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的女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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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隐瞒自己会织一手好毛衣的事实,因为懒和烦。
想来女人只有给自己心爱的人织毛衣,才是心甘情愿的。
这世上的每一件毛衣,都仿若一张情网,密密麻麻又千头万绪,其实拆开来,仍只是情丝一缕。
永远也忘不了,收到毛衣那一刻,明杰眼里的惊喜。他紧紧地抱着我,让我差点没法呼吸。
“母亲过世后,再也没有人给我织过毛衣。”感觉到有滴冰凉的液体滴到了我的脖子上,再顺着肩膀滑到脊背上。
以后,那件毛衣他一直穿在身上,脏了,洗净后又马上穿上身。
“早知道你会伤心到流泪,我就不送它给你了。”我故意道。
“你敢不送。”他霸道地吻我,“我要你每年都送。”
“如果我不呢?”我逗他。
“我那么爱你,你忍心?”他笑。
我懵了,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看他,嗫嚅地道:“说什么呢?”
“说我爱你。”他微笑,“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听到这句话。”
他的笑像是藏了胭脂,立即把我的脸染红了,我把脸埋进他的胸口,眼里有什么东西涩涩作烧:“再说一次。”
“我爱你。”
“再说一次。”
“我爱你。”
“再说一次。”
“我爱你。”
“再说一次。”
“我爱你,爱你,爱你……”
……
窗外,雷声轰轰,震得人心惶惶。
呵,明杰,明杰,明杰……
我流泪,颤抖得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吻他,吻他,吻他,疯狂地吻他,泪水沾到他的脸颊,又从他的脸颊揉向我的脸,咸咸的,滑到嘴边,沾到他的唇上,我的唇上,呵……这就是幸福的味道!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呵!真个要猛火里睡了……
雨水与汗水合而为一,他的刚强如刀,我的柔软如网。
男与女,阴与阳,如此契合,融为一体。
他在我的战栗中释放出自己,温暖了我的深处,濡湿了我疯狂而美丽的身体。
就像窗外下了一夜的雨,狂肆而凶猛地濡湿了这个世界。
雨停了。
我突然想去买一束我最喜欢的薰衣草,我爱极了那蓝紫色的,带着幽香的朴素小花。明杰紧拥着我取笑,“是纪念呢?还是庆祝?”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薰衣草的传说。”我红着脸推开他,佯嗔下楼,他嬉笑着紧追其后,“什么传说?”
“据说薰衣草的香气能使不洁之物现形。”我微笑,顾左言他。
传说在法国普罗旺斯的一座小村庄,有一位少女在寒冷的山谷中采花时,遇见一位受伤的旅人向她问路。少女对他一见钟情,不顾家人的反对,让旅人在家中疗伤,并细心地照顾他。当旅人伤愈要告辞回乡时,少女万般不舍,坚持与他同行。村中一位老奶奶便给了少女一束薰衣草,用以试探旅人的真心。当他们离去时,少女将薰衣草拋向旅人身上,旅人竟幻化成一缕紫色的轻烟消失在风中,后来少女也失去了芳踪……
从最初听到这个美丽传说的时候开始,我就对薰衣草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敬畏,并认定它有主宰爱情的神秘力量。
我是不是也需要一束薰衣草,用来证明我的爱情?
我不知道。
在楼下的小花店里,店主很热心地为我介绍各种各样的鲜花,知道了今天是明杰的生日,他恍然大悟地道,“啊,你的生日花是绣球花啊?”
“生日花?”明杰好奇了,“生日也有花的么?”
“当然有了。”店主便滔滔不绝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有一种生日花,每种花都有自己的花语和寓义……”
“我不知道你还懂这么多。”我也来了兴趣,“那绣球花代表什么?”
“它的花语是希望。”店主微笑,“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极富忍耐力和包容力。他会带给许多人希望,自己的人生也非常的丰富。”
“听到没有,我会带给你希望。”明杰得意了。
我嗤之以鼻,转向店主,“老板,给束绣球花让他臭美去?”
