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自得-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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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福拿过了一个半黄不旧的金漆拜帖匣,打开一看,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名字:邬思道。
润福合上贴匣,半天也想不起是谁,于是挥挥手对门子说:“贝勒爷不在家,就去回了吧。”
“哎。”门子做了揖后,转身回头准备去打发了人。刚到门口,就听润福喊着:“等等。”
他一回头,就见润福微微皱着眉头,“你和他说,这贝勒爷大概要月旬才能回京,有什么事儿,可以让他修书代转。”
润福想到,这胤禛跟着康熙去了南巡,京城里的大小官员也都是知情的,那能给胤禛投拜帖的人,恐怕也是知道的,那么仍然过来投了拜帖,恐怕一是事急,一是投靠。因此,她方贸然的让对方投书。
“知道了,钮钴禄福晋,奴才这就去办。”门子应了一声往外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门外侯着的邬思道一脸坦然的看着门子的回应,做了个揖离开了。
春天的风还是硬的,屋子里的火炉的火也弱了,润福搓搓有些冻僵的手指头,提起笔又放下了。
润福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冒起的烟气袅袅婷婷的,氤氲了思绪。
田文镜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极有可能丢了身家失了性命。
九阿哥胤瑭自从上次见了后,过年和元宵的时候,又在宫里碰见过两次。倒和在福满楼的时候见的粗暴鲁莽不同,依旧面如冠玉,举止言谈流露出风liu倜傥的味道,和八阿哥的温柔不同,他独独透出一股俊美,狭长的丹凤眼里时时流露出一股不屑的意味,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而说田文镜得罪了他,不过是因为田文镜开了一间布店,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胤瑭新纳的第八位小妾,胤瑭一查竟然是他开的,就寻了由头给他拿了去。被田文镜得罪的人,就是胤瑭的人。
现在,别的事儿倒不怕,按照田文镜的罪也不致死,只是要受些罪,可单单怕的,就是胤瑭把这个事儿弄大,以及,做了个替罪羊羔。
心里有了计量之后,润福修书一封,喊了绿袖进来。
“主子,有什么事儿吩咐奴婢去办?”绿袖将火炉上的水壶的水填满,问着润福。
润福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遍,让她托了稳妥的人,把信送给恭亲王府。
傍晚的时候,润福候在门口,等着福晋他们回来,刚才传来的信儿,今晚到。
那拉氏见润福穿的工工整整的站在门口侯着,心里极其满意,脸上的笑也添了几分真心实意,在丫鬟搀扶下下了车,“钮钴禄妹妹,这几天劳累你了,这么冷的天儿,不是让人说不让你出来么,怎么又在门口站着?”
润福笑了一下,“福晋您体贴润福,润福可不敢拿乔,再说府里的事儿自有几个管事张罗,您都安排妥当了,润福就当了个甩手掌柜呢”
这时,李氏耿氏齐氏等一干众人都落了车,彼此间纷纷见礼。
见润福在门口侯着,李氏先是抿嘴笑着,又用帕子掩住嘴,“钮钴禄福晋这几天的家当的怎么样呀?可是辛苦你了呢”
润福不理会她话里的挑拨离间,行了个平礼后,依旧不动声色的笑着“李福晋辛苦了,不知道此行是否顺利?可给几位小阿哥祈福了呢?”这几个阿哥身子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弘时的好一些,弘昼却是三不五时的病。
提到弘昼的身子,李氏的脸一僵,又愤然的看着那拉氏,那拉氏一脸的淡色。
润福不知道里面什么缘故,她也不想和李氏起了冲突,转向那拉氏说:“福晋,这晚饭都备好了,是一起吃呢,还上各回了屋子用膳?”
