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宫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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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聿梁给了林帧一个眼色,林帧得令,立即趁机悄悄地退了出去。
林帧按照太子进宫前的吩咐去找太子安插在皇宫中的凌公公,让凌公公立即去通知内阁首辅云一亭。
云一亭不仅对皇上忠贞,也一直是太子的拥戴者。
皇上平日里不太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但内阁首辅云一亭的建议还是肯听的。
凌公公得令后立即秘密派人去知会云一亭。
皇上和太子一前一后出了乾清宫,直往大燕台去。
这般走着时,赵聿梁感觉头更痛了、视线更模糊了,脚步也开始有些不稳。
但表面上看,太子除了脸色略显潮红之外并无其它不适的征象。
他将一切的不适都深藏在了他平静的外表之下。
只有林帧知道太子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一路揪心相随,准备随时扶太子一把。
或许是离得很近的缘故,林帧能感觉到太子的身体传来的热度,那热度要比一般人的烫。
太子能支撑着下完这盘棋吗?这样硬撑着会不会有事?林帧不禁为太子暗捏一把汗。
前面便是大燕台了。
太子赵聿梁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一年,十三岁的太子与皇上在大燕台举行了一场博弈,最后太子险胜。
那时,胜了的赵聿梁难免惴惴,生怕会惹皇上不高兴。
但是皇上却哈哈大笑,摸着他的头说:“太子小小年纪便已有这般高超的棋艺,朕深感自豪。”说罢还重赏了他一副新疆汉白玉棋。
转眼已经六年过去了,这六年里,父子两没有再下过一盘棋。
今日,当赵聿梁听说皇上要与他博弈时心情相当的复杂。
他知道,这一盘棋可不仅仅是父子间茶余饭后的消遣那么简单。
当一行人到达大燕台下时赵聿梁朝四周看了看,见这附近有锦衣卫来回巡逻,稍远的地方也不时有一队队的锦衣卫出没。
不消说,皇上今日特意在此地增加了锦衣卫。
赵聿梁的后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沿着那螺旋式的阶梯往上,不多久便到了大燕台的顶部,那是一个圆形的露天天台。
此时,一副绿檀木棋子已经摆放在了天台正中央的方形棋桌上,歌伶和乐师手拿乐器端坐在棋桌的西侧,在不远处,二十名盛装打扮的舞者静立着等待出场。
在天台的四周还围着一圈的锦衣卫。
这般盛况,倒有点像节日盛典了,太子赵聿梁在心里苦笑一声。
太子和皇上在棋盘的两边盘膝而坐。皇上执白子,太子执黑子,两人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皇上行棋如他的人一样,气势昂扬、攻杀凌厉。而太子原本的棋风也十分之剽悍,但今日走的却是行云流水的路线,因此每一步都走得平平稳稳、不慌不忙。
如果不是太子的基础扎实,以他今日这么温和的走法不出十个回合就会被皇上杀得片甲不留的。
因此这一刚一柔、一强一弱的走法反而更见惊险。
全场的人皆屏息静气。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所有人都在为太子担心。
乐师、歌伶和舞者也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表演,目不转睛地观看着这两人的博弈。
没有人敢说话,就连空气也像凝固了似的,有不少人的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什么?他们去了大燕台下棋?”得知此消息的敬庄皇后差点站立不稳。
“是的,他们已经开始了。”刘莹说,又说:“整个大燕台已被锦衣卫守得水泄不通”。
敬庄皇后扶着桌边缓缓坐下,手不住地发抖。
看来皇上总归是不肯放松对太子的防备。
不不,从眼下这情形来看,皇上已不仅仅是在防备。如果太子在这盘棋中展现实力的话,那么太子这次就凶多吉少了。
敬庄皇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立即让人去请内阁首辅云一亭和礼部尚书宫泽哲过来,并同时派人到大燕台附近去守着,以便能第一时间得知上面发生的事。
而她自己实在呆不住了,遂由五位贴身宫女陪着去了距离大燕台很近的水云阁,从阁楼上的窗户往大燕台那边看。
由于大燕台的天台上围了一圈的锦衣卫,所以敬庄皇后看不见那对下棋的父子。
但她知道他们就在那上面,所以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地方。
尽管太阳已经西斜,但是皇宫中一丝风也没有,敬庄皇后的身后虽然有两名宫女不断地给她扇着扇子,但她的汗依然不住地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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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大燕台上(青云榜加更)
工部尚书郑玉松在得知太子回宫的消息后也立即进宫来,不料走到太极门前时便被一名公公告知——皇上和太子已经去了大燕台下棋。
郑玉松暗道一声“糟糕”,立即赶往大燕台。
当他赶到大燕台脚下时发现入口处站着数十名锦衣卫,再往上看,见阶梯和天台上也都站了好多锦衣卫。
皇上这般阵势不是明着对付太子是什么?郑玉松皱了皱眉,大步朝那些锦衣卫走去。
“我有事要面见陛下。”郑玉松道。
“陛下已有令——在围棋没下完之前不见任何人。”为首的锦衣卫答道。
其他锦衣卫也随即集合成排,将郑玉松挡在了外面。
郑玉松怒道:“放肆。”又接着道:“此事事关重大,若被耽误,后果可不是我们担当得起的。”
锦衣卫没了办法,只好上大燕台去禀报皇上。
皇上听毕微微一笑,望了太子一眼,道:“看来工部尚书还是挺关心你的。”
