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太后纪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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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也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说道:“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说完,就转身进了正房,赵犁夫妇也跟了过去,秦姝坐下之后,欧婶本想打水给秦姝洗脸,被秦姝阻止了,只让她给自己倒杯水。
接过欧婶递过来的热水,秦姝一边喝,一边静静地想着当前的局势。
现在长平县城已经乱了,宋将军正在这一带剿匪,这造反的时机选得也太不妙了。宋家军听到消息,肯定会立即赶过来的。
若是遇上其他军队也就罢了,说不定起义军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是对上宋家军,他们肯定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一群乌合之众怎么能与身经百战的精兵相比?
关键是,周县令是她杀的。宋将军会把她当成反贼一伙抓起来吗?秦姝并不敢确定。
就算她不承认是自己杀了周县令,宋良秀肯定也能查出来。
宋家一向忠于大焱,忠于皇上,宋良秀跟她顶多也就是几顿饭的交情罢了,未必会徇私放了她。
这就有些难办了。
说实话,她还真有些舍不得现在平静的生活,不想东躲西藏。一旦她被打上反贼的标签,以后恐怕也没办法平静了。
不过,事已至此,瞎猜也没用,她已经做了的事情她就不会后悔。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佑安找回来。
秦姝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说道:“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我去找找他们,说不定能把他们追回来呢!”
欧婶嘴唇动了动,神色犹豫,她一边担心佑安少爷和儿子,又担心秦姝会遇到危险,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姝倒是理解她的心情,笑着说道:“放心吧,佑安那么机灵,赵笙也是个稳重的,应该不会有事的。至于我,就更不用担心了,你们安心看家便是。还有,不要告诉别人我回来过。”
秦姝怕他们害怕,并没有告诉赵犁夫妇自己怎么出狱的,也没有说县城关于造反的消息。只说县城里现在有些乱,家里存粮足够,后院还种着蔬菜,叮嘱他们别去县城,老实在家里呆着。
赵犁夫妇连连点头答应了。
秦姝打定主意之后,也不耽搁,说走就走,连衣服都没换。
大黑被佑安带走了,小黑还没长成根本不能骑,她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了。
等秦姝再次站在县城门外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她看着守卫森严的城门有些感叹,没想到自己刚从县城离开,这么快又回来了。
城门口的守卫又多了许多,还多了许多巡逻之人,盘查也很严密,难道他们想在这里常驻?
秦姝忍不住摇了摇头,若是他们抢了东西就跑,或许还能保存一线生机,偏偏他们大摇大摆地留在这里,莫非是想以此地为根据地,扩大地盘?还是他们以为自己能跟宋家军相抗衡?
不过,秦姝也没时间替他们瞎操心,悄悄绕开了县城,一边打听宋将军的下落,一边沿着佑安走过的路线寻找了下去。
其实秦姝不知道,起义军里其实发生了分歧。
最主要的原因是,起义军头领王顺义野心勃勃,想要自立为王,继续掠夺地盘。因为攻下县城太过顺利,助长了他的野心,也让他看高了自己,看扁了朝廷,觉得他们简直不堪一击。
而大通和尚则认为,时机未到,尚不是跟朝廷硬碰硬的时候,何况,宋家军就在附近,倒不如暂时撤退,积蓄实力,再做大事。
王顺义却怎么也不肯听。
大通和尚无奈,只好由着他了。王顺义算是他的徒弟,他也不好撇开他自己离开,只在私底下却在暗暗准备退路。
……
王顺义造反,并且攻破长平县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顿时引起极大的震荡,官府忙着调兵镇压,而一些在民间的势力,却有些蠢蠢欲动。
淮西定县有一户家财颇丰的人家,家主名叫徐召廷。
徐召廷平素就十分慷慨,结交宾客,接纳壮士,家里更是养着一群武力高强的大手,筹算着做些大事业。
听到王顺义造反的消息后,徐召廷心里十分触动,某种想法也在迅速生根发芽,只是想到宋家军,就宛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宋家军是大焱百姓的守护神,何尝不是朝廷的守护神?
只要有宋家军在一天,大焱朝这艘破船,就沉不了。
看来,他还是要等待机会。
只可惜,他已是年近不惑,就怕时不我待,壮志未酬,一腔野心只能付诸东流,死不瞑目。
徐召廷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长吁短叹,看得其妻黄氏直翻白眼,而她身边则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
这女孩年纪看起来不到十岁,却十分沉稳,而且已经初显少女风姿,而且,鼻子高挺,耳垂厚大,看着就极有福气。
“母亲,女儿给义父端杯茶来。”女孩对黄氏说道。
“好孩子,去吧!”黄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黄氏知道,丈夫很喜欢这位刚收养不久的义女,其实,她自己也喜欢,谁让她这么善解人意呢!若是自己的女儿,长大之后也能像她这样懂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义父,您在院子走了这么长时间,怕是也累了,坐下喝杯茶歇一歇吧!”沈静芳端着小茶盘走过去,话语里带了点恭敬和亲近。
“也好!”徐召廷这才反应过来,对义女笑了笑,果然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这才从她手中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后,紧蹙的眉头此舒展了一些。
沈静芳轻声问道:“义父因何在烦恼呢?”
