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江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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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江雪,他的心头蓦地沉重起来,自她走后,他常常想起她,担心她会不会生病,会不会遇到危险,生怕她遇到坏人。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心底竟有种隐隐的渴望,希望能再见到她,时间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最近他总是做恶梦,梦见江雪全身是血向他求救,惊醒后心还在“嘭嘭”的跳得厉害,心里暗自祈祷她千万不要出事。
正在胡思乱想,忽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一惊回头,一个瘦削精干的汉子正站在身后,向他笑道:“楚兄弟,真的是你呀!”他微微一怔,微笑道:“原来是李兄,幸会!”这个人是苏州府的捕头李之英,精明干练,平时跟唐风很是要好,常常在一起喝酒。现在他刚刚从唐府出来,没有找到唐风,倒看见了他。
李之英道:“这几日唐兄弟在忙些什么?我去了几次都没见到他。”楚夜微笑:“他最近忙得很,我想见他一面也不大容易。李兄找他是为了案子的事吧?”李之英道:“正是,周老板的那个案子又有新线索了。”楚夜道:“是那两个中毒的怪案?”李之英道:“不错。”
楚夜环视四周,不远处有间茶楼,随即拉他过去找了个清静的位子坐下,吩咐伙计沏壶好茶。
李之英笑道:“楚兄弟对这件事感兴趣?”楚夜为他斟上杯茶,道:“愿闻其详。”
李之英道:“楚兄弟也不是外人,说说也无妨。”喝了口茶,慢慢的道:“那个周老板其实并不姓周,他本名叫做赵永年,原来是保定府的知府。”楚夜一怔:“保定知府?”李之英点头:“一点也不假,只是这个赵知府二十年前就死了。”楚夜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李之英又喝了口茶,细细的述说原委。
原来二十年前,保定发生了一起劫案,当时的知府赵永年亲自押送一批贡银上京,不料中途被劫,随行的官兵无一生还,贡银不知去向。在现场有一具尸体,面目被砍得稀烂,从衣着和身材上来看,正是赵永年。此事上达朝庭,龙颜震怒,严令缉拿劫匪追回贡银,但当时全然没有一点线索,虽然刑部派出高手四处追查,却仍是一无所获,结果是砍了几个人的脑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谁知事隔二十年,李捕头一个朋友的父亲,一个一直在保定当差的老捕头告老还乡,听说这件奇案后十分好奇,就去查看周老板的尸体,竟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现在天气炎热,但中了这种“月离”之毒而死的的人都有个神奇之处,就是尸体不易腐烂,苏州知府杨思贤又刻意下令好好保存尸体,一直放于阴凉之处,所以二人的尸体还是完好无损。
那老捕头以前一直在赵永年手下当差,跟他极是熟悉,虽然事隔二十年,他的容貌也有些改变,还是很确定就是他。至于另一具尸体,则是以前保定的一个泼皮无赖,真名叫曾彪。
楚夜的眼睛一亮,道:“这么说来,周老板,哦不,应该说是赵永年的死很可能跟当年的贡银案有关。”李之英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照这样看来,当年赵永年和曾彪,合谋劫了贡银,用一具尸体代替自己诈死,然后逃到苏州隐姓埋名,摇身变成了成功的商人,逍遥的过快活日子……只是杀死他们二人的会是什么人呢?若是他们的同伙,为什么现在才下手呢?”楚夜沉呤道:“也许是最近出了什么意外,才使得他们的同伙不得不下手杀他们。”李之英道:“杀人灭口?”楚夜道:“有可能。”
李之英一拍大腿:“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正准备这两天就到保定去一趟,查查当年赵永年和曾彪还跟什么人来往较密。”楚夜笑了:“你找我表哥,是不是想要他和你一起去?”李之英笑道:“楚兄弟猜的一点也不错,唐兄弟头脑清楚,身手也好,如果他能去对我大有帮助。”楚夜喃喃的道:“他只怕不会去的。”李之英一怔:“他不会去?”楚夜微笑:“我表哥最近很忙,只怕没空跟你去。”
告别李捕头,又逛了一会才回到唐府。刚进门口,一个侍女跑了过来,道:“表少爷回来了?夫人正找你呢!”
