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红颜-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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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死心,牵着坐骑向前走。
劈面被一位年轻人拦住,拦住去路的大声说:“你赶快离开本村,这里不许来历不明的人乱闯。”
她心中疑云大起,仍然沉着地说:“这位大哥把在下当贼吗?小生是来找人的。”
“你已经知道敝村没有姓崔的人,怎还不走?”
“咦!你这人真怪,谁还骗你不成?这里的人全姓高,不信你可以到伺堂去看看。这里不是镇市,除了高姓子弟,哪会有外姓人居住?”
她糊涂了,说:“小生在县城各地打听,人人都说博村有崔姓族人,难道他们……”
“你不死心,那就问吧,你将是不受欢迎的人,没有人会给你好脸色。
“哦!请问附近还有另一个博村吗?”
“没有了。”年轻人冷冷地答,也掉头而去。
她仍不死心,连开数家院门请教,皆被白眼相拒,有一家干脆飨以闭门羹。最后,她到了高家伺堂,一看渤海堂三个漆金大字,便知不必再进去讨没趣了。
她失望地走出了村栅门,自语道:“还是到县城去打听算了,也许城里有人知道崔长青其人呢。”
浪费了一天工夫,回到县城,已是近午时分,到驴店交还小驴,闷闷不乐地转回客栈。
经过宝安寺前,她盯着寺左的张家店忖道:“该吃午饭了,何不到店里打听?”
宝安寺俗称铁佛寺,是本城各大丛林,里面供的佛祖全身是生铁铸造,高两丈四尺,座下的铁狮,也长一丈八,因此也叫铁佛寺。
寺前的广场有十余亩大小,四周都是店铺,不但是夜市所在地,白天也形成市集。广场散布着十余株大树,浓阴蔽日,也是附近的娃娃们游戏的好地方。
踏入张家—店,伙计含笑相迎,接到体面的客人,店伙计似乎颇以为荣,客气地请她进入雅座,巴结地问:“公子要不要喝两杯?吃些什么请吩咐,小的立即吩咐厨下张罗。
“不喝酒,劳驾来几味小菜,十余张烙饼便可。”
“小店的菜在本城有口皆碑,新上市的鹰爪栗子鸡,保证是来自京师的上品鹰爪栗……”
“小二哥,我要的是清淡的。”她抢着说。
店伙斟上一杯清茶笑道:“好,小的这就吩咐厨下张罗,公于爷请稍后。”
左首不远的座头,坐着三个大汉,桌上是两盘烧鸡,一碟牛脯。每人面前,堆放着糖炒栗子,炒落花生、豆、龙牙豆等等下酒物,喝酒用碗而不用杯,吃相颇为不雅,一条腿踏上长凳,大声谈笑旁若无人,看光景,都有五七分酒意了。
右邻,前是一个神色木然的中年人,斯文地低斟浅酌,目不旁视,似乎嘈杂的店堂,毫不影响他的酒兴。这人五官端正留了八字胡,头戴四乎巾,穿一袭青袍,身材修长,一双手白哲温润。
菜送来了,她向店伙计说:“小二哥,小生是外乡人……”
店伙呵呵笑,抢着说:“小的知道,公于爷的口音,一听便知是中州人。”
“小生向你打听一件事。”
“请问……”。
“南乡博村,是不是住有崔姓人家?”
“这个……听说有,可是小的没到过南乡,不知其详。”
“本城崔姓的人多不多?”
“有是有,公于爷可到城南去打听一下,崔姓以前是望族,城南一带大户人家多,容易打听。听说十字街的惠民药局,有位姓崔的夫于,你可以去找他问问。”
左邻桌一名壮汉突然眯着醉眼说:“不是我胡七吹牛,本城姓崔的人,谁也没有我清楚,该向我胡七请教才是。”
她心中大喜,说:“胡爷,诸指教。”
“哈哈!请教可不能白请,是吗?”
