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京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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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双杀星该出面呀!”
“他们忙着善后,那能抽身前来化解?王指挥伤势沉重,右肋右臂肉裂骨伤,在床上躺十天百天,能否痊愈只有天知道。”他诉起苦来:“我上前找他们打交道,他们会听我的?本司的人与汉府的骄兵悍将,面和心不和各展神通,出了如此重大事故,他们不打上镇抚司衙门,已经是相当明理了。他们知道本司与你们是同路人,我敢放心和他们打交道?”
“那……你有何打算?在这里走来走去进退维谷,解决不了问题呀!”
“别催我。”他不胜烦恼。
“如果他们一声令下,潮水般杀进屋去……”
“那就会有一些尸体,一些待审待决的绑架犯。只要有一个人熬不了刑,你知道结果的。”
“这……不会有人熬不过……”
“是吗?民心似铁,官法如炉。任何人落在本司的刑室里,保证连前生后世的事也会招出来。任何铁打铜浇的好汉,也会在预先写好的罪状上画押打手摸脚印。罪状包括他老娘偷了一千个汉子,他老爹扒了几个媳妇的灰。他招不招无关宏旨,只要在供状上打手模脚印画押就行。”他乘机大发牢骚,骂得恶毒自怨气。
“你……”大汉要冒火了。
“我怎么啦?”他死鱼眼一翻,一头白发无风自摇:“你们自己闯的祸,必须自己承担。事机不密走漏了风声,得怪你们自己无能。本司根本不知道你们的计划,也曾警告过你们,不要做得太过火,在老虎头上拍苍蝇,你们太估高自己了。”
“常老兄,我们也没料到会发生失控的意外呀!”大汉不敢再催促埋怨:“敝上也急白了头,完全失去控制,无计可施一筹莫展,完全失去他们的踪迹。就算知道,也奈何不了他们。”
“他们是谁?”
“这……”
“是谁?”他声色俱厉追问。
“我真的不便说……”
“你们去乱搞吧!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你们自己去解决吧!”他愤愤地向随从举手一挥,脚步沉重大踏步向街口走了。
两大汉僵在当地,进退失据。
◇◇◇◇◇◇◇◇◇
大驯象门位于凤台门和大安德门之间,绕过雨花台南面的丘陵,便可看到那座不起眼的孤零零小城门楼,和左右两小段土城墙。
城门内是市街,本来是市郊的外围小村,约有两百户人家,十之七八是农户。中间最大的街道,就叫驯象街,都是些小店馆,无法形成繁荣的大市街。
街道外围的农宅,星罗棋布零零落落,每户人家都有几栋房舍,外面有绿树翠竹围绕,外人如果沿田间小径接近,老远便被发现了。
江东门胡家大宅的主人胡百禄,家在西面至凤台门的小径南端,栽种十余亩菜圃,每天用手推车载至城中菜市贩买,一大早就在聚宝门外等城门开启。
一个小农户,突然托女儿的福,女婿慨赠一座巨宅,那不是幸福,反而是灾祸。
请三二十个临时工,整理一次庭院房舍,三五天不见得能清理完竣。卖半年菜,也不够付工资。
全家搬进去住?免谈,白天都可能鬼打死人。
出租?也免谈,租得起偌大巨宅的人,早就自己置产啦!
