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中的女人-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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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我们可以用冬青木来雕刻他们,用绿叶子做为背景,哦,让我们一起来干吧,因为,它们是最美丽的。”
“父亲说我们可能会有一个画室。吉拉尔德说我们可以比较容易地把马厩改成一个不错的画室,只需要开几扇窗户在屋顶的斜面上就可以了,非常简单。那样你就可以呆在这儿整天地工作了。我们还可以住在画室里,像是两个真正的艺术家,就像大门里的那幅画上的人,手里拿着仿佛长把平底锅一样的东西,在墙上到处都挂上画。我真渴望自由,渴望过一种艺术家那样的自由生活。因为他完全生活在自己创作的世界之中……。”
古德兰从信中看到了这家人的主要愿望,吉拉尔德想让她附属于肖特兰兹,他把威妮佛雷德当作是借口。这位父亲只是为了他的孩子着想,他把古德兰看成是他女儿的救星。古德兰很佩服他敏锐的判断力,而且那个那个孩子又真是不同寻常。古德兰觉得特别满足,假如她能有个画室,她真想在肖特兰兹住下去。她已经很讨厌中学生活。她希望得到自由。如果能够给她提供一个画室,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就可以很平静地等待事物的变化。她对威妮弗雷德的确比较感兴趣,很愿意来了解这个女孩子。
古德兰回到肖兰兹那天,节日气氛十分浓,那全是因为威妮弗雷德的原因。
“你应该做一束花好在布兰哥温小姐到时献给她。”吉拉尔德笑着对他妹妹说。
“啊,不可以。”威妮弗雷德说,“那可太傻了!”
“根本不傻,那是很吸引人的一种平常的礼节。”
“噢,那太傻了,”威妮弗雷德反对说。话语中显出她那个年龄的姑娘所特有的羞怯。但这倒不是个坏主意,她倒很想按照他说的去做。她一会儿跑到温室,一会儿又跑到暖房,十分急切地看着花茎上的花。她看得时间越长,她就越想得到一束花、越被心里想象的礼仪所着『迷』。她变得十分羞涩,而且有些不安,几乎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无法把这一想法从她脑子里逐散,仿佛有种东西在激励着她,但是她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做。接着,她又一次下意识地走向玻璃,看到那一盆盆盛开的玫瑰花,少女一般的仙客来和一簇簇白『色』的爬山虎,真是太美了。噢,它们真是太美了,啊它们那如同仙境中的姿态!假如她有这样一束花、在明天把它献给古德兰那该多好啊!她的激动的心情和犹豫不决,几乎让她病倒了。
最终,她悄悄地溜到了她爸爸身边。
“爸爸——”她说。
“什么事,亲爱的?”
她想说,却又收回去了,眼泪几乎要流出来。父亲看着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一种十分强烈的爱把他的心都弄碎了。“你想对我说什么?亲爱的?”
“爸爸,”她眼中又『露』出了一丝笑意,“布兰哥温小姐来的时候,我想送她一束花,那是不是有些傻?”
病着的父亲望着女儿明亮而又善解人意的眼睛,心中燃着爱的火焰。
“不,亲爱的,那一点都不傻,人们迎接女王就用这种方式。”在威妮弗雷德看来,这并不能让她十分放心。她有点怀疑,女王本身就是一副傻相。但她还是特别想体会一下这种有浪漫『色』彩的场面。
“那么,我可以这样做?”她问。
“给布兰哥温小姐一束花?当然了,宝贝。告诉威尔逊,我说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孩子微微笑了一下,不自禁地,因为想到了自己明天的迎接方式。
“但是我明天才给呢。”她说。
“那就明天吧,小宝贝,亲我一下——”
威妮弗雷德默默地吻了吻生病的父亲,然后十分轻快地走出房间。她又到温室和暖房转了一圈。用一种傲慢专横而简明的方式通知花匠她所想要的花,告诉他她想选哪些。
“你想要这些花来做什么用?”威尔逊问。
“我想要它们。”她说她希望佣人不要问什么问题。
“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但你要它们要做什么用?是装饰?还是送人?还是干些什么别的用?”