那拉氏略略一想:“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就各自回去用吧,不立这规矩了”。
润福点点头,这样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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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大红灯笼高高挂第十六章田文镜下
第十六章田文镜下
隔着帘子,打量着祈逸面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老头儿,不过刚过了四十岁,就已经是头发胡髯发白了,不过尽管外表寒碜,眼里却仍然流露出倔强的目光,此时,时而沉默不语,时而愤慨的和祈逸交谈着。
润福不是很热络的听着祈逸和他交谈着,看着这一老一小讲的煞有介事,润福相信这缘分的东西,是不分年龄,跨越一切的。而她,对田文镜却没了当初的那种好感。水至清则无鱼,已经褪了很多书生意气的她,当然知道这官场的事儿,如果说的太清了就过“查”了。这田文镜一心为民不假,但某有谋略手段只是一味硬闯,他还是运气能够先是碰了她,后来投了胤禛门下,和胤祯的冷清性子投了味,如果换任何一个人做了王,怕是定是要将他雪藏的。
这次救了田文镜,使得却是围魏救赵这手。润福那日遣书去了恭亲王府,说了这里面的事情,她是女眷,这些事儿上不了明面上,润福知道这个时代的游戏规则,也不会自以为是的去挑战,但她小心翼翼的用蚂蚁吞象的方式蚕食着窒息自己的东西。
堂姐琉珠现在在恭亲王府可是实际上的掌权的人了,常宁王爷去了后,他的嫡福晋没过百日夜跟了去她所出的三贝勒海善袭了爵位,而常宁的庶福晋晋氏的女儿和硕纯禧公主,虽然已经远嫁番外,可是作为康熙第一养女的她,还是尽力照拂恭亲王府。加之庶出的大贝勒已经成了辅国将军,这恭亲王府也备受这些王子贝勒们瞩目。赶巧儿,这九贝勒府的一个管事犯事犯在了这亲王府手上,本来也是要放人的,但这正换了下。
祈逸在外面和田文镜交谈着,昨儿个田文镜甫一出来,就投了拜帖前来拜见,就和姐姐提了这事,不想姐姐对这人倒很有兴趣,竟说要见见,于是他就领了这田文镜在屋子里见着,他倒不知道帘子后面还有人听着。
一盏茶的功夫,田文镜就起身告辞了。
“这次多亏了小友的帮助,老身方能从那腌渍地全身而出,谢字不敢说,但这救命之恩老身定当记得,就不叨扰恩公了。”田文镜做了揖,不过祈逸留饭,执意离开。
事后,在润福的授意下,祈逸旁敲侧击穿针引线,将田文镜举荐给了胤禛做了门客,而田文镜确实做官做的实在,做门客也做的有模有样,胤禛交了几项差事去办,倒也办的极合心意,倒让胤禛极为满意。加之他本身是监生出身,胤禛也逐步让他出入外面,接触各项事物以襄助于他。
后来,润福才知道这邬思道竟然是田文镜的师爷,见田文镜做了贝勒府的门客后,邬思道也被田文镜举荐做了胤禛的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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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打小怪兽。
解决了田文镜的事儿,润福又将内院大权回交,胤禛也还没有回来,于是每日里润福是遛遛弯,看看书,养养花,弄弄草,这日子过得好不悠闲了。
于是不知不觉间,竟然发福了,等到润福发现的时候,已经长出了双下巴颌了。请安的时候,那拉氏不住的打趣润福,耿氏也旁敲侧击的说她该减肥了,但润福觉得自己的名儿和这体型挺配的,也就没下心思去减肥的事儿,不过胤禛回来了,盯着润福那发福的身子,眼神变得很诡异,润福在胤禛的诡异视线下,故作浑然不知状,引得胤禛既好笑又无奈。
四月份的京城,杨柳浮春风,当院子里的草木都露出鹅黄色的春装,润福意识到,春天来了。再看着年福晋并着李福晋俩个人立在她院子门口的时候,一嫩黄一紫红的立在了青石阶前,袅袅婷婷,人比花娇,润福更是坚信自己的判断。
