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情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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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舒服?还是又发烧了?”他用另一只手去摸她的额头。
“我……”洛蓁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眼里充迷惘不解,姥姥呢?姥姥怎么走了?这里又是哪里?望着眼前俊美、温柔、对她呵护备至的男子,她不由自主地出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如梦如幻地说:“我做了好长的梦,到了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看到姥姥,还有你,姥姥告诉我好多好多事,然后她就走了,不论我怎么喊怎么叫,姥姥都不理我……”
“云儿!”欧阳濂错愕地瞪着洛蓁,她的眼神迷乱没有焦点,看似在望着他,实则穿过他落在不知名的远处,她根本没有醒,她还在作梦。
“渊哥哥,我好怕,怕你会再伤害我,怕我会再一次心碎,我不知道应不应该重新来过,我好怕,好怕……”洛蓁嘴里胡乱低语着,双手搂住他反而子将脸埋入他肩窝,“你会伤害我吗,渊哥哥?”
“云儿,我爱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伤害你?乖,先别说话,你还病着昵!”欧阳濂担心地抚着她微微发烫的脸,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她的记忆似乎回来了,但她会原谅自己吗?尤其在自己那样伤害她之后,她会原谅他吗?曾经,他希望她能想起过去的事,毕竟他们有过那么美好的过去;可是现在,他反而不想了.让他们重新来过,重新编织一段美丽的记忆,不也很好吗?
欧阳濂蹙起双眉,千头万绪闪过脑海,心中矛盾极了。究竟该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如何才能抚平她心中的创伤?原来她会那么怕他,那么排拒他,是为了不想再受伤害。云儿,对不起,我爱你.可是却那样伤害你,对不起!
低头瞧着那已然又入睡,有若仙子般的无邪面容.一股信念慢慢在他心中涌现。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不会再让你掉一滴泪,即使必须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他默默许诺,默默这样告诉自已!
※※※
时序渐渐迈入秋末,一个凉爽的午后,翠墨领着名小丫鬟从厨房端着刚煎的药,准备给洛蓁送去,才刚踏出厨房走没两步,大老远便瞧见欧阳濂斜倚着栏杆,双手抱胸,含笑等着她们。
“姑爷!”翠墨微微欠身.她知道欧阳濂等在这里所为的就是洛蓁的病情。
打从那日他兼程自洛阳赶回,彻夜守候照顾她们小姐至今。这位欧阳家的少爷更天天在厨房口等她,为的就是问问洛蓁的病情,以及恢复的状况。翠墨实在不懂,为什么他不亲自去看小姐呢?明明很关心很在乎她的,却总要透过第三人来得知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
而小姐更奇怪,知道欧阳濂曾经那样不眠不休地照顾她,非但没有一个谢字,反倒总是避着他,连名字都鲜少提起,仿佛和他根本就不是夫妻似的。翠墨看不懂,也不敢问,个中三昧,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把药绐我。”欧阳濂伸出手,指着依然冒着烟的药说。
“姑爷?”翠墨诧异极了,他要亲自送药去?这可是几天来第一次呢!
“不碍事,我来就好,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准进房,知道吗?”收拾起笑容,欧阳濂交代着。
接过药后,他脸上不带一丝笑容举步便走,那严肃的神情,请翠墨为之一凛,大气都不敢喘地退到旁边去。
至于这厢的洛蓁则将自己浸泡在浴池中,这是她生病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下床,女孩子终归是女孩子,虽然期间曾用擦洁净身子,却仍旧撩不住心中的别扭,所以在可以下床的第一天,就吩咐烧热水沐浴。
氤氲的水气弥漫在偌大的澡间,凝视着阵阵往上飘的烟雾,洛蓁不禁有些茫然。
她躲着欧阳濂有几天了?七天?还是十天?打从那日醒来,发现他为自己擦拭身边退烧,用身子为自己取暖,两人还相拥而眠后,惊慌与不确定就在心里纠缠着她知道自己的惊慌并不是来自对欧阳濂所存有的恐惧,而是她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他,她竟然爱上这个当初根本不不想嫁的男人。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是圆房那夜他贴心的退让?还是在梅家看到他那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模样?亦或是得知他为了自己连夜赶回,彻夜守候照顾的用心?或是因为病中那一场似真似假、悬疑难解的梦?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每当看到他就多不了的心慌意乱,见不到他却又忍不住满腔思念,想他的温柔,想他的热情,想他宽阔温暖的胸膛,更想那修长潇洒的身影以及如旭日东升般耀眼的笑容,这就是爱吗?为什么对游彦文表哥就不会这样?她与游彦文表哥是人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却从来投有这处感觉、这种渴望!
洛蓁不由得又想起那一场梦,即使记忆已经有几分模糊,但那晚跪在雪中男子的影像却仍历历在目,那位老婆婆所说的一些话也还清晰地印在脑海:“你和他有宿世姻缘,回去吧!”宿世姻缘!?宿世姻缘……如果这是真的,不就代表着过去他们也曾是一对恋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无法摆脱对他的牵挂,也明白当日他前往洛阳时,心中的不悦从何而来,天老爷,怎么会这样呢?
这份认知让她彻彻底底慌了手脚,也完全失去面对他的勇气,怕看见他眼中的关怀之情,怕自己会忍不住投入他怀中。所以,当第二天欧濂来看她时,她冷漠以对、不理不睬,怕的就是自己会忍不住泄漏心中的情感。她知道这么做令他很伤心,也辜负他连夜赶回、彻夜不眠的照顾之情,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水慢慢凉了,她泡得也够久了,再不出去,只怕自己又要二度受凉。
于是她踏出浴池,披上翠墨事先准备好的白色外衣,低着头回到房里。只见桌上如她所预期原已经摆好药,但桌旁却坐地盯着她,那外衣虽不是薄如蝉翼,但她那曲线玲珑的身躯仍是显得若隐若现,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与视线.而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更让他的呼吸禁不住地急促起来,天老爷!他只想来送药,只想来看看她不好,作梦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如此活色生香、诱人的一幕。我的出水洛神,我美丽的云儿!
