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鬼故事-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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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生知道此事,愤愤不平,打探到妻子要从聂政坟墓经过,于是事先埋伏在坟墓旁边,想要夺回妻子。未几,妻子果然到来,乍见王某,失声痛哭。王书生亦悲伤难禁,不觉哽咽。众官差大怒,提刀带棍,纷纷上前恐吓。
忽然之间,坟墓中钻出一名男子,身躯伟岸,手中握着一把尖刀,气象威猛,厉声道:“我乃聂政。良家妇女岂容尔等霸占?看在你们只是帮凶分上,身不由己,暂且饶你们一次。回去告诉你家王爷:如果再不悔过向善,不日之间,我将砍下昏王脑袋。”众官差大骇,一哄而散,聂政亦钻进坟墓之中,消失不见。
夫妻两感激涕零,在聂政墓前磕头致谢,回到家中。心中担心王爷前来报复,一连过了十多天,并无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王爷自此之后,收敛恶行,不再行凶。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冷生
平城冷书生,年少迟钝,二十多岁,尚不会背诵四书五经。不知哪一天,家中来了一头狐仙,与书生共处,每夜都能听到书生笑声,兄弟们向他询问缘由,书生闭口不说,始终不曾泄露秘密。如此过去多日,书生忽然得了怪病,精神失常,每次命题作文时,都是关门呆坐,过一会则哈哈大笑,家人一旁窥视,只见书生运笔如飞,顷刻间便写好一篇文章,才思绝妙。
半年后,书生考入县学,第二年又考取廪生,衣食无忧。每次在学馆读书,书生总是逢场作笑,响彻满屋。因此缘故,“笑生”之名,远近知晓。幸亏学使退休,不理政事,这才没人找他麻烦。
后来换了一位新学使,为人严肃,每日都守在学馆,正襟危坐,这一天书生又开始大笑,学使听到笑声,勃然大怒,准备责打书生,多亏有人替他求情,这才免去棍棒之祸。但学使并未就此罢手,最终还是罢免了书生功名,贬为平民。
从此后,书生装痴作傻,潜心写书,著有“颠草文集”四卷,文笔脱俗,功力不凡。
第二百五十九章 狐惩淫
某书生购置新宅,宅内常有狐妖为患。家中器物,多被狐妖毁坏,又时不时将尘土丢入汤饼,烦不胜烦。一日,某朋友上门造访,恰好书生有事外出,黄昏时分,仍未归来。妻子准备饭菜款待客人,客人吃完饭,前往卧室休息。
书生为人放。荡,家中藏有许多春药。狐妖趁人不备,暗中将春药混入米粥之中,妻子端起米粥吞食,鼻中闻到一股麝香味,询问婢女,婢女迷茫不知究竟。吃完米粥,妻子浑身燥热,欲。火攻心,强自忍耐,难以克制。心想:“相公不在家,眼下欲念泛滥,该怎么办?”想到客人就在卧室,于是前去敲门,请他救命,客人正色道:“我与书生乃道义之交,不会作此禽兽行径。”
妻子头脑昏迷,流连不肯离去,客人骂道:“我朋友文章道德,全被你败坏殆尽,快走,快走。”妻子羞惭无地,讪讪回到房中。寻思“我怎会如此不知廉耻?适才吃饭之时,鼻中闻到一股怪香,难道是春药?”想到此处,忙打开柜子检查,只见纸包中药粉一片凌乱,桌子、酒杯、茶碗,到处都是药粉。
妻子心知冷水可以解除药性,当即倒了一碗凉水,三两口喝干,果然水到病除,神志立马清醒。想起适才差点铸下大错,主动勾引陌生男子,以后还怎么见人?一念及此,妻子浑身冰凉,一身长叹,解下身上腰带,悬梁自尽。幸亏婢女及时察觉,这才没酿成人命。
