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恙-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收起雨伞,李昆明赶紧跨进车子里。“董事长,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已经卸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喊我董事长?”
“改不了口嘛!”李昆明搔搔头。“何况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董事长!”
谋远雄笑了笑。“阿昆,你还有几年退休?”
“大概两年吧!”
“退休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我也不知道……”李昆明认真想了想。“我的身体还不错,也没什么病痛,何况我的孩子都还小,不能没有收入,所以退休后我可能会开一家餐厅。”
“你想开餐厅,有本钱吗?”
李昆明憨厚地笑出来。“我只想开一家小店,应该不需要太多本钱,退休金大概就够了。”
“退休金不能动用,那是你将来养老的本钱,如果真的打算开餐厅,你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另外借你一笔钱。”
“啊?”李昆明睁大眼睛。“董事长,这怎么可以──”
“你照顾恩熙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机会报答你,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开口,这样我良心才不会不安。”
“可是……”
“最近她有跟你联络吗?”谋远雄转移话题。他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接受其它意见。
“您是说恩熙吗?”
“对,最近她有打电话给你吗?”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打电话了,可能忙着搬家吧!上一次电话里,我有听她提起,好象要搬到比较便宜的公寓。”
谋远雄低下头,沉思不语。
“董事长,难道恩熙也没有打电话给您吗?”李昆明试探。
“最近一年,我很少接到她的电话。就算打电话来,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现在的地址,我实在很担心。”
“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董事长知道她的消息!”李昆明看起来像被吓到了。“恩熙这孩子,她怎么会这样,让董事长为了她这么操心!”
谋远雄不说话。
“下次她再打电话来,我一定好好教训她!”李昆明试着安慰谋远雄。
“不用了,”谋远雄低着头说:“我想,她不愿意告诉我住址,甚至不常打电话给我,有她的苦衷……”
“有什么苦衷?就算有苦衷也不应该这个样子,毕竟您是她的亲生父亲!”李昆明并不知道,恩熙离开台湾之前所发生的事。
谋远雄叹了一口气。
“董事长,您很想念她吗?”
“当然,我已经三年没见到她了。”谋远雄黯然地答。
这三年来,恩熙从来没有回过台湾。
李昆明欲言又止,然后才说:“下回那孩子打电话回来,我真的要好好骂一骂她!”他喃喃地道。
谋远雄仅仅落寞地说:“我只想知道她好不好,只要她还有打电话跟你联络,没事就好。”
谋远雄神色黯然充满失望的神情,让李昆明非常不忍。“董事长,”犹豫了一下,他才接下说:“您那里,有恩熙的照片吗?”
谋远雄摇头。“你有她的照片吗?”听到李昆明突然这么问,他脸上瞬间布满期盼的光采。
见到董事长这个样子,李昆明更不忍心。“我……我没有她现在的照片,不过有她小时候的照片。”
“小时候!”谋远雄露出笑容。“对了,她小时候的模样我这个做父亲的人都还没见过,不知道她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恩熙小的时候长得很可爱!”李昆明也笑出来。“以前我姐姐的邻居都常常开玩笑的说:小恩熙以后长大可以当明星,如果不做明星实在太可惜了!”
“真的吗?”谋远雄笑着问。
“对,我现在上去拿照片,您就选几张带走!”
“可以吗?”
“当然可以!”
李昆明说完话就开门下车,然后冲上楼拿照片。
等待李昆明下楼的时候,谋远雄的心情是既复杂又兴奋。
十分钟后,李昆明冒雨跑回车上。“董事长,恩熙所有的照片,全都在这本相簿里了!”
谋远雄迫不及待接过相簿,翻开观看……
每一张恩熙小时候的照片,可爱的鹅蛋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容,嘴边还有一枚浅浅的小酒涡,看起来非常清纯温柔。小时候的她,显然跟长大后表情稍嫌严肃的恩熙,非常的不一样。
谋远雄捧着相簿的手微微颤抖……
因为每一张恩熙的照片,几乎都是跟妈妈合照的。
“因为是由我照相的缘故,所以我姐姐都会入镜,跟女儿一起合照,我手上就只有这些照片了。”李昆明迟疑地解释,这也是他刚才犹豫的原因。
谋远雄看着文爱的相片……
她与女儿的合照,每一张照片,母女俩的笑容都那么温柔灿烂,而这更令他鼻酸……
他曾经错过了什么?
他曾经失去了什么?
他对不起独自一人养育女儿的文爱,也对不起他稚龄的女儿恩熙!他身为男人却不能保护她们母女,使得她们母女俩漂泊在外,必须承受生活的现实和命运的风霜。
“董事长,这相簿您拿回去慢慢看没关系。”李昆明说。
看到谋远雄悲痛的表情,他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那么……我看好了……会拿回来还给你!”谋远雄忍不住哽咽。
“没关系!”李昆明赶紧回答。
紧握着那本陈年相簿,谋远雄外表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他老了,也早已经从商场上退了下来。
因为过去的错,他与貌合神离的妻子连表象的和谐都已不复存在,而儿子对自己虽然尊重却疏远……
现在的他,除了钱以外,早已经一无所有!
