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种-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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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秋摇头叹道:“李雁秋一个江湖草莽,徐师爷要这么说,我的罪可就大了……”
徐文渊微微一笑,道:“李大侠请稍候,老朽这就去请敝上进来!”
未等李雁秋再开口,他举步行了出去。
李雁秋忙怔立了片刻,随即跟了出去!
他出了书房刚站定,徐文渊领着一位老者行了进来,只有老者一人,未再见有从人亲随!
老者一身便服,装束跟徐文渊差不多,不过,他行规,比徐文渊多了一种在平常人身上找不到的气度,还隐隐有一种自然流露着的官威,难得他满脸的正气!
当然,这位就是那位军机大臣,大学士张英!
李雁秋整衣衫,急步趋前。肃然说道:“江湖草莽李雁秋见过大人,也请恕失迎之罪。”
说着他便要施下礼去!
张英快步而至,伸双手拦住了他.道:“李大侠,老夫今夜私出内城,纯属私人拜会,彼此该算朋友,能见李大侠这等江湖奇豪,老夫也引傲终生,万莫行此俗礼,万莫行此俗礼!”
他如何拦得住李雁秋,到底李雁秋还是躬下身去,按理论礼,那应是双膝落地,大礼拜见。
张英收手叹道:“李大侠这是折煞老夫了!’”
徐文渊适时哈腰摆手:“大人请。”
张英微一点头,伸手拉住李雁秋,道:“敢与李大侠并肩把臂。”
拉着李雁秋行了进去,徐文渊跟在最后!
进了书房,张英落了座,同时摆了手。
李雁秋欠身说道:“大人在此,那有……”
张英截口说道:“李大侠,如今只有主客之别,没有官民之分,倘李大侠如此拘谨,那是视老夫如一般俗官,老夫只有站起。”
李雁秋这才连忙告罪坐下!
他并不是畏官,惧官,而是自谦,是知礼,不亢不卑。
他那里落了座,徐文渊则持坐在张英下首。
坐定,李雁秋谦恭地问道:“大人折节辱临……”
张英一摆手,拦过话头,道:“李大侠,老夫自视颇高,并非一般俗官,适才说过,今夜此行,纯属私人间的拜会,既如此,彼此就该是朋友,李大侠万莫再拘此官民间的俗礼!”
徐文渊含笑也道:“李大侠敝上是这么个人,随便一点好说话,他最心仪的是江湖豪客那泰山崩于前而颜色不变的胆识豪气。”
张英拂髯而笑,微微点头说道:“文渊说得不错,能蒙李大侠点头相见,老夫该是官场宦海第一人,私心欣慰之偿,深感荣幸,并足以引傲终生。”
李雁秋道:“大人这话令江湖草民惶恐……”
张英道:“李大侠,老夫虽身在朝廷,但素慕朱郭,平日自恨身陷宦海,深感飓尺之隔如天涯,无缘结识江湖豪客,武林异人,今夜得赏宿愿,李大侠万莫令我失望才好!”
李雁秋双眉微扬,道:“大人好意,难却也令人敬佩,李雁秋斗胆,只好从命了!”
张英笑道:“这才是,老夫不知李大侠跟乐神医是朋友,闻得李大侠抵京,几经打听才知道侠驾在此,夜来打优,自知鲁莽盂浪,稍时还请大侠向乐神医致意一二!”
李雁秋道:“不敢,敝知交不知是大人驾临,只当是李雁秋的朋友夜访,故未出迎,也请大人海涵恕罪。”
张英摇头笑道:“没有这一说,老夫登门拜访,本应先见主人!但老夭今夜是秘密出城,不欲人知,所怀也事关重大,除李大侠外,也不愿再有人知晓,所以只有在稍时告辞后,请李大侠代为致意转告。”
李雁秋道:“不敢,大人折节辱临,不知……”
张英笑了笑,道:“老夫这就说明来意,不敢让李大侠疑惑过久……”
顿了顿,接道:“李大侠可认得‘河南’‘布衣孟尝’此人?”
