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神州-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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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一僧呵呵大笑道:“老衲来时,已发下宏愿,不超渡了你这个喇嘛,誓不离宫。”
西方野佛呵呵一笑,说道:“你是做梦!”说着左右看了一眼,忽地腾身就退!可是涵一和尚,早已防到了他有此一手,当时右手平出向外一伸,上元吉太仿佛觉得眼前一黑。他忙缩肘回身,却正迎了老和尚一个满怀。
这位当今第一奇僧,一身内外功夫,真是个出神入化,只见他双手向外一分。
西方野佛自知不妙,他猛地向后一倒,双足用力一踹,平窜而去。可是涵一和尚的两只手,已搭在了他的两处肋骨之上,他略微用了几分劲,向当中一挤。这位夙有“金身罗汉”之称的老喇嘛在这个时候,身子竟好像豆腐也似的软。只见他脸色一发白,足下踉跄出五六步以外,一只手向胸前一抿,“嗨”地喷出了一股浓血。他哪里再能在此多留,当时忍着重伤,用力地向外一纵。西方野佛的身子,这时已不听他使唤了。他勉强地跄出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当时正要奋起,涵一和尚的双手,已搭在了他的两肩之上,西方野佛面色灰白地道;“和尚,你……要……怎么样?”
涵一和尚微微一笑道:“你所以胆敢为恶,主要是仗着你有些功夫,今日我就先把你这一身功夫废了再说!”
西方野佛身子颤抖了一下,说道:“你……”他身子用力一挺,可是无论如何,竟是站不起来。老和尚力道透指,冷笑了一声,只见他双手一抖,内力徒然贯入。
西方野佛立时就觉得腰背上两处一阵发冷,不由“啊呀”叫了一声。
涵一和尚却已风也似的,闪在一边。微微冷笑道:“你功夫已失,老衲看你还是回去吧!”
西方野佛听言呆了呆,道:“老和尚……你说的是……真的?”
涵一和尚呵呵笑道:“出家人不打逛语,老喇嘛你自己试试看吧!”说着双袖一分,已蹿上了一块假山石,紧接着再一刹腰,已自无影无踪!
不言西方野佛在此伤心、悔叹,却道这涵一僧展开身法,兔起鹘落,一刹时,已遁出宫院。
这时整个的内院,已全部惊动了。不过他们因为怕惊了圣驾,所以只是在私底下忙乱,却不能发出很大的声音。
一队御林军,已调进了宫院,匹练也似的灯光,漫窜地搜索着。只是涵一和尚这种敏捷的身法,却令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是无从捉起。因此他也就很方便地闯出了宫院,到了墙边的刁斗之上。
他以“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拔到了那刁斗上,老狸祝三立,这时正自靠壁而坐。
他睁开了眼睛道:“和尚来了?”
涵一和尚一伏身子把他挟了起来,他忙道:“不行,我只怕还不能大动……”
老和尚微微叹道:“我知道你是受了苦,可是此时不走,过后就越发难走。”才说到此,就听得足下有人高叱道:“上面是什么人?”
三四道孔明灯一齐照了上来,老和尚哈哈一笑,只见他云履微点,已如同一股青烟也似地拔了起来,直向着宫墙之上落去!
这时墙内外,早已布满了军队,只闻得一声令下,箭矢就像是雨点也似地射了过来!
涵一和尚这时一手挟人,另一只手,向外用力地一挥动,来犯的箭矢,全被打落在地。
箭雨之下,两个杏黄色箭祆的锦衣卫士,双双扑了过来。两个人,每人手上拿着一支虎头钩,在墙上一落,各人向上一举钩,亮开了架势。
左面那人喝了声:“切!”双钩一压,直向涵一和尚腹下猛切了过来。
涵一僧单足一迈,已由二人头上掠了过去,直向墙外飘去,可是早已被众多的官兵站满了。
老和尚向下一落,那些官兵本能地让开了一块地方,紧随着又拥了上来。
涵一和尚哈哈一笑道:“你们还不让开?”他虽不愿无故伤人,但手下却也是不停。
大袖拂处,前排的官兵首当其冲,一个个翻身栽倒,摔了个鼻青脸肿。
这时墙上那一对黄衣锦卫,又跟踪而到。左面那人,一领虎头钩,道了声:“卷!”