第二章
从准备搬家那一天开始,恩熙每周从市区的超市搬一个空箱子回家,公寓里的小仓库,很快就堆满了空箱子。
“终于,要搬家了。”看着这间住了将近三年的公寓,恩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离开语言班已经一年,这一年来她在华人区的餐馆打工,念书的钱已经存得差不多,两个月之后她就会开始独立生活。
嘟──嘟──
“喂?”刚放下纸箱,她随手接起电话。
晚上九点后电话响,最可能是台|Qī|shu|ωang|湾打来的电话。
“你还没睡吗?”
“嗯,在整理东西。”
裴子诺没讲话。
“怎么了?”
“恩熙,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将近三年没回台湾了。”
她垂下眼。“嗯,我知道。”
“入学之前,不打算回来一趟吗?”
“时间很少,因为我还要打工──”
“这些都不是理由。”裴子诺的语调很低沉:“如果你愿意回来,就会排除一切万难。”
恩熙吁了一口气。“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好吗?”
“你真的不考虑回来一趟?”
“如果我想回台湾,一定会通知你。”
裴子诺不说话。
“你打电话来有事吗?”恩熙问他。
“你看到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
裴子诺沉默了一下,才接下说:“你看到华文报纸了吗?”
“我通常上网看电子报,比较注意国际新闻。”
“你没看到阿棠的消息吧?”
恩熙没说话。
“你知道不知道,他可能要订婚了?有媒体报导,他正在跟曰本知名饭店集团的女继承人交往。”他直接告诉她。
沉寂了片刻,恩熙对他说:“我有看到这则消息。”
裴子诺苦笑一声。“原来你知道。”他再问她:“既然知道他已经要订婚,你还是不回来?”
“我没有回去的理由。”她淡淡地回答。
裴子诺挑起眉。“你说这种话实在很伤人,难道你都不想念你的“前夫”吗?”
恩熙笑了。“如果你想念我,随时可以到美国来看我。”
这三年来,裴子诺仍然持续不断关心自己,恩熙知道自己亏欠他很多,但现在她没有能力回报他。
听到她的笑声,裴子诺反而收起笑容。“你知道他快要订婚,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她答。
“你不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
“难道你不爱他了?”
恩熙没有说话……
爱这个字,好象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了。
“恩熙?”
“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什么事?”
“在俄克拉荷马州,你有朋友吗?可不可以帮我找房子?”
“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便宜的,只要干净就好,其它我没有任何要求。”
“好,我知道了。”他问她:“除了这个之外,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了。”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恩熙沉默了些许,然后回答他:“过去的事,没有再提的必要了。”
“你在逃避吗?”
“也许是吧!”她声调很轻。“既然他已经要订婚,我的答案也不重要了。”
“恩熙……”
“国际电话费很贵,我要挂电话了。”
“是我付钱,你不用担心。”
“就因为是你付钱,我更不好意思。明天我还要上班,我要早点睡了。”
“好吧……房子的事,如果有消息,我会打电话给你。”
“麻烦你了。”
放下话筒后,恩熙还不打算上床睡觉,她慢慢走到仓库,继续整理那些堆积在地板上的空纸箱。
她的手动着,思绪却陷入回忆里……
看到谋仲棠即将订婚的消息时,她也曾经呆呆地瞪着那则消息,过了好久都没办法回过神。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拿起身边一个纸箱,恩熙把它抱到房间。
房间里有一迭书,就堆在床头柜上,三年来这些书陪伴她度过每一夜,现在她要离开,书籍她会全部带走。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至少对现在的她来说,过去就像飘渺的记忆,不可能再重生。
时间是遗忘最好的朋友,她曾经这么以为,事实也证明如此。
然而遗忘并不是彻底忘记……
她忽略了时间只能淡忘伤痛,却不能遗忘伤痕。
※※※四月天独家制作※※※※※※请支持四月天※※※
白天恩熙在一家香港移民开的餐馆工作。
这间餐馆在大mall里面,老板虽然是香港人,但卖的却是越菜小吃,这一间越菜餐馆其实只是一间小馆子,馆子里的招牌菜就是越南河粉,餐厅的生意很好,有很多中国人都非常喜欢越菜小吃。
“Ann,it'syourcall!”老板娘在里面喊她。
“OK!”照顾外场的恩熙赶紧跑进里头。“Hello?Who'sthis?”
“恩熙?我是舅舅!”台湾时间三更半夜,李昆明特地打长途电话过来。
“舅舅?”
“对,是我!你怎么这么久没打电话回来?如果我现在不打给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
恩熙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一接起电话就被责骂。“对不起,舅舅,因为我工作实在很忙……”
“再忙也不可以这样!而且,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打电话给董事长了?”
她沉默片刻。“对。”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董事长很担心你?”
她没有回答。
“你应该多打电话给董事长,一个礼拜至少要打一次电话。”李昆明吩咐她。
恩熙还是没说话。
“你有没有听到?”
“我知道了。”她终于回答。
“你明天打电话给董事长,董事长要是接到你的电话,一定会很高兴!”他再补充一句:“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嗯,你一定要记得打电话!”挂电话前,李昆明再吩咐一次。
放下电话后,恩熙慢慢走到前面。
“谁打来的电话?”老板娘的北京话有浓浓的广东音。
“我舅舅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