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镜歌-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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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少的亏,如今自不敢轻举妄动,众将士们屏息以待,等着摄政王进一步的指示。
实际上樊伊心里也在打着小鼓,虽说城中的好手已经突围逃脱,如今城中必然无大员坐镇。
依着当前形势,应当尽早攻破城门为上,可他心里总是隐隐不安:日光城被他十五万大军重重包围,昨夜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帮高手没有道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弃城不顾才对……
难道……?樊伊想了半宿,依旧无解。
樊伊思忖着,今日如果攻下日光城,战局基本上就定下来了,镜北军大势已去,饶是那帮子人再神勇,只怕也难以力挽狂澜!
此时正是攻占日光城最佳的时机,若是错过了今日,谁知今后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思及此,樊伊狠了狠心,一声大喝:“进攻——”
同一时刻,日光城西城门,防卫营校场
就在先前短短的半个时辰里,旈偲已经命人将日光城里的老百姓往在城中央的撤离了,彼时,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附近,根本就没有普通居民了。
做完这些,旈偲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儿,他面覆玄铁面具,眸色沉沉地看着台下黑压压的镜北将士们,半响后,他中气十足地喝道:“镜北存亡,在此一战,我军如今虽然兵力单薄,且白刹狗儿兵力的确多出我军数倍……”
说到此处,旈偲蓦地话锋一转:“但是!本王实话同你们讲,在我军中,有些武艺高绝的兄弟们昨夜里已经突出重围,要不了多久,他们将会带回援军,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只要我们扛住白刹的进攻,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其实旈偲也不确定覃舟他们能否找到那片山脉,又能否按时回来,可如果不给大家希望,那只会越加地打击士气。
旈偲往前两步,又道:“兵不厌诈,运用无常,如今敌众我寡,原本不应把人马分散。但若是我军集中冲杀,更易陷入白刹大军的包围。”
“诸将士听令,本王现命镜北都督阮如虹、骑都尉王鹏飞二人,各领三千人马,绕到北南两侧城墙埋伏,一旦敌军撞破西城门,毕竟只能涌进来先锋部队,你二人趁机率人同时攻他前锋两翼,务必将他们堵在门口,这样后面的大军自然就进不来了。”旈偲有条不紊地布置着。
旈偲偏头对点将台下,站在左侧最前方的两名高大魁梧,面色严肃的将军道:“施将军与董都尉,你两个各自分领五千人马,去守住南大门与东大门,若是白刹军同时强攻这南、东方向的城门,你二人赶忙派人来报,本王即刻派人来支援你们。”
“王良、赵乾与杜峰,你三人各自分领五千人,在南、西、东三门往来的方位做好伏击的准备,若是城门被攻陷,专攻敌人空隙。”部署完这些,旈偲这才停了片刻。
“末将领命”一众人纷纷叠声喊道,那浑厚又慑人的气势,只怕山河日月都要被吞下。
彼时,正是冰天雪地,寒气逼人,朔风凛冽,呵气成冰,那怒号的北风,吹得衣袖猎猎作响,那刺骨的寒意,好似钢刀一般令人脸颊生疼。
旈偲在众将士的脸上巡视着,却见他们一个个蓄势待发,气势如虎,风行雷扫,锐不可当。
不敢相信,因着日光城内粮草短缺,镜北将士们,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尤其是从前日开始,将士们每天只得一碗面汤果腹,这点子吃食哪里够身形高壮,每日操练的他们吃?
