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种-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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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秋道:“他们如果不是庸医的话,该这么说!”
燕玉翎笑而不语。
说话间,二人踏雪行进,走完林间小路,已登上一片山坡,山坡上一片积雪,平地上,座落着一座雪的大寺院,老远地便可望见那寺门横匾三个大字:“卧佛寺!”
这“西山”卧佛寺历史最大,创建放唐贞观年间,建寺的木料,全是珍贵异常的桂香木,明代用黄铜铸卧佛,故称卧佛寺,后来又由乾隆题额“十方普觉寺”。
如今,这“卧佛寺’前,不见游人,不见香客,空荡荡地只有在距寺门数丈处,站着个身材魁伟高大,身着翻毛皮袍的虬髯汉子,他双目炯炯,精芒外射,正望着李雁秋与燕王翎。
燕玉翎人目此人,微微一怔,急步抢前打下千去:“禀索总管,客人到了!”
高大虬髯汉子大刺刺地一摆手,鼻子里“嗯!”了一声,一双夺人的巨目,却直盯着李雁秋。
燕玉翎低头后退三步,向着李雁秋道:“李爷,这位是王府索总管。”
李雁秋含笑拱手,高大虬髯汉子适时说道:“你就是王爷那个姓李的客人?”
话声低沉,听来如闪雷,好神气的官威。
李雁秋双眉微扬,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来为王爷治病的李某人。”
高大虬髯汉子“嗯!”了一声,沉声说道:“燕护卫……”
燕玉翎趋前一步,垂头哈腰道:“属下在!”
高大虬髯汉子:“王爷在此养病,事非小可,你替我搜按他的身上!”
燕玉翎一怔,刚一迟疑,李雁秋已然说道:“索总管难得忠心细心,这对我李某说虽是首次,但索总管职责所在,燕爷也是奉有上命,我不敢令任何一位为难,燕爷,请只管搜!”
燕玉翎眉锋微皱,走过来遍摸李雁秋上下,最后,在李雁秋袖中摸出一个巧小的檀木盒,转向高大虬髯汉子躬身说道:“禀索总管,客人身上只有这个,请索总管过目!”双手呈递上去。
高大虬髯汉子没接,道:“你打开来让我看看!”
他自己谨慎惜命,却没把别人的命当回事。
燕玉翎应声打开了那小巧的檀木盒……
檀木盒里,没别的,整整齐齐地摆着玉刀,金针等一些医术上的应用物,高大虬髯大汉脸微红,眼中也有异采,一摆手,沉声说道:“把东西还给他,带他进去。”
说话完了,他先自大摇在摆地行进寺门。
答应声中,燕王翎哈腰奉还,一直到这位王府里的索总管进人守门,他方始直起腰转向李雁秋苦笑说道:“李爷,您看见了,这就是我投身官家,吃粮拿俸的神气所在,折腰,低头,就差曲膝了。”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是不如江湖中栖身自得。”
顺手接过了檀木盒,又道:“这位索总管,面目陌生,我以前没见过。”
燕王翎道:“跟我一样,才进府没多久!”
李雁秋笑了笑,道:“我没见他的发辫,想必被那顶皮帽遮住了!”
燕王翎道:“李爷法眼高明!”
李雁秋道:“那该谢谢阁下在路上的提醒!”
燕王翎淡然一笑,摆手说道:“我不敢在外面多耽搁,您请进去吧!”
李雁秋含笑点头,洒脱迈步。
进了卧佛寺,大殿之前空荡,寂静,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到一点声息便连木鱼诵经声也没有。转过了大殿,过了一重拱门,来到了“卧佛寺”后院。
“卧佛寺”的后院,颇为宽敞广大,林木森森,四处压雪,令人颇有深沉之感,这儿,虽听不见动静,可看见了不少散立人影,那是散立在各处,护卫、亲随打扮的精壮汉子,全着便服,看不见服饰齐整的武官及亲兵。
本来是,只要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个散立各处的护卫及亲随,各个都有身怀以一当百的功夫,倘若要戒备防什么,有这些人已足,那些武官跟亲兵,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充不了用途。
再看,那位威猛的索总管,就站在东边一间禅房门口,那儿,另站着四名护卫打扮的中年汉子!