她掏出一锭碎银,递过说:“送给胡爷买壶酒润喉,怎样?”
胡七接过往怀中一揣,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你问吧,找谁?”
“一位年轻人,叫崔长青。”。
胡七一拍大腿,笑道:“公子爷,你真问对人了。”
“胡爷认识他?”
“认识他的人,全城男女老少屈指可数,区区便是其中之一,他是博村人。”‘
“咦!今晚我的了三趟博村,那儿只有姓高的人。”
胡七哈哈大笑,说:“你一定是到西村去问了,西村姓高的人,与东村崔家是死对头,你到西村去问,没挨打已是万幸了。”
“哦!还有个东村?”
“博村一分为二,称东村崔家与西村高家,每年清明扫墓时节,两家的子弟必定械斗,总有几个人头破血流,互不相让。”
“哦!那崔长青……”
“他是错家人,前年清明,两家又依例拼者命,崔长青不伯犯忌,公然挺身而出做和事佬,力劝两家化干戈为玉帛,砍除隔开两家的枣林,两家开诚布公言归于好,破除成见守望相助,和平相处共谋桑梓之。”
“好事嘛,应该。”她顿首说。
“好事?他一个小娃娃,人微言轻,简直自讨苦吃,自找麻烦。”
“你是说,他……”
“他?他完了,高家把他看成别具用心的阴谋小人,崔家子弟把他看成大逆不道的叛逆。崔家的族长崔如柏,召开长老会议要活埋他。后来经长老们公议,抽了他一百皮鞭逐出崔家,伺堂里的家谱中,已把他的名字剔除,他再不是博村崔家的人了。”
“咦!你怎么知道?”。
胡七摇头叹息道:“他遍体鳞伤,由邻村的人拾来惠民局医治,那天恰好碰上我,我收留了他。可怜,一个小娃娃怎能养活自己?如不是我……”
“你勾引他作贼,是吗?”她冷冷地问。
胡七怪眼一翻,不悦地叫:“你这是什么话?我只告诉。他如何活下去的手段而已。同时,他养了两个月的伤,欠下的食宿费与药费,到何处来张罗?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终不能叫他卖身偿还,对不对?”
“他家里……”
“他父亲就是族长崔如柏,家财万贯,但给他的只有一顿皮鞭,甚至要主张活埋他呢。”
林紫云一阵心悸,苦笑道:“虎毒不食儿,崔如柏怎么这样狠?”
“他是族王,不能循私。这些道学乡绅,就是这么一回事。”
“好,谢谢你,小生明天再走一趟博村。”
“你千万别去,崔家谁也不承认有崔长青这么一个人,保证体碰钉子灰头土脸。”
“目下崔长青在何处?”
“谁知道?”
“他不是欠你一笔债吗?”
“他混了半年,债已还清,有一天突然失了踪,年来无声无息,可能死了。公于爷,你怎么知道他?你找他有事吗?”
“他的一位朋友,托小生捎个口信给他,因此我来了,没想到却有这许多波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来了,小生无论如何也得到崔家跑一趟。”
“你去自讨没趣吧,没有人阻你。哦!你真要去,别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什么事?”
“你知道他崔家取名的风俗吗?”
