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狂客-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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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对人了。”
“你在苏州闹得太不像话。”
“我是被逼以牙还牙。”
“老夫受人之托,请你离开苏州。”
“那是你的事,我拒绝。”
“那么……”
“你只好采取暴烈手段。强制在下离开。”
“希望无此必要。”
“似乎你有此必要呢!我不信你会派几个美女抬我走。”姬玄华回复嬉皮笑脸:“苏州人都知道姬玄华是花花公子,派来的美女,愈美丽愈管用,最好脱光光组成肉屏风,我一定心甘情愿被抬离苏州。”
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与泼皮地棍斗嘴,胜算决不会超过一成,准输,那是自贬身价,自取其辱。
“我们到郊外去谈,以免在这里惊世骇俗,毕竟老夫不是织造署的人,不便在大庭广众间闹事。”留山羊胡前辈居然不曾爆发:“请吧!”
“抱歉,我的茶还没喝呢!”姬玄华坐得四平八稳,“十五六岁时我血气方刚,经常接受叫阵挑战比武印证打得头破血流,依然乐此不疲。二十岁冠礼之后,已经改了这种幼稚年轻坏毛病。所以我不会接受你的叫阵挑战,对任何约斗较技等等儿戏的事没兴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动手,立即,马上。”
留山羊胡的前辈受不了啦,怒火似山洪爆发,愤怒地一掌拍在桌上,茶杯乱跳。
这种比制钱大不了多少的小泥杯,怎禁得起剧震?四只杯震翻了三个,茶水倾泻热气蒸腾。
这可构成直接挑衅的理由了,诱发了暴力冲突。
小茶壶向山羊胡前辈劈面飞射,茶桌飞掀砸向留八字胡前辈。
对付高手前辈,必须全力以赴。他像一头发威的狂虎,连声沉吼声中,拳如雷爪如电,再加上掌劈腿飞,眨眼间便将两个前辈打得一个撞昏在壁根,一个被打倒门旁,抱着小腹爬不起来了。
门外等候的五个走狗,目击这场山崩地裂式的狂野短暂攻击,只惊得毛骨悚然,脊梁发冷。
两个前辈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挨了第一记便受到重创,失去反击回敬的能力,只能晕头转向挨揍。
店堂一空,茶客纷纷走避。
共毁了六张茶桌,十余张条凳。
姬玄华把两个人拖在店堂中间摆平,开始剥衣褪裤找寻财物。
“这种货色,也敢向姬某耀武扬威。”他倒空了两前辈的怀袋和腰袋:“你两个老混蛋如果不是白痴,就是鬼迷心窍,被盛名所累,硬着头皮把老命做赌注,非输不可的倾家孤注。呸……真是死不要脸的泼贱。打破许多生财家俱,你们得赔。”
共搜出两锭碎银,五两的莲花锭,五串钱,两块二两重碎银。
他将银钱往柜台一放,顺便将两把剑也搁上。
“店家,别愁眉苦脸。赔你的生财家俱,银钱如果不够,两把剑值四十两银子,应该够啦!”门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他放大嗓门,有意羞辱两个前辈:“如果嫌不够,我把他们的衣裤剥下抵押,可值三五两银子。”
门外进来了一个仕绅打扮的人,是化了装易了客的五岳狂客。
“不要羞辱他们了,给他们留三分脸面吧!”五岳狂客用悲天悯人的口吻说,真有物伤其类的感觉:“老天爷!你三拳两脚,便在刹那间,摆平了这两个气功盖世,剑术通玄的元老大师,你知道他们是何来路?”
“管他是何来路,他们是自取其辱。我已经表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使是天王老子向我毛手毛脚,我也会以牙还牙。”他踢了留山羊胡的前辈一脚,不再剥除衣裤:“我这一拳重一千两百斤,他们这种老骨头,一拳头就够了,破气功只需六百斤力道,我给他们加倍,没打死他们,算他们走运。”
吹牛吹得离了谱,哪有重一千两百斤的拳头?八尺高的巨人,一拳也没有三百斤力道。
他出门挤开人丛,大摇大摆走了。
第二十二章 阴谋败露
出了街尾,后面跟来了高黛姑娘。
“是从阊门桃花坞来的,生死一笔请来的狗东西。”姑娘低声说。
“有线索吗?”他问。
“找到了,船泊吴门。”
“看到些什么人?”