次日正午,书生返回家中,得知事情经过,安慰妻子:“此事与你无关,都怪我为人不正经,什么东西不好收藏,偏偏收藏春药?幸亏客人正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自此后,书生痛改前非,狐妖也因而绝迹。
第二百六十章 山市
奂山山市,淄川县八景之一,数年难得一见。
这一天,公子孙禹年与朋友在楼上共饮,忽然间奂山山顶耸起一座孤塔,高插云霄。过一会,又冒出数十间宫殿,绿瓦飞檐,气势雄伟。再过一会,山顶冒出许许多多城墙,绵延六七里。城墙内有楼有屋,也有街市,数以万计。一切景物,都瞧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忽然间山顶刮起大风,尘沙弥漫,等到风声停止,满山城墙宫殿,尽皆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座高楼,高约万丈,每一层阁楼上都有五扇大窗,一一敞开。底下楼层光明耀眼,越往上,星光越暗淡,到了八层以上,星光朦胧,再往上,一片漆黑,看不清楚。
每一层阁楼上都有行人往来,或倚窗,或站立,形态不一。再过片刻,高楼慢慢变矮,从万丈到千丈,再到百丈,十丈,最后只有拳头大小,绿豆大小,终于插入地底,消失不见。
每次山市出现,市集内鬼怪云集,做买卖的,变戏法的,瞧热闹的,多不胜数,所以山市私下里也被冠以“鬼市”之名。
第二百六十一章 孙生
孙书生,聘娶官家小姐辛氏为妻,妻子刚过门时,身上缠满腰带,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拒绝与书生同睡。床头摆满锥子簪子等利器,每次书生前来纠缠,妻子便用利器攒刺,书生浑身都是伤口,心中害怕,成亲一个多月,从未与妻子亲热过。
即便白日相逢,妻子也是冷眼冷面,同窗知道此事,私下里跟书生说:“夫人会饮酒吗?”书生道:“能喝一点。”同窗道:“我有办法让公子心愿得偿,一亲。美人芳泽,而且我这个法子简单易行,一学就会。”
书生问道:“什么办法?”同窗道:“在酒水中混合迷药,给妻子服用,到时任凭你为所欲为。”书生微微一笑,心中颇为赞同,于是从老中医那里弄来一剂药方,将乌头与酒水混合,用火烹煮,冷却后放在妻子床头。(乌头,一种中药。)
这一晚,书生早早上床睡觉,假装鼾声大作,暗中观察妻子动静。只见她拿起药酒,满满喝了一杯,喝完后,又斟了半杯,接着便打扫床铺,上床安歇。良久良久,屋内寂静无声,书生眼见灯火未灭,不知药效是否发挥作用,于是叫道:“灯台烧化啦。”一连叫了数次,妻子并无反应。
书生走近床边查看,只见妻子烂醉如泥,心中大喜,当即脱光衣服,钻入棉被之中,又伸出双手,将妻子身上腰带层层解开,妻子虽然心中明白,可是浑身酸麻,难以反抗,只得任由书生轻薄。
事后,书生蒙头大睡,继而妻子药效解除,愤恨不已,自觉受了侮辱,竟尔上吊自杀。书生睡梦中听到动静,起身查看,只见妻子舌头外伸,奄奄一息,大吃一惊,急忙弄断绳索,将她扶到床上,过了好久,妻子方才悠悠醒转。
自此后,书生对妻子十分厌恨,小两口在家相处,往往避道而行,即便有时相遇,也是各自低头,互不理睬。如此过了四五年,夫妻两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过。妻子有时在家与人谈笑,明明很高兴,可是一见书生经过,脸色立变,冷若冰霜。
书生心中很不是滋味,索性搬到书斋居住,常年不归家。父母眼见二人水火不容,暗暗焦急。
这一日,一名老尼姑从孙府经过,乍见妻子,大加赞赏。母亲闻言,默默不语,忍不住连连叹息。尼姑问明原委,说道:“此事易办。”母亲喜道:“如果儿媳能够回心转意,再多的钱,我都肯给。”
