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娘子-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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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掉沈氏的时候。婉宁就要到六岁,如今婉宁才过了十三岁生辰,还不到十四岁,沈氏走了快八年。
那个沈元坤七岁。
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五弟说沈元坤和他长得有些相像。
难不成。沈元坤其实是……他的儿子。
姚宜闻“腾”地一下站起身。
“三哥。”姚宜之也跟着站起来,“三哥先别急,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怎么样还是要人去扬州查清楚,婉宁那边三哥先不要去说,免得弄错了让人笑话……”
姚宜闻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怎么想不起来了,沈氏走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身孕?
他只是记得沈氏一碗碗地吃药。后来小日子也不准了,再后来。家里的事闹出来,他也就不再过问沈氏这些事。
沈氏从姚家出去带走了一些身边伺候的人,张氏嫁过来之后,只要伺候过沈氏的人如今好像都已经不在家中。
至于沈敬元生了那个先天不足的孩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就是这样,沈敬元也不愿意纳妾,提起这个,沈氏还一脸的羡慕。
当时沈氏好像说,沈敬元就算是从族中过继个儿子,也不准备再纳妾了。
他要休沈氏的时候,沈四太太还来过姚家,那时候并没有谁说沈四太太怀了身孕。
万一那个沈元坤真的是他的儿子。
姚宜闻的心忽然狂跳起来,他恨不得立即找到沈氏来问个清楚。
……
婉宁吩咐焦无应,“这阵子你就留下来帮舅舅。”
现在舅舅这边最重要,杨敬是昆哥的先生,过阵子还要去詹事府,将来八成是要教大皇子,到时候大皇子和昆哥同一个师父,虽然对昆哥将来有很大的好处,可沈家也要更加的小心不能出半点差错。
所以舅舅想要将平日里做盐买卖的银钱拿出来置地是正确的选择,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大地主比做一个盐商就少了许多诟病。
焦无应退了下去,婉宁笑着看昆哥,“怎么样?杨先生有教你读书了?”
昆哥点了点头,“先生还拿了两本书让我给父亲。”
怪不得舅舅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原来是去书房里看那两本书,舅舅嗜书如命,听说有好书就什么都不顾了。
趁着舅母和母亲去厨房,屋子里没有旁人,昆哥抬起脸,“姐,你有没有觉得崔二哥人很好。”
平时昆哥都叫崔奕廷师兄,怎么突然改成了崔二哥。
昆哥目光清亮,“姐,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不眠不休地陪着我读书,以崔二哥的学识,定然能考上进士,崔二哥却为了查漕粮先入仕……”
崔奕廷的确是。
婉宁忽然回过神来,昆哥这是真心觉得崔奕廷好,还是在她面前故意帮着崔奕廷说话,昆哥才多大……
“七小姐,落英姑娘遣来了个媳妇子。”
婉宁点点头。
说话间,媳妇子走进屋,上前行礼,然后道:“七小姐,落英姑娘让我来说一声,扬州那边来人了,想要见七小姐。”
扬州来人了,扬州,那是沈家的地方,来人大多数应该是沈家人,为什么不找来沈家,而是去姚家。
第一百九十七章暖心
媳妇子将手里的帖子送给婉宁,婉宁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贺家,仔细地想一想,她好像不认识扬州的贺家。
“有没有说什么?”
媳妇子道:“有位秦伍郎中跟着一起过来,说是小姐知晓。”
秦伍是和她一起给李大太太治过病的郎中,怎么会从扬州过来找她,还带来了贺家人。
扬州贺家。
婉宁忽然想到了蒋静瑜说过的,贺家给祖母治过病。
难不成这个贺家,就是蒋静瑜的外祖母家。
婉宁问向那媳妇子,“贺家人呢?”
媳妇子道:“听说小姐没在家,就送上帖子,说要明天来拜会。”
婉宁点了点头。
媳妇子出了门,昆哥看向婉宁,“姐姐准备要回去了?”
婉宁摇摇头,贺家那边不着急,她想多和昆哥说些话。
昆哥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来,“姐,父亲给我买了新的马鞍、马镫,”说着跑过去将一条马鞭握在手里,“还有马鞭,正好配我那匹小马。”
马鞭油亮的,大小也适合昆哥用。
“姐,”昆哥眼睛很亮,“你还没见过我骑马呢,父亲才盘了个庄子,我们过去看看吧!”
……
沈四太太和沈氏在说话,沈敬元在京里置办了庄子,就算落户下来,沈氏说起这些年在扬州的事,“还是扬州好,京里的饭食总是吃不惯。”
“庄子上倒是好,”沈四太太笑着道,“庄子上招了长工,你哥哥让人在庄子上开了火,厨娘也是个实诚的。也不见做的精细,就是在灶上煮了大块大块的肉,说是这边讲究这个。你哥哥就看着长工就着馒头一口口地将肉往嘴里塞,还说东家好呢。”
沈氏打着算盘。“哥哥买田地开铺子,定然要忙好一阵子。”
“也没关系,”沈四太太笑着绕着手里的棉线,“要是对昆哥将来好,别说不能明着卖盐,就算不让做生意,老爷也会想办法。昆哥平平安安的,将来婉宁顺顺利利嫁了人。就是我们家最大的福分。”
听着舅母和母亲的话,婉宁和昆哥对视一眼,婉宁笑着拍拍昆哥,“我先陪着母亲将账目算了,然后再跟你去庄子上。”
话音刚落,沈敬元带着人从外面进来,几大箱子的账目都抬进屋,焦无应和几个掌柜的跟在后面。
婉宁走进去看着焦无应几个帮忙盘账。
从泰兴买粮食到京城开铺子,来来回回买茶叶请做壶的师傅,又在常州府买紫砂。大体的账目她是知道一些,到底赚了多少银子还没有算仔细。
屋子里响起了算盘声,婉宁站起身跟着母亲挨个看掌柜算的账目。
昆哥坐了一会儿就有些着急打发身边的小厮。“快去庄子上跟崔二哥说一声,庄子上恐怕是去不了了。”
小厮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下了雪,大雪比杨树花还大,一朵朵地飘下来,站在外面一会儿就睁不开眼睛,这个时候如果坐在马车里去庄子上,倒是能看到好景致,可如果站在外面干等,可是要冻够呛。
小厮心里想着一溜烟去了庄子。城门外就看到崔奕廷牵着马站在那里,小厮忙上前将六爷嘱咐的说了。
崔奕廷没有要走的意思。小厮道:“六爷说,要等着七小姐才能出来。外面又下雪了,崔二爷早些回去吧,家里那边正在打算盘,一时半刻恐怕打不出来。”
姚婉宁帮着看账目?
