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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010-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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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物性。劳伦斯竭力反对“性一脑”这一组对立关系,而持一种与叔本华的悲观主义
针锋相对的宇宙乐观主义;他把阳具所表现的生之意志视为欢乐,称它为思想和行动的
源泉,除非那思想是空洞的概念,那行动是无生育能力的机械运动。单纯的性活动当然
不够完满,因为他陷入被限定的状态,这无异于死亡,但这个残缺的现实——性与死依
然胜似一种脱离肉体的存在。除了像安泰那样不断与大地接触以外,男人尚有其他更多
的需求,作为一个男人,他的生命必须十足地表现出阳刚之气,同时据此来假设和要求
女人。因此,她既非玩物,也非猎物,更非面对主体的客体,而是信号相反的一极赖以
存在的一极。那些误解了这一真理的男人,比如像拿破仑,就没有完成他们作为男人的
命运,因为他们有缺陷。个人的得救不能单靠强调个人的独立性,只有尽量把自己纳入
普遍性中,他才能得救。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应该在性爱的关系中沾沾自喜或抬
高自己;把自己的性别作为意志的工具,那是致命的错误。人们应排除自我的障碍,甚
至超越意识的权限,否定个人的统治。再没有什么能比那个分娩中的妇人的小雕像更美
了:“一张可怕的面孔空洞而虚无,它几乎被下边那感觉的重压抽象化为无意义。”
    这是一种既非牺牲,也非舍弃的迷狂;也不存在两性中任何一方允许另一方将其吞
没的问题;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应像一对配偶中“被拆下来的断片”,性角色并
不像一块默默疼痛的伤疤;配偶中任何一方都是完整的存在,完美的一极;当一方对其
阳刚之气十分确信时,另一方也会对其阴柔之美感到确信,“每一方都承认各自被极性
化的性别‘组合’得十分完美”;性活动中不存在一方对另一方的占有和屈从,双方都
通过对方得到了神奇的完成。当乌苏拉和伯理终于互相发现时,他们相互地把那种只能
称之为自由的完美均衡给予了对方。“她在他心目中一如他在她心目中,对于任何一方,
对方都是另一个全新而丰富的现实,既神奇莫测,又近在眼前。”当两个情人在狂热的
厮磨中如漆似胶时,他们共同走向了对方。“她是什么?一个强壮、陌生而有野性的生
命,正是这个生命在这一刻与他一起喘息于黑暗中。它广大得包容了他们两人,以至使
他从中得到了安静。他们曾经相会,在他们的相会中甚至包容了草丛、鸟鸣和星辰。”
查太莱和梅乐士得到了同样的宇宙欢乐:当这一对情人互相交融时,他们也与树林、光
和雨融为一体了。在《为查太莱夫人一辩》中,劳伦斯进一步推广了他的理论:“如果
婚姻不是持久和极端阳具崇拜的,如果它不是向着太阳、大地、星辰、月亮和海浪的节
拍,向着岁月、世纪和光辉,它就是虚幻的东西。如果婚姻不是基于血的交感,它就是
乌有。因为血是灵魂的本质。’”“男人的血不同于女人的血,两者永不相混。”正因
为如此,两条流蜿蜒地交织在一起,拥抱着生命的整体。“阳具就是填补女人的血之谷
的一些血。强劲的男性血流以其终极的深度淹没了华美的女性血流……无论怎样,两者