双钩一碰,发出了“呛”的一声,然后倏地向外一翻,直向着涵一和尚双肩上削去!
涵一和尚不由皱了一下眉,他自伤了西方野佛后,深感自己出家人,不应多造杀孽,所以尽量避免再去伤人,此时看来,这一对黄衣人,竟是死缠着自己不放。
两个人,动手的家数,有异于一般,也不知师承何派!
他们动手时叱出的一字诀,甚多微妙,不由怒目向二人望去。
这时,随着这一声“卷”,两只虎头钩同时向外一翻,交叉着向老和尚胸前卷来!
涵一僧双掌向外一“推”,“哧”的一声,劈出一股内力,可是黄衣锦卫中又有一人叱道:“剁!”双钩一翻,趁风破势,直向着涵一头顶之上剁了下来。原来二人身手一致,动手过招,全听命一人口发“一字诀”!倒也别致。
涵一和尚认清了二人路数,当时腰身向下一榻,二人双钩袭到,他霍地向外一翻,掌向外撤出,向外猛地一翻,叱了一声:“开!”
果然二人随之又叱了一声:“分!”于是正着了涵一的这道咒,双掌向外左右一分,正中在二黄衣人背心之上。
涵一僧不忍下手杀害二人,掌心上只用了一成内力,尽管如此,这两个人已受不了啦!只见二人各自狂叫了一声,跄出数步之外,倒在地上,手上的虎头钩,双双出手。
四个官兵,忙自把二人扶起,二人俱已昏死了过去,不省人事。
涵一和尚不愿在此多所停留,当下长啸一声,只见他足尖一点,单手一挥,蓦地拔了起来,于乱箭中,已消逝无踪!
第十六章自古难逃三界外
杭州虎跑寺,开光大典。
这时,正是灯火辉煌,铭经颂典的时候。
掌教方丈风火禅师,礼毕之后,正在为一俗家弟子,行皈依法典。
只见火烛高燃,香烟飘渺,大殿内鸦雀无声。
白发白眉的风火禅师,步上主坛,双手合十,低念了一声佛号,道:“善士匡飞何在?”
一名弟子打了一个稽首,转回身去,不久,即带上了一名长身黄衣的汉子。
这汉子面色庄肃,唇上留着两撇小小的黑胡子,十分矫健。他行走到殿内,对着风火禅师合十一拜道:“弟子心如古井,此心已定,尚清老禅师开恩,为我剃度从佛!”
风火禅师白眉微皱,道:“匡施主,家有家法,佛有佛规,你居心诚厚,多日以来老衲已有所见……”
说着翻开缘簿看了看,道:“匡檀樾,你布施五千金以从心愿,为数是太多了……
本座只能领受千两,其余四千两代你保管,日后你离寺之时,自当发还!”
匡飞欠身合十道:“弟子既舍身从佛,要钱何用?老禅师还是收下,以作善用吧!”
风火禅师面色冷冰地摇头苦笑道:“不行,不行,老衲怎能受你这多银子?”
匡飞只得叹道:“既如此,弟子不敢勉强,日后弟子再捐赠别的寺院,也是一样,只恳方丈允我剃度从佛!”
风火禅师一双细目慢慢睁开来,在匡飞身上,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道:“本寺自开寺以来,一向是慎于收徒,并非是说本寺佛法较他寺高奥,实在这其中有个道理!”
匡飞双手合十道:“愿听其详!”
老方文点了点头,道:“施主,你先坐下吧!”
匡飞拜了一下,转坐一边,风火禅师叹了一声,于是道:“施主,你可知道有一个佛门不肖,号称晓月禅师的人么?”
匡飞点了点头,惊讶道:“是不是在华山被五僧火焚的那位晓月和尚?”