李雁秋微愕点头,道;“认得,李雁秋受过受活命大恩,莫非大人也……”
张英微微一笑,道:“不瞒李大侠说,田大侠当年在京里待过时日,跟老夫称得上知交二字,也在老夫府中担任过一个时期的护卫教习,但田大侠过不惯宦海散漫生活,也厌见进出老夫府中的一些面孔,终于回了‘河南’。”
李雁秋“哦”地一声,道:“原来田孟尝跟大人之间还有……”
张英点头说道:“不错!他看老夫不是一般俗官,老夫也敬重他是位英雄。”
李雁秋凝目说道:“大人提他……”
张英含笑说道:“李大侠这趟人京,可是由田英雄处来?”
李雁秋微一点头,笑道:“不错,李雁秋确在田孟尝处桓了几天。”
张英道。“但不知在那几天中,田英雄可曾跟李大快谈过什么大事?”
李雁秋道:“田孟尝说,他在京里有位朋友需要人帮个忙,托我这趟进京顺便替他那位朋友办事……”
张英道:“他可曾对李大使说明,他那位朋友是谁么?”
李雁秋摇头说道:“没有,他只说我抵京后,他那位朋友自会派人跟我连络!”
张英笑道:“那么,李大侠,田英雄的朋友已到了!”
李雁秋微诧说道:“难道说大人就是……”
张英淡然一笑,道:“文渊。”
徐文渊应声站起自袖底取出一封拆了口的信,含笑双手递向李雁秋,道:“这是田英雄写给大人的信,李大侠请过目。”
李雁秋迟疑了一下,欠身接了过来,抽出信笺只一眼,立即抬眼说道:“大人,信是田孟尝亲笔,笺是乐圃山庄用笺,没错。”
张英道:“请李大侠详看内容。”
李雁秋道:“大人,我已经看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田益尝处我又点过了头,请大人吩咐就是。”
说完了话,把信又递还徐文渊。
张英微微一笑,道:“既如此,老夫就直言来意了……”
敛去笑容,脸上神色一片肃穆,道:“李大侠可知先皇当年痴恋董鄂妃事。”
李雁秋道:“恕我斗胆,大人莫非指当日如皋才子冒辟疆的爱侣董小宛。”
张英微一点头,道:“正是,她后来被洪承畴抢夺献进宫后,先皇赐姓董鄂,封为妃,所以老夫称她董鄂妃。”
李雁秋道:“不爱江山爱美人,先皇上痴恋董鄂妃事,缠绵悱恻,有血有泪,其情动天地泣鬼神,只为后世流传一段佳话!”
张英点头说道:“李大侠说得不错,几天下有情人,该同声一哭。
李雁秋疑惑地道:“事隔多年后的今天,大人提起董鄂妃?”
张英轻叹一声,道:“李大侠可知道先皇逊位的事?”
李雁秋摇头说道:“李雁秋一介江湖草民,那知大内宫廷朝廷事?”
张英道;“李大侠说得是,这是大内的隐秘,满朝文武知道内情的,没有几个,先皇的逊位内情是这样的……”
顿了顿,接道:“董鄂妃因为是个汉子进宫,有违大清皇律,也不合大清家法,本来太后是要赐死的,后来经不起皇上的哀求,才被送往西山‘玉泉寺’去,按宫里的规矩,宫人犯罪时,重则立时打死,轻则寄寺崇佛,董鄂妃住进‘玉泉寺’后,自知红颜薄命,便也看破红尘,一心修道,其间皇上曾瞒着太后耳目,前往私会,后来董鄂妃突然不见了……”
李雁秋插口说道:“听说后来‘玉泉寺’后,被一场大火烧成一片焦土,董鄂妃她也被……”
张英摇头说道:“董鄂妃失踪在前,皇上知道了之后,只以为她是成仙而去,不悲反喜,太后只怕此事会把皇上引疯,遂命人到西山放了一把火,谎称烧死了董鄂妃……”
李雁秋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张英接着说道:“那知‘玉泉寺’失火后没多久,皇上也踪了,只在御书房里搜得皇上遗下的手诏,将帝位传放天子……”
李雁秋道:“这么说,皇上并非像晓谕中所说……”
张英截口道;“对外说是皇上急病驾崩,实际上皇上是失踪了。”
李雁秋眉锋微皱,道:“大人提这件事是……”
张英道:“老夫奉密旨,特请李大侠找寻皇上。”
李雁秋呆了一呆,道:“大人,事隔多年,大内怎……”
张英道:“这有不得已的内情!”