太子此时已被高烧烧得头晕目眩,简直随时都能倒下,听到皇上这样说,勉强应道:“他也很关心陛下。”
皇上轻笑,盯着棋盘对来人说:“叫他先在下面等着吧,若是等不及就递折子上来。”
太子听毕依然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事也影响不到他似的。
郑玉松见皇上不肯见自己,便知后者是下了决心要把这局棋下完,心里不禁焦急万分。
他怕太子不小心入了皇上设的局。
这一局棋,太子是万万赢不得的。
郑玉松在大燕台下踱着步。他当然不甘心就此离去,他准备过一会儿再次求见。
那边,内阁首辅云一亭和礼部尚书宫泽哲也正急匆匆地往皇宫赶。
他们在午门处碰上了,两人于是一同进宫。
“现在他们估计已经下了一刻多钟了。”宫泽哲说。
“嗯,我估计陛下现在也不会允许我们到大燕台上去,不过在他们没有分出胜负前我们必须出面干扰。”云一亭边走边说,一脸的凝重。
两人在敬庄皇后派来的宫女的领路之下直接去了水云阁。
已经急得满身是汗的敬庄皇后得知他们到了的消息后如获救星,立即迎了出去。
敬庄皇后也顾不得自己的尊贵身份了,朝着他们扑通跪下道:“请两位救救太子。”
两人忙伸手扶起皇后。
“皇上和殿下终是父子,总归是会手下留几分情的,皇后娘娘别太担心。”云一亭安慰道。
敬庄皇后眼泪涟涟,欲言又止。
她没办法不担心。她的丈夫,即使她跟了他二十年,也依然不太摸得准他的心思。
想了想,云一亭又道:“依臣之见,陛下这一招极有可能是想试探一下殿下。”
“但愿是这样。”敬庄皇后边擦泪边瓮声瓮气答道。
宫泽哲也温声安慰道:“殿下为人能屈能伸,处事又稳重冷静,定然能想得清楚陛下这局棋之用意的,皇后莫急。”
“两位的意见是……”敬庄皇后问。
“真正能救殿下的是殿下自己。”云一亭说,又接着说:“我们能做的只是阻止事态往坏的方向发展。”
所以云一亭决定等到这盘棋下到尾声时才出面干预。
云一亭现在还不想因为太子而得罪了皇上,但他也不希望太子有事。
宫泽哲也说:“臣也赞同云大人的意见。不过可能届时还需要皇后娘娘也出个面。”
皇后直点头道:“这是自然。”
只要能救太子,她现在什么都豁得出去。
两人便与皇后一起站在窗边密切地留意着大燕台上的动静。
下到中场时太子已经稳操胜券了,他知道自己怎么走就能赢,也知道自己怎么走就能输。
只是,他很清楚,这一盘棋就算他完全有本事赢但也要故意输掉,如果他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话。
他略一沉吟,把一子放在了可以给皇上有机可乘的位置。
皇上起初颇为惊讶,他本以为太子会乘胜追击的。他不知道太子这一步棋是有意还是无意而为。他望了望太子,见后者正神情专注地望着棋盘,脸上波澜不惊。
这实在不是太子这个年轻所应该有的神态。
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儿子,皇上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但是皇上很快便缓过神来了,他将手中的白子利落地放在了能堵住太子那一步棋的出口。
太子想了一下,在一个几乎被忽略了的角落忽放一子,形势又立即来了个大反转。
皇上再次惊叹。
不得不承认,太子在布局和谋略方面似乎比他略胜一筹。
但太子有时候又会走一两步糊涂棋,给皇上追杀和围剿的机会。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
而当皇上想痛快追击时他又会忽然绝地反击,而且每次都能扭转局势,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招数之隐秘、布局之巧妙。
皇上扶额,他是越发摸不准这个儿子的心思了。
但皇上也是个死不服输之人,加上也善谋略,因此每次陷入危局时也都能巧妙化解。
于是,这一盘棋就下得惊险迭起、妙招纷呈。
临近尾声时,皇上渐居下风。
懂棋的围观者们都以为太子这局是赢定了。
皇上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的严肃,和复杂。
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和看不见的硝烟。
观棋者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就在此时,一名锦衣卫来到皇上跟前禀报道:“陛下,内阁首辅云一亭、工部尚书郑玉松和礼部尚书宫泽哲求见。”
皇上冷声道:“朕不是早有令要下完这局棋再见人的么?”
那锦衣卫忙道:“小的也是这么跟他们讲的,但他们非要现在见您不可,他们已经跪在大燕台入口处将近两刻钟了。”
皇上不耐烦地挥手道:“那就让他们继续跪吧。”接着又对其他的锦衣卫说:“严守住大燕台的入口处,别让他们进来。”
太子并不做声,脸上也始终没有半点的表情。
博弈继续。
但还没过半刻钟,先前来禀报的那名锦衣卫又急匆匆地赶来了,对皇上说:“陛下,皇后娘娘也来了,也在入口处跪着,说她现在必须见您一面。”
皇上忽然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有些古怪,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欢笑还是苦笑。
第三十八章 君臣父子
“那就让她跪着吧。”拥有至高权力的君主冷声道。
但说完这句话时他的嘴角抖了抖,他忙转过头去。
太子的神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不过由于他掩饰得好,外人并未察觉。
就在这名锦衣卫转身离开时又一名锦衣卫疾步跑了上来,对皇上禀道:“陛下,郭贤妃也来了,跟他们一起跪着。”随即又递上来一封信,说:“这是他们联名给陛下写的信。”
皇上伸手将信接过,见里面写道“请陛下手下留情。”
字迹是云一亭的。
皇上的右手握成了拳,冷冷地笑了一声。
太子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没有听到太子的叹息,他将那封信扔在了太子的面前。
太子想了一下才伸手去展信,阅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