风火禅师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此人,说起来,这晓月正是本座的大师兄!”
匡飞不由得愕了一下,说道:“原来如此!”
风火禅师哂然道:“这晓月禅师,昔日也是半路出家,因先师爱他一身功力,为人诚恳,才破格为他剃度,收为门下,不意日后,竟成佛门败类!”
说到此,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这话从何说起啊!”
匡飞不由立起身来,合十道:“方丈此言,莫非对弟子向佛之心,不能信任不成?”
风火禅师呵呵笑道:“施主不必多心,本座不过是把本门规矩说与你闻,要是施主心有不诚,老衲也就不必与你费这一番口舌了!”
匡飞点了点头喜道:“弟子请求即刻剃去头上三千烦恼丝,以从夙愿,尚请方丈慈悲!”
风火禅师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可以,剃度乃是最后一步,落发之后,就无从反悔了。老衲见你不多日来,向佛虽专,但眉心常结,必有未了心愿!”说到此,正色说道:“匡施主,你知道,一入佛门,落发后就后悔不得的!”
匡飞点头道:“这是自然,方丈请放宽心……”才说到此,风火禅师摇了一下手,微笑道:“这是寺里的规矩,匡施主虽布施巨银,却也不便坏了规矩!”
匡飞只得叹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弟子心似古井,早已无波,真恨不能登净土,方丈你忍心拒弟子于千里之外么?”
风火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匡施主此言就错了,夫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施主虽是万分诚坦,却也不能在数日内了却心愿,因此……”
他点了点头又道:“施主如愿屈就,可暂时寄身在本寺达摩院,以一年时间带发修行,以观心意如何。匡施主,老衲所以如此,是经过深思的,你意如何?”
匡飞思忖了一刻,满面戚容道:“方丈法谕,弟子焉能不遵?只是……”
风火禅师念了一声佛号道:“修行主诚,何在头上青丝,短短一年,转瞬即过,至时你如真是心无二念,那时老衲定必亲自佛前上香,为你落发便了!”说着顾视前面僧列道:“法本,你带这位师兄,入居达摩院去吧!”说着双手合十一拜,自位上站起,众僧各自礼拜了一下,纷纷散开!
那位法本和尚,岁数不大,生得眉清目秀,一看聪颖端慧,匡飞见他一双太阳穴微微隆起,便知道他必精于武功。
这时这位法本和尚,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道:“匡师兄请随小僧人居达摩院吧!”
匡飞点了点头,道:“好吧,小师兄请多关照!”
法本微微一笑,道:“师兄不必客气,请!”说着转身前行,匡飞随后跟上,二人一前一后,踱出了大殿,穿过了经堂和寺院,步入一古朴的偏殿。
还未到达殿前,匡飞远远地就看见在白的墙土上,悬有一方大匾,写有“达摩院”
三个大字!
白粉墙上,更用彩笔画着十八罗汉的神像,气势雄伟,栩栩如生。
这时别处寺院,多已归于沉静,唯独达摩院内,灯火仍然通明。
二人再走过些,便可闻得墙内一片棍棒相击之声。
匡飞不由止步,惊道:“小师兄,里面是在习武么?”
法本小僧点头笑道:“达摩院乃是本寺传武健身之处,少林已有三百年武功传流,匡师兄少时一见就知了!”
匡飞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说着,继续前行,匡飞内心不禁甚为奇怪,暗忖道:“方丈何故把我安置在这么一个地方呢?”想着,心中一动,又忖道:“莫非他已看出来,我会武功,是一个江湖人物不成?”想到此,内心不禁深为担忧。
因为那时的佛门善地,是最忌讳收容身怀武功的人,因为身怀武技,而思出家之人,多是攀扯着恩仇因素,日后自不免有些麻烦!
所以匡飞进寺之后,始终不敢透露出自己会武功,也就是怕这位风火大师不敢收容!
这时,他想不到,风火禅师竟会把自己送到这地方,心中自不免忐忑不安。
法本小和尚引导着他走进了达摩院,却见院内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