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去的骑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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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波清说:“有这样帮助的吗?你连金树仁都不如,金树仁下台的时候还知道不依仗外国势力坐天下。”
“金树仁是反动军阀我是革命者,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盛世才一口气背出许多社会主义口号。杨波清笑,“我们36师在肃州四个县城写满了这样的口号。”
“36师是国民党的军队。”
“是国民政府的编制,可它是西北民众的武装,政工人员全是共产党员,你没想到吧?”
让盛世才更没想到的是吴应祺会俄语,吴应祺直接跟苏联领事和军官交谈,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什么,杨波清也听不懂。盛世才心里很紧张,脸上淡淡的。
秘书懂俄语,休息的时候,秘书把详情告诉盛世才:吴应祺的主要目的是告诉苏方,马仲英是个革命者,36师对苏联是友好的,进攻迪化时36师曾派小分队赴塔城边境与苏边防军联系过。“苏方什么态度?”盛世才最关心这个,秘书让督办放心,苏联军方对哥萨克骑兵师的惨败极为恼火,一定要消灭36师,一个也不剩,红军的血不能白流。“督办你放心吧,36师全是共产党也没用,都打红眼啦,苏联要36师退出战场,后退五十公里,吴应祺要苏军先撤,撤出国境线。”
“你听清楚了?”“一点没错,我听得清清楚楚。”
盛世才太紧张了,回到家里还皱着眉头,夫人邱毓芳问:“苏联出兵了你还担心什么?”
“马仲英竟然要苏军撤出去,他是不是疯了?他派来的谈判代表在苏联留过学,是个共产党,一方面要跟苏联合作,一方面却要苏联撤兵。”
“你要是马仲英你会怎么办?”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他们派往塔城边卡的联络分队被我们截住了,他们无法与苏联取得联系,没想到36师有那么多中共人员,竟然有苏联留学生,差一点坏事。”
“他们没有谈成嘛。”
“我紧张呀,我不明白马仲英为什么放弃这个机会。”
“你现在关心的事情不是马仲英,是这个谈判代表,这个人太危险了,千万不要让他与苏联人再接触。”
“他们谈崩了,苏军一定要消灭36师。”
“你就这么相信苏联人?现在他们打红了眼,等他们不打了,这些中共分子的话就会起作用,那咱可就惨了。”
盛世才马上召来警务处长,把马仲英的代表关起来,不要告诉苏联顾问。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盛世才的心只放了一会儿,就悬起来啦。夫人生气了,“你又怎么啦,这饭还吃不吃?”
“我就是不明白马仲英为什么放弃成功的机会。”
“我知道你想什么,宁可失败也要轰轰烈烈,做个气壮山河的英雄!”
“我们来到大漠不就是为了做英雄吗?”
“我当初喜欢上你,就因为你身上有我们关东人的英雄气概。”
“我现在是不是有点那个?”
“更成熟更狡猾更阴险啦我心爱的丈夫,马仲英是草原上的鹰,你就是一只荒原上的老狼,狼更适合大漠。”
“谢谢你夫人,你总是给我力量。”
“骑上你的快马到外边去吧,军队需要你鼓舞士气。”
红山顶上的省军官兵被一阵暴雨般的马蹄声所吸引,他们的长官骑着大白马冲上西大桥,桥下是白浪翻滚的乌鲁木齐河,源自天山冰川的寒冷的大河。咆哮的冰河和暴雨般的马蹄声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从头屯河的战火中吸引过来。马仲英围攻迪化时,先头部队一度攻人城内,在西大桥与省军激战,最精锐的军校学生兵被冲垮了,西大桥上全是马仲英的骑兵,在欢呼胜利,而不是乘胜追击。
向西大街以西猛攻,再攻一点点,迪化城就完了;根本不需要大部队,36师的先头搜索部队就可以拿下迪化。省军最清楚他们的危险,连最能干的军官都放弃了抵抗的打算,全军崩溃,逃到红山顶上。大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他们的长官盛世才带着十几名卫士狂风般冲上西大桥,给狂欢中的36师骑兵以致命的一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东北义勇军,一个营的东北军呼啦冲上去,紧追猛打,把36师的一小股骑兵逐出城外。现在大家又看到了西大桥,他们的长官骑着大白马威风凛凛地冲上桥头,冰河雪峰与骏马所构成的景象使大家为之一振。长官没有带部队,身后只有两个卫兵,疾风般穿过西大桥向郊外驰去。大家都以为长官是去观察敌情,要准备反攻了,谁也没想到是远方的炮火在吸引着他们的长官;长官比他们更好奇,他们可以爬到红山上尽情地观赏战争奇观,长官就不能这么随便。
