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青春雪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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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上台,坐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台上站着一个别有风度的姑娘,拿着个小提琴。她那浓黑的头发梳起一个异样的发髻,白皙的瓜子脸上,有两道又黑又细的弯眉。她那两只滴溜溜闪转的黑眼珠流露出热烈的感情。她满面春风地朝许凤点点头,举起她的小提琴,右手把弓弦一落,拉出了十分婉转悠扬、圆润悦耳的乐曲。旁边四个姑娘跟着用二胡、板胡、月琴合奏着。人们听的出了神,静的连大气也不出。乐曲停止了好一会儿,这才爆发了掌声。江丽又叫四个姑娘伴奏着,演唱了几支活泼愉快的歌曲:《卖饺子》、《送郎参军十杯茶》……等等,使人一听,心里立刻充满热情和信心,接着,雄壮豪迈的《游击队之歌》,又使人好像重新进入了那英勇的斗争中。随后,又演出了《打渔杀家》的片断。江丽扮演的萧恩是那么刚强、豪迈,使人看了,难以忘怀。节目完了,江丽跳过来拉着许凤的手。许凤对她的工作非常满意,连连地称赞她,但是对她那种艺术家的装束有些担心,不停地打量着她。江丽明白她的意思,爽朗地笑了笑说:“这是演出时的装束,我平常并不是这样的。”
江丽走了,许凤一时舍不得离开这个别开生面的地道。她看着杨大伯安闲自在地吸着烟袋,很喜欢他还有这么一股青年干劲儿,心里非常高兴,走过去和他闲聊起来。人们在这地下俱乐部尽情欢笑,一片喜气洋洋。
这时,胡文玉独自在屋里坐烦了,倒背着手在屋里踱着步子,胡乱地沉思着。心里千头万绪理不清,斩不断,突然,轻轻的哼着《八路军进行曲》的声音传了进来。他一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浅蓝旧褂裤、袅娜而潇洒的姑娘一掀门帘走了进来。
“噢!胡文玉同志!”她那热情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大方地向他伸过手来。
胡文玉见是江丽,赶紧过去握手,惊奇地望着她问:“你怎么留下来了?”
“我因为病了没走成。”
“日子过得怎么样?”
“非常好!你过得怎么样?”
胡文玉勉强笑了一下,说:“我没有什么。看样子你满高兴嘛!”
江丽解开头发梳着,惊异地看着胡文玉反问道:“为什么不高兴?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我的心像一颗种子,以前它是干枯的,而现在我真正把它种在肥美的土壤里了。它在温暖的阳光下,发了芽,长了叶,开了花。我感到它真的开了花。”她若有所悟地舒了一口气,沉思地点点头:“我才明白了什么叫生活,什么叫快乐,什么叫庸俗和无聊,什么叫伟大……”她忘形地神采焕发地说道。
胡文玉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下使江丽很觉诧异,不觉呆呆地审视着他。
胡文玉坐在炕边上,用手指在炕桌上敲着,似羡慕又似嘲笑地说:“你还是个天真的大学生哩,棱角还没有磨掉!”
江丽激动地叫起来:“不!一辈子也磨不掉。我的生命属于党。即使砍下我的头,我的血也要喷出棱角,射出火花!
