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师传奇-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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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血咒隐隐震动了一下。
咬破手指,白苦一手指天。
“那么,一口气决胜负罢。”
正当大家即将撤退,原本就要结束的战局却裂了缝隙。
尖锐的兽吼声从极高上空汹涌而来,烈焰腥天,云海滚滚火红。
上百条凶恶的飞龙破云而下,像遮蔽天空的蝗潮,两翼撑开回旋而落,恐怖至极,犹如圣经里预告的世界末日场景。
整片天空几乎都要烧起来。
任谁看了都要绝望。
“怎办!”一个战斗机飞行员睁大眼睛。
“到底哪里来这么多怪物?”乔乔喉咙干燥,好像刚气喘吁吁跑完十五公里,突然又被通知要再跑十五公里那种感觉。
不过,再来十五公里又怎样?
“这些丑八怪不让我们撤退!”第五中队队长第一个掉过头来,大吼:“所有兄弟听命,齐心协力,将这些怪物全数歼灭再走!”
雷力愣住。
所有的F22全部无视撤退命令,将机头拉直爬升,朝从上而下的恶龙猛烈开火。
除了雷力,一共还有二十六架F22战斗机,没有一架苟且逃生。
“好耶!这么多,闭着眼睛都打得中!”一位飞在最上面的兄弟说。
布拉克看着着火的机翼,哈哈大笑:“好兄弟们,今晚我们杀光这些怪兽,明晚,我们的同伴将把东京烧成废墟!”
“求求你们!快点回去!”雷力大叫,看着大家的战斗机朝一片虚无开火,复又失去操作摔落大海:“快点回去,快点回去舰队!我们用超音速飞回去,一定可以摆脱任何敌人的!”
雷力拼命呼喊,被淹没在满腔热血的战斗意志里。
火焰球弹从上暴落,暴落,暴落。
鹰爪机炮从下逆射,逆射,逆射。
疯狂的恶龙被海宰,滚烫的龙血滂沱雨下,残破的火焰像烟火。
一架架飞机坠落,一条条飞龙坠落。
“上帝!我的名字,叫乔洛斯狄恩!这就向您报道啦!”
“无论如何,今夜很高兴与各位一战!”
“的确如此,很高兴共襄盛举,与各位一战!”
“太遗憾了!我们到天堂再计算成绩,看哪个中队要穿女人的泳衣吧!”
“天堂啊?从这里上去可以说是最捷径了!我先走一步!”
“热烈光荣啊!我们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与来自地狱的恶魔一战。”
是啊,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与来自地狱的恶魔一战。
如果这个世界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后,还有人愿意在核子尘埃下记录历史。他们会在黑暗的史书里写下……
曾经有群勇敢的飞行员,在面对来自地狱的怪物时,依旧毫无惧色,并肩作战,在谈笑风生中奉献他们的生命。
直到最后一刻,他们都相信,正义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那夜,星光逆射。
那夜人类的勇气!
远方的大海像一只擅长沉默的大怪,咀嚼着三大中队的战斗机。
残破的飞机碎片,带着笑容的尸体。
坐在甲板血咒里的白苦,一动也不动,维持着一手指天的骄傲姿态。
晚风一吹,他的衣服就像碳纸般脆裂开来。
渐渐地,白苦的身体化成细不可辨的粉末,随风化散开来。
“恭送长老!”
所有人跪下来,流下骄傲的泪水。
他们没有发现,一道愤怒的银光冲破头上的天空。
续那一夜,我们干架
【1。】
永远饱满生命力的东京街头上,“川流不息”这四个字突然蒸发。
有那么一刻,这个城市的人全都无声以对,数十万人呆呆站在街头,抬起头,看着难以置信的新闻画面。
在下一瞬间,所有人都拿起了手机,四周陷入一片讯息确认的狂潮里。
即使是上官无筵,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这是何等巨大的疯狂。
“发生这么扯的事,看样子,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世界大战的第一个战场了。”上官吐了一口气,说:“还不快点带我去找你们家老大?”
贺倒是没有差别。
因为他的眼前,站了一个比第三次世界大战还要有魅力的传说。
“与其烦恼还没发生的事,不如想想怎么活过下一秒钟吧。”贺低首,冷冷说道:“比起可以在街头恣意妄为的我,绑手绑脚的你能随意战斗吗?”
“神经病。”上官嗤之以鼻:“我可不是伪善的滥好人。”
“很好。”
?
上官只是眨了个眼,贺的气息就完全消失了。
贺消失之前,顺手切断了时间。
上官嗅到一股冷冽的金属气味。
嗡……
一柄精心打造的钢质飞刀来到鼻尖,上官的眼睛却兀自在茫茫人群里寻找射出飞刀的主人。直到飞刀刀尖几乎要碰到皮肤,上官才微微屈膝,侧过身子躲过。
擦。
“……”上官感觉到鼻尖上一阵刺痛,有点血腥的湿润感。
原以为能够游刃有余地躲开,却还是受了伤吗?
“有两下子。”上官眯起眼睛。
后面巍巍峨峨晃动的黑影,然后砰地好大一声,四周路人响起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原来刚刚那柄飞刀贯入上官身后胖女人的脸上,直接冲破她的脑袋,捣出一阵稀里哗啦。
活生生看到这种恐怖的情景,能叫多大声,就有多大声。
贺的气息隐没在狂打手机讨论新闻的人群里,完全不见踪影。
“东京第一飞刀手,原来是个娘娘腔的暗算狂。很好。很好。”
上官喃喃自语,胸口不禁微热起来。
他素来有绝佳的观察力,与难以解释的第六感,对周遭一百多公尺内发生的种种细微动静,都了若指掌。此时感觉不到贺的气息,想必已退到更远的地方。
“在正常的战斗方式里,应该判定你逃走了。”上官摸着刺痛的鼻子,左顾右盼:“不过在飞刀对决里,这个距离,恰恰好。”
!