李雁秋道:“莫非大内有意迎回……”
张英摇头说道:“当今已登基多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是为此。”
李雁秋微愕说道:“那么是为……”
张英道:“当今几位钦命大臣均能尽辅佐之责,唯独熬拜依老卖老,欺君压臣,皇上拿他没办法,所以想找着先皇,请先皇下一手诏,指明钦命大臣,以便对付熬拜。”
李雁秋愕然说道:“大人的意思是……”
张英道:“只要手诏中没有熬拜的名字,皇上就可以放手对付熬拜!”
李雁秋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没想到连皇上也有所……”
张英道:“只因为他仗恃着是先皇的老臣,当今便拿他可无奈何!”
李雁秋沉吟了一下,道:“大人所以折节辱临,就是为这……”
张英截口说道:“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一件跟此事有关之事!”
李雁秋道:“大人请说,李雁秋洗耳恭听。”
九
“好说。”张英双眉一扬,道:“皇上接格密报,鳌拜搅权纳贿,结党营私,有谋朝篡位之心,所以想借重李大侠证据,并除去他的党羽。”
李雁秋脸色微变,道:“大人,这就是第二件事?”
张英点头说道:“是的,李大侠,倘得李大侠鼎力,找着先皇除去熬拜,不但李大侠臣功在朝廷,而且朝廷幸甚万民幸……”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大人,我只是个江湖草莽……”
张英道:“但李大使却是天下皆知的侠义英雄。”
李雁秋摇头笑道:“大人,官家悬赏万两,要得只是李雁秋一颗脑袋,李雁秋称不得侠义二字。”
张英道:“李大侠,地方官府湖涂……”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大人,江湖至大,不乏奇人能士,李雁秋不过……”
张英道:“江湖虽大,异人能土无多,但非李大侠不足以成此两事,要不然田英雄不会向老夫推荐李大侠。”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前者是大人看重,后者,田孟尝他陷我于不义。”
张英道:“李大侠这话……”
李雁秋淡淡笑道:“大人该知道,江湖人素不过问官家事,也跟官家素称对头,这种事让李雁秋如何能伸手?”
张英点头说道:“固然,老夫也熟知这情形,但万请李大侠顾念朝廷……”
李雁秋微微摇头说道:“大人,恕我斗胆,李雁秋不避杀头罪,当今这朝廷,非天下万民之朝廷,国仇家恨尚待……”
徐文渊大惊失色,忙道:“李大侠……”
李雁秋含笑说道:“多谢徐师爷,李雁秋不怕什么!”
徐文渊惊慌地望向张英,张英乾咬一声,道:“缅怀先朝,心念故国,这是应该的,李大侠令人敬佩。”
李雁秋淡淡笑道:“大人好说,大人不加降罪,李雁秋已感万幸。”
张英老脸微红,乾咳说道:“只是,李大侠……”
李雁秋微一摇头,道:“大人,这件事李雁秋碍难从命,请大人另请高明。”
张英站了起来,徐文渊也忙跟着站起,张英道:“李大侠……”
李雁秋缓缓站起,道:“大人,你这不是找我帮忙,而是送我上刀刃,陷我于万劫不复。”
张英微愕说道:“李大侠这话……”
李雁秋淡淡说道:“倘若我答应了这件事,大人可知道,江湖会对我怎么看,他们会拿我怎么辨,再说得大一些……”
张英忙道:“李大侠,老夫也是汉……”
李雁秋笑了笑,道:“我不敢指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