古人的婚姻强调门当户对,确有道理存在,乞丐一旦被公主招为驸马,那日子怎么过?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全见不得人上不了台盘。
反对的人举不出反对的理由,就走邪门巧立名目,指院门楣的装饰是对,檐口的横木头雕饰是当,所以两家的门户相对,当然会对对对,当对当,统称门当户对,与两家的家世名望相等对无关,花子可以娶公主,乞妇也可以嫁公仆,门当户对简直是身分歧视,必须抗议这种蹂躏人权的习俗。
已牌正末之间,李季玉出现在至胡家农宅的小径上。
他完全换了往昔的装束,不是豪少,也不是水夫,也不是混世蛇鼠。
青紧身,佩剑挂囊,半统快靴,头上有一顶雨笠形的两用遮阳帽,可以挡雨,也可以挡太阳,品质极佳,是厚缎子漏桐油精制的,帽檐低,加上一圈如意流苏装饰,对面来的人,不可能看到他的整个面庞,只能看到他的下颚,他却可以技巧地看清对方的面貌。
江湖豪客的打扮,而且是成名的豪客。这是说,他已经正式把自己定位为江湖成名豪客了。
他是早上从三山门进城的,有目共睹,却没有人看到他从聚宝门出城,神出鬼没来去自如。
农宅距街口不足两百步,小径向凤台门。农舍距小径约卅步左右,自辟一条小路与小径衔接,到了岔路口,便可看清农宅的院门。主宅院门外有晒谷菜场,四周栽了些桃李杏果树。
折入路口,宅内家犬汪汪叫,却不见狗外出,想必已被拴住了。
看不见人影,只有一些家禽悠闲地觅食。胡家想必人丁少,难怪不敢搬到江东门大宅居住。
一口
晒谷场路口,生长着一株合抱大的银杏树。他急走两步?便到了银杏树下。然后从容不迫坐下,背倚树干双腿一立一舒,既不是五岳朝天式,也不是禅坐,任何时候,皆可以挺身快速地站起来。
久久,久久,太阳逐渐接近中天,即将巳牌将逝,午初光临。
他不一言不动,像个坐化了的人。
看谁的耐性到家,他不急。
农舍内即使没有高手名家在,胡家也必定有人出面打招呼。
这是说,他找对地方了。
久久,他开始换腿。犬吠声已止,仍然没有人出来。、
支呀呀怪响,粗糙的院门拉开了,有人沉不住气啦!
踱出两个出色的男女,衣着装扮一看便知不是农舍的人,穿绸着缎那能下田耕种?
男的像金童,女的像玉女,年在十五六左右,打扮得粉装玉琢。少年穿玉色长衫,肩前有剑靶,大概身材不够高,用的是儒生佩剑式。
少女也穿了玉色连身衣裙,外加有流苏的小坎肩,剑连鞘握在手中,因为小蛮腰仅有鸾带,没有何佩剑的皮护腰,只好改用手握了。
幸好少男少女都没施脂粉,不至于成为小大人。
两人并肩走近,晶亮的明眸中,有强烈的警戒神情,目光落在他腰间那把怪剑上。
剑身长两尺,锷窄,云头铸成螭(音吃)头像。
靶长一尺,缠蛟筋。
阔锋,鞘用鲨鱼皮。
重量很可能有三斤以上,比江湖朋友所用的狭锋剑重一倍,比法师们所用的法剑重两倍。
如果长度减少六寸,便可称为雁翎刀了。
能将这把剑直臂平伸片刻,已可称大力士了。格斗时挥动十下八下,保证手软脚抖气喘如牛。
即使是江湖超级的剑术名家,看了也心中发虚。剑向前一伸,想接近切入攻击,有如痴人说梦,根本近不了身,只能用花招迅速移位制造切入的机会,兜了老半圈子,也无法近身发出致命一击。
“喂!你是干甚么的?”少年高声问。
他坐在地上,遮阳帽更低,整个头部藏在帽下,两男女只能看到他胸以下的身躯。
“等人。”他丝纹不动,简单吐出两个字。
“等谁呀?”
“等要等的人。”
“在这里等?”俊秀少年缓缓接近至伸手可及处。
“对。”
“约好了的?”
