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的杀戮-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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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斯卡利发生的一切无疑是残酷的,却算不上罕见。其他例子见埃里克·伯哲鲁德,《触火:南太平洋的地面战》(纽约,1996),页423;巴里·布罗德富特,《战时岁月1939—1945:全体加拿大人的回忆》(安大略,1974),页152—153;陆军威廉·卡利中尉,《尸数》(伦敦,1971),页10—12;约翰·米勒,《瓜达卡纳岛:第一波进攻》(华盛顿特区,1949),页310;罗兰·沃克,《突击队长》(伦敦,1942),页54—55;基姆·威伦森,《一场恶战:越南战争口述实录》(纽约,1987),页62。朝鲜战争有个有趣的例子,见陆军戴维·海克沃思上校、朱莉·莎曼,《逆转》(悉尼,1989),页66—67。训练手册无耻地建议士兵让战俘去清理满是饵雷的房屋。陆军S。卡思伯特上尉,《“我们要打巷战!”:巷战指南》(奥尔德肖特,1941),页23。该书1942年再版了三次,1950年又印行了一次。美军进入德国后便纵情弓虽。女干与杀戮。陆军泰德·博里克上校,“战时的法律服务”,《军法评论》,120期(1988年春季),页34—35。他们射杀德国战俘,因为“没有足够的人手把他们送到战俘营”,一名英国陆军中尉承认。一名英国陆军中尉在二战时说的,引自安德鲁·威尔逊,“在越南的战争”,载《观察家》,1969年11月30日,页9及《趋向》,1970年1月,页3。澳大利亚陆军中士约翰·亨利·尤恩回忆在布干维尔岛,杀起战俘来“毫不手软”。开始时他“不以为然”,但“现在自己也这么做了”。陆军约翰·尤恩中士,“日记集”,卷1,1944年,页60,澳大利亚战争纪念馆PR89/190。已退役的陆军少将雷蒙德·胡弗特承认在率领营部横渡莱茵河时,曾命令不得“生擒敌人”:“要是德国人赢了二战的话,在纽伦堡受审就不是他们而是我了”,说这番话时他面无表情。陆军雷蒙德·胡弗特少将,引自“本宁要塞判决”,《新闻周刊》,1971年4月12日,页28。为抗议审判卡利,美国多个城市的许多二战和越战的老兵曾想向警局自首,理由是“卡利要是有罪,同样的事我们也做过。我们奉命既杀死过坏人,也杀害过平民。”前海军陆战队员,斯坦利·格特内尔军士长,引自汤姆·提德,《卡利:士兵还是杀手?》(纽约,1971),页16。类似的忏悔二战老兵卡尔·赛弗德也做过,引自肯尼思·奥琴克洛斯,“还有谁有罪?”,《新闻周刊》,1971年4月12日,页30。大规模杀害战俘在太平洋战场尤为突出:1944年8月间,正当德国战俘以每月50 000人的速度被押往美国时,从1941年12月到1944年7月,被俘获的日军总共只有1 990人。克莱顿·劳里,“太平洋战场心理战中的两难处境:敌人不投降,美国大兵不收战俘”,《战争与社会》,14卷1期(1996年5月),页117。这部分是因为日本兵不愿被生擒(这在他们看来是件羞辱的事),但也是因为盟军有这样的政策,对有意投降的人格杀勿论。正如1944年7月22日一份机密情报备忘录谈到的,要劝士兵们不杀战俘,只有许诺冰淇淋和放三天假才行。阿诺德·克莱默,“日军战俘在美国”,《太平洋历史评论》,52期(1983),页69。
内 部 共 谋
