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星城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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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可以两全其美的事情。
雅莹儿怔怔地跪在那些珠子面前，跪在那些已化作残垣的生命面前。她痛恨自己的天真，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痛恨自己——
“主人，现在还在犹豫不决么？”妖达先生的声音像利刃在不断割伤雅莹儿的心。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带走布罗，是什么，值得你花这么大气力，残害这么多性命，到底是什么！”雅莹儿怒吼着，雪精灵吓得靠在了井角，完全不敢动弹。
“主人害怕么，你如果害怕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妖达先生随口说道，“那些生命之核，不过是些寻常的珠子，我还没有动你精灵山峡里精灵们分毫，不过是想给主人些警惕罢了，主人如果总是这么犹豫不决，我可是没那么就耐性的。这次是假的，以后怎么样，我可就说不准了。”
雅莹儿没有笑，即使从妖达先生的口中听说这些珠子并不是真的生命之核，她也没有笑出来。
看样子，抉择一定要做，不能再拖。
她把目光投向了靠在井底角落的雪精灵。
“布罗，”她唤道。
雪精灵不习惯这个名字，但是他一看到雅莹儿的眼神，是立刻连滚带爬地过来了。雅莹儿没有多说话，摊开一只手掌，白色的气体进入到雪精灵体内。
布罗，如果一切真的如我所想，我一定会立刻再一次拿走你的记忆，我不可能让你痛苦，尤其是不可能让你痛苦两次。
布罗，我的弟弟。
沉睡的记忆就要苏醒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姐姐，”雪精灵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雅莹儿。
第二十三章 妖族的叛乱。被封印的记忆
更新时间2009…11…1 6：45：28 字数：5154
十五年之后，雅莹儿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一种蕴含着复杂情感的泪水从雅莹儿的眼角溢出，打湿了她的面庞。
“布罗，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雅莹儿哽咽着。她原本想尽一切可能守住弟弟的一切，但在妖达先生的通牒面前，她却做了这样的抉择。
雪精灵，确切的说是已经得到了失去的记忆的妖族少主布罗，晃着身子向前，停在了雅莹儿的面前，笑了笑说：
“姐姐，我们很久不见了，姐姐不应该哭的。”
雅莹儿点头，但是泪水比方才更加涌溢。
妖达先生在这对姐弟的正上方，看到雅莹儿把记忆归还给了布罗。本以为事情就快完结，但是却迟迟不见雅莹儿有接下来的动作。
这个雅莹儿，妖达先生在内心深处这样称呼和琢磨着，不会是只打算把记忆归还，而魔仙之力另当别论吧？
妖达先生冲着井底破口发泄着内心的不悦，刚刚恢复记忆的妖族少主布罗见此情景，忽然开口道：“妖达先生，最好也要懂得适可而止。”
“少主这话，我不明白，”妖达先生说。
妖族少主沉默了一会儿，望向了上方的妖达先生：“当年的事情，妖达先生应该和我一样，都记着的，不会忘才对。”
妖达先生知道雪精灵恢复了十五年前的记忆，但也不想抵赖什么。但是仅仅拥有记忆的少主，绝对不是他需要的。
“据说妖达先生已经被姐姐赶出了精灵山峡，现在卷土重来，是不是应该对精灵山峡解释些什么？”妖族少主说。妖达先生听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需要解释什么，应该什么都不需要吧？”
“唆使我偷魔珠的人是你，恐怕真正想把魔珠拿到手的人是你妖达先生才对，”妖族少主这样说，妖达先生随即为自己辩解：“少主如果想推卸责任，我倒是无话可说，可是少主不要忘了，是少主为了留住那块石头，才向我求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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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少主无语。
十五年前的记忆，渐渐浮出。
神星三零九七年，子月初三。
这个月份，恰值神星王国的冬季。而子月的前三天，又恰是神星王国传统的新年。
新年的最后一天，布罗和前两日一样，起得很晚。一连三天，他都发现，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起床、穿衣，洗了个脸之后，布罗去推自己房间的门，他想去外面呼吸一下空气。
正常情况下的动作顺序是这样的：推开门，然后自己走出去。
但是今天早晨似乎有点奇怪，布罗轻轻推门，但是门却纹丝不动。
他加大了点力气，但是门依旧坚硬得像一块石壁。
发生什么事了？布罗走到离门最近的窗前，推开窗，向外面探出脑袋，结果就看见一块紫色的大石头挡在了自己的门前。
有这样一块大石头挡着，想必推开门是不可能的。布罗没多作思考，就从窗户跳了出去，走到那块大石头前。他想试着把那块大石头移走，可是他刚一碰到那块大石头，紫色的石头就原地转了个圈。接着面朝着布罗的这一面，石头上出现了一对紫色的人的眼睛和一张咧着的嘴。
布罗被这副景象吓住了，但事情还不止如此。就在布罗心惊肉跳的时候，大石头忽然发出了女孩子打哈欠的声音，然后动了动嘴，望着布罗说道：“是你吵醒我了么？”
“你是精灵？”布罗的心境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想如果她是个精灵，那么长成这个样子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我不是，我只是一块大石头，”女孩子倔强的声音从石头的嘴上传了出来。
“可是，石头是不会讲话的，”布罗提到了这样一个常识。