李雁秋看得出,那些个武学虽不如身边这位昔日纵横关外的“八臂哪吒”,但也都差不到那里去。
燕王翎带着李雁秋,直奔东边“门”禁森严的那间禅房,刚近禅房,那位索总管突然朝门哈腰,恭声禀道:“禀福晋,客人到了!”
只听排房中传出一个清脆悦耳的甜美话声:“说我有请!”
索总管应声转身向着李雁秋道:“福晋有请!”
话声中,李雁秋已近禅房门,推门行了进去,那位索总管,则紧跟在他身后进了禅房。
趁进门之际,李雁秋国扫左右,他看见了,那四名眼神十足的护卫,又是个个面目陌生。
院中寒冷,禅房春暖,那因为禅房四处门窗紧闭,也因为禅房地上放着一只炭火熊熊的火盆。
这间排房很大,临时悬挂的重重帘幕,遮住了禅房的另一半,但在眼前这一半,掸房中,火盆旁,站着个外罩轻裘,内着旗装美艳的少妇。
她,气度高贵,仪态万千,但一眼看上去,便能令人真觉地感到,她是个娇生惯养,养尊处忧的宦门千金,皇族亲贵。
流露自眉宇间的那股子高傲,对卑下的官奴们,确有震慑之效,事实不错,自进排房后,那位索总管垂着手,就一直没抬过头。
李雁秋脸上,有着一刹那间的异样神情,随即他恢复正常,跨步向前,浅浅一礼“江湖草莽见过福晋。”
年轻的美福晋皓腕微举,淡然而笑“老朋友了,何必客气……”
笑容微敛,轻喝说道:“给李大侠看座,沏茶。”
索总管恭谨答应一声,忙搬过一把漆椅。
李雁秋没坐,淡淡笑道:“不敢,福晋面前,那有我的座位。”
美福晋微微一笑,道:“这儿不是王府,李大侠江湖称最,井不属及官家,似乎不必越来越拘谨,彼此还是老朋友,再说,我夫妇正有求放李大侠,焉敢待慢?”
李雁秋道:“福晋原是尊贵格格,如今又是和郡王的福晋,我一介江湖草莽,每年奉王爷与福晋宠召已属天大荣幸……”
美福晋笑了笑,道:“今年你显得比去年更生份,更拘谨,难道要我陪着你站着说话么?”
李雁秋道:“不敢,那么我告罪了。”这才坐了下去。
坐定,美福晋抬眼深注道:“什么时候到的?”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我以为福晋早知道了。”
美福晋娇靥微变,神色有着一刹那的难看,她笑了笑道:“你知道,这是官事,壬爷是个赋闲的人,毫无实权,几年来一直压不下这件事去,希望你……”
“不敢!”李雁秋道:“事实上我自知甚明,那是我罪行滔天,上干官怒,这也是为官者的职责所在,我不敢怨人,事实上,我每年都能平安离去,已然十分感激王爷与福晋。”
“别客气,”美福晋微笑说道:“你为王爷治病,我夫妇不能不尽力维护……”
李雁秋道:“那是福晋与王爷垂爱,王爷与福晋该明白,我为王爷治病,那完全是为了我自己!”
美福晋微笑点头,道:“的确,这是我夫妇当年提出的唯一条件,不过,像这种条件对你来说,那本不是什么……”
“福晋!”李雁秋截口说道:“我没有天胆,一身罪行已招官民怨恨,何敢再有此形同叛逆的行动,我绝不敢闯内城。”
美福晋嫣然一笑,忽转话锋道:“又是一年不见了,可好。”
李雁秋道:“托王爷与福晋的福,我尚称粗健!”
美福晋目光一凝,道:“成家了么?”
李雁秋淡然笑道:“江湖生涯刀口舔血,武林草莽到处飘泊,我无力也不敢成家,再说,谁会看上一个江湖草莽?”