一道寒芒远远从对街左边,穿越无数尖叫的行人动作的缝隙。
时间仿佛是颗梗塞在坚固石柱之间的巨大圆球,动弹不得。
寒芒经过一名正在确认手机简讯的中年人眼前,在手机屏幕上留下了薄痕。
寒芒经过两个正在尖叫的上班族之中,削过一个人的左边眉毛,切开另一个人的粉红色耳环。
寒芒经过一个拿着冰激凌甜筒的高中女生,在她满怀期待伸出舌头的瞬间,飞刀从舌尖与冰霜间隙一线而过。
气球,发簪,雨伞,唇齿,文库本,眼镜,耳际,假睫毛……
挟带着精密的计算与强烈的自信,在众人慌乱动作与尖叫声的掩护下,贺的夺命飞刀无声无息杀到!
唯一置身在毁坏的时间齿轮之外的,是上官锐利的瞳孔。
上官,在飞刀进入距离自己一百公尺内的时候,就感觉到它的存在。
“……”上官暗暗吸了一口气。
每个人使用武器的习惯不一样。这些习惯并非指武者的武功家数,而是武者在操作兵器上不经意流露出的惯性、癖好、乃至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这些习惯透露出武者的潜意识,与外显的个性。
飞刀自不例外。
然而即使能赢,也几乎没有人能在实战中研究起对手是如何使用飞刀的——理由很显而易见:飞刀非常凶险,胜负一线已生死决。
在这个以枪械当作标准配备的现代社会里,已经越来越难遇到同样是使用飞刀的高手,漂亮的飞刀对决几不可见。好敌难求,上官留上了神,本想在飞刀最接近的时候侧过脸欣赏那刀从眼前掠过的轨迹,不料飞刀在迫近时忽然加快了末端速度,杀气暴涨。
“尾劲好!”
上官双指硬生生夹住刀尖,那刀身的强烈震动感隐约发出低沉的哭鸣。
几乎在同时,上官夹住飞刀的双指往后一挥,空气中爆出一声金响。
“好!”
上官看着又一柄同时驾到的飞刀,虚晃无力地在半空中荡着,伸手又接。
原来第三柄几乎突破了上官“第六感雷达”的飞刀,借着第二柄飞刀的掩护,完全消灭时间差,悄悄来到上官的后腰,若非上官在危急之际干脆用第二柄飞刀反手砍击,早就着了道儿。
上官这才看了清楚。
两柄刀身上,都刻着小小的“贺”字。
“在刀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这么小气的举动,显然很执着扬名立万。”上官莞尔。但连续来上这么两下,指骨有点微痛。
两百公尺?三百公尺?还是更远更远?
很厉害的准头,很可怕的劲道,居然可以在那么远的地方飙来这么一刀。
“比起准头,你拔腿就跑的脚力更了不起。”上官对着飞刀来势的方向,淡淡说道:“也很聪明……只是跟我说了几句话的时间,就发现跟我短兵相接,真拳实脚干上,绝对没有胜算。”
上官忍不住兴奋起来。
没有倒数计时的炸药,没有等待解救的同伴,没有命在旦夕的女孩。
有的,只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如果这样都无法享受其中,如何能当死神之名?
“就按照你擅长的方式,彼此狩猎吧。”
上官无筵眯起眼,消失在人潮里。
【2。】
人来人往的地下铁,JR山手线。
上野站,即使已过了下班人潮的尖峰期,车站里的人还是很多。
与其说按奈不住杀意,实际上,贺难掩兴奋之情。
这一追一遁之间,贺已经朝上官射出十三柄飞刀,两人之间的间隔不会超过三百公尺,而每一柄飞刀都像长了眼睛,穿越东京大街拥挤的人群,来到上官的眼前。
而上官……
果然不愧是拥有“最强”称号的男人,除了贺在最近距离射出的第一柄,其余每一柄飞刀都被他给轻松写意地接住。
飞刀凶险至极,可以躲,又为什么要冒险接住?
应该说是惊世骇俗呢?
还是,那个男人正在炫耀他的强悍?
“但这份过溢的骄傲,将会害死你。”贺冷笑,心中颇不是滋味。
如果贺一心想逃,上官绝对没有办法追到。
贺刻意让上官紧跟着自己,那些飞刀就是最好的证据。
说起来难以置信,贺布局这个对决已经很久很久了。
木匠佩服铁匠,厨师佩服赛车手,篮球国手佩服足球明星,小说家佩服漫画家;却很难听到木匠佩服木匠,厨师称赞厨师,篮球国手说他崇拜队上的另一名好手,而小说家说他最景仰的人是另一个小说家。
追根究底,人与人之间,很容易因为对方的强项与自己的强项相重叠,产生了比较之心。
一旦自己最得意之处被比了下去,自尊心上的伤口将痛得无以复加……然而可笑的是,当最骄傲的长处遭到了挫折,人们反而很容易露出微笑,淡淡一句:“受伤?不会啦,我觉得还好。”更甚者,甚至会微笑说:“他真的比较厉害,我只是玩票性质而已。”去掩饰那股挫败的懊丧。
这股强加上去的笑容,辩解着自己的毫不在意,却欺骗不了心中的“不是滋味”。
……上官号称“最强”也就罢了,但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