“绣球花现在这个季节可没有,得过两三月。”店主笑了,“你不是要选薰衣草么?”
“对啊,薰衣草也是生日花么?”我从花筒里抽出一支薰衣草,嗅了嗅,不经意地问,“它的花语是什么?”虽然喜欢了这花这么久,却从来没问过它代表了什么意思。
“不,它不是。”老板笑了,“薰衣草的花语,是怀疑和不信任。”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怔了怔,我最喜爱的花,竟有这般不讨喜的品性?我突然想起了关于薰衣草的那个传说,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不快。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那我的生日花是什么?”
“怎么会是这种花?”店主听了我报出的日期,突然笑了笑。
“是不是喇叭花?”明杰糗我,我笑着捶他。
“是风铃草。”老板看着我俩嬉闹,也笑了。
“这花不丑啊。”我傻愣愣地道,“你干嘛还这表情?”
“当然不丑,还很美呢。每年夏季我店里的风铃草都是从丹麦引进的,是很好的品种。”店主笑了,“我只是想起了风铃草的由来的神话。”
“还有故事?”我兴趣来了,“讲来听听。”
“希腊神话中出现的风铃草,被太阳神阿波罗热爱。嫉妒的西风便将圆盘扔向风铃草的头,这时流出来的鲜血溅在地面上,便开出了风铃草的花朵。”店主道,“因此,它的花语就是嫉妒。凡是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独占欲比较强,希望恋人二十四小时都属于自己。不过,这样多半会产生反效果!”
我和明杰都愣了愣,然后,明杰就慢慢地扯开了唇,对着我笑。我气结地瞪了一眼,对着店主嚷:“你记错了吧?这是不是我的生日花啊。”
“不可能记错,我都能背了。”店主从柜子底下翻出一本书,打开,“你看,我说我没有记错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我为之气结,看到明杰忍俊不禁的笑容更是恼羞成怒,狠狠地捶了他肩膀一下,在明杰愉悦的笑声中转过身气急败坏地跑了。
我专程去网上查了查风铃草的资料,知道店主所言非虚。
心里有些不安,为什么那么美丽的花,却代表了妒忌?我喜欢的薰衣草,外表那么娴雅朴素,却代表怀疑?这简直就是上帝的恶作剧,把恶毒的诅咒强加予了美丽的事物。
不过,这小而短暂的不愉快,并没有在我心里停驻太久,我沉浸在与明杰甜蜜的爱情里,没过多久,就把双草的诅咒抛到九霄云外,忘得一干二净。
你相信花语吗?
我?我信我所不能解释的一切。
寒假,骆雅上来看我。
“你和明杰在一起?”骆雅愣了愣,瞠大了眼。
“这是什么表情?”我不满地嚷。
“姐,你不介意就好了?”骆雅的表情忐忑。
“介意什么?”我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哦,老天。”骆雅低低地惊呼一声。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端起茶杯,沉下脸,“别打哑谜。”
“明杰曾是陈陈的男朋友,在你没回来之前,他们谈了两年多的恋爱。”
“叭”的一声,茶杯掉到地上,应声而碎。
我有一秒的失神,抬起眼,骆雅担心地看我。
我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在明杰之前,我也谈过恋爱。”
她松了一口气,“姐,真的不介意?”
“你也说了,明杰曾是陈陈的男朋友。”我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玻璃,“既然是曾经,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明杰就从来没有追问过我的过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一不留神,手指被玻璃划破了。血一点一点地浸出来,迅速染红了手指。
心竟然乱了,如果对象不是陈陈,可能我不会有丝毫反应。
但对象是陈陈,哪怕只是曾经。
我最心爱的男人和我最疼爱的妹妹。可能吗?
女人一旦犯起疑心病,是最可憎的。
许这就是他们瞒住我的原因吧?