“什么人也没看到。我们已有人全天监视,不论他们驶往何处藏匿,都逃不过我们的监视。等他们泊妥,我再来把细节告诉你。”
“好的,我设法通告费老哥。”
五岳狂客那些人,布线的工作发展得颇为迅速,已逐渐获得一些地方人士合作,消息比以往灵活,虽则没有打击的实力,骚扰的工作成效卓著。
有五岳狂客的人供消息,他轻松多了。
“我要跟去。”姑娘提出要求。
“不行。”
“人家一定要去。”姑娘扭着小腰肢撒娇。
“那地方你敢去?”
“敢打赌吗?”姑娘脸红红地羞笑。
“皮厚。”
“你是答应了?”
“我没说。”
“你答应了的,我清楚地看到你点头。”
“牙尖嘴利。”姬玄华在她的粉颊上拧了一把:“生死一笔快要被逼急了,居然肯花钱请人对付我。鱼藏社可能不敢接这笔买卖,他已经没有多少人可用了,早晚会咬牙切齿,把老本掏出来和我彻底了断。”
“他有什么老本?”
“不久自知。”姬玄华不想泄露天机。
没诱出虎丘生祠隐藏的人,他颇感失望,生死一笔宁可花钱,雇一些高手名宿对付他,不愿把隐藏在生祠的主力派出来周旋,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他必须不断增加压力,激怒生死一笔把主力投入。
袭击珠玉画舫,就是他增加压力的手段。五岳狂客的人,有效地供给他有关珠玉画舫的动向消息。
两人出了街尾,向南折入小径,谈谈笑笑进入一座颇为雅洁的农舍,这是他今早才洽妥暂时落脚的地方。再往南走,便是漕河的水道。
踏入厅堂,姑娘愣住了。
他却眼神一动,并没感到意外。
镜花妖扮成花信年华村妇,荆钗布裙别有一番素净的风韵。
“玄华,高小妹。”镜花妖笑吟吟娇呼,脸上漾溢着重逢的喜悦:“感到意外吧?你们真走在一起了呢!”
高黛感到极端的困感,亮晶晶的明眸,涌起警戒的神色,转头向姬玄华注视,似乎想在姬玄华脸上的神情变化,找出她的疑问和答案。
姬玄华曾经告诉她,两妖女不在徐州。
姬玄华安排镜花水月远走高飞,她那时也曾参与,两妖女表示远走徐州,逃避仇家追杀。
而姬玄华向妙剑表示,织造署的人,该知道两妖女的下落。
又说,只有生死一笔才知道两妖女的下落。
自从送走两妖女之后,姬玄华在言谈之间,有意无意地隐约透露一些玄机,暗示知道两妖女的动向。
现在,镜花妖竟然出现了。
她心中有了复杂的变化,直觉地对镜花妖生出强烈的敌意。
“老天爷!你没逃掉?水月呢?”姬玄华表现出热烈的欢迎情意:“这许久了,你居然还在苏州逗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宝贝,也好,这几天我好想你。”
她听得背脊发麻,疑云重重。
农舍主人很知趣,一家老少躲到偏院去了。
“一言难尽。”镜花妖长叹一声,挽了姬玄华亲昵地在长凳排排坐:“船折入漕河口不久,舱漏水舵断柄,一阵怪风吹断了桅,船来个底部朝天……”
“哎呀!水月呢?”姬玄华惊呼。
“不知道。她不谙水性,我也不会。我抱住一块破船板,漂到一条小汊河获救,风寒入体,几乎送掉老命。你看,我是不是清瘦了许多?”
