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浪子小说大合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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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老婆子摇摇手道:“不用说了,你们两个老喜欢对人家动刀动剑的,这位相公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也不先问问清楚人家来意,就冒冒失失的出手。”
右首秋桂道:“他分明不是什么好人,半夜里,背着一个女的,到处乱闯,看到咱们门上有「慈云庵」三个字,才说要见当家师太。”
何姥姥道:“你们不用说了,还是让老婆子来问问他。”说到这里,目光一抬,朝范子云问道:“这位相公怎会到这里来的?”
范子云抱了抱拳,说道:“老婆婆请了,在下跑了不少路,才找到这里,确是求宝庵当家师太来的。”
何姥姥老脸微沉,说道:“相公可知慈云庵是夏家堡禁地,擅闯慈云庵,罪该处死么?”
范子云一呆道:“这个在下倒不知道。”
何姥姥道:“老身问你的话,你要老实回答,还有活命的机会,说,你到慈云庵来,究是何事?”
范子云正容道:“在下真是专诚求见宝庵当家师太来的。”
何姥姥凝声道:“慈云庵没有当家师太。”
“这里没有当家师太?”范子云听得不禁一怔,说道:“老婆婆,在下想请教一声,宝庵有哪一位可以作主,在下请求一见。”
何姥姥还没有说话,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娇脆,也很温柔的声音问道:“何姥姥,外面是什么人?”随着但见门内出现了两盏纱灯,由两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女婢,腰佩双剑,一左一右,持灯而行。两人身后,是一个一身素衣,面垂黑纱的女子。
何姥姥慌忙欠着身道:“老身该死,惊动了姑娘。”
秋月、秋桂跟着单膝一屈,齐声道:“小婢见过小姐。”尼庵里居然会有小姐。
素衣姑娘莲步细碎,跨出庵门,就站定下来,一双目光透过黑纱,直注到范子云身上,问道:“这人是谁?”
何姥姥道:“老身听他自称范子云……”
秋月、秋桂抢着道:“启禀小姐,小婢两柄长剑都被他削断了。”
素衣姑娘目光一抬,又望了范子云一眼,徐徐说道:“何姥姥,他背上背的女子,好像伤势很重,要他进去,先看看她的伤势,再问不迟。”她举止娴雅而安详,话声一落,当先转身朝里行去。
何姥姥脸上微有异色,口中应了一声「是」,回头道:“范相公,我家姑娘叫你进去,你随老身来吧。”说罢,跟随素衣姑娘身后,往门中走去。
范子云跟着走入庵门,里面又是一个大天井,越过天井,迎面阶上,一排三间佛堂。中间一个神龛,供的是一尊两尺许高的白玉观音大士佛像。范子云随着素衣姑娘和何姥姥身后,进入佛堂。何姥姥回身道:“范相公可以把你背上的人放下来了。”
范子云依言缓缓蹲下身去.把如玉放到地上,说道:“如玉,你觉得还好么?”
如玉伏在他背上.早已昏了过去,这时才悠悠地醒转,委顿的坐在地上喘息:“多谢公子……小婢……还好……”
紫衣姑娘看得暗暗奇怪,听二人口气,他们分明是主仆,举手摸了一下脸上的面纱,问道:“她好象伤得很重,是什么么人把她打伤的?”
范子云依然穿着一件长衫,只是把下摆卷了起来,如今放下如玉之后,也把卷起的长衫放了下来,就没有方才的狼狈,也就显得斯文康洒多了,他朝素衣姑娘抱拳作了个长揖,说道:“回姑娘的话,她是如玉,原是夏家堡的使女,是被翟总管严刑拷打成。”
何姥姥嘿然道:“丫头使女犯了错,家法责打,也是常有的事.范相公冒了生命救她,这是为了什么?”范子云少年英俊,如玉娇稚如花,心中已经有些明白,这分明是两人有了暖味之事,被人发觉,如玉才会遭受总管的毒打。她本来对范子云有几分好感,这回却完全成了鄙视,因为他不是正人君子,只是一个淫偎的债薄少年而已。
范子云自然听得出来,俊脸一红,抱拳道:“老婆婆误会了,在下是因如玉为了在下之事,遭受冤屈,严刑拷打,在下不得不冒险把她救出来……”
素衣姑娘轻唉一声道:“不管怎样,伤得很重,先替她服了药再说。”接着吩咐道:“秋月、秋桂,你们先扶她进去,上了药,再给他服药。”
素衣姑娘看了范子云腰间悬挂的青霓剑一眼,问道:“范相公,你这柄剑是从哪来的?”
