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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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小颖。〃彭勃僵住了自己的身体,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彭哥,别拒绝,我不在乎第一次。我都快疯了。我不在乎,在这样的国家,第一次是不被重视的,甚至让人可笑。彭哥!〃
徐颖不甘心绝望,在做着最后努力。然而,适得其反的是彭勃更加地清醒了。如果自己与眼前这位唾手可得的姑娘结合,那么伤害的不光是她,自己更是首当其中。首先自己将永远背上这样一个包袱……在非常时期,乘人之危地占有了一位不稳定的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自己能得到什么?她的心?只是她的颓唐,这不表明自己是条汉子。自己肯定会后悔一辈子。当然,面对如此可爱的姑娘,他当然愿意这样,但那必须是在对方思想状况稳定的情况下,和自己有永远结合的愿望下才有可能。否则,自己良心永远不安,岂不是受了伤害。对她而言更是如此,一旦她找到了一位爱人,她会为今天的盲目冲动后悔的,后悔一辈子。自己为什么做一个让人后悔的参照物,使本来应该成为美好的回忆变成有苦说不出的怨恨?不行,无论如何不行,为了她,更为了自己。
由于干柴上浇了水,烈火无论如何奈何不了。彭勃坐在她的床头,身体靠在墙上抽烟。徐颖仍然仰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彭勃等待着她的醒悟。
猛然间,徐颖突地从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窗子旁,打开,接着双手一撑就要往楼下跳。彭勃一个箭步蹿了过去,一把抓住几乎失控了的徐颖。徐颖并没有回心转意,而是一言不发使劲地向窗外扔自己。他们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等徐颖的体力乏了,彭勃才腾出手将她从窗子上抱下来,一直抱到床上,并用身体盖住她,生怕她再次寻短见。这时,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像是不同大小的两只风箱。
〃你为什么要这样?〃彭勃终于发问。
〃……彭哥,我不是个坏女人吧?〃
〃不是,当然不是。〃
听了这话,徐颖一下子大哭起来,眼泪立时涌了出来,看得出她伤心到了极点。
〃别这样,冷静点,小颖。〃
〃没想到……你看不起我……〃
徐颖抽噎着,带着彻底的绝望。彭勃一下子就心软了,他没想到徐颖这样刚烈。激动之中,他使劲儿抱住徐颖,不顾一切地狂吻起来。徐颖此刻不知是哭着还是哽咽,吭哧吭哧地将自己的手臂和身体变做橡皮带,把彭勃完全箍紧,以至彭勃给她和自己脱衣服时都费了好大力气。徐颖从来没有经过这种场面,不知所措又不能自己,只是用身体的颠动急切地呼唤着对方,直到俩人融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上每一处才开始发出幸福而有节奏的狂喊:〃彭哥,彭,哥……亲哥哟!〃
由于过分激动,火山瞬时就迸发出了岩浆。几秒钟过后,虚脱了一般的彭勃压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像个植物人一样木呆呆地望着徐颖。徐颖不知就里,暂时的停顿使她正过脸来,望着刚刚还如狼似虎的彭勃,惊异地问:〃彭哥,你怎么了?〃
这声问话透着未知的恐怖和极度的失落,她睁大眼睛迅速地研究着彭勃,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太陌生。快速苏醒的彭勃当然是有经验的,当他用恢复了的理智分析出徐颖无知得可爱时,又一股从来未有过的冲动酝酿起来,接着便是旷日持久的吞噬,在这次的鏖战中,徐颖早已由于极度的亢奋而昏厥了过去,只剩下生理上天生而来的默契配合……