已经被我淡忘的薰衣草的花语猛然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突然很憎恶起自己。骆琳你怎可怀疑明杰与陈陈?他们都是那么爱你。
与明杰的婚期定在五月。
装作对他与陈陈的曾经完全不知。
心快速地沉沦,不知不觉中,对他的依恋如此深了。
甜蜜中有一点儿心慌,突然觉得对明杰,知之甚少。
特别是知道他与陈陈的曾经以后。
他了解我,多过我了解他。
“大概是婚前恐惧症。”陈陈笑,脸色有丝苍白,最近她经常不回家,说公司很忙,偶尔回来,也行色匆匆。
“你脸色很不好,病了?”我惊诧她憔悴的神色,“别太拼命,身体是自己的。”
“知道了,别为我担心。”陈陈的笑容很勉强。
周末,明杰给我打电话。
“骆琳,对不起,今天不能过来了。”
“可是,我很久没看到你了。”我柔声撒娇。
“今天真的不行,我公司有事。”他的声音有丝烦躁。
“出什么事了?”我敏感地问。
“没事,放心。”明杰顿了顿,极歉然的语气,“对不起,我明天来陪你。”
难得会有冬日暖阳,明杰真是没福气,搁下电话,我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平时逛街都约了陈陈,可她最近总是不见人影。
决定去她公司找她,给她一个惊喜。
远远的,在她公司楼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踏了进去。
我身子一软,靠在路边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竟是明杰!
陈陈出来了,挽着明杰的手臂。
她的面容仍有丝憔悴,但脸色已不再苍白。
呵她是那么美丽,这个季节的任何一款小一号的衣服都可以穿在她的身上,把她装扮得顾盼生姿。而且,她那么年轻,咄咄逼人的年轻,而即使我同她一样年轻的时候,也不曾拥有那份绝俗的美。
明杰,明杰,你不是公司有事么?
仿佛有千百个小人儿在我脑子里跳舞,踩得我头痛欲裂,他们嬉笑着在我耳边不停地喧闹,“明杰曾是陈陈的男朋友,明杰曾是陈陈的男朋友……”
明杰扶着陈陈的腰,上了一辆的士。
我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了力气,钻进一辆的士,我吩咐司机,“跟上前面的车。”
“小姐,你是公安局的?”司机好奇地打量我。
我没有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车子。
前面的的士左转,滑进三环路上的一条岔道。
我的心脏剧烈狂乱地跳动,像是每时每秒都有可能从胸中蹦出来。
去哪里,你们要去哪里?
的士稳稳地停在一个围墙的大门口,我猛地闭上眼,不敢看那围墙外的招牌,但是,它仍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猛地扑进我的眼帘…………市妇幼保健中心。
我把头伸出车窗,开始呕吐。
的士司机在旁边大叫:“哎呀,小姐小姐,拜托你下车再吐好不好,我刚洗了车,哎呀你搞错没有……”
我充耳不闻,浑身发抖,控制不了地呕吐,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我多想把我刚才看到的一切忘掉,多想把让我恶心的一切吐干净。
骤然闭上眼睛,觉得一股热浪猛地冲进了眼眶里,心中掠过一阵痉挛,抽搐得浑身痛楚。
咬紧牙关,度过了这阵痉挛,才发现,泪已悄悄爬满了脸颊。
一滴泪水滴到我的手上。
十指连心,于是,我的心也湿湿的。
不,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应该相信明杰,相信陈陈!
“陈陈,是我,你在哪里。”我颤抖着,颤抖着,不停地颤抖。
“姐啊,有事吗?我在加班!”
“没事。”我挂了电话,全身冰冷,心一寸一寸成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楼下花店的小弟殷勤地招呼我,“骆小姐,薰衣草没到,不过有新到的红玫瑰,可要买些?”
花店刚卸完货,玫瑰花瓣如绒毯般铺满一地,殷红如血,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