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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掌家娘子-第79部分

小说: 掌家娘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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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

李子年?

李子年会比他来的还快?

可是看马车的样子和跟车的婆子,应该是女眷乘坐的车。

难道是李大太太。

“客人是来找谁的?”

小厮道:“小的问了,那不是大老爷这边的客人,大老爷将旁边的院子买了下来,如今是七小姐……住着……那边还有族里的女眷……李家的马车停在那边……是找七小姐的。”

李大太太是来找婉宁的。

说话间又有一辆马车过来。

是一驾装饰精巧的华盖车。跟车的婆子穿着酱色的半臂褙子,下人规规矩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到车停下来几个人围过去接应,就算他离得这样近连从车上下了几个人都看不清楚。

一般人家不会规矩这样大。

这些人都是来找婉宁的?

姚宜闻正想着,突然听到稚嫩的声音。“父亲的书都买齐全了?杨先生说明日开始就要学《增广贤文》。”

姚宜闻转过头去看到了走到门口的一大一小。

虽然有几年没见,姚宜闻一眼就认出了沈敬元,沈氏被休的时候,沈敬元红了眼睛,他也不认输,两个人就当着许多人的面打了一架。

本来他觉得日后两家还能走动,就因为那次再见面就形同仇人。

什么时候沈敬元有了子嗣?

姚宜闻将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一扯,有种难描难述的滋味从心里发出来,这孩子长得有几分难得的伶俐,小小的年纪身上就有了几分书卷的气息。

那孩子正在和沈敬元说《增广贤文》,发现沈敬元停住脚步,就抬起头来正好和他对视了个正着。

姚宜闻顿时有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那孩子的五官和神态瞬间就让他想起他小时候来,姚宜闻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都落在那孩子身上,连从前面过来的沈家马车都没看到。

这孩子的长相……

姚宜闻想要看得更清楚,沈敬元却伸手将孩子抱起来一下子送进车厢里。

不知怎么的,姚宜闻有种失落的感觉。

那孩子眉清目秀。有几分像沈敬元,却……眉眼很像沈氏……

沈氏……真是奇怪了,难不成他还惦记着沈氏,所以才要多看那孩子几眼。

沈敬元低声道:“坐稳了。”

昆哥点了点头。

姚宜闻走过来,还没有开口,沈敬元却冷笑一声,抬脚上了马车。

很快车厢里又传来那稚嫩的声音,“那是谁?”

“姚家三老爷。”沈敬元冷冰冰地说着姚宜闻。

“哦,是那个坏人。”

站在车外的姚宜闻听了个仔细。

那个坏人。

在一个小孩子心里,他都已经变成了坏人。

第九十九章数落

沈家的马车走远了,门房才来传话,姚宜闻的小厮急忙走上前去。

不多一会儿小厮回来道:“老爷,大老爷让我们进去呢。”

原来家里的客人就是沈家人。

什么时候他也要等着沈家人走才能进姚家的门,之前他休沈氏的时候二老太太是找人来劝说,可是整个二房却和沈家没有什么来往,怎么才一年不见大哥,大哥就和沈敬元走的这样近。

姚宜闻想着带着下人进了堂屋。

姚宜州正和管事说话,看到姚宜闻就挥了挥手,管事急忙退了下去。

“大哥,”姚宜闻先开口,“这几日在京中可还习惯?”

二伯父在的时候,他们两家走得很近,逢年过节都在一起,在一起说笑、打闹,大哥是二伯父的独子,就真的将他们当做亲弟弟般看待,一转眼的功夫大家都长大了,各自成家立业,可他也想过彼此会这样生分。

姚宜州道:“都还好。”

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姚宜闻后面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哥俩坐了一会儿,姚宜闻才提起姚宜春,“六弟生了病,瘦得不成样子,我让人带了些药进去,也不知道这案子要审到什么时候。”

下人上来端上茶点然后又陆续地退下去。

姚宜州抬起眼睛,“老六出事之前,我就跟他说过,不能做出有违法度的事,他却不听非要去倒卖漕粮,我们姚家做了多少年的粮长你们不是不知道,如今名声却功亏一篑,泰兴县的粮长本是何家,三叔父和朱应年一起将粮长之位换成了六弟。”

姚宜州说着将身边的文书拿起来拍在桌子上,“这是六弟做粮长时立下的文书,无论将来出了什么差错都和姚氏一族无关。”

姚宜闻沉默了半晌,“李御史家是怎么回事。李御史的病怎么是婉宁治好的?”

姚宜州冷笑一声,“那你要问问三叔父,当时笼络李御史是不是因为六弟贪墨了漕粮?想要李御史抬抬手不要为难姚家,婉宁治好了李大太太。三叔父和六弟就想通过婉宁打听出李家的消息,你说这应不应该?”

“因为这样的事要将婉宁逐出姚家,别说我这个做族长的不答应,族里的长辈都不会点头,”姚宜州皱起眉头,“至于六弟的事,你别想在我面前说什么大道理,我无官位在身也知道,这些事要等着朝廷论断,孰对孰错不是你我能说了算。”

姚宜闻没想到大哥会这样封死了他的嘴。

姚宜州说完看看姚宜闻。“难不成六弟倒卖漕粮,朱应年贪墨漕粮的事都与你有关?”

姚宜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为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做过贪墨的事,更别说去贪墨漕粮。”

“那就好。”姚宜州淡淡地道,“我可不想看着整个姚家都被拉下水,我们姚家毕竟是泰兴县的大户,又做过粮长,漕粮的事我是管定了,你不用来劝说……”

这话摆出来,好像他是因为要庇护六弟才和族里闹翻。

姚宜州道:“我们姚家在泰兴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六部堂官,你还记得你高中进士的时候泰兴县是怎么个热闹,人人都说你给泰兴县挣了脸面,这些年但凡有泰兴应考的考生有几个不来你家中拜会?”