不论军衔高低,所有人对这些无法无天的杀戮行为都视若无睹。乔治·麦克唐纳·弗雷泽对二战暴行的反应是:这不正常吗?他日后成名是因为笔下列兵麦克奥斯兰英勇事迹的逗噱故事、畅销的弗莱什曼系列小说和他为《三个火枪手》、《四个火枪手》和007系列电影《章鱼》所写的脚本,但1992年时,他发现自己还有一个故事可讲——一个可以“澄清是非”的“真实”的故事。他决定发表自己在缅甸丛林里的故事,那时他在陆军第14师某部服役,战友多来自英国坎布里亚。他说,战争打响时他才19岁,在整个战争机器中不过是颗“老实的螺丝钉”。他出生军人世家:他的舅公曾在克里米亚半岛打过仗;他的叔祖(弗雷泽在整个战役期间都戴着他给的戒指)曾陪同罗伯茨到坎大哈,后来就葬在阿富汗境内;他两个姑母的心上人都在一战中牺牲了,有两个叔父在前线打过仗,他的父亲在东非负过伤。弗雷泽深为自己身上的“杀手本能……那猎人才有的杀机”而骄傲,他的回忆录也充满了各式的杀人描写(他每杀死一个“杂种”都要“兴奋一阵”)。他和战友都从未因为杀人而自责过——(他辩解说)谁叫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以“不投降”而闻名,而且在进化链上还排在欧洲人的下面。甚至到了1992年,他还公然宣称不愿坐在日本游客的身边。
在回忆录中他也讲到了一支同在缅甸服役的印度部队。一天晚上,这些人残忍地杀害了所有受伤的日本战俘。弗雷泽当时的反应后来他自己认为很有代表性。他承认这是一桩战争罪行,但不愿对其作任何道德批判。毕竟(就像卡利中尉一样)士兵的职责就是杀人。在他眼里,战争罪“也有大有小”:对贝尔森[德国西南部一村庄,二战时是纳粹德国集中营地——译注]抱以愤恨完全应当,但对缅甸医院受伤俘虏的被杀作同样反应就未免过分了。当然他也承认,他可以有不同的反应:可以选择调查整件事情(“做一名合格军士该做的事”),向上级作报告,或写信给选区的议员。但当时他没有作出其中的任何一种选择:
我可能做了个鬼脸,说了句“这些印度兵,下手挺狠”,耸了耸肩,就不再想这事了。我要是不依不饶,非要报告上级的话,别人一定会以为我是个怪人。连我自己都会这么看自己。
第六部分:滔天罪恶滔天罪恶 8
他还说这场屠杀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虽然他也承认这“早已超出了文明的底线”,但他还是为自己的行动开脱说:
像我这代人,在1945年这场残忍莫名的近身肉战行将结束的当口,面对就是不知日内瓦公约为何物的敌人,我不曾迟疑过。即使我有过其他想法,替“日本鬼子”向施事者(这些人可是我的同志,他们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也是)讨公道在我看来也是招人厌、甚至是可耻的。
他“不能想象”任何人会被控犯有战争罪——证据太难收集,或者根本找不着,施事者“不是什么大人物”,而且还是胜利者。要是有人试图批评杀害战俘的做法,弗雷泽会建议他“自己去前线试试,面对像日本那样的敌人,在类似的情况下……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反应。”他主要是想说,战场上的事只有行伍之人才有发言权。世上没有“法则”可以高过战士对情况的熟悉和他们的第一反应。乔治·弗雷泽,《驻扎在这里很安全:缅甸战事琐忆》(伦敦,1992),页ⅩⅥ,26,73,83,87,118,125—126及191—192。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权评判别的战士的论调——而这些人是不会认为当事人有罪的——这已不新鲜。一名越战老兵曾对一名被诉杀害俘虏的战友说,“我们没人记得他杀过那人,他要是杀了我想我们会记住的。国内的鹰派也好鸽派也罢,在道德上总是安稳的,不像我们这些在越南卖命的人。”威廉·克兰代尔,“我们可以从冬季士兵调查吸取什么教训?”,《越南一代杂志:没人下车》,5卷(1994年3月),网上,页1。即如1946年出版的一份澳军训练备忘录,虽一方面谴责杀害俘虏的行为,另一方面也说:“从没见过自己的战友被打得血肉模糊、从未出生入死的人,又哪能作出判断呢?”陆军W。罗上尉,“投降准则”,《澳大利亚陆军训练备忘录》,44期(1946年10)月,页23。