郊外已经没有36师的部队了,那个白马旅刚刚撤走,投入头屯河战场,种种迹象表明,36师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苏军被挡在头屯河已经一个礼拜了,炸弹和炮声响彻大地。盛世才跃马天山顶上,战火一下子从声音变成画面,头屯河根本不是河,全是冰块和血肉之躯。那是中亚大地罕见的严寒之冬,炮火耕耘之下,冰雪竟然不化,壮士的热血全都凝结在躯体上,跟红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多么奇怪的场面,坦克装甲车排列在河的西岸,万炮齐鸣就是不敢发动冲锋,只有空军,黑压压的一大群轰炸机反复盘旋着投放炸弹,打机关炮。低矮的山冈上不时冲出一个骑兵,像是从地缝里蹦出来的,在马背上举着机枪朝飞机扫射;飞机一下子蹿上高空,马上有一群飞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机关炮的火网把那个骑兵连人带马吞噬掉了。
盛世才和他的卫兵全看呆了,盛世才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们应该把阵地构筑在天山大峡谷,飞机坦克就会失去大半作用,这么矮的山,简直是开玩笑。”
语言黯然失色的时候,就意味着一个巨大的无法回避的现实:头屯河之战把马仲英的军事生涯推向了高峰。天山顶上,寒风刺骨,盛世才竟然冒出一身热汗。
回到迪化,盛世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吴应祺。盛世才非常坦率,老狐狸的坦率总让人感到奇怪。
“盛先生还有兴致去欣赏战争奇观?”
“不谈战争,谈谈马仲英,这个人太不可思议了。”
“勾起了盛先生美好的回忆?”
“是美好的回忆!”
“盛先生是从西伯利亚大铁路进入新疆的?”
“是这条路,去新疆都走这条路。”
“左宗棠以后就很少有人从丝绸古道去新疆了,这就是盛先生和马仲英的不同。”
“你是基辅军校毕业的,你们36师怎么能把阵地建在头屯河,那里都是低矮的山包,把战场摆在天山大峡谷,飞机坦克就会失去作用。”
“山地作战骑兵也会失去作用。”
“你们想进攻?”
“军人必须进攻,即使面对飞机坦克也要进攻。”
“用兵之道要灵活机动。”
“你是不是太灵活了?你如果亲临头屯河战场你就不会说这种话,骑兵把空军和坦克部队挡在一条干涸的小河边寸步难行,世界军事史上有这种先例吗?”
“我刚从头屯河回来。”
“去那里需要勇气。我给你讲一个更精彩的故事,知道马仲英怎样刀劈顿河骑兵师师长吗?大家都盯着马仲英怎样把刀子塞进哥萨克的喉咙,很少有人听见他嘴里发出的声音,一种很庄严很悲壮的生命的誓言:当古老的大海朝我们涌动迸溅时,我采撷了爱慕的露珠。”
盛世才叫起来:“古老的大海,戈壁沙漠是大海?”
“白山黑水,林海雪原也是大海。”
“你去过东北?”
“你忘了我是基辅军校毕业的,从满洲里坐火车,穿越西伯利亚,黑土地的林涛就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了。后来到大西北,我又看到黄土高原的深沟大壑,没有水,却都用水做地名,一碗水、喊叫水、马莲井、清水①,一直到梦想中的大海,久久地翻滚在人们的血液里,当他们捍卫自己的生命时,刀锋就变成波浪,一浪连着一浪,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①一碗水、喊叫水、马莲井、清水:都是甘肃宁夏干旱地区的地名。
第二部(4 )
红柯
那年冬天,盛世才离开六朝古都南京,回到老家辽东。蒋总司令手下的作战科长,在乡亲们眼里是非常荣耀的。盛世才一点也不荣耀,他淡淡地说:“作战科长是坐冷板凳的。”老同学说:“蒋介石留学日本军校,你也留学日本军校,蒋介石早先做孙大总统参谋部作战科长,你也做蒋总裁的作战科长,可见这是一条成功之路。”“一条路上只走一个人,我不想步别人的后尘,我不干科长了,我准备去新疆找出路。”
亲友们为之一震。盛世才告别故乡,骑着大马走了。他得走八十里地去县城搭汽车。亲友们送了一程又一程,盛世才打马前行,头也不回,那情景有点像浪迹天涯的江湖义士,一身的慷慨悲凉。
在沈阳,他朝拜前清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