都冲不破这样的阻碍。这就是最完美的结合形式……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之一。回这
种结合奇迹般地丰富了生命,但它要求废除对“个人存在”权利的争取。正如现代文明
中常见的那样,不同的个体在不否定自己的情况下寻求互相交融,他们的企图注定会受
到挫折。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一种“空洞、冷漠、神经质的、诗意的和个人的”性欲,
它倾向于分化每一方的生命之流。情人之间若像工具一样相对待,便会引起憎恨,查太
莱夫人与密克利斯便是如此。他们一直把自己封闭在各自的主体中;因而只能体验到喝
酒或抽鸦片那样的狂热。但那只是没有对象的狂热,因为他们不能互相发现对方的真实
存在,他们终于一无所得。劳伦斯枯燥无味地指责了考上托斯,他给盖拉德——《恋爱
中的女人》中的人物——这个傲慢自私的男人涂脂抹粉;他把自己与古准拖入苦难的境
地主要应由他负责。他刚愎自用,喜欢空洞地强调自我,强化他与生活的对应,为驯服
一匹烈性的牧马取乐,他把马头按在门扉之上,让它听门外火车驰过的轰鸣。他抽打它,
陶醉于自己的权力。这种支配的意志贬低了被他支配的女人,由于缺乏力量,她变成了
奴隶。“她刚刚露出一种反叛奴隶的表情,还没有真正形成反抗,就使得益拉德神经质
地颤抖了起来……他的意志就是唯一的意志,她消极地被他的意志所支配。”这是一种
可悲的支配,如果女人只是一个消极的实体,男人所支配的不过座无而已。他自以为他
正在攫取使他丰富的东西,实际上那只是幻念。盖拉德抱住古准:“她丰富和美化了他
的存在…如果她就这样在他怀中死去,他就十全十美了。”但一旦离开她,他立即陷入
孤独和空虚;而且在次日她没能来赴会。如果女人本人很坚强,男人的要求便会使她产
生同样对等的要求;她既陷入情网,又挣扎反抗,这使她忽而甘心受虐,忽而以施虐为
乐。当古准目睹盖拉德双腿紧夹狂怒的代马时,她的心情十分激动;而当盖拉德的保姆
对她说“我曾多次打他的小屁股”时,她也非常激动。男性的自大往往引起女性的对抗。
正如查太莱夫人被狩猎人的纯性爱所征服和拯救一样,乌苏拉与伯楼也是如此,盖拉德
却把古准拖入了没完没了的争斗。一天晚上,满怀着哀悼父亲的心情,盖拉德投入了古
准的怀抱。“她是生命的沐浴,他崇拜她。她是一切生命的母亲和本质*…··她那奇
迹般缓缓流出的乳汁哺乳着他,哺乳着他麻木而受损的大脑,仿佛恢复健康的淋巴液,
仿佛一股温柔而安神的生命之流,完美得就像他再度回到了子宫之中。”那一夜他才感
到与女人的结合到底是一回什么事;然而它来得太晚了;他的幸福已遭到破坏,因为古
准并未真正在场;她让盖拉德靠在她肩上睡去,她却醒着,烦躁不安,与他貌合神离。
这是对一个自己害自己的人所做的惩罚:他很孤独,因而不能侵犯她的孤独;他树起了
他的自我的障碍,同时也树起了“他者”的障碍。盖拉德终于死去,是古准和他自己害
了他。
    由此可见,男女双方谁也占不了上风,他们都不是主体。女人并不是男人的猎物,
她更不是一个借口。马尔罗指出,与印度人相同,劳伦斯并不满足于把女人当做与无限
——比如风景——相联系的机会,那是以另一种形式把她变成对象。她与男人一样真实,
男人必须达到的正是真实的结合。正因如此,劳伦斯的男主角都要求他们的情妇给予超
出她们的肉体所能给予的东西:保尔不允许米莲把自己像个温柔的牺牲品那样给予他;
伯睡不愿让乌苏拉仅限于在他的拥抱中求欢;或冷漠,或热烈,自我封闭的女人最终把
男人留在了他的孤独中:他必须拒绝她。男女双方应该相互奉献灵与肉,一旦他们能这
样互相给予,他们就会永煤忠诚。劳伦斯是一夫一妻制的拥护者。只有对个人的独特性