这种知道同伴会“帮忙”的心理一直都有。在英、美、澳三国,从高级军官到士兵,对杀害平民和战俘都普遍持赞同态度。它甚至会带来一种自豪感,曾帮助训练北越连队的操练军士肯尼思·霍齐斯就深有此感,为他们在1968年3月那天的作为感到“高兴”,甚至还给自己邀功:
现在看他们都是好样的。但他们能进入美莱,圆满完成任务,我认为与他们受到的良好训练直接相关。操练军士肯尼思·霍齐斯,引自迈克尔·比尔顿、凯文·西姆斯,《在美莱的四小时:战争罪行及其后果》(伦敦,1992),页55。
对杀害平民和战俘最常见的观点是认为它虽让人憎恶,却是附加的、不可避免的战争行为。指挥官们认为许多战争规矩其实“没有必要”,而且也“不现实”,只会限制他们争胜。W。帕克斯少校,“敌对状态下的罪行:第一部分”,《海军陆战队报》(1976年8月),页21。他们倾向于“接受”暴行总是要发生的事实。一战时有名上校就承认:“我以前见过手下人施暴,以后也还会见到。既已激发、释放了这些人的兽性,就别指望在短时间内让他们收心。”无名陆军上校,引自T。皮姆教士、杰弗里·戈登教士,《两位随军牧师发自辟卡迪的日记书信》(伦敦,1917),页29—30。所有暴行都可以这样辩解,就是杀人越多,那被杀的可能性就越小,就像乔治·S。巴顿中将在1944年4月4日对妻子说的:“有些喜欢讨好上司的人说我们杀害了太多的战俘。但同样这些人却为我们杀死多得多的日本战俘而欢呼。在我看来,我们杀人越多,那牺牲的人就越少。但这些人不这么想。”巴顿,引自詹姆斯·温加特内尔,“比斯卡利大屠杀:巴顿和一桩美军战争罪行”,《历史学人》,52卷1期(1989年11月),页37。即使有士兵心有不安,希望这些暴行能引起上面关注,也没人听他们。比如(第1骑兵师的)比利·康韦就发现他的排副根本“就不想听”部下是怎么车仑。女干三名北越军队护士、然后是怎么把照明灯强塞进她们的荫。道并点亮这些灯的。比利·康韦,其访谈收马克·莱恩,《美国人访谈录》(纽约,1970),页183。海军陆战队员埃德·特莱拉托拉也认为军队内部在暴力问题上存在着广泛的共谋。要是巡逻的时间比较长,他所在的部队常会溜进一座村庄,绑架一名妇女,然后施行车仑。女干。至于最后是放是杀,就要看兴致了。有一段时间,这成了他们每晚的必修课。特莱拉托拉也承认“村民会抗议”,“这时候,”他接着说,
高级军官会说,“嗯,那就先停一阵吧”,“至少与上次的间隔长一些。”但从没有人阻止我们。埃德·特莱拉托拉,其访谈收马克·莱恩,《美国人访谈录》(纽约,1970),页96。
第六部分:滔天罪恶滔天罪恶 9
虐待折磨和“战略了结”在游击和反革命活动中尤为常见;特种部队把自己刻意包装成世上最难缠、最无法无天、最具阳刚气的战士组合;他们经常单独行动或组成团结、高效的小分队,在脱离大部队指令体系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各组都争强好胜,又高度依赖、协同作战,这样即使有暴行发生也不会被暴露。杀害平民可以给游击队(和涉嫌帮助他们的人)以警告,这样游击队就会来寻仇。“细想一下,这不失为一个好战术”,1969年当有人征询某军官对美莱大屠杀的看法时,他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