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控-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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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佳艺喊着不想去客厅,在寝屋里暖和。方瑾枝也不好坚持赶人,只好让下人们将晚膳端了上来。
虽然她们说只是一时兴起而来,可是方瑾枝看得出来她们是在结交她。若是往常,就算是对方瑾枝最为照顾有加的陆佳蒲也不会这般示好。
她们的示好,方瑾枝理应全部接受,趁此机会和她们好好打好关系,可是她心里实在记挂妹妹,一时有些心不在焉。晚膳桌上,众姐妹说说笑笑,她也跟着说笑。可是眉宇之间总是挂着一份担忧。几次让陆佳蒲以为她不舒服。
方瑾枝只好应了,说:“是呢,可能是被凉风吹到了,有些头晕。”
陆佳萱说:“我那儿有前阵子得的人参,一会儿我让人送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陆佳艺也说:“去年我母亲吹了凉风也头疼,得了个方子,吃了两回药就不疼了。一会儿我也让人送过来。”
陆佳莲、陆佳蒲和陆佳茵也都说一会儿送东西过来。
方瑾枝忙一一谢过。
“我看呀,还是早些休息为好。咱们也别在这儿饶了瑾枝。”陆佳蒲说。
“没事儿呀,你们能来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被饶了。”方瑾枝口是心非地说。
方瑾枝虽然这么说,陆家的几位姑娘还是吃了晚膳就齐齐告辞。原本她们还打算在玩一会儿呢,可看着方瑾枝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
方瑾枝好不容易敷衍了她们,又微笑着允诺过几日过去她们的院子里玩,才将她们送走。
等到她们都走了,方瑾枝忙让米宝儿和盐宝儿将屋子残留下来的宴食都收拾了,又让她们都仔细关了门。
她急忙走到拔步床里,她跪在床边,低着头往床底望。“平平、安安,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两个小姑娘才慢吞吞地露出小胳膊。并不是她们动作慢,而是这床底十分狭窄逼仄,也就是她们两个年纪小,身子骨又比同龄的孩子还小,才钻的进去。要不然,就连方瑾枝都钻不进去。
方瑾枝和卫妈妈忙拉着她们的小手,将她们往外拽。她们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床板磕坏了她们。
将两个小姑娘彻底拉出来,方瑾枝红着眼睛保住她们。她哽咽地小声说:“是姐姐不好,姐姐没有好好保护你们……”
两个小姑娘摇摇头,她们甚至伸出手来拍了拍方瑾枝的后背。
方瑾枝抱着她们后背的手觉得湿漉漉的,她将手递到眼前,发现全是血迹。她急忙将两个妹妹转了个身,心惊地看见两个小姑娘后背的衣服被划破了,娇嫩的皮肤上也有一道道流着血的伤口。
那床底那么狭窄,指不定还有不平整的木板和槽口,这才将她们两个划伤了……
卫妈妈“哎呀”一声,急忙转身去窗口双开门的矮柜里翻出治疗外伤的跌打药。
方瑾枝一边给两个妹妹脱衣服,一边哭。
两个小姑娘很茫然很惊恐地伸出苍白的小手去给方瑾枝擦眼睛。她们的手冰凉冰凉的。躲在床底下一定很冷,而且她们两个也一定吓坏了。可是此时她们顾不得自己,先是去给方瑾枝擦眼泪。
“姐姐,不哭……”
方瑾枝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泪,又因为这一句蹩脚的话泪流不止。她们的声音很小,发言也不准,可是这是方瑾枝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不哭,姐姐不哭了。”方瑾枝用手背使劲儿擦去眼角的泪。她擦地太用力,大眼睛旁边的白嫩肌肤都被擦红了。
“来,咱们擦药。”卫妈妈将外伤药拿过来,方瑾枝便和她一起为两个妹妹擦药。
卫妈妈说:“姑娘还没回来的时候,她们饿了,奴婢正给她们喂饭。府上的几位姑娘都来了。今儿不赶巧,入茶带着米宝儿和盐宝儿认各处院子,阿星和阿月又跟你去了垂鞘院。院子里只有我一个。奴婢把她们抱到床上喂饭,下去端茶水的间档,几位姑娘自己上来了。奴婢也吓坏了呀!幸好她们两个机灵,直接从床上翻下来,爬到床底下……”