……”
胡文玉脸红了一下,不自然地微笑着,吸着烟斗,徐徐吐着烟缕。这时听着院里喊胡文玉说:“老胡同志,你坚壁的文件找出来了。你来看看吧!”胡文玉答应着出去了。
许凤和杨大伯谈了一会儿,这才和李铁奔江丽屋里走来。正走到屋门口就见江丽迎了上来,亲热地叫了声“凤姐”,拉住手说:“等你老是不回来。”
这时小曼、秀芬也来了,簇拥着把许凤让到炕上去。李铁仔细看那江丽,和许凤一般高,细流流身材,笔直漂亮的鼻子旁边,有一些淡淡的雀斑,弯细的眉毛,一双深灰色大眼睛,异常明亮,尽管化装穿上了浅蓝旧褂裤,梳上一个发髻,也掩不住她那潇洒文雅的姿态。又进来了一个稍矮的姑娘,李铁猜想准是刘寒露,看样不过二十一二岁,梳圆头,留披髦,白圆脸,脸蛋红的像抹着胭脂,厚敦敦的小红嘴唇,黑黑的眼珠又大又亮,黑眉毛又粗又直,朴朴实实的,一点都不羞怯,真是个挺精干的村妇会主任。江丽和寒露两人和许凤说笑着,大大方方地打量着李铁。
“江姐,这就是你天天打听的那个李铁同志。”秀芬叫着江丽,给李铁介绍了。又指着刘寒露对李铁说:“这是村妇会主任刘寒露同志。”
寒露笑着朝李铁点点头,让他坐下。江丽露出了笑容,从容地把手伸给李铁说:“我是江丽,想不到真看见你啦。”
李铁见江丽伸手给自己,就忙着去和她握手。李铁那粗硬的手掌像一只老虎钳子,江丽那软绵绵的手,经他一攥,不由痛的一缩。
许凤爽朗地说:“江丽同志,过平汉路回军区现在是去不了的,县委已经决定叫你参加区委,咱们在一起工作啦!”
江丽说:“好吧,我早想要求你们给我点工作做了。不过交通线恢复了,我可就得走。”
许凤笑说:“可以,我们不能耽误你当名演员哪。”
人们都笑起来。这时听到胡文玉在东厢房的咳嗽声。他是为自己和许凤的意见分歧在深思苦虑。
江丽望着李铁说:“大扫荡以前,我们曾经打算访问你哩。”
李铁打量着自己摇摇头说:“笑话,访问我干什么?”
江丽说:“你是著名的手枪队队长啊,我们听说过关于你的好多故事哩。”
李铁说:“好吧,这一回有的是机会,访问吧。不过保险你会失望的,因为我不是传说里的英雄。”李铁双手掂量着,摇摇头。引得姑娘们都笑了。
江丽说:“你拒绝也不行啦,我一定要在你身上挖掘出材料来。”江丽说着引得人们更笑起来。
李铁说:“哎,挖吧,我一定等着挨挖。可是,军区宣传队有个同志,不知道你可认识吧?”
江丽问道:“是谁?”
李铁说:“你看,搞音乐的嘛。什么《滹沱河之歌》啦,《平原骑兵队之歌》啦,都是他作的曲子。我在军区受训的时候,他教我们唱过歌,是陆平同志。”
江丽一听,眼睛里立刻冒出晶莹的泪花,突然低下头,拿出手绢擦起眼睛来,一面说:“他是我爱人,他牺牲了一年多了。”
她擦着眼泪。李铁、许凤、秀芬、寒露他们也沉痛地低下头。
“江丽同志,别难过。”许凤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李铁心情沉重地把拳头按在桌子上,难过地小声自语着:
“他也牺牲啦!”
屋里一阵悲痛的沉默。时间已是深夜。这时萧金和村干部取了联系回来,胳膊上搭着一条蓝粗布被子,立在屋门口,寒露忙立起来说:“天不早了,咱们赶快歇了吧。”
她随后把李铁、萧金安排到东厢房,和胡文玉睡在一起。回来又检查了洞口,都躺下睡了。几个姑娘挤在一条炕上,齐头并肩地躺下,谁也睡不着觉,便嘀嘀咕咕地说起话来,东拉西扯,从家里说到村里,从抗日说到个人问题。
寒露叹了一口气说:“凤姐,帮我拿拿主意吧,我可怎么办哪!别人还说我好命,我可天天越过越腻味。眼看着你们都在外边闹革命,可我呢,还蹲在家里。就在村里担任点工作吧,还是免不了在家里出来进去,吃饭,睡觉,一天围着锅台、磨台、窗户台转,没完没了真折磨死人。看你们洒洒脱脱,痛痛快快,敢作敢为,说东就东,说西就西,站在人前谁不尊敬。可我这样像个什么?”她说着唉了一声。
许凤说:“你又能干又有文化,赵青为什么不叫你出来参加革命工作呀?”