“我找来的。”
“你是谁?”清丽的少女也挪近,取代俊秀少年发问。
“不久自知。”
“也许我认识你。”清丽少女丢掉剑双手齐出,左手抓遮阳帽,右手食中两指点向他的胸中七坎穴,出手如电,速度超出少女所具有的最大体能。
他的双手更快,向上一伸,奇准地用指敲中少女的双脉门,顺势右手横挥,扣住了少年伸来的手爪。
是铁爪功,少年的五指像是铁制般坚硬,却在他的大手中,似乎快速溶化了。
两声惊呼,少男少女分左右摔出。
摔出之前,每个人的胸蔽骨尾端的鸠尾穴,挨了一指头,倒下便身躯发僵,抖了几下便动弹不得,张口结舌如见鬼魅惊骇莫名。
他重新安坐丝纹不动,耐力超人。
屋里的人,不得不出来了。
人群涌出,两个雄壮英俊的廿余岁年轻大汉,与八名艳丽矫健约双十年华的俏女郎,拥簇着一位貌美如花,有贵妇气质的女人,罗衣胜雪,裙带飘飘,如果称她为王妃贵妇,绝不会有人怀疑,所流露出的气质风华,甚至比真的王妃贵妇更高上一品。
所有的人全佩了剑,武林朋友使用的狭锋剑,装饰华丽,剑的品质必定甚佳,杀人必定十分俐落。
香风颇为浓烈,盛妆的一群美女衣裙飘举,像御风飞舞而来,似乎双脚不沾地,飞越宽约三四十步的晒谷场,速度不徐不疾,景象十分悦目,也令人惊骇,几疑青天白日,看到一群仙女降临。
心中有仙或妖观念的凡夫俗子,很可能跪下来虔诚地膜拜。
两位美女郎最先飞到,伸手急急抱起少男少女,突然嗯了一声,脚下一软,抱起的少男少女脱手掉落,两美女也向前一仆,仆倒在少男少女身上。
两美女以为仙女降临的景观,会把坐在地上的凡夫俗子吓傻,因此毫无戒心,没看到在俯身抱人的瞬间,从他手中飞出的小型暗器,速度太快,看不到形影,轻而易举击中脐下一寸半的气海穴。
向漂亮女郎的小腹攻击,他实在恶劣得很。
女郎的腰间鸾带,宽度只能护住肚脐上下各一寸半左右,小型的颗粒状暗器,非常准确地贴带下缘着肉,认穴之准,令人难以置信。
“救……我……”两美女身躯发软发僵,但口中仍可出声呼救。
他安坐如故,但双手开始移动了。
从百宝囊中抓出一把拇指头大的米状怪珠,一握中可能有十枚以上,从左手一颗接一颗跳入右手,右手抓满之后,再逐一跳回左手,奇Qīsūu。сom书像是小孩玩弹珠,自得其乐,一直不曾抬头欣赏美丽的仙女,遮阳帽始终把头部完全掩盖住,除了双手活动之外,全身其他部位毫无动的象迹。
所流露的形象慑人,气氛也慑人,呈现的妖异形象,与群仙降凡的神奇景象,形成强烈的对比。
中年美妇娇喝一声,香风徐逝,飘舞的衣裙恢复下垂的状态,所有的男女脚踏实地止步,眼中涌起惊疑警戒的光芒,距李季玉所坐的位置约三丈左右,半弧形面对着他,六位美女手中,出现一条折叠成两尺的半透明洁白丝巾,宽度可能有六寸,如果拧紧,必定粗仅一指
所有的目光,皆投注在他双手跳来跳去的怪珠上。
珠跳动的速度慢,仍可隐约看清外型。
拇指头大小,不像米,倒像缩小的蛋,一头稍圆,一头尖,体积椭圆,稍长些,重量不轻,是铁铸的,不曾打磨,粗糙的表面呈灰暗色。
由于体积小,速度到了某种程度,对面的人很难看得到形影。
两美女的身旁,就有两颗这种怪珠。
这是枣核镖、打穴珠、弹丸、飞蝗石等等四种暗器的混合体,尖的一端如果力道够,可以贯入人体。
他面前倒了四个人体,没有空间容纳再接近的人落脚啦!对方必须先派人把同伴拖走,才能向他动手脚。
在手中跳来跳去的怪珠,表示他是用这玩意把人击倒的,谁敢上前,就得小心他的怪珠。
“你是甚么人?为何而来?”美妇终于发话了。
怪珠仍在跳来跳去,他不理不睬,怪珠在手掌汇聚时,发出令人心中发毛的金属转动磨擦声。
“说你的来意。”美妇得不到回应,嗓门提高了。
仍然得不到回应,他像又聋又瞎的人。
“我的……穴道被……被制……”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