“不知道,请教。”
“男丁未成年,只有奶名与辈名。”
“这是说……”
“长青这两个字,是他自己取的,他本名尚未取,奶名叫琪官,辈名上一字勤,下一字不知道。好象他兄弟数人,封上取名。他的身世我只知道这些,其他谁愿去打听?你如果到崔家去找崔长青,必定失望。说是找琪官,可能要被赶出来,最好不要去自寻烦恼。”林紫云颇感失望,冷了半裁,崔家既然已经将崔长青逐出家门,甚至从族谱中除名,还有谁关心他的死活?前往报讯,不反而令崔家的人痛快。
她决定到此为止,不再打算前往博村了。原来崔长青是个有家归不得的人,死在外地始不是福。
她心情沉重地出了店门,突然心生警兆,有人跟踪,来意不明。
走了十余步,身后有人说:“公子爷留步。,’
她从容转身,原来是邻桌的中年人。’
“大叔有何贵干?”她沉静地问。
“借一步说话。”中年人说,含笑抬手向宝安寺方向虚引。
她一时好奇,也心中纳闷,但赂加思索,便知来人定与崔长青的事有关,也抬手说:“大叔先请。”
“不必客气,公于爷先请。”
到了寺前,中年人又道:“请走东便门,在下领路。”
宝安寺占地颇广,偏殿后有不少静室,是安顿施主们的地方,经常有些有钱人家于弟来借住。中年人直趋最后一座小阁,揖客入厅。四周静悄悄,不见有人走动,连和尚也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中年人亲自奉上一杯茶,落坐淡谈一笑道:“在下姓季,名健,草字远谋。请教公于爷贵姓?”
“小生性林,不知季大叔有何见教”
“小公子与崔长青交情如何?”季健问。
“哦!”但不知林公于知道他的下落吗?”
“小生如果知道,便不会前来找他了。季大叔与崔兄……”
季健摇摇头道:“在下不认识他,却是来找他的。来此已有一句,始终未打听出他的下落,要不是那位胡七偶然向你透露这番内情,在下就得白跑一趟了。”
“大叔找他有何贵干?”
“在下受人之托,替他带来一封书信。看来,林公子也不知他的下落了。”
“小生不知,这次前来也是带口信的。”
“哦!上次公子与他见面,不知在何时何地?”
“在真定府,已有十几天了。”
“在真定府?这么说,他该在最近期间返家了。”
“恐怕他不会回家了,刚才胡七已经说得够明白,也许他这辈子永远不回来,这里已不是他的家。”姑娘感慨地说。
季健眼中涌起杀机,冷笑道:“只要查出他的家,他回不回来无关宏旨。”林紫云一直就在留意对方的神色,她看到了警兆,心中一凉,试探地问;“大叔给他带的信,不知有何要事?小生即返真定,如果大叔放心,可交由小生转交,不知大叔意下如何?”
季健脸上的立色回复了平静,笑道:“不敢劳驾,其实这封信交不交并无大碍。至于林公子要带的口信,不知致口的人是谁,口信上又说些什么?”
“传信人是一位姑娘,口信说要他到京师相会。”她信口胡诌。
“呵呵!看来你我两位信差,都白跑了一趟,耽误了林公子不少工夫,委实抱歉。”季健客气地说,离座表示送客。
姑娘知趣地告辞,返回客栈,立即拾掇行装,会赈后,雇了一匹长程健马,动身南下真定,她的一举一动,皆在季健的监视下。
季健不动声色,一连三天,躲在寺内深居简出,极少在外走动。
第四天一早,季健大踏步奔向南关。
城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大汉,手上拈了一根鹅毛,不时拂抚着颔下的胡须。
季健脚下一缓,走近大汉,背着手盯视大汉手上的鹅毛,淡谈一笑道:“好一把羽扇,可值十两银子。”
大汉呵呵笑,将鹅毛伸过说:“五两银子卖给你,机会不可错过。”
季健伸左手食中二指,夹住了鹅毛,笑道:“成交了,产自何处?”
“冀州。”
季健语音放低,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八位弟兄,听候吩咐。”
“好,够了。”
“有消息吗?”
“查出来了,也探过道。”
“情形如何?”
“轻松得很。说起来也真巧,花了近十天工夫,一无所获,无意中碰上一个来找崔长青的少年书生,问出了下落。原来崔长青的名是自取的,难怪无法查问。”
“打算何时动手?”
“你们人都到了?”
“到了。”
“你们到宝安寺等侯,午后我可以赶回来带回前往行事。唯恐这几天崔家有变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