寒露说:“他呀,他根本就不想叫我出去。”
小曼急问道:“为什么?”
寒露说:“猜不透,反正总有说词,什么爹娘啦,家业啦……”
秀芬哼了一声说:“家业,希罕什么家业?不管有多少阻碍,参加革命反正是在自己!”
寒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许凤听着心里奇怪起来,赵青怎么有这种思想。姑娘们渐渐地都睡着了。许凤还在睁着眼睛深思着,前前后后几十个问题一齐涌上心头。怎么着才能把工作领导好呢?她感到心里空虚地摸不着底。怎么也睡不着了,便悄悄地起来,下炕点上灯,从文件包里拿出一本书,用心地读起来。一面读着,许凤嗯了一声,心里说:我们不应该这样被动地应付敌人的清剿,敌人正是要迫使我们去走这条路。当我们只顾保存自己的时候,敌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弄光我们的粮食,顺利地建立起他们的统治。接着就会使我们和群众处在饥饿的境地,使我们无法支持下去。“怎么办?”她沉思着,不觉说出声来,“……对!我们要迫使敌人走另一条路,我们要指挥他们!”许凤果断地一挥手。
“指挥敌人?”江丽、秀芬同时抬起头来,眨着眼睛看着许凤,惊异地问。
许凤一笑,说:“对!指挥敌人!叫敌人日夜奔跑,吃不饱肚子,睡不好觉。叫他们天天去为肚子发愁吧!还有,叫敌人日夜忙于修复他们的电线!小曼,去叫李铁同志他们来!”
“好!”小曼轻声答应了一声,跳下炕跑出去,把李铁他们叫来了。
灯光下,几个人轻声议论着,被一种新的思想鼓舞着,小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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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争论
斗争一展开,形势立刻起了很大变化。枣园据点的供给困难起来了。宫本和渡边正在生气,管给养的曹长又来报告:“报告!现在马料只够用一天,米面也只够吃两天的了。”
渡边气恼地用日语向宫本喊叫起来:“打那些村长!叫他们把东西送来!!”
宫本冷冷地说:“都打过了。”
这些天,各村的联络员在区干部的领导下,不但不给敌人送粮食,反而都异口同声地向敌人报灾、诉苦,要求减免。有的空手而来,说送来的粮食在半路上被游击队截去了。宫本把联络员们狠狠地打了又打,并且威胁道:“明天你们再没有粮食送来,就统统杀头!”两天过去了,各村才送来一点儿,据点里这么多人,还不够吃一天的哩!宫本、渡边都气坏了。怎么办呢?真的都杀了联络员吗?不行。打吗?可这些人好像都齐了心,专门等着挨打似的。
于是渡边、宫本、张木康带人亲自出来抢粮了。一出来就先抢高村。敌伪军包围了村庄,联络员在村里大声嚷着,叫各户交粮食。把锣都快敲破了,还是没有人把粮食送来。渡边、宫本、张木康亲自挨户去搜。到一家,联络员就把盛干粮的篮子摘下来给他们看。只见篮子里都是些枣糠、野菜、树叶做的干粮。一群老头唉声叹气地跟在后边,不住声地诉苦,还向张木康递交了报告灾情的呈文。渡边气得拔出刀来,把老头们都赶跑了。敌人在高村就搜了一天,闹的精疲力尽,总共才弄到了十几车粮食。渡边、宫本疲乏地回到据点。一检查,粮食袋里有多一半的土。渡边气恼地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凶狠地喊着:
“老百姓统统是八路!统统的杀光!”他一面嚷着,一面猛地抓起话筒,给各据点打电话,让各据点全部出动抢粮,抢到立刻都送到枣园来。可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宫本、渡边又气又急,满头大汗,立刻派人去检查。可是检查员却回来报告说:电杆、电线都没毛病,不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