难怪,难怪唐玄宗见了刚出浴的扬玉环会爱之如狂,从此不肯早朝。
“我替你送药来。”他哑着嗓子说,身子微微发抖地站了起来,端起药,细心地吹凉后,走到她面前,“来,把药喝了!”
洛蓁怔怔地开口,就着碗一口一口地喝。他灼热得仿佛会烧人的眼神教她不知所措,心底更是无法压抑的紧张,就这样,就这样,她竟然一口气上来而噎着了。
她咳着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欧阳濂见状连忙上前接着她,轻拍她的背,柔声说:“好些没?”
他一手托起她的脸,抹去她脸上因咳嗽而咳出的泪水.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忧虑、害怕着,怕会看到她眼里因记起前世而有的恨意,忧虑她会再度出现的心碎与绝望,所以当第二天被她以冷淡的态度拒绝后,他也就避着她。但是没有!那对翦翦双瞳里有的只是迷惘与亮得动人的异样神采,显然他是多虑了。
难道她根本就没有想起来?还是那天晚上只是他的南柯一梦?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洛蓁仰着头,瞅着他发愣的表情问。
“我……”欧阳濂收回远扬的思绪,将注意力拉回到怀中这个令他又爱又怜的小妖精身上.当接触到她朦胧的双眸时,他迷失了!
“我一直都对你冷冷淡淡,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仿佛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似的,洛蓁再问了一次。
“我说过我爱你,而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这次他全神贯注凝视她回道。
“个男人会爱上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吗?”她记起在欧阳家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爱她的那件事,现在她想再确认一次。
“会!当男人第一眼以他寻寻觅觅已久的女人时.就知道他将与这女人共度白首,怎能不爱上她?”
“那你怎么知道我……”她想问她是不是他寻觅已久的女人,可是欧阳濂低笑着打断她的问话。
“嘘!别说话,先把剩下的药喝掉。”他一手再度端过碗,先自己饮了一口,然后低下头将药汁缓缓送入她口中。“云儿,别再拒绝我,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快发狂了吗?”他依依不舍地亲着她甜蜜的樱唇,连头都不想抬起来。
“我…”洛蓁欲言又止。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但女孩子的矜持教她即使知道也只能默默领受。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如此复杂纠葛,对他的感情又像洪水般既凶猛又令人难以招架,然后再回到那娇艳欲滴的双唇上,深“云儿,你准备好接受我了吗?”他说过绝不勉强她的话,但在这满腔爱恋与放纵的情感即将倾泄而出的时刻里,他不知道如果她再次拒绝,自己会怎么样?
洛蓁睁着一对明眸瞅着他,微微踮起脚尖,用一记羞涩的轻吻回答了他的问题。欧阳濂,狂放地攫住她因羞赧而闪躲的唇。她愿意!她愿意将冰清玉洁的身子交给他!她终于不再拒绝他了!
欧阳濂深情的凝望着她,屏住呼吸揭开她身上唯一的一件遮蔽物,当那晶莹剔透、粉嫩白皙的肌肤呈现在眼前时.他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眼前一片朦胧。“云儿,你好美,和我记忆中的你一样美。”
欧阳濂赞叹着,一把抱起洛蓁放在床上,随手扯下床幔,让床幔遮去满室的旖旎春光!
第六章
华葆楼里,欧阳玉娟趁所有的、丫鬟忙着打扫整理之际,一个人提着她早准备好的竹篮子走上一向人迹罕至的小阁楼。她机警地左右瞧瞧。确定没有人后,举手先在门上敲三下,然后顿了顿敲三下没多久,门“嘎”一声开了。门后站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面容斯文俊秀,但眉宇间却有抹不去的淡淡忧愁,见到欧阳玉娟,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命向后退一步让她进来。
这男人正是那夜未赴梅洛蓁之约的游彦文。那夜他决意要离开洛蓁,不接受她的帮助。没想到东走西窜,竟然在园子里迷了路,加上多日来的饥寒交迫.使得他昏倒在欧阳玉娟面前。幸而她一时心软救了他,将他安顿在这小阁楼中,否则今日游彦文不知得漂泊何方。
“你饿不饿?看看我为你带了什么东西来!”欧阳玉娟兴高采烈的揭起竹篮子上的盖布,取出一碟又一碟精致可口的菜肴,以及一副碗筷。
“我想喝酒!”
“可是我没有准备酒,这样好了,我去拿!”欧阳玉娟诧异地回道,心里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想喝酒,他看起来并非酒之徒,莫非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当酒拿上来时,游彦文仍旧动也不动地坐着。
“酒给我!”游彦文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酒,连杯子都懒得拿,便就着瓶口将酒往口中送,但毕竟他不擅饮酒这般的牛饮让他没喝两口便呛到了。
“小心点,我大哥说这酒非常的烈,他向来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但对这酒也只敢浅酌,你这样子喝会醉的。”
没想到她不说还好,但一说到她大哥欧阳濂,游彦文便像中邪般红了眼,脑海中不住浮现那天他从阁楼往下所看到的一幕----欧阳濂和他的洛蓁表妹两个手牵着手在花园里散步的亲昵景象。虽然他已经决定要忘记她,可是一看到洛蓁和别的男人亲昵谈笑的模样,仍让他心里不舒服。想到此,他不自觉地又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存心要让自己醉。
果不其然,没多久功夫,见他开始觉得口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