范子云答道:“是夏堡主赠与在下的。”
何姥姥说道:“我家姑娘问你话,你最好说实话。”
范子云听得微有怒意,暗道:“这老婆子一再叫自己说实话,难道自己说的都不是实话了?”心中这一有气,脸色不禁为之一沉,哼道:“老婆婆认为在下一直是在撒谎了,范子云虽然初出江湖,却从未说过半句谎言,也没有理由要在姑娘和老婆婆面前说谎。”他正因从未走过江湖,才会忍不住人家一言半语,就耍起性子来了。
何姥姥听得不由一怔,素衣姑娘一摆手,说道:“何姥姥,你别打岔,让他说咯。”
何姥姥道:“好,老身不打岔,范相公,你说吧,你如何认识夏堡主的?”
范子云道:“夏堡主是我世伯,他和家父有八拜之交,在下为了找寻家父,才到夏家堡来的。”
何姥姥这回相信了,点点头道:“这么说,你是青衫客范二爷的公子了。”
范子云道:“老婆婆说的正是家父。”
何姥姥望了素衣姑娘一眼,问道:“那么如玉姑娘,如何会被屈打成伤的呢?”素衣姑娘自然很想知道如玉被拷打的事,只是她是姑娘家,有些话,她不好意思问出口来。
范子云不好隐瞒,就把自己奉母命前来投奔夏伯伯,老管家突然死去,那时只有如下一人在场,崔总和为了逼问老管家可有遗言,因此把如玉拷打成伤.大略说了一遍。
何姥姥问道:“范相公怎知如玉被拷打的呢?”这话问得很对,夏家堡房屋甚多,拷打如玉,逼问口供,范子云决不会知道。
范子云道:“在下是听紫玉说的,她是接替如玉,派到东院去的使女。”
何姥姥道:“那么范相公怎么又会找到慈云庵来的?”
范子云道:“也是紫玉说的,她今晚领在下到囚禁如玉的地方,救出如玉,还告诉在下,只要把如玉送到慈云庵,就有救了。”
何姥姥哼了一声道:“这丫头知道的很多。”
素衣姑娘问道:“她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范子云道:“没有了。”
素衣姑娘道:“好,你把如玉留在慈云庵吧。”
范子云拱拱手道:“多谢姑娘,在下那就告辞了。”
素衣姑娘道:“慢点。”
范子云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素衣姑娘道:“今晚之事,相公不可对人泄漏只字。”
范子云道:“在下自当谨记。”
素衣姑娘回头道:“此时园中必然警戒森严,只要出了围墙,就会被人发现,何姥姥,你送范相公从后面出去吧。”
何姥姥点点头:“范相公,你随老身来吧。”范子云朝素衣姑娘拱了拱手,就随着何姥姥身后,往外行去。
出了正殿,何姥姥绕过迥廊,转向后进,一面回头问道:“范相公,堡主对你还好么?”
范子云道:“夏伯伯对我很好。”
何姥姥笑着道:“那你今晚所做的事,要是让堡主知道了,他会十分震怒。”
范子云惶然道:“这……
何姥姥笑道:“别怕,我家小姐既然收留了如玉,自然不会告诉堡主的了。”
范子云问道:“你家小姐和堡主很熟么?”
何姥姥嗤的笑道:“我家的小姐就是堡主的小姐,怎会和堡主不熟?”