老尼姑眼见四处无人,说道:“请夫人上街购买一幅春。宫,三日之后,我来做法。”母亲点头答允。三日之后,尼姑果然前来,嘱咐道:“此事必须严守秘密,不能让夫妻二人知晓。”说话间取过一把剪刀,将春。宫图内男女画像剪下,又拿来三支银针,一把艾叶,与男女画像放在一起,用白纸包好,在白纸上画上几条蚯蚓,跟母亲说:“设法将儿媳引开。”母亲依言照做。
老尼姑悄悄潜入妻子房中,拆开妻子枕头,将白纸包塞入其中,重新用针线缝好,告辞离去。
这一晚,母亲强逼儿子与媳妇同房共处,二更将尽,妻子口中呼唤书生小名,书生无动于衷,并不理睬。过一会,妻子再次呼叫,声音娇媚,情意绵绵。书生大怒,破口大骂。
次日天明,母亲进屋查看,只见夫妻两背对背而坐,互不搭理。母亲于无人处劝说儿子“媳妇已经主动示好,你怎么毫不领情?”儿子大怒“这个泼妇,我见了她就有气,她自己爱发骚,谁稀罕!”母亲摇头叹气,不再说话。
隔了一天,老尼姑再次前来,母亲怪道:“师太,你的办法怎么不灵验?”老尼姑细细询问经过,笑道:“上次你只跟我说妻子讨厌相公,并没说相公也厌恶妻子。眼下妻子那边已经解决,只需将同样的法子在相公身上再用一遍,小两口自然会和和睦睦。”母亲点头赞成,偷偷在儿子枕头内塞入纸包。
是夜,夫妻两同床共寝。小两口呻吟咳嗽,辗转难眠,不知不觉间隔阂尽消,彼此有说有笑。自此后,两人琴瑟和谐,生下一男二女,共处十多年,再没吵过架。有人询问缘故,书生笑道:“以前我一看到妻子身影,忍不住怒火烧心,眼下一听到她说话,却不由自主浑身舒畅,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八大王
临洮县冯书生,富家之后,不过到他这一代,家境开始没落。有一位捉鳖渔夫,拖欠书生银两,无力偿还,为了还债,常用鱼鳖替代。这一日,渔夫又送来一头老鳖,额头上生有白点,书生眼见老鳖样貌奇特,不敢煮食,当下拿到河边放生。
后来有一次,书生从女婿家回来,路过恒河,其时天色昏暗,河畔一名醉汉,身后跟着三两名奴仆,远远瞧见书生,问道:“是谁?”书生随口敷衍“过路的。”醉汉怒道:“我不知道你是过路的?报名字。”
书生急于赶路,没有理睬,醉汉愈发恼火,一把抓住书生衣袂,不让他离去,两人隔得很近,醉汉身上酒气熏天,闻之欲呕。书生颇不耐烦,问道:“阁下又是谁?”醉汉道:“我乃前任县令,你问来干什么?”
书生冷笑道:“世间有你这种县令吗?简直就是酒鬼。幸亏你眼下无权无职,不然,还不知多蛮横呢?”醉汉怒不可遏,作势欲打,书生昂然道:“一言不合,便想动武不成?来来来,我可不怕你。”醉汉眯起一双细眼,凝神打量书生,忽然间转怒为喜,道歉道:“原来是我恩人,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吩咐手下“回去准备酒菜,我要宴请恩公。”
一面说话,一面拉住书生手掌,请他前往府邸一叙,步行数里,来到一处小村庄,楼台华丽,似乎是世家大族。书生询问醉汉姓名,醉汉说道:“我跟恩公说实话,你不要害怕。我并非凡人,乃洮水神灵,大家都叫我八大王。适才西山青童请我赴会,席间多喝了几杯,言语中得罪恩公,惭愧得紧。”
书生心知他是妖怪,不过眼见八大王态度恭敬,却也并不害怕。俄顷,酒宴满桌,山珍海味,极尽豪奢,八大王酒量甚豪,一口气喝了四五杯酒,面不改色,书生担心他再次喝醉,酒后撒泼,当即说道:“在下酒量浅薄,不能再喝了,有床铺么,我想睡觉。”
八大王猜透他心意,笑道:“恩公想必是怕我撒酒疯,这一点无需顾虑。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在下就算再不济,也不敢在您老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