“我又没说我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我是越兰石，你可以叫我越儿。”
“那，越儿，”布罗伸手向前指了指，“你在这个位子，正好挡住了我的门。”
大石头又转了个位置，发现一切确实如布罗所说。但是她有些知错不改，反而问道：“我若是不离开，你就进出不了这间屋子么？”
“也不是，”布罗挠挠脑袋，又指着门旁的窗户，“方才我是从窗户里跳出来的。”
“那你就天天从那里跳出来好了，我有点累，不想动来动去的，”说着，大石头合上眼皮，似乎是又睡了下去。
之后的那几天，这块大石头一直立在这个地方，布罗天天只能从窗户进，从窗户出。一开始精灵山峡里的精灵们，很是好奇怎么好端端的一块大石头就立在了少主门前。后来雅莹儿解释，说那块大石头是上古的神物越兰石，借路在精灵山峡里休息的，大家听到之后也就不以为怪了。
布罗细细地数着，那块大石头一共在自己的门前停了五天。这五天间除了第一个早晨，自己和这块石头有短暂的交流外，剩下的四天，这块会说话的石头却是一言不发。
第六天早晨，天是阴着的。已经习惯了从窗户进出的布罗没动门的丝毫念想，穿戴整齐之后就从窗户跳了出去。但是落地之后就发现，门前的那块大石头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紫色衣裙，拥有紫色头发的女孩子。她躺在布罗门前的那点空地上，像是在睡觉。
布罗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直到过了一会儿，她自己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是雅莹儿的弟弟？”她发现了布罗，然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着，布罗不知道她是从那里得到的信息，正疑惑着，又见她转转脖子，说道，“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模模糊糊在这里听有人叫你少主，所以我猜，你应该就是雅莹儿那个弟弟了。我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上次来这的时候，你还是——”她说着用手比量了一下，“这么大点一个孩子，所以关于我，你是不会有印象的。”
“你看起来，年纪应该没有我大，”布罗说着，因为他听她说话的口气，好像已经在这个世上活了几千几万年似的。
“雅莹儿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是神物了么？”她说，布罗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吃惊的语言脱口而出：
“你是那块石头？”
她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种俏皮的笑：“我是一块大石头，我是越儿。”
布罗晃了晃脑袋，接着又从头到脚打量起她来。
“你究竟是什么，到底是块石头，还是一个女孩子？”布罗不解，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却是没耐性地皱起了眉头：“我说了，我只是一块石头，这副样子，”她指了指自己，“不是真的，假象罢了，要不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总是这一副样子。魔仙就算不会老，至少也会长大的吧？你若是不信，我还可以变成别的样子给你看——”
“别——”布罗及时拦住了她，人跟人之间接触，第一印象很重要。他宁愿把她以这样一副姿态记下来，也不要将来回忆起这个人时，眼前浮现出许多张脸来。
“我相信你说的话，”布罗说着，越儿见他相信了，也不再张罗着要变成别的样子。她望了望天，然后说自己要去跟雅莹儿打个招呼，自己要离开这里了。
她的突然要走，倒是一时间让布罗心里有些异样。越儿见他神色有点黯然，又说：“我走了，你以后可以从门进出，不必再跳窗户了。”
布罗这个时候突然变得不会说话，越儿刚迈开步子，忽然起了一阵阴风，雪花随即落了下来。
“下雪了？”越儿抿了抿嘴，布罗看到雪从天而降，心里暗暗高兴起来。
“那我就走不了了，”越儿说着，布罗听他的口气，见她并不是太失望，高兴之余也放心下来。
“那你就留在这里好了，反正这里有很多住的地方，”布罗说着，也不等把这件事告诉姐姐，就急急地命人去收拾屋子。
这场雪把越儿留在了精灵山峡，而且一留就是三天。短暂的三天，对布罗而言，心里发生了一个重大的变化——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越儿了。
但是就在他把在他看来如此重要的事情，慎之又慎地告诉越儿的时候，越儿却咧嘴捧腹大笑起来：
“布罗，你没事吧，我是一块石头，你连石头都会喜欢？”
跟越儿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布罗的认真，他说：“我知道你是一块石头，可你不是能变成人的样子么？”
越儿摆了摆手，又大笑着说：“我说了，那是假象，就算喜欢，你也不过是喜欢我现在这个假象罢了。假如我没有变成这个样子，你今天肯定不会说这种话的。”
布罗想象着，如果越儿一开始是以一种老人的形象出现，好像自己确实也不会产生那种感觉。
这么说，自己喜欢越儿这件事，本身并不是真的，自己只是恋上了越儿这副外表。
而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喜欢，布罗完全明白这个道理。
布罗傻笑起来，觉得自己似乎在越儿面前做了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他自认为自己是想明白了，但是隐隐地还是感觉自己脑海里有一团浆糊。
越儿第二次决定要走，是雪停之后的事，恰是一天的傍晚。当时布罗听到这件事后，即便是在餐桌上，自己的脸也是抑制不住，突然阴云密布。雅莹儿以为他是身体不适，问了一声，但是布罗竟然一言不发，撇下餐桌上的姐姐和越儿就扭头走了。
离开餐桌的布罗，一路上头也不抬，没多久便恰好与妖达先生撞个满怀。
“少主这是——”妖达先生察觉到布罗似乎是有点心事。
“妖达先生，”布罗没打算对他隐瞒什么，“我想知道有没有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