徐召廷将茶盏放到石桌上,轻叹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义父想要做一件事,只是时机不对,我又怕自己年纪大了,消磨了雄心,赶不上好时候,这才有些忧虑。”
说到这里,他突然自嘲笑了起来,“说起来,到是为父自寻烦恼了。”
沈静芳闻言,也忍不住轻轻一笑,说道:“义父果然是自寻烦恼。义父您发不白,齿不摇,身体健康,怎么说自己年纪大了呢?就算真到了垂暮之年,只要雄心未泯,宝刀不老,也依旧能做一番大事业。”
听到这里,徐召廷眼睛里顿时冒出一阵精光,下一刻,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捋着胡子用全新的眼光打量了沈静芳一番,点头赞叹道:“说得在理,静芳,你可真是让义父刮目相看呀!山州兄留给了我一个好女儿呀!”
沈静芳微微垂头,有些害羞地说道:“义父过奖了,这只是女儿拾人牙慧的一点小见识罢了,算不得什么的。”
此时,黄氏也走了出来,揽着沈静芳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就说静芳是个极懂事有见识的孩子,最难得的是心性柔善,大方体贴,又一脸福相,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呢!若是将来慧珠能有她一半好,我就安心了。”
一番话,说得沈静芳脸色涨红,说道:“哎呀,义父义母就知道取笑女儿,女儿还要绣花,就先告退了。”
说完,就轻轻福了福身,像是背后有人追赶似的,转身跑进屋了。
徐召廷和黄氏相视笑了起来。
……
“阿嚏!”坐在驴车上的佑安,狠狠打了个喷嚏。
在外面赶车的赵笙见状,连忙回过头来,问道:“少爷是不是着凉了,这两天风是有些大,要不然把车帘子放下来吧?”
佑安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道:“不打紧,也不用放下帘子,不然闷得慌,赶路要紧。”
说完,他的眉头也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天了,也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幸好他已经打听到了宋将军的下落,这总算让他放心了一些。
就在这时,驾车的赵笙忽然一声长吁,驴车停了下来,佑安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赵笙有些慌张地说道:“少爷,不好了,咱们遇到劫匪了。”
……
宋家军驻扎大营,宋良秀正和自己的亲信将领,商议镇压长平县反贼一事。
在王顺义攻下长平县的第二天,宋家军就收到了消息,只是他这里战况激烈,根本脱不开身,这才没有及时调兵镇压。
何况,宋良秀这次出京剿匪,只带了五千兵士而已。
虽然他们都是以一敌十的精锐,但那些山匪都已经成了气候,且人数众多,还不能像对待鞑子一样全杀了,所以,并不是特别顺利。
直到剿匪告一段落,宋良秀才有时间处理此事,并且打算亲自前去镇压,其他将士都没有反对。
只有一身戎装的红衣,一脸担忧地说道:“可是,这里的事情还没完,还需要招安和安抚民众,您若是现在离开了,怕是……”
将军已经几天几夜没怎么合过眼了,现在好不容易完事,怎么能继续作战呢?红衣心里对此很是不乐意。
所以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她也没有及时通知宋良秀,后来又避重就轻,让宋良秀以为只是小打小闹,这才耽搁到现在。
何况,她认为,小小几个反贼,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杀鸡焉用牛刀?长平周边的州县,应该会派兵围剿的,哪知道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们根本就是自扫门前雪,不顾他人瓦上霜。要知道,两天过去了,那反贼不但没有被镇压下去,反而又攻陷了另外一个县。直到见到长平县的事情闹得太大了,三公子又问起此事,红衣也隐瞒不住了,无奈之下,只能将实情和盘托出。
红衣按照家将护卫来培养的,除了保护宋良秀之外,也要照顾他。而且她从小跟在宋良秀身边,宋良秀一直比较信任她,收发消息的事情,一直都是交给红衣。
但这一次,她显然令宋良秀有些失望。
不等红衣说完,宋良秀就抬手阻止了她,沉声说道:“事关造反,就没有小事,此事我绝不能不管。”
“可是将军您是剿匪而来,又分身乏术,如何能离开?何况,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哪用得着您亲自出手?派个副将下去也就足够了……”红衣着急地说道,直到看到宋良秀的眼神,她的话语才戛然而止。
宋良秀神色冷淡地看着她,说道:“红衣,这次你令我失望,你难道还分不清什么是轻重缓急?剿匪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反贼,却必须及时镇压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红衣第一次被宋良秀如此训斥,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即便羞愧难当,可她仍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在她眼里,三公子才是最重要的。
宋良秀见状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本将会率领三千士兵赶赴长平县平定叛乱,尔等留在此地处理后续事宜。”
“是将军!”
宋良秀又看向红衣道:“红衣就留下吧,铁云跟我去就行了。”
“有俺老铁跟着将军就行了,保准将那些反贼打得落花流水。”铁云闻言,又开始得瑟地大包大揽了。
“将军……”红衣刚要说话,就听到外边有人来报。
“启禀将军,营外有一名自称姓秦的妇人,想要求见将军。”
宋良秀皱了皱眉,正要打发了,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她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那兵士回答道:“她说自己是从长平县小秦庄过来的。”
宋良秀这才舒展了眉头,大概知道是谁了,虽然有些疑惑她怎么会来,但还是说道:“请她进来!”
红衣见状,只好咽下了口中的话,神色再次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窘迫。
过了一会儿,秦姝就被带到了。
秦姝此时,依旧是那身粗布衣裙,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但她的神色却很是坦然,即便身处军营,面对一众浑身杀气的将领,也不卑不亢,毫不畏惧。
进了营帐,她甚至微微一笑,团团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