“我们家没在泰兴做什么善事,却倒卖漕粮,漕粮是什么?百姓送上来的税粮。我们姚家何德何能,竟然和贪官相互勾结盘剥百姓。”

“我问你,你进京任职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姚宜州板起了脸,“说将来定然要做一个清官,就算不会名垂青史也不能让人唾骂。”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为何就算让族人饿肚子也要拿出盘缠让三叔和你去赶考?”

“那是因为父亲说。你虽然从小就话不多,但是为人本分,将来做了官定然也是个好官,”姚宜州道,“你说说,我爹有没有说错。”

当时伯父说这样的话,他听了只觉得面上有光,姚宜闻想到这里,脸上一红,却没想到多年过去了,再听到这样的话,却让他觉得难堪。

被御史弹劾,被李御史看不起,如今大哥句句责骂……

“我还以为进了京,你能分辨孰对孰错,立即作出个决断,姚家对是对,错是错,绝不偏袒任何人,这样一来才对得起姚家在泰兴的名声,谁知道你就是和糊涂虫。”

姚宜州瞪圆了眼睛,“亏你当年在我面前说下那样的大话。”

……

姚宜州越说声音越大,“当年你休沈氏说是为了姚家的脸面,说沈氏和沈敬元勾结丢了你的官声,现在我就问你,沈氏让你丢了什么脸面?可让你受了御史的弹劾?”

说到这个,姚宜闻顿时怔愣起来。

没想到大哥会在这时候提起沈氏,是不是方才沈敬元说了什么。

姚宜闻皱起眉头负气道:“大哥,沈氏那件事不说也罢,沈氏做出那样的事,不能怪我容不下她……”开始他也在父亲面前替沈氏求过情,如果单单是因为沉香母子他不可能会点头,实在是沈家太胆大妄为,要不是父亲发现的早,整个姚家早就受了牵连。

他也因此欠下了如今左春坊的何明道的人情,还好何明道和张家素有渊源,他这才没有因为那件事提心吊胆。

姚宜闻正想着。

“如果倒卖漕粮的事是沈家做的呢?”

清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六叔的事放在沈家身上,我生母现在若是还没被休,父亲还会觉得沈家也情有可原,即便受了御史的弹劾父亲也要替沈家说话吗?”

“父亲觉得倒卖漕粮的罪名微不足道,”说到这里婉宁刻意顿了顿,“还是朝廷律法根本无所谓,父亲心中自有一杆秤。”

下人撩开帘子,婉宁一步踏进来。

姚宜闻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好久不见的长女站在那里,一双清澈的眼睛和他对视,目光中已经没有从前对他的依赖,而是深深的质疑。

这些年,他也时常会想起婉宁小时候的模样,却从来没想过婉宁有一天这样站在他跟前,四年里婉宁长大了,容貌有了些许的变化,这在他意料之内,他没想到的是,改变最多的却是婉宁的神情。

小时候经常腻在他身边,小小的手拉着他喊“爹爹”,而今却满眼的疏离。

“父亲没有见到我,就让人将我送去家庵,就像四年前,父亲将母亲早产的罪过就丢在我身上,父亲亲眼看到了我推母亲?父亲有没有仔细盘问过下人,那天亲眼见到我推母亲的那些人,如今在哪里?是不是早已经被打发出了姚家?”

婉宁看着父亲,“父亲以为我不想回家?不能将这件事弄清楚,我不能回去,回去也是落下偌大的罪名,早晚会被送去家庵了事,真的到了那时候,谁能庇护我?”

“是父亲?还是母亲?谁会替我说一句好话?”

父亲脸上是复杂的神情。

她就是要将从前的事弄个清清楚楚,让父亲看个明白。

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永远不知道真相的痛。

父亲不是一直在学祖父道貌岸然、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态,而今怎么会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而今祖父和父亲还有什么立场说自己一身清白。

自从她去了泰兴之后,张氏一定过得十分舒坦,听说她来京里父亲还想着将她送去家庵一了百了。

现在他们应该知道,不能诸事顺遂的日子到了。

第一百章过继

“要不是有大伯和二祖母庇护,我现在又在哪里?父亲多久才会想起我这个女儿,就连庶女父亲都带在身边,父亲在京里的宅子那么大,连我也容不下吗?”

姚宜闻想起婉宁小时候第一次给他沏茶时的情形,沈氏笑着站在一旁,婉宁的小手端着小小的茶杯,他生怕溅出来的热水烫了婉宁的手。

等到婉宁将茶杯举起来他急忙接过去。

婉宁小时候,他很羡慕同僚养出了一位女公子,他兴致勃勃地让人去做小桌子小椅子准备带着婉宁读书,谁知道却看到婉宁在拨弄算盘。

那天晚上他就和沈氏大吵一架,这样的女儿应该怎么教养?

这些事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那时他还怀疑婉宁将来会落得一个贪图富贵,满身铜臭的名声,转眼之间婉宁站在他面前用清亮的眼睛在质疑他。

身为族长的大哥也是一样。

他上门来问六弟的事,大哥却一句重要的话都不说,将所有的消息死死地按住,像防贼一样防着他,好像是他指使六弟去买卖漕粮。

连家里人都这样想,外面人会怎么议论?

言官又一再地上奏折,这把火已经烧到了他身上。

婉宁看着父亲张开嘴做出了倒吸冷气。

这是恐惧的微表情。

自己的利益没有收到威胁,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害怕,所以母亲那样苦口婆心地劝说父亲不要一味听祖父的话,父亲只是觉得母亲在生事。

婉宁道:“父亲要想想这么多年得来的官声,做李御史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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