楚清音正坐在花厅里,看见他进来示意他坐下。
楚夜道:“姑妈,有事么?”楚清音道:“你们兄弟俩个天天不见人影,风儿最近更是越来越不象话了!这些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其实唐风只是早出晚归,只是她睡得早起得晚,自然见不到他了。
楚夜笑道:“表哥这几天确实很忙,大概又有新案子了,您老人家不要怪他。”楚清音看了他一眼,忽然脸色一沉,道:“夜儿,你怎么也学会撒谎了?”楚夜一怔,随即笑道:“撒谎?夜儿哪敢啊!”楚清音“哼”了一声:“这些天风儿鬼鬼祟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你说实话,他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女孩子?”楚夜一呆:“这个……”楚清音皱眉:“看来是真的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楚夜垂下头,脑中却在飞快的转动,暗暗思量怎么跟姑妈解释。
楚清音问道:“是哪家的千金啊?”楚夜嗫嚅道:“不是……”楚清音道:“不是大家闰秀也不要紧,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儿,哪怕是穷家小户的女子也无妨,姑妈并不是那种势利之人。”喝了口茶,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楚夜眼珠一转,一个大胆的主意冒了出来,道:“听说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只是后来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到苏州投亲不遇,幸而遇到表哥相助,两人一见钟情。只是表哥怕您老人家责怪,一直都不敢说。”
楚清音面色缓和下来,展颜笑道:“真是傻孩子,他有了心上人,我这个做母亲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责怪他?快去告诉你表哥,叫他带那位姑娘来让我见见。”楚夜笑道:“我就知道姑妈最通情达理了,我这就去找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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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话,唐风担心的道:“这样能行么?万一妈知道了……”楚夜道:“只要姑妈她老人家喜欢上了柳姑娘,就算以后知道了内情,也比较容易接受,若是实话实说,是连一分机会也没有的。”唐风苦笑,回头看看柳依依,柳依依低下头,轻声道:“依依一切都听公子的。”唐风想了想,叹气道:“只能试试了。”
二十八 美人如花隔云端
柳依依虽然平时看起来冰若冰霜,却是巧舌如簧,举止得体,一派大家风范,哄人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楚清音拉着她的手,眉开眼笑,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三人早已想好了一套寻亲不遇的说辞,好在楚清音喜悦之中并没有深究(她是万万想不到儿子和侄儿竟敢说谎骗她),吩咐下人打扫房间接她来府中居住,准备楚夜成亲后便择日为她与唐风完婚。唐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在旁边傻笑。
楚夜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一向精明的姑妈竟如此容易就相信了他们的话,实在大出他的意外,更让他惊讶的是柳依依竟也会这般八面玲珑,让他不由在心底发出人心难测之感。不管怎么说,看到唐风幸福的神情,他也非常开心。
柳依依在唐府住了下来,平常就陪着楚清音说说话。楚清音对这个美丽体贴的准儿媳十分疼爱,几乎时时把她带在身边,有时也把生意上的事说给她听。柳依依聪明伶俐,对经商竟很有天份,经常提出些建议,而且都有独到之处,楚清音又是惊奇又是高兴,不消几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得力的助手。
这样一来倒苦了唐风,本来以前两人天天可以在一起,现在有母亲在旁边,连说句悄悄话都很困难,屡屡示意,柳依依却视而不见,不由心里十分不满。
这天晚上,看到母亲和柳依依在查看一些帐目,又不知会忙到什么时候,便闷闷的回房去了。
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便又披衣起身,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空叹气。
门忽然轻轻的开了,轻盈的脚步声来到背后,他没有回头,从那淡淡的幽香他已知道来的是谁。
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柳依依温柔的道:“怎么,生气了?”听到她的声音,他纵然有满心的怒火也早熄灭了,回过身揽住她,道:“你现在天天陪着妈,也不理我!”柳依依轻笑:“你真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连妈的醋也吃!”踮起脚尖,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行了吧?”
唐风看着她,眼睛里是满满的怜爱,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行!”指着嘴唇:“要这里!”柳依依笑着想挣脱,他的头已俯了下来,她侧过脸:“你好坏……”刚说得半句,嘴已被堵上了。
他初始温柔,渐渐的越来越是疯狂,她也热情回应。二人以前虽天天腻在一起,但唐风生怕唐突佳人,从来不敢有过这般亲热的举动,现在初识滋味,不禁目眩神迷,忘情的纠缠于唇齿之战中。
不知过了多久,柳依依已是娇喘微微,他的呼吸也粗重起来,灯光下见她红唇半张、眼波流转,他心神俱醉,更是不能自禁,猛的抱起她,便向床边走去。
罗裳半解,美人如玉的胴体若隐若现,唐风激动已极,手都有些发起抖来,呼吸也越来越重。
柳依依却好像忽然清醒了过来,抓住他的手,颤声道:“不要!”但此时他哪里听得进去,俯下身吻住她,手上却丝毫不停。
忽觉嘴唇一痛,一惊起身,柳依依已滚向床里,拉过被子遮住身体。
他呆了一呆,道:“依依,你……”柳依依垂下头,低声道:“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亲,不能这样……”唐风不以为然:“怕什么?你早晚都是我的。”柳依依道:“我虽然出身微贱,却非轻浮之人,你若是定要如此,我……”眼泪纷纷的滴落下来。
她瘦弱的肩头在微微抖动,宛如梨花带雨一般,唐风心里一痛,轻轻为她擦去眼泪,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刚才是我一时糊涂,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别生气!”
柳依依破涕为笑,看了他一眼,伸指抚上他的唇:“疼么?”唐风摇头:“没事。”她内疚的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别人看见会笑你的。”唐风摸了摸嘴唇,苦笑道:“不要紧。”叹了口气,为她理好衣服,转过头道:“你快回房去吧,否则……我怕我会把持不住。”柳依依脸一红,急忙出门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他随手关上门,回到床边坐下,床上还留有淡淡的香气,枕上有一根秀发,想来是她方才挣扎时落下的。他伸指拈起,陷入了无尽的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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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丙文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正在昏睡,丁雅仙坐在床前,呆呆的出神。
自从丁雅仙的婚期定下来后,他便茶饭不思、日渐憔悴,随着时间的推进,更是忧郁焦虑,终于一病不起。不知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却总是毫不见效,病势日渐沉重。丁雅仙焦急万分,亲自在病床前照料,为他煎汤熬药,也是没有起色。岂知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因为心上人即将别嫁,心里已是了无生趣,寻常的药石又怎么会有效呢?
他病倒以后,所有的事务都扔给了丁雅仙,她既要照顾病人,又要打理生意,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容颜也憔悴了许多。
看着方丙文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她心如刀割。两人一起长大,他的心事她并非毫无察觉,只是自己已名花有主,断不可再有其他的念头,对他的深情只好故做不知。如今眼见他病势沉重,心中悲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眼泪不由一滴滴的滚落下来。
正在伤心之际,忽听方丙文轻轻叹了口气,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