润福青衣布钗,站在檐下逗弄着鸟雀,见着两人,心里合计半响,这两人可是极少逛院子的,平日里自持身份,大多呆在她们的别院里,等着各房妻妾和他们请安。今儿不知道是什么风,把这两个人吹来了,还一吹就是俩,看着俩个人貌似和善实则不屑的表情,润福倒知道,今儿个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了呢。
润福讪笑了下:“不知道两位福晋今儿怎么得空光临润福的院子了,很抱歉,这里乱糟糟的,两位福晋屋子里坐吧。”润福略有尴尬的看着院子里横七竖八草木,昨儿个她要绿袖托了管事找了些盆景之类的,这不一大早就堆在了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李福晋倒没客气,在她眼里,润福个上不了台面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得了皇上德妃的眼,被封了侧福晋,和她一样的阶位,不过她一没出二不得贝勒爷宠,虽然年轻,但也过于青涩了。她现在的主要对手倒是那年福晋,想到这儿,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年氏。
润福在前面看着,两个人面上亲昵,可是都掩不了眼里的冷意,润福略摇摇头,和她又不相干,何必看的那么清楚呢。她让了下,让李氏和年氏走头前。
进了屋子,年氏打量着整个屋子,她极少走动,因此这么些年下来,润福的院子也就来了两次。上次还是冬天的时候,为了什么事儿呢。这次,她一进门,打眼一望,没什么名贵的东西在明面上,只是常见的木漆桌椅,窗上换了半新不旧的绿纱,搭着外面开着的桃花杏树,虽然有些素颜,却也有滋有味的。窗台上摆着造型各样的盆栽,倒是没有时令的花儿添香,屋子里就一股檀香的味儿。一袭雨过天晴的纱隔著了内外两室,年氏细细端量了下,竟然是‘软烟罗’。”
年氏自进了院子倒也没说话,润福见此时她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但她不说话,她也就佯装着没看着。
她招呼了两人坐了下来,“咿,钮钴禄妹妹的这个靠背倒是特别的紧。”李氏刚要坐下,看着椅子上的靠垫,问出了声。
润福喊了绿袖和杏儿上茶,瞅了眼李氏手上的那个靠垫,笑着说:“是润福闲来无事,坐着打发时间的,也没个讲究的,反正是自己用的东西。”润福把抱枕缝了鼻子和嘴巴,做成了丘比特的模样。
李氏也笑笑:“这钮钴禄妹妹到底是个手巧的,比那唐氏做的都像模像样。”这唐氏是什么人?织造里有名的手巧绣娘。
润福听了这话,心里说不恼是假的,但她也知道,和这种人生气无端气坏了自己,索性一笑了之,“两位福晋,这茶可是明前的龙井,你们尝尝味儿正不。”
李氏见润福不接茬,也落了个没趣,端起茶喝了一口,但她向来不耐烦这些东西,如牛爵牡丹,草草的喝完了。
年氏有些瞧不起的看着李氏,轻轻浅啜了一口,半响开了口:“果然是好茶,这钮钴禄福晋这吃用倒是都上乘,怪不得贝勒爷总也往这儿坐坐,还要我学了钮钴禄福晋呢。”前面的话带着刺,后半截却是含酸。
“呵呵,两位福晋,今儿个怎么得空了来看我这个闲人了?话说这弘时阿哥已经上了皇学吧?贝勒爷这几日应该也是休沐在家吧?”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润福觉得有的时候可以实行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策略,但对有些人,退让只能让她更嚣张,于是她出口刺了下她们俩个。弘时这个月前上了皇学,结果不到月旬就被勒令回家悔过之后再入学,而年氏那面,当初那个卖身葬父的美女,哦叫马佳氏的,也备受胤禛的宠爱,所以,她们俩的日子都不那么顺心。
润福的一句话,让俩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俩个人你看了我一眼,我瞅了你一下,都不想先开这个口。润福倒也不急,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