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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邀宠记-第43部分

小说: 邀宠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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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如此。”豪情满怀的时候,他会说人定胜天,满心无力的时候,他不想说尽人事,听天命,但事态如此,没得选择。

裴羽思忖片刻,“张夫人那边……我这儿需不需要去看看?便是不能自己出面,也可以让娘亲、大嫂代替我去宽慰她几句。”

“不用。”萧错温声道,“张放病重之事不宜宣扬,不然不会是简让来知会我。说不定,张家内宅的人都不知情。”

裴羽点头,“嗯,我知道了。”

这边的两个人温言软语地说着话,宫里,皇帝和皇后相形进到养心殿。

皇帝示意皇后落座,唤人给她备一碗燕窝,又商量她,“好歹吃点儿东西。”

皇后颔首。

皇帝在龙书案后落座,问大太监崔鑫:“楚王呢?”

崔鑫忙回道:“禀皇上,楚王殿下在御书房门外等候传唤,来了有多半个时辰了。”

皇帝吩咐道:“让他过来见朕。”

“是!”

皇后从宫女手里接过小手炉,暖和过来之后,对皇帝道:“张府的事情,交给萧错吧。”

皇帝一面翻阅奏折一面道:“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今日让他将手边的事情放一放。”随后瞥了她一眼,故意问道,“这次怎么连韩越霖、简让都信不过了?”

皇后扯了扯嘴角,知道他是明知故问,还是说出了所思所想:“在这件事情上,依他们的性情,会为着查清原由不遗余力,却不能为张放除掉身边的隐患。换做别的事情别的人,萧错也会如此,但是出事的是张放,他会双管齐下,手法会力求最稳妥。”

“的确如此。”

皇后放下小手炉,从宫女手里接过燕窝羹,用了小半碗,随后道:“我回去了。”她惦记着云斐,亦是为着避嫌。

“等等我。”皇帝柔声道,“你去里面歇息片刻,我打发了楚王,陪你一道回去。”

“也好。”皇后起身去了寝殿。

楚王惊疑不定地走进养心殿,毕恭毕敬的行礼。

皇帝唤崔鑫赐座,“让你久等了。”

楚王忙道:“皇上言重了。”

皇帝整理出几道折子,放在手边轻轻一拍,“漠北几名官员先后上折子,称辖区内天降大雪,冬日漫漫,当地百姓怕是难以过活,要朝廷派官员、拨银两抚恤。”

楚王一面飞快地转动脑筋,一面起身回话:“臣记得,先帝在位期间,漠北天降雪灾,前去赈灾安民的是晋王,他在漠北官员、百姓心中有口皆碑——正是因此,臣不敢造次请旨,觉着晋王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又何须这般自谦。”皇帝一笑,“推荐你前去漠北的人不少。”

楚王心跳就漏了一拍。去漠北那个冰天雪地又并不富裕的地方?他才没那么傻呢,当即诚惶诚恐地道:“皇上登基年月尚短,凡事都该选择最稳妥的人去办。晋王办过这类事情,游刃有余,臣则欠缺经验,万一行差踏错,损的是皇室的颜面。”

皇帝忽然岔开话题:“你与文安县主的事情,朕一直不曾细问,此刻你不妨说说,因何而起。”

楚王神色一滞,很快反应过来,不自在的笑了笑,“不少官员诟病臣好色、贪财,后者臣不能认,前者却是无从辩驳。”

“想让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女,给你做侧妃。”皇帝目光转冷,“几时有过这等先例?”

楚王显得很是不安,“所以有人才说臣是……色|迷了心窍。”

“这等事这般糊涂,说起安民之事又清醒得很,你这人倒也奇了。”

楚王站在那里,分外尴尬的样子。

皇帝笑容冷凛,语速沉缓:“没将事情做成巫蛊案,你会不会终生抱憾?”

楚王愕然,一颗心立时悬了起来,随后连忙跪倒在地:“皇上,臣从没有那么想过,又如何敢做那样大逆不道的事?”