可在他们脸上,哪儿能寻见一丝困苦艰难的神情?相反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跃跃欲试的表情,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手刃白刹狗儿一般,毫无怯色。
旈偲脑中突然就浮现了这样一句话: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古镜歌冰辛篇 第135章 '
不得不说,旈偲这番布置将兵力统统分散开来,看似危险,却又有其道理在里面:其一,若是集中兵力,反倒容易被白刹大军集中火力,一一歼灭。可若是将兵力分散在各个方位,目标反倒不容易被发现。
其二,敌方兵力远超我军数倍,正面交锋自然吃亏,旈偲充分利用地利优势,命人分散开来伏击,专攻敌军空隙,便于搅乱敌方阵型,可令敌军自乱阵脚。
其三,这般不露面的打法,还可拖延时间,说不定真能等到什么奇迹也不一定……
至于这般打法究竟效果如何?且往下看——
先前说过,日光城内粮草业已告聲,又无旁的援助,如今城中能吃的东西,几乎是已经找不见了。
旈偲迫于无奈,下令将城中百姓送到日光城正中央,集中在守备森严的镜北王府以及阮府内。
这厢突然涌入了大批的人潮,饶是训练有素,临危不乱的镜北王府下人们。也有些吃不住,忙里忙外,忙前忙后的他们,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甚至连璃姬和泉瞳玥两个,也自告奋勇地一起帮着下人们安置周边的老百姓们。
她两个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守住日光城,而在外面以命相搏的将士们。相较于他们的牺牲奉献,她们做这点子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虽然老百姓们对于外围的战事十分忧心,可在见到两名容貌昳丽,身姿娉婷,肤光如玉,出尘绝世,谪仙儿一般的小姑娘,为他们这帮平民老百姓鞍前马后,又发毛毡又端热水的,这心里头纵使再有些个焦虑不安,也都被她两个温婉美好的笑容给分散了注意力。
日光城,西城楼下
彼时,十几个高壮的白刹将士,正将一根约略一丈来长,合两人腰粗来宽的巨大攻城木槌扛在肩头,正使出吃奶的劲儿在强行冲撞日光城城门,那架势,是势必要把城门给强行撞破,方才罢休。
而那辛九岛上来的黥面杀手也没闲着,他们则是拽着钩缆抛上城墙,在墙壁上攀爬,不多时,已经有几名身手灵巧的杀手攀上墙头。
那几个黥面杀手将将站上墙头,即刻放了云梯下来,供白刹将士们攀爬。
站在墙头上的黥面杀手们,举目四顾,却发现这城里,一片寂静,到处空明,哪里有人影子?
杀手们虽疑心有人藏在檐下,或是房子背后,但那房檐盖的也窄仄,宽不足一尺,哪里能藏的人住?
若说是藏在瓦垄里,可这四处都是平屋矮房,地上又是雪白一片,一眼即可见底,哪里有人?就是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杀手们互视了一眼,正是纳闷,怎地这西城门里头,一个镜北士兵都看不见?难道他们心知实力悬殊,放弃抵抗,弃门躲了起来?
不过有一栋三进三出的宅子倒是奇怪,院子里的阁楼建成了塔的模样,上面放置了一个古怪的巨型铁桶,突兀地竖在那儿,也不知做什么用处。
杀手们将将跃下城墙,正准备去往城里探查一番,却突闻脑后生风,还来不及退避,只听得“噗”的一声,竟是两支飞箭疾射而来,其中一支利箭由后向前贯穿了左边杀手的脑袋,只剩一点翎羽尾挂在后脑勺上,箭尖从额头戳出了五寸来长。
而这倒霉中招的身旁那人反应快些,这人及时矮下身子,才堪堪避过。可饶是如此,那疾风利箭也射穿了他头上的布巾,一时间只觉头皮隐隐作痛,抬手一抹,满手的鲜血,那利箭自是擦破了他的头皮。
此人见自个儿的同伴当场毙命,不由得骇了好大一跳,四处张望一番,除了正在攀爬的将士,城墙上递下云梯的杀手,以及正在撞门的白刹将士,哪里还有人影?