崔奕廷点点头,“跟你们六爷说一声,还是老地方等着他。”
小厮听了抬起头来,大雪正好落在他鼻尖上,这雪什么时候会停呢。
等小厮走远了,陈宝在一旁惊讶地道:“姚七小姐还要自己算账目……”他听说的大家闺秀都是琴棋书画,真是少有算账目的,如今姚七小姐已经回到姚家,怎么还要亲自管这些。
陈宝话没说完,只觉得冷冽的目光望过来,他硕大的身躯顿时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接着往下说了。
然后是二爷清晰的声音,“不管做什么,都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换做旁人撑不起那么大的家。”
陈宝连连点头又站回雪窝子里。
……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很热,婉宁捧着暖炉和沈四老爷一起算计明年该拿多少银子买田地,多少银子开铺子。
昆哥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婉宁看到焦无应手里的账目已经见底,抬起头来看到昆哥正向她这边张望,才走过去和昆哥到外面说话,“怎么了?”
昆哥道:“不是说好了去庄子上。”
婉宁看着外面下起了大雪,“等到哪日天好了再去吧!”
都让人等了好几个时辰,现在又改成了不去。
昆哥眼睛里有几分失落、懊悔的神情。
这些日子忙里忙外准备过年,里里外外脚跟不沾地,刚才也没有仔细去看昆哥的神情,现在才看出些端倪,“怎么了?”
昆哥低声道:“我说去庄子上骑马,崔二哥就在外面等着,这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崔奕廷不会一直都在等吧?
这雪都下了好久,庄子上肯定去不成了。
婉宁看向昆哥,“去让人问问,若是还没走,就请进家里来吧!”这样的天气谁也不能在外面站几个时辰,八成是走了。
昆哥顿时欢脱起来,忙去吩咐下人。
一刻钟的功夫,下人呼哧着热气跑回来,“小的去的时候崔二爷还在城外站着呢,现在迎进院子来了。”
婉宁一怔,没想到崔奕廷就在外面等了这么长时间。
昆哥穿上氅衣已经去了院子里,婉宁也跟了过去。
压满了雪的园子里,崔奕廷穿着雪貂披风走过来,披风上沾着雪,站在阳光下好像蒸腾着发着雾气似的。再仔细看过去上面是一层半化的冰霜,他抬起头来,眉眼上都沾了雪。细长的眼角好像也被冻住了般,精致的面孔看起来也比往日白皙了许多。
听到脚步声响。崔奕廷抬起头来,眉眼也没动一下,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瞧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园子里跑出一只大白猫,停在崔奕廷身边,仰头看了看崔奕廷,然后“喵”地叫了一声,神气地抖了抖身体,顿时皮毛上的积雪一下子被抖得四散开来。弄了干净,猫儿又舔了舔爪子,然后竖起胡子冲着崔奕廷得意地喊了两声。
雪貂的披风,平日里看起来傲气逼人,如今挂满了抖不掉的冰霜,连只猫看着都嫌弃。
看着那人和那猫,婉宁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园子才扫出一条路,婉宁在上面走,崔奕廷在旁边脚踩在雪上,这样一来。就在她身边的雪地里,留下了一个个的脚印子。
昆哥要去给舅母折花,跟着丫鬟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婉宁停了脚步。“昆哥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婉宁。”清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如果没有亲耳听到,她是不会想到崔奕廷这样的人可以这样耐着性子,轻着声音说话。
婉宁转过身去。
“我之前说过的话是认真的。”雪水好像都化进了他的眼睛,在里面成了涓涓细流。
“我知道你持家有道,人又聪慧,”崔奕廷静静地看着婉宁,“可我不是图这个。”
婉宁看着他那认真的面孔,“你在扬州向我家的伙计打听过我们家有没有个姓蒋的亲戚,在泰兴你也向大伯打听过同样的人。现在这个人你找到了没有?”
他的眉眼都沉静着,“我是问过那个人。可是现在不找了。”
婉宁不明白,“为什么?”为了这件事辗转问了沈家又去问姚家。为什么突然又不找了。
崔奕廷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人似曾相识?”
婉宁略微思量,在泰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裴明诏,看到他骑在马上时的样子,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她当时没有去追究,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就像她和崔奕廷,无论做什么事好像都不用太多的解释。
她喜欢的人,应该是踏实稳重,极具责任感的人,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崔奕廷这样有些倨傲,张扬的性子。
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些,想要离崔奕廷远一些,可是到头来,崔奕廷反而离她越来越近了。
就像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只要她向前走,他就在她身边。
婉宁道:“你是觉得谁像……”
崔奕廷摇摇头,“我找那个人,是因为觉得那个人应该在我心里,后来我心里确实有了人,我想我也不必再去找。”
婉宁有些惊讶,他是这样直率的解释,没有遮遮掩掩。
她有自己的主意,又是那种利落的性子,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