皇帝沉默片刻,语气森冷地唤崔鑫,“赐酒。”

“是。”崔鑫低声称是。

片刻后,崔鑫捧着托盘到了楚王面前,托盘上的金樽里是一杯琥珀色的酒。

楚王完全懵了,大着胆子抬头望向崔鑫,只见对方的笑容阴测测的。他觉得脊背发凉,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皇帝到底是什么用意?

先说漠北的事情,难道用意是要他主动请命前往?他没那么做,便翻出了他与文安县主的事情,明明无凭无据,说的却是最严重的后果。

这杯酒……是要赐死他么?

怎么可能呢?

皇后是个小疯子,皇帝却从来行事沉稳,机关算尽之后才出杀招。

这时候,皇帝说道:“张放病了。”

楚王不由哆嗦了一下,像是明白了,却又理不出个头绪。

崔鑫将酒杯送到楚王面前,“殿下,请吧。”

楚王竭尽全力,才控制着手没有发抖。

崔鑫侧身站在一旁,一副“不着急,你慢慢喝”的样子。

殿内过于安静,无端的显得分外空旷寂冷。

楚王额头沁出了汗,抬眼望向皇帝。

皇帝视线锋利,笑意凉薄。

楚王几次张嘴,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他总不能直接询问这酒是不是毒酒,话一出口,若不是的话,便是污蔑圣上的掉头的罪。可要真是毒酒……他喝下去之后,便会就此丧命。

战战兢兢地经营这些年,营营役役地忙碌了这些年,以往任何时候都能笃定,谁都不能轻易威胁到他的性命,便是坐在龙椅上的人,也会因为顾忌着名声不敢对他轻易下手。

到此刻他才明白,皇帝要他死,并非难事。

这杯酒里的毒,可能过几日才发作,皇帝完全可以给他安排个暴病而亡的下场……

皇帝笑意加深,平添几分轻蔑。他站起身来,“明日早朝之上,请命微服出巡漠北;或者,今晚喝下这杯酒再回府。”语毕转往寝殿。

楚王已是面如土色,端着酒杯的手,明显地颤抖起来。

微服出巡,或是喝下这杯酒……他是怎么都得不着好了,区别只在于前者还有转圜的余地,后者则是一了百了。

在眼下,他自然要选择前者,抖着手将酒杯放回到崔鑫捧着的托盘上,“烦请公公禀明皇上,我明日便请命去往漠北。”

“是。”崔鑫留意到洒在楚王手上的酒液,转身唤来一名小太监,“快去打水,服侍着王爷好好儿洗洗手。”

楚王连忙道:“不必了,不必了。”

“殿下这次就听奴才的吧。”崔鑫的神色是“我真是为你好”的意思。

这会儿楚王能想什么呢?不外乎是酒里的毒性太烈,他要是不好好儿把手洗净,手可能都要废掉。因此,离开的时候从袖中取出一个装着银票的荷包,送给了崔鑫。

崔鑫笑微微地道谢,确定人已走远之后,笑呵呵地把托盘上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满足地叹息,“果然是佳酿。”

**

翌日,朝堂之上,皇帝谈及漠北几名官员上折子的事情。

楚王、晋王同时出列请命,前者是为着昨晚的经历,晋王则是真心要去安民——漠北那地方的天气,真应了胡天八月即飞雪,冷是能冷得要人命,可那里的风土人情很好,晋王对那里是有着几分感情的。

晋王想着,自己在朝堂能为皇上分忧的事情有限,那就不妨离京办差。偏生楚王跟他捣乱,如何都要跟他抢这个差事。

晋王被气得不轻,心说难不成那厮在漠北有人脉,要借机亲自去那儿敛财?多混账。心里恼火,面上自然要据理力争。

楚王、晋王争得面红耳赤。

到底,楚王赢了。皇上也没让晋王闲着,说了几句理解他心思的话,另给他安排了差事。

楚王松了口气,完全松懈下来之后,腿有点儿发软。

晋王到底是没吃亏,也便顺势谢恩。

皇帝退朝之后,唤萧错到养心殿说话:“张放的事情,我要交给你,这几日把别的事情暂缓。”

萧错领命,便要告退:“臣去张府看看。”记挂着张放的病情。

皇帝颔首,却叮嘱他一句:“不论看到什么,有人问起,都要说张放病重。”

萧错一愣,随即蹙眉。

皇帝笑着拍拍他的肩,“有得治。”

萧错又蹙眉。怎么不早说呢?