“我要拿它们来做礼物。”
“作礼物!谁要来——波特兰公爵夫人?”“不是。”
“啊,不是她——嗯,如果你把提到的花都扎到一块儿,就会成为一个少有的花展。”
“对,我就是要一个少有的花展。”
“是吗?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第二天早晨,威妮弗雷德穿一身白『色』的天鹅绒礼服,手里握着一束十分鲜艳的花朵,在教室里焦急地等着。她的眼睛始终盯着车道。这天上午,天上下着雨。在她的鼻子周围温屋中培植的花朵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芬芳。对她来讲,那束花似乎是一座小火堆,她心中也燃起了一种十分新奇的火焰。这种淡淡的浪漫的气氛,让她觉得很激动。
终于她看到古德兰来了。她跑下楼去告诉父亲和吉拉尔德。他们一边笑着她那焦急而又郑重的样子,一边跟在她后面走进了大厅。男仆赶紧到门口去接过古德兰的雨伞、雨衣,欢迎的人们都停下脚步,等着客人先进门厅。
由于下雨,古德兰的脸很红,头发被吹成了一缕缕很蓬松的卷发,好像一朵在雨中盛开的花,花蕊清晰,好像『射』出一道道阳光。吉拉尔德看到她是那么美,那么深不可测,不自主地在精神上缩了一下。她身着一件淡蓝『色』的外套,脚上穿着深红『色』的长筒袜。
威妮弗雷德默默地走向她,神『色』奇怪而庄严。
“我们真高兴您能回来,”她说,“这是给您的鲜花。”她向古德兰献上花束。
“给我的?”古德兰说。她有那么一会儿给呆住了。然后一道红晕泛上她的脸颊,好像在那一刻被喜悦的火花照花了眼。之后,她抬起那双有些奇怪而又燃烧着的眼睛了看了看这位父亲,然后又看了看吉拉尔德。吉拉尔德的心又缩了一下,好像不能忍受她辛辣的没有掩饰的目光。他难以忍受她所流『露』出来的神情,他扭过脸去,但却觉得无法躲避她。他的身体在她的注视下扭曲着。古德兰把脸埋在了花簇里。
“多美啊!”她低沉的声音从花束中传来。但她突然迸发出感情,弯下腰,吻了一下威妮弗雷德。
克瑞奇先生走向前,伸出一只手来。
“我还担心你想离开我们呢。”他开玩笑地说。
古德兰仰望着他,那容光焕发的脸上『露』出了淘气的难以形容的表情。
“是吗?”她回答,“不,我不想呆在伦敦。”
她的话暗指她很高兴回到肖特兰兹来。她的语调热情,还有点安慰的意味。
“那好哇。”父亲微笑着说,“你看,在我们这儿,你有多受欢迎哩。”
古德兰只是动着她那热情、羞涩的黑『色』大眼睛。她不自觉地陶醉于自己的力量。
“看起来你好像带着胜利的果实回来了。”克瑞奇拉着她的手继续说道。
“不,”她变得奇怪地说,“我来这儿之前可真没干什么事。”“噢,好了,好了,我们可不想听这些谦虚的话了。吉拉尔德,我们在报纸上读到过关于她的文章,是不是?”
“你干得确实不错。”吉拉尔德握了握她的手说,“画卖掉了吗?”
“没卖完。”她说,“卖得不多。”
“那也够可以。”他说。
她不太明白他话的意思。但这种接待方式让她心情很好。她被这种为她专门举行的略带点恭维意思的欢迎仪式而陶醉。“威妮弗雷德,”父亲说,“拿双鞋给布兰哥温小姐换上。你最好快点换一下。”
古德兰出去,手里还拿那束花。
“真是了不得的姑娘。”她出去了以后,父亲对吉拉尔德说。“是的。”吉拉尔德简明地回答说,就好像他不想听这个评论。克瑞奇先生想让古德兰陪他坐半个小时。他经常脸『色』很糟糕。很没有精神,元气都耗尽了。他一旦有了精神,他希望让别人知道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他、身心十分健康,正若北斗,虽然并不属于外面的世界,但在他健旺的生活中仍处于最佳状态。古德兰在他的身边,让他有理由有这种想法。他如果跟她在一起,就会觉得十分精神,精力也十分充沛。自由自在地度过宝贵的半小时,好像比以前过得还快。
她去他那儿时,他正支撑在书房里,脸『色』十分黄、目光暗淡,像是没有了视力。他下巴上的胡子显得灰白。仿佛是从一个尸体的腊黄的肉体中长出来的一样。但他周围的气氛却生机勃勃,十分活泼、欢快。古德兰也让自己置身其中。在她看来,他只是个平常人,只是他那可怕的长相不知不觉地在她心灵中留下了可怕的印象。她明白,虽然他看起来很愉快。但他的眼中却『露』出掩盖不住的空洞,那只是死人的眼睛。
“啊,这是布兰哥温小姐吧,”男仆通报她进来的时候,他突然精神好起来,对男仆说,“托马斯,替布兰哥温小姐摆把椅子在这儿——对,就这儿。”他高兴地看着她那柔嫩清新的脸。它让他想到了生命,“啊,来杯雪梨酒吧,再来一小片蛋糕,托马斯……”
“不了,不了,谢谢。”古德兰说。就在她说的同时,她的心忽然沉了下去。这个病人看起来会被她的拒绝推到死亡的边上。她应该顺从地而不违背他的意思。顿时,她的脸上『露』出了有点淘气的笑容。
“我不太喜欢雪梨酒,”她说,“但是对其它的什么酒我都差不多喜欢。”
病人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的稻草。
“不喜欢雪梨酒!不喜欢,来点别的!别的什么?托马斯,还有什么酒?”
“葡萄牙红葡萄酒——库拉索酒——”
“我要库拉索酒——”古德兰很信赖地看着病人说。“当然,那么,托马斯,就来杯库拉索酒——再要点蛋糕还是饼干?”
“饼干。”古德兰说。她什么都不想要,但她很明智。“好的。”他一直等到小酒杯和饼干在她面前摆好,他才心满意足。“你已经听说这个计划了吗?”他说,有点激动。”把马厩改成威妮弗雷德的画室?”
“还没呢!”古德兰故作惊讶地叫道。
“哦……我还以为威妮在信中跟你说了呢。”
“哦,是说过——当然,但我想那可能只是她自己的一个小想法。”古德兰宽容地让人不可捉『摸』地笑了笑。病人也笑了,情绪很不错。
“噢,那不是她自己的主意,是一个真正的计划,在马厩的屋顶下有一个很好的房间——有斜坡式的椽木,我们准备把它改成画室。”
“太好了。”古德兰叫了起来,特别激动。她一想到椽木,就为之心动。
“你觉得那还可以吗?好,就这样做吧。”
“那可就让威妮弗雷德高兴坏了。当然啦,她需要认认真真地干,那就是她所要的。一个人总需要一个自己的工作室,要不然永远成不了专职人员!”
“是吗?是的,当然,我希望你和威妮弗雷德共同享用那个画室。”
“真谢谢您了。”
古德兰已经早知道了这些,但必须显出惊喜、感激、羞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