彭勃的战争结束了好长时间,徐颖才清醒过来。
〃太奇妙了,彭哥,我不想离开你。〃她娇嗔地说。
〃净瞎说,小孩子了是不是?〃
〃心里话,我从不知道会是这样。〃她说着把自己的头埋在彭勃怀里。少顷,伸手要过彭勃的烟吸了一口,接着便是呛得满眼是泪。
〃你先洗个澡吧。〃彭勃建议着。
〃亲我一口再去。〃徐颖撒娇地央求。
彭勃无奈,在她的两腮上响亮地各亲了一口,徐颖便欢快地裸着身体向浴室跑去。彭勃侧脸目送着她,这一眼,他惊愕了,不由自主地随着徐颖来到浴室。徐颖见他来到,莞尔一笑,继续认真地洗澡。这一笑,又让彭勃失魂落魄,造物主真是太不公平,为什么赋予她除了不可抗拒的形体之外,又额外在她形相方面那么慷慨。彭勃愣愣地在那发呆,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看什么呀,等会儿让你看个够。〃
〃你简直太完美了。〃彭勃伸手又取一支烟,点上。
〃它是你的,如果你愿意。〃
〃我可不敢奢想。〃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留在德国。〃
彭勃一下子就变为沮丧。他无论如何没有能力将徐颖留住,把徐颖带到王燕那儿,求她帮助找个合法学生身份,难度极大,也太不近情理。在国外让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只不过是自己前妻的女同学帮自己想办法留在一个火车上认识的女人,简直是开玩笑。彭勃颓唐地回到自己床前,把自己一下子拍在床上,再也没有了主意。洗过澡的徐颖也冷静下来,无奈地躺在彭勃身边,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
〃我姐姐要是最初在德国就好了。〃
徐颖当然指的是天时,地利。两个国家,虽说并不遥远,坐火车无非是八个小时。但这并不同于国内,哪怕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沈阳,真心相爱,早晚能走在一起。可眼前摆在他俩面前的形势是,谁也不知今后的发展。都是头一次出国,首先面对的是挣扎,自顾不暇的人怎么能有闲心去谈爱。于是彭勃也没有对策,陪着她发呆。
〃彭哥,我到巴黎,是投靠姐姐姐夫,肯定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能力帮你来巴黎。我真想让你到巴黎来。〃
彭勃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何尝不想把徐颖办到德国,其实手续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帮她在银行存上一万马克作为经济担保,再找一家语言学校或大学注册上,有了录取通知书加上经济担保,德国驻法国大使馆一定会批给她签证。相比较而言,要比自己去巴黎容易一些。他早已了解过,法国使馆除了有经济担保和大学通知书外,还要住房证明。一般是房东亲自给开的,这证明要比其它两样难办得多,就算三样全有了,也不好批,法国这两年中对中国人入境控制很严格。
〃彭哥,你说得对,缘分没到。要是三两年内,我有能力,一定想办法把你弄过来。到时咱俩就……〃徐颖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继续,把脸藏在彭勃的肩下。
〃我也努力,作为你的保障,万一法国不好呆,到时有个缓冲的地方。〃这话当然也不虚伪,在国内了解到的是欧洲经济近些年整个滑坡,唯有德国还好些。
〃将来,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呢?〃
于是,他俩开始编起故事来。他们编了六、七样结尾,都是大团圆,最后总是经过千辛万苦,他们在不是法国就是德国稳定地生活下来。属彭勃编的其中一个故事最让人振奋,将来俩人在欧洲有了个大公司,回国投资,俩人各守一摊,或是徐颖留欧洲,或是彭勃留欧洲,但每星期都要坐北京一巴黎的飞机见上一面。