皇帝一笑,“顾大夫也是刚给了句准话。”

萧错这才释然一笑,“明白。”

**

萧府。

二夫人到正房找裴羽说话:“三爷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我出嫁前的小姐妹。”

“是吗?”裴羽不免要询问,“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三爷把人带来了我们府里?”与二夫人交好的人,必是出自官宦之家,既然是养尊处优的闺秀,怎么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二夫人将原由娓娓道来:“她是前任顺天府尹吴大人的庶长女晓慧,吴大人两年前办差不力,被皇上一路贬职去了地方上,沦落到了只能做个保定府一个小县城的县令。”

裴羽不由想到了古氏母女两个屡次告状却总是挨通板子了事那一节——那样的顺天府尹,活该落到这下场。她点头一笑,“那吴大小姐——”

二夫人无奈的道:“晓慧是庶出,处境可想而知。眼下吴氏夫妇一门心思地巴结上峰,希冀着仕途峰回路转,要让她嫁给当地总兵做继室呢。可是,那位府尹大人已经年过半百了……

“是为此,她从家里逃了出来,是真的宁可一脖子吊死也不想做保定总兵的继室——那个家,根本就是火坑,先不说那位总兵膝下子嗣、儿媳比她年纪还大,最要命的是一直争产业争荫恩,她只是个县令的庶女,嫁过去的话,只那些名份上的儿媳就能把她欺负死。

“她逃离途中,恰好遇见了三爷。我与二爷成婚之后,有一段三爷常到什刹海找二爷说话,偶然遇见过我那些闺中好友,晓慧就在其列。三爷是个热心肠,一见她是这般情形,便将人暂且收留下来,查清原委之后,便将人带回来了。”

“原来如此。”裴羽释然,之后又是无奈: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萧铮就是不肯主动告诉萧错,萧错也没问……那兄弟两个的相处情形,可真是愁人。

二夫人则紧张兮兮地问道:“我听说,昨晚三爷一回府就被侯爷唤到正房说话,侯爷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他怎么说的?有没有怪我平白给他添乱?”

裴羽苦笑,“侯爷没提此事。”

“……”

“侯爷定是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提,你不用担心。”萧错要是愿意理会这件事,绝不会说二夫人什么,但一定会吩咐萧锐几句,但他没有。

二夫人连忙道:“我已经把晓慧安置到了陪嫁的宅子,让她好生思忖日后作何打算。这几日,她也会去找别的好友商量商量日后何去何从,不会扰到侯府的。”

“何去何从……”裴羽扶额,一个逃离家门身世飘零的女子,可选择的路实在是很少,“你……”话一出口便收声,不认为自己有提醒二夫人的必要。

二夫人却是晓得她的担心,“你放心,我会掌握着分寸的。到底是许久未见,不知道她是否还是以前的心性。这样的是非,谁愿意掺和?我会尽快问清楚她的打算,横竖都要摆出一条道来,无能为力的话,只能帮她请别人伸出援手。”帮人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若是根本帮不了,逞强有害无益。

裴羽笑着颔首,“我就是晓得你是通透之人,才觉着自己提醒纯属多余。”

二夫人语气诚挚的道:“哪儿啊,遇到什么事的时候,都要来请你帮忙拿个主意的。”又寒暄几句,起身道辞。

送走二夫人,萧铮来了。

他进门之后,笑意和煦,送上了自己给裴羽准备的生辰礼,“这扇面儿上的楷书,出自当世名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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