  中掌的人,也必死无疑。
  丁裳衣手中的剑光自披风里发出夺目的厉芒,直夺聂千愁的咽喉!
  聂千愁突然偏首向丁裳衣,发出比刚才更凄厉的狂啸。
  白的牙、尖的舌、红的唇、黑的发,这一声厉啸,虎地宛似地底里卷来一道狂流,把松针倒射上空。
  丁裳衣也觉得身体周围卷起一道逆流,卷起身上的披风,整个人像连根拔起的失去了依凭:等到能够勉强稳下步桩时,剑已脱手,嵌入松干里!
  高风亮在同时间一刀砍向聂千愁。
  他的刀一出就切断聂千愁的啸声。
  那可怕的厉啸!
  聂千愁只做了一件事。
  他倏然打开了腰畔左边第一只葫芦。
  葫芦塞子一开,“嗖”地白光一闪。
  然后高风亮只觉手上一轻。
  他的刀碎了。
  碎成千百片,落在地上。
  高风亮怔了怔,这时,丁裳衣也被啸声澈飞,聂千愁那毫无生命且摧残生命的一掌,依然向唐肯胸膛按下去。
  三人联手,尚且抵挡不住聂千愁这一掌!
  就在这时,唐肯左膝后关节处,突然一麻,这一下来得十分突然,唐肯脚一软便跪倒,聂千愁那一掌,仅在他头上三寸不到之处击空。
  这一掌是没有掌风的。
  也没有气势。
  只有死。
  掌击空。唐肯就死不了。
  唐肯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避得了这一掌的。
  丁裳衣、高风亮又惊又喜,还带一点错愕,他们也不知为何那一掌没有击中唐肯。
  聂千愁也怔了一怔,他的掌就在唐肯头上,只要他再往下按,便击在唐肯的天灵盖上,唐肯一样是死定了。
  可是聂千愁并没有那么做。
  他只冷哼一声,“你幸运。”便缓缓的收了掌。
  唐肯马上跳了起来,大声道:“我不是要跪你,我只是——”
  聂千愁冷冷地道:“不管怎样,你都已避开我一击。”
  唐肯想一想,自己也想不通,何以能适时躲开那一掌。便道:“你一掌打不死我,可以再打第二掌。”
  聂千愁冷笑一声,不理他,迳自向高风亮行去。
  高风亮叹道:“没料到十年不见,你己练成了‘三宝葫芦’。”
  聂千愁道:“你刀法好,我不得不用了其中之一。”
  高风亮苦笑:“现在我连刀也没有了。”
  聂千愁往地上一指:“还有草。”
  高风亮沉吟了半晌,道:“这件事彻头彻尾都是冤枉的,你非杀我不可?”
  聂千愁木无表情地道:“打从这件事一开始你们就死定了,你自戕,我便不动手。”
  高风亮毅然道:“好,我死。但你放了他们俩。”
  聂千愁淡淡地道:“我一掌打不死的人,决不再杀;至于丁裳衣,鲁大人吩咐,要生擒。”
  高风亮狠狠他说了一声:“好。”
  聂千愁的黑发又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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