当俩人实在编不出新的故事时,才觉得肚子饿,便整理好服装,出去吃饭。麦当劳,是最熟悉的,知道全世界的麦当劳都属价廉物美之处。他俩大吃一顿,和国内没两样的味道。然后又在街上散了会儿步,就回旅馆了。
这一晚,当然是不平静的,是徐颖主动讨伐的他……
第二天一早,他俩吃了旅馆奉送的早餐,尽量地吃饱。连徐颖都吃了三个小面包夹黄油草莓酱,喝了两杯咖啡一碗红茶。彭勃吃得更多,两天来产生的饥饿感在敞开供应的早点面前冲刷得无影无踪。旅馆服务人员们直好奇,以为这二位是哪儿刚入境的难民。
肚子里有了食,人就显得踌躇满志,徐颖更是精神抖擞,仿佛这一顿下来,能在沙漠里连走三天可以不吃不喝。出发了,先去看票。赴巴黎的火车一天好几趟,再看看彭勃赴弗莱堡的火车,一定要选个涂颖离开不久彭勃很快离开法兰克福的火车。买完票,徐颖打电话告诉姐姐家几点接,彭勃也给王燕挂了个电话,彭勃只要三个来小时就可以见到王燕,按照王燕的说法:〃三个来小时的最大站就是。再往前开半个小时就到瑞士巴塞尔了。〃
落实了接的问题,就是取行李。他们推了两件行李车寻到小件寄存处,很顺利地就取了出来,这时离徐颖的开车时间还有半小时,离彭勃的还有一个小时。他俩从容地来到月台上,空车已经等在那。彭勃帮徐颖把行李搬上去,就下来和她隔着窗户聊天。
〃彭哥,我的地址和电话记好了吗?〃
〃记好了。〃
〃别忘了给我来信。〃
〃会的。你把护照放好,过境时要用的。〃
〃放心吧。我还担心你哩,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替我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放心不下。〃
〃我会的,到那多听你姐姐的话。〃
〃嗯。〃徐颖的眼睛潮湿了。
〃咣当〃一声,火车无情地启动,那么坚决,那么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由慢变快。彭勃追着,步伐加快。
〃好好活着,别让我失望!〃
彭勃点着头,几乎在跑。
〃我…爱…你…〃
徐颖的最后一个字声音很大,但离得远,彭勃几乎听不见。人也由清晰变模糊,最后只剩下那只摇动的臂。终于,随着火车转动,那只臂消失了。彭勃久久地站在月台上,恍然有一种梦的感觉。他感到很难再看见那臂。
八、初识王燕
弗莱堡位于德国南站的顶头,从法兰克福到那里火车大约三个小时。为了就徐颖的车走后最快时间内登车,人家给了彭勃一张半小时后出发,先到曼海姆转车,几分钟之内倒上去弗莱堡的列车票。这些,徐颖没有听清楚,以为是直达弗莱堡的车。于是,彭勃所上的这趟车乘风破浪地经过曼海姆后,直奔斯图加特而乌尔姆而奥格斯堡而慕尼黑。这种事情,只怪你没经验和语言不行或你没表达清楚,德国人卖票时,除了票以外,还有一张乘车换车时间行进单。这张单通过电脑打出,上面准确地说明几点几分在某站停。换乘几点几分的赴哪的车,然后几点几分到下一站。即令你要穿过五个国家,停十个站,人家电脑也能在瞬间内打出这张单,其时间安排绝对合理,科学地让你不会在某一站等上过长时间。彭勃手里有这张只转一次车的单,他看不懂,也不懂得去看,他的脑子里,只有王燕电话里说的:将近三个小时的最大的站你只管下车就是。
彭勃上车后,将行李一件一件放在车厢尽头行李处。然后就近找了座位坐下,他要是德语特好或一般,跟人家交流几句也不会犯此错误。他在车上除了欣赏德国秀丽的风景外,就只等着那将近的三个小时。
列车中间停了几站,其中包括要转车的曼海姆,人家也广播了,没有他熟悉的弗莱堡三个字。他仍然心安理得地等待着。将近三个小时,列车开始减速。彭勃凭着感觉差不多,便头一个来到行李存放处,将四大件行李一个一个拖出来,堵在门口。列车快要停的时候,彭勃闲极无事,想练一下学过的那几句德语,便向身后的一位德国胖女士问:
〃对不起,前面是不是弗莱堡?〃
〃不,斯图加特。〃
斯图加特这几个字,和中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