范子云听得一惊,低啊道:“她就是玉容姐姐?”
何姥姥回头道:“范相公知道我家小姐的闺名?”
范子云道:“在下曾听家母说过。”
何姥姥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我家夫人在的时候,范大娘曾来过一次,那年是我家小姐周岁,唉,算来快十八个年头了,范相公今年几岁了。”
范子云道:“十六。”
何姥姥道:“你比我家小姐小了三岁,但一身功力却俊得很。”
范子云道:“何姥姥夸奖了,何姥姥也练过武么?”
“没有。“何姥姥道:“老身从前是伺候夫人的,夫人过世之后,就跟着小姐,从来没练过武功。”
范子云道:“那么何姥姥怎么看出在下武功好呢?”
何姥姥笑道:“跟着小姐的四个丫头,都有一身功夫,尤其是秋月、秋桂那两个丫头,一柄剑就是堡里的武士,也不是她们对手,但方才范相公一招之间,就削断了她们的长剑,范相公的武功,不是胜过她们很多么?”
范子云笑道:“那是夏伯伯送我的青霓剑锋利,才削断了她们的兵刃。”
何姥姥口中「哦」了一声,即转过身来,望着范子云问道:“青霓剑?就是和彩虹剑一对的宝剑么?”
范子云道:“是的,在下昨天听夏伯伯说过,那是夏伯伯的朋友从岭南携来的。”
“唔。”何姥姥口中哈了一声,连连点头道:“这就是了,唉,堡主眼光总算不错。”
范子云道:“何姥姥,你说什么?”
何姥姥一脸俱是喜色,笑吟吟的道:“到了,范相公从这堵墙出去,已是花园外面了,虽然还是夏家堡,但园外平常很少有人巡夜,你住在东边,可循围墙绕过去,到了东院,再翻墙进去,就是东院了。”原来这一路行来,已经到了慈云庵后面,这里有一片空地,迎面就是一堵高墙。
范子云道:“多谢何姥姥。”
“不用谢。”何姥姥一脸关切,叮咛道:“范相公一路小心。”
范子云拱拱手道:“多谢关照,在下走了。”说完,双足一点,纵上墙头,再一点足,飞落墙外,那是一片荒芜的草地,接连着远处起伏的山岗。
第六章荣任教习
范子云记着何姥姥的话,要他绕着围墙向东去,紫玉也这么说过,他不敢怠慢,四顾无人,立即放腿朝东奔去,就在他奔出二、三十丈远近,耳中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冷笑。范子云笑声入耳,不觉一惊,急忙住足,举目看去,只见前面六七丈远处,站着一个瘦高人影,挡住了去路。这一瞬间,但见四周暗影之中,同时出现了四五条人影,正好把范子云图在中间。
范子云心头暗暗焦急,他连人影还没看清,对面瘦高人影已经阴侧侧的笑道:“小子,你自己束手就缚吧,难道要老夫动手么?”
范子云一听声音,已知来人就是自称夏家堡总管的九头鸟索寒心。心想:“此时双方虽己照面,但夜色黝黑,对方未必看得清自己面貌,如能冲得过去,自是最好,否则给他们逮住了,自己如何向夏伯伯解释呢?”
一念及此,他立时作了决定,先下手为强,口中一声不作,突然双足一顿,身形飞朴而起,挥手一掌,朝索寒心凌空拍去。他动作虽快,但九头马索寒心是何等人物?早就计算到他有此一着,口中阴森一笑,沉喝道:“来得好。”
好字出口,竖掌当胸,迎击过来,但听蓬然一声,双掌接实,索寒心身上长袍一阵波动,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一步。范子云吃亏在身子凌空飞扑,但觉身子一震,一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七八尺远,落到地上,几乎还拿不住桩,心头不禁大为震骇,此人功力,竟有这般厉害。
他昨晚同样发过一掌索寒心被倒震回去,因此并未把索寒心放在心上,他这可把九头鸟索寒心估计错误了,须知昨晚范子云隐身暗处,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