美福晋道:“我听说民间有很多姑娘家暗中倾心放你……”
李雁秋笑道:“那是传闻,我不敢自命不凡,更不敢自作多情,或有那也只有倾心,一旦谈到婚嫁,恐怕……”摇头淡笑,住口不言。
美福晋脸色微变,笑了笑,道:“那似乎也不能怪她们,女儿家有女儿家的苦衷,谁都想有个夫妇长相伴,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有道是‘得夫不必侯万户’,但愿贫贱夫妇长相伴,这也是每一个做父母的……”
李雁秋含笑截口说道:“福晋,我由来不敢怪别人,也由来不会怪别人!”
美福晋微敛滚首,道:“那就好,难道你准备一个人在江湖中闯一辈子。”
李雁秋淡然一笑,道:“福晋,江湖人不宜成家,不希望累有后顾之忧,当然,退息江湖,归隐山林,爱侣为伴,平静生活那又当别论,否则的话,倘以成家娶妻为生子传后之打算,那对我来说,大可不必,因为我已经有了儿子,有了后代。”
美福晋微一点头,道:“不错,你是已有了儿子,有了后代,只是,你可愿听我重提旧话?”
李雁秋淡淡说道:“福晋既有所吩咐,我不敢不听!”
美福晋道:“天下父母心,没有一个不疼爱自己的儿女的,有道是:‘十指连心,血比水浓’自己的骨血,自己的亲骨肉,谁舍得,那一个忍心,所以我以为做父母的该为自己的儿女着想……”
李雁秋笑了笑,道:“福晋是舍不得让我带走孩子。”
美福晋神情微黯,微一点头,道:“天下没有比母爱更伟大的。一个做母亲的,往往比做父亲的更疼爱自己的儿女,那是因为十月怀胎,怀胎养育,我是舍不得,不过要是你一定要把他带走,我也只有履行自己的诺言,忍痛割爱……”
李雁秋道:“谢谢福晋成全!”
美福晋道:“只是我劝你多想想,你是个飘泊不定的江湖人,闯荡天涯,到处为家,男人家本不宜带孩子,尤其是江湖上的男人家,你忍心让他跟着你……”
李雁秋截口说道:“福晋,他体内有江湖人的血!”
美福晋道:“可是你别忘了,那只是一半。”
李雁秋道:“我没有忘,福晋,有道是:‘男儿随父,女儿随母’,他体内江湖人的血要占大部份,况且我已经有了退隐打算,一旦福晋把孩子交给我,我马上带他远走,我会找一处好地方,在那儿养育他,教导他……”
美福晋道:“别忘了,你是个男人家。”
李雁秋道:“福晋,男人家只是不适宜带孩子,但一旦逼到头上,我不以为他会比任何一个女人家差!”
美福晋摇头说道:“男人家都是粗心大意……”
李雁秋道:“福晋,那只是一般男人家,况且,为了我的孩子,我有可能会找一个人来照顾他的!”
美福晋脸色一变,道:“你打算为孩子找后……”
李雁秋淡然笑道:“福晋请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的!”
美福晋道:“你要知道,十个后娘九个……”
李雁秋截口说道:“福晋,我一生之中只有一次看错人,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再说,那该也称不得后娘。”
美福晋娇躯倏颤,缓缓垂下唤首,半晌,她顿又抬起了头,娇靥上已然是一片苍白,她缓缓说道:“我承认当年背盟负心,我却不愿对当年的背盟负心多作解释,你把我看成一个怎么样的女人那只有随你,不过,我如今却要告诉你,孩子,王爷视同己出,极为疼爱,在内城王府,他也永不会愁吃愁穿,他日长成,也要承袭王爷的爵位,你这为人父者,能不为自己的孩子……”
“福晋。”李雁秋淡然截区说道:“天下万民,并非人人生在官宦之门,也没有那个愁吃愁穿的,我在江湖中长大,也没有被饿死,王爷视他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