不过这人也是个惯于随机应变的,只见他右手拔出腰间长刀,正打算从旁纵开,想就此绕到城墙边去,却忽见两点寒光迎面朝他疾射而来,杀手大惊,险险避过,却是不知,正面打过来的寒光只是虚晃一箭,还有第三发利箭从他身后而来。
果不其然,这杀手闷声倒地,只那眼睛还大瞠着,怕是素来暗算人的却被暗算而死,并不瞑目啊……
此时,城墙边雪白的空地上突然冒出一只大掌,比划了一下,似是下了一道指令一般,有几道黑影即刻出现,将那两具倒霉杀手的尸体拖入了居民房中。
不曾想,原来那阮如虹艺高人胆大,将地面稍稍下挖了一尺,整个人就掩在地面上,如今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不细看根本瞧不出,这地上原来有人。而暗算两名杀手的,也正是他。
不多时,那些先攀爬上城墙的杀手们有些不耐烦了,他们等了最先进城的两名同伴许久,却还不见回,只好亲自跃下城墙,因着没人指路,他们也不敢走远,只在附近四处搜寻着。
然而他们仗着自己功夫高,人数众多,却犯了一个常见的致命错误,那就是单独行动。结果落单的杀手们,被镜北军的弓箭手们,一一射成了筛子。
彼时,攀上墙头的白刹将士也不能幸免,将将爬下来,又被隐在墙拐角处的镜北将士给一一收拾了。
樊伊见许久未有人来开门接应,这才醒悟墙后只怕有些古怪。樊伊倒也镇定,仔细损失的也就那几十个人罢了,两军若是正面交锋,还是他白刹大军占有绝对优势。
于是乎,樊伊下令加紧强攻城门,只待城门一破,就要进去屠城。
虽说这城门栓也有腰粗,可饶是西城门这种厚约两尺,高约两丈,重达几十吨,且表面包着铁皮的巨型城门,也顶不住长时间的大力撞击。
半个时辰后,白刹军终于强行攻破了西城门,先锋部队喊打喊杀,一股脑就往城门里头冲。这才将将冲进入城道,先前说的那高塔上,从铁桶里头,竟然高空抛下巴掌大的木球,将将落地,就在白刹将士的脚边炸裂开来,只听得轰然巨响,冲在最前面的人,已经被炸的血肉横飞,体无完尸。
而那后面的人,眼见前面火光一片,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自不敢冲,正要往城门外撤退,却又被埋伏许久的阮如虹与王鹏飞二人,带兵团团围住。
那王鹏飞也是个狠角色,他骑着战马,与敌军先锋指挥两马交互而驰,一柄长/枪送出,从那白刹先锋指挥的右肋骨下方斜擦而过,虽然并不刺要害,可那指挥的胄甲已被挑破了一大片。实际上枪头的目标,正是指挥坐下战马的右腿,长/□□过来,战马吃痛,那指挥连人带马一同翻倒在地。
那指挥将将要爬起身来,却又被身后的阮如虹一柄红缨长/枪给抵住了脖子。
有那几个白刹将士,手执长刀,还想奔上前来救这指挥,哪知那阮如虹就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右手将将挡开来人的大刀,左手从身后绕过,回马又刺一枪,这狠戾一枪直接挑死冲在最前面的三个。
那白刹先锋兵们,见为首的阮如虹武艺超群,臂力惊人,哪里还敢上前,一个个朝后退去。身后那王鹏飞却已割下了指挥的脑袋,随意往白刹军的人群里一抛,咧嘴笑道:“仗着人多就敢来攻城,难道你们这群狗儿还能上天了不成?”
那镜北军众将士,自然很捧场的跟着嗤笑。
王鹏飞回头看了这阮如虹一眼,眼里有些自傲。他不像阮都督,是个世家子弟,是正儿八经从吉隽书院出来的武将。这就好像文人相轻是一个道理,他总觉得这阮如虹是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
却说这王鹏飞曾经是个街边小混混,他打架总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儿,被旈臣收服之后,从最底层的小兵一路摸打滚爬起来的。虽然行伍多年,可话语间总还有些痞气。
却说那樊伊,眼见城门破开,大喜过望,大批白刹将士正往城里涌入,哪知里边却响起了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