“知道了。”方瑾枝点点头,越发小心地给两个妹妹涂抹药膏。冰凉的药膏涂到她们的后背上,引得她们两个挺直了小脊梁。明明疼得很,却不会出声喊疼。
“平平和安安不怕,姐姐在呢。”方瑾枝抱着两个妹妹,让她们两个靠在自己身上。
她又转过身对卫妈妈说:“今天不把她们放在箱子里,抱到床上去,和我一起睡。”
“诶,奴婢一定好好守着门,再也不让别人进来!”卫妈妈像立誓似地说。她却趁着下楼取热水的时候,悄悄抹眼泪。她的这三个小主子的命都太苦了。
梳洗过后,方瑾枝让卫妈妈帮忙,抱着两个妹妹卧躺在床上。她们背后有伤,只能卧躺。
免得她们睡得不舒服,方瑾枝也在大床的外侧,跟她们一样卧躺着。她偏过头,望着两个小小的妹妹,柔声说:“睡吧。”
两个小姑娘也偏过头来望着她。
“姐姐……”
这一回,她们两个的发音已经准确了很多。
“嗯!”方瑾枝重重点头,“说得很好,真棒!”
方瑾枝使劲儿闭了一下眼睛,不让自己再哭。等胸腔里那股子酸劲儿没了,才小心翼翼地给两个妹妹拉了被子。
她一直望着两个妹妹,直到两个妹妹呼吸匀称,进入了酣眠。方瑾枝才肯去睡。她喃喃道:“姐姐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我发誓……”
第25章 背书
“书法九势; 为落笔、转笔、藏峰、藏头、护尾、疾势、掠笔、涩势、横鳞竖勒。”陆无砚看一眼踩在矮凳上写字的方瑾枝,顿了一下。前世的时候,他也曾用启蒙的名义教她写字; 可惜那时候他本就敷衍,害得方瑾枝回去以后还要熬夜自学。
“凡落笔结字; 上皆覆下,下以承上,使其形势递相映带,无使势背。即使无师者,翰墨功多; 亦可造妙境耳。”
方瑾枝抬起手,用手背蹭了一下额头上的薄汗,她已经写了很久的大字,累得很,更何况陆无砚的院落比别处热得多。她转过头来望着陆无砚; 崇拜地说:“三哥哥说的真好!”
陆无砚用微微弯曲的食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皆为古人言,出自《九势》。一会儿让入烹找来给你,回去背熟。”
“哦……”方瑾枝转过头来继续写字。她心里却忍不住嘟囔:这人真是奇怪,起先带着她玩; 现在真教她东西的时候却严厉到可怕!字都没认全怎么背嘛……
方瑾枝看着案边厚厚一沓写完的簪花宣纸,瘪了一下嘴。
手好酸,小腿也好麻。方瑾枝偷偷瞟一眼陆无砚,见他低着头看一卷书; 她不由放松了一下腰背。陆无砚没有抬头,顺手从窗台上的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里抽出一枝红梅,敲了一下方瑾枝的后背。方瑾枝立刻挺直了脊背,再不敢放松一下。
“还有六页,写完再歇。”
“晓得了。”方瑾枝握紧手里的笔,收起心神,认真地写字。她知道自己跟陆家的姑娘们不同,她们可以撒娇耍懒,可她不行。是她不该有懒散的心思,应该更加努力才是。
方瑾枝一笔一划写得专注,陆无砚却从书卷中抬首,静静望着她。她有刚开始学写字的小孩子的通病,墨汁染在手上,甚至弄到了白皙的小脸蛋上。规整的丱发也松散了些,一绺儿发垂下来,将陆无砚的视线隔成两片。他早就想伸手替她掖发,却因为担心饶了她而作罢。
他比她盼着那剩下的六页簪花宣纸快点写完。
方瑾枝的小手将写好的一页纸放在一旁,案上只剩最后一张,两个人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方瑾枝却停笔了,似在想着什么。看着她覆了一层薄汗的额头轻轻蹙起,陆无砚就知道她的心里又开始合计什么事儿了。
方瑾枝知道陆无砚在看着她,她在他的注视下,一笔一划地写:三哥哥教瑾枝写字,很雷,可是佷开心。
陆无砚站起来,拿了朱笔,在“雷”字和“佷”字上画了圈。又在旁边写了正确的字,道:“把错字写十遍再歇。”
方瑾枝握起小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头,小声嘟囔:“弄巧成拙了……”
陆无砚忍了笑,说:“成语用对了,奖你抵五遍。”
“嗯!谢谢三哥哥!”方瑾枝弯了一双月牙眼,从抽屉里拿出崭新的白纸,开始一笔一划地写“累”字和“很”字。
“终于写完啦!”方瑾枝放下毛笔,从矮凳上跳下来,直奔入烹而去,眼巴巴瞅着她。三哥哥说写完了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呢……
入烹忍俊不禁地说:“表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不过呀,您还是应该先洗洗手和小脸蛋!”