感兴趣,才能存在对多样性的要求;但阳具崇拜的婚姻建立在普遍性之上。阳刚一阴柔
的组合一旦建立,对变化的渴求便不可思议了:那是一种完满的组合,它是封闭的和终
极的。
    互相给予和互相忠诚是否真正包含着互相制约呢?远非如此。劳伦斯狂热地相信男
性的高贵,对“阳具崇拜的婚姻”的描述,把“性的”等同于“阳具的”,这两点便构
成了充足的证据。两条血流发生了神秘的结合,被赞赏的却只是阳具之流。“阳具是联
系两条流的工具;它把两种不同的节奏联结为单一的流。”因此,男人在配偶中不只是
两种因素之一,而且是两者结为因缘的要素;他使双方超越自己:“通向未来的桥梁就
是阳具。”劳伦斯企图用阳具崇拜代替大母神的崇拜,当他希望照亮宇宙的性本性时,
他想到的并非女性的腹部,而是男人的阳刚之气。他几乎从未表现过一个被女人激动的
男人,但他一再让我们看到,女人被男性那热烈、微妙而机巧的恳求暗暗地打动。他的
女主角都长得又漂亮,又健康,但不固执;而他的男主角则是不安的潘神人正是这些雄
性的动物体现了生命的躁动和强有力的神秘;女人则受到魔力的影响:这一个中了狐狸
的邪,那一个因种马而销魂,古准向一群小牛狂热地挑战;一只野兔子反抗的力量也使
她十分动心。
    于是,男人的社会优势便被移花接木地转到了这种宇宙优势之上。按照劳伦斯对自
己所做的不完满的解释,正因为阳具之流是盲目的和攻击性的,是向未来发展的,所以
应由男人“打起生命之旗”;他热衷于目的和结果,他体现了超越性;女人则沉溺于她
的感情,完全内向;她被奉献给有限的存在。男人不只在性生活中起积极的作用,他还
能积极地出乎其外;他扎根于性的世界,但又逃避它;女人却把自己关闭于其中。思想
和行动植根于阳具;没有阳具,女人不在这一点上出问题,就在那一点上出问题:她也
能扮演男人的角色,甚至扮演得很出色,但那只是游戏,并无严肃的真实性。“女人实
际上是指向地心的向下的一极。她那深沉的积极性在向下的水流和月球的引力中。男人
则是向上的一极,他指向太阳和白昼的活动。”女人“最深层的意识在腰部和腹腔”民
如果将此颠倒,把她的精力之流向上引到胸部和头部,她就会变得聪明、高尚、有为、
杰出,堪与男人匹敌;但劳伦斯认为,她很快就满足于此,停止不前,然后又返回性,
“性就是她在此刻的事务”民在行动的领域里,男人必须做发起人,起积极作用,女人
仅在情感的层次上是积极的。
    于是,劳伦斯在此重新发现了博纳尔(Bonal)、奥古斯特·孔德和克莱门特·握
太尔(Chan Vautel)传统的资产阶级观念。女人必须使她的存在服从男人的存在。
“她应该相信你,相信你所拥护的深刻的目的。”然后男人将报她以无限的温柔和谢意。
“当你的妻子相信你,服从你的目的,而把她置身度外时,回到她身边来该多好啊!你
会无比地感谢这个爱你的女人。”除了赞扬这样的忠诚,劳伦斯还指出,男人应真正忙
于伟大的计划;倘若他的计划只是虚假的目标,一对配偶就会在低下的欺骗中反目。宁
可像安娜·卡列尼娜和提伦斯基、卡门和唐·朱赛那样把自己封闭在爱与死的女性之圆
中,也胜似皮埃尔和娜塔莎那样互相欺骗。
    但始终存在着这种保留,劳伦斯仍然效法普鲁东和卢梭,在他所赞美的一夫一妻制
婚姻中,妻子要从丈夫那里证实她的存在。劳伦斯也像蒙特朗那样憎恶地在其作品中反
对希望颠倒角色的妻子。要让女人放弃扮演“伟大母亲”的角色,要让她不再要求保持
其生命的真实性;专断和贪婪的女人有害于男人,她将把他推入有限的存在,使他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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