“皇天保佑,阿弥陀佛。”姬玄华正经八百感谢神明菩萨,随即恢复花花公子风采,大手在镜花妖身上毛手毛脚:“呵呵!女人清瘦更为窈窕可爱,你是因祸得福呢!你等一等,我先洗漱,再好好聚一聚。小黛,替我准备巾水。”
高黛本来要跳起来,她快要爆炸了,姬玄华的色迷迷举动,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展露,她实在受不了,虽则她知道姬玄华与镜花妖,本来就有一段情。
正要发作,心中一动。
她与姬玄华根本不在一起,她对这家农家毫无所知,姬玄华却像是把她当成住在一起的人,大大方方要她进屋内准备洗漱的巾水,怎么一回事?
她相当机伶,心细如发。
“是的,大哥。”她温顺地应诺,向镜花妖嫣然一笑表示打招呼,袅袅娜娜往后堂走。
姬玄华向镜花妖客套了几句,随后跟入。
“怎么一回事?”经过穿堂她低声问:“你在弄什么玄虚。”
“吞下。”姬玄华递给他一颗豆大丹丸:“随机应变,口风放紧些。”
“这……”
“请勿多问,随时准备应变。”
她有点恍然,有点毛骨悚然,也感到极端兴奋。姬玄华把她看成知心的人,正和她联手对付镜花妖,她用不着担心姬玄华与妖女过去的一段情了。
她总算明白姬玄华往昔的言谈,涉及镜花妖的事皆另有用意了。
“有凶险?”她悚然问。
“知道有凶险,凶险就不足虑了。我会照顾你的,小黛。”
“我想,我能配合你。”她信心十足:“我们曾经共过患难,我好高兴,大哥。”
姬玄华挽住她的纤腰,默默地用力一揽,掉头进入厢房,把她留在原地发呆。
感觉中,姬玄华那尽在不言中的一揽,不但力道仍在,也余温仍在,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升。
“但愿他对我的用情,不是镜花水月。”她喃喃地自语,有点神意飞驰。
镜花妖显然已经来了许久,桌上有农舍主人替她准备的茶水。
厅堂并不大,摆放了一些小农具和杂物,穷苦的小农宅,根本谈不上什么摆设。门外的大院子也是晒谷场,一些家禽家畜奔东逐北,看不出任何异象,附近不可能有陌生人逗留。
镜花妖等姬玄华两人进入后进院子,颇感满意地扮主妇,略加整理悬挂与摆放在地的小农具,整理后不再显得凌乱。
姬玄华偕高黛重新出厅,换穿了一袭水湖绿博袍,显得温文儒雅,勇悍的武夫气质完全消失,花花公子的流气也不存在了。
伴在身边一身村姑打扮的高黛,也显得秀丽俏巧颇为出色。
“唷!你用心整理厅堂,难道也打算在这里落脚?”姬玄华洪亮的嗓门,表示出心情的愉快,出厅便调侃镜花妖,拖了凳迳自落坐,信手接过高黛乖巧地抢先斟过的一杯茶:“要不要再接受我一次安排?水月落水失踪生死不明,我感到抱歉难过。”
“我唯一的倚靠,现在只有你了。”镜花妖愁容满面:“只好跟着你暂时落脚,你不会拒绝收容我吧?”
“我当然欢迎你留下,可是太过危险。”姬玄华放杯而起:“走,我们到外面好好商量。”
“我不想露面。”镜花妖拒绝外出:“枫桥镇有许多走狗眼线……”
“不是到镇上露面。”姬玄华往外走:“外面大柳树下不但清静,而且可以监视四野,我担心有高手走狗赶来撒野,可不想坐在屋子里任人堵住宰割。”
理由充分,不由镜花妖不跟出来。
附近是空旷的田野,有些大田埂上枯草丛不易藏人,视野辽阔,远处可以看到高出树梢的枫桥镇楼房屋顶,另一面可看到两里外、行驶在漕河中的船只桅杆高出树梢,还没放水淹浸的稻田,看不见有人活动的象迹。
姬玄华挽了镜花妖,在大柳树下落坐,把镜花妖丰满诱人的胴体,紧紧地挽住状极亲昵。
高黛也机警地紧倚在镜花妖的另一面,两人把镜花妖夹在当中。
“姬大哥的行迹并没瞒人。”高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