方瑾枝疑惑地摊开自己的手,才见到上面全是墨汁,脏兮兮的。她顿时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
入烹端来了温水,方瑾枝刚想把自己的一双小手放进去,手腕却被陆无砚抓住。陆无砚将锦帕浸湿,小心翼翼地给方瑾枝擦去脸上的墨汁,又给她鬓角的乱发掖到脑后,才让她就着玫瑰香胰洗了手。
方瑾枝将自己的手摊在眼前反反复复地看,指头缝儿都不敢大意了。直到一双小脏手又变成白白嫩嫩了,才满意——她可不敢脏兮兮地出现在陆无砚面前。
“谢谢三哥哥!”方瑾枝弯着一对月牙眼,可是却紧抿着唇。自从她门牙掉了以后,如今说话和笑的时候格外注意,不想露出缺了一颗牙的模样。
“表姑娘,吃糕点了。”入烹笑眯眯地端上几道精致的糕点。她最近也发现了方瑾枝日日来这里的好处,好像冰冷的垂鞘院也有了人气和生机。
方瑾枝吃了几块糕点,又去拿苹果吃。
“三哥哥,我们下午还写……”方瑾枝的话噎在嗓子里。
“怎么了?”正看着书的陆无砚不由诧异地抬头看她。
方瑾枝急忙拿了锦帕捂了嘴,一吐。她苦着脸,说:“三哥哥,你这里的东西不仅栗子硬,苹果也太硬了……”
原来竟是她另外一颗牙也在吃苹果的时候嗑掉了。好在这一颗牙已经松动了很久,又不是她第一次退牙,倒是没有上次那么疼了。
可是掉了牙的样子总归不太好看,方瑾枝还是有些怏怏。
“表姑娘不愁,退了牙代表您快要长大了呀!”入烹一边拿了温水让她漱口,一边柔声哄她。
长大?
这倒是好事!
方瑾枝疑惑地望着入烹,问:“除了退牙,还有什么呢?还要经历什么才代表长大了呢?”
入烹一滞。方瑾枝如今才六岁,总不能告诉她说姑娘家来了葵水才是真正地长大。入烹竟是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是真正的长大。”陆无砚忽然说。
方瑾枝怔怔望着陆无砚,过了好半天,她才轻轻眨了一下眼,然后用力点了一下头。她知道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本来就是她盼着长大的初衷。
“来。”陆无砚说着,已经起身。顺便拿起了小几上入烹刚带过来的《九势》。
方瑾枝忙跟上。
陆无砚带着方瑾枝去了阁楼的最顶层,趁着大好的阳光,他坐在一把藤椅里,被不计其数的白色鸽子围绕。
“三哥哥,你要教我背《九势》吗?”方瑾枝小心翼翼地避开满地的白鸽子,走到陆无砚身边。
“嗯。”陆无砚轻轻一捞,将方瑾枝抱在膝上,然后双臂环过她小小的身子,将《九势》摊开在她眼前。
“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
陆无砚的声音在方瑾枝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他平日里不曾有的认真。方瑾枝忙跟着念:“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