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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唯心而已-第7部分

小说: 唯心而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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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气就上来。他若真还在气,你忍着点,让他骂骂就算。」

馀恩心底微微吃惊,这才发现他拖着她出来,除了避开元总管的责难外,他还真以为她病了,让她出来喘口气。

他们又不相识,为什麽他要待她这麽好?

想要问他,却不敢问出口。也许,他的心肠跟冬芽一样好,那便对於素不相识之人,也能尽心着想,若是她。。就做不到了。。。

元巧见她脸色有异,正要开口逗她笑,忽地一阵交谈传来,他惨叫一声:「哎呀!不妥。」东张西望一番,拍了拍她的肩。「馀恩儿,不管你见了谁,都不要说看见我,听见了没?」他动作极快,翻过井边的小亭,直接闪进假山之後。

还来不及反应,前头便有人从转弯处走来,正是聂七与一名不相识的男子。那名男子身穿白衣,手执瑶扇,与聂七有几分相似,应是方才聂元巧所提的四哥。

「哪里来的丫头,我怎麽没见过?」聂阳说道。聂问涯从交谈中抬起脸,怔了一怔,脱口说道:「你怎麽在这儿?」

「我。。我。。」她尴尬的回道:「我是苗馀恩。。。」

他瞪着她的眼神像她在说梵文。「我可没忘了你是谁。我是问,你的伤未愈,又没人陪着,天刚亮,到厨房附近做什麽?是饿了吗?怀安呢?」

原来他没忘了她!

「我是请元总管带我过来弄早饭。」这半个月来除了头一两天他来过,陪着她聊几句话外,就再也没出现过。

她以为。。他早忘了他曾经救过的女人。

「弄早饭?早饭自有厨子下手,你能做什麽?」

「聂公子忘了吗?我卖的就是我的手艺,您爱吃,我就以此为报答。。。」她垂下眼,难以回视他如炬的目光。为何这样看她?难道她做错了吗?

聂阳缓缓摇扇,有趣的看了聂七一眼,视线落在馀恩身上,温和的打破僵局。「原来,就是你啊,我还以为那个卖粥之人是男人呢。」

她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男人应是聂四,是聂府的主子,她该如何回话?

从小就是这样,师父、师兄与她少言少语,说的话都是必须的,从没有过闲聊,也就养成她话少的习惯,长年下来,反而不知如何面对一般人突来的问话,即使在刘府行李代桃僵之计,那里的丫鬟多也是跟冬芽说话。

聂阳将她的紧张看在眼里,露出恶意的微笑。「是我傻,才会误猜是男人。

问涯虽然吃斋念佛,但也难得救人;我听说他救了人,却始终不知被救的会是那个卖粥的老板,要不然我早去瞧瞧你。」

「瞧。。瞧我?」

聂问涯白了阳一记,不悦道:「你应该在养伤。」

馀恩挤出笑。「我伤早好啦。」

「所以才想要报答?」他恼怒说道。对她的心思几乎摸透了,却又无可奈何。

又瞪了在旁好奇的阳一眼,压抑声音:「你跟我来。」

「啊?」

「不是想要报答吗?跟着我来,自然有你报答的机会。」他转身离开。

「好。。。」馀恩朝聂阳微微颔首,急急忙忙的跟上前去。

聂阳摇着扇目送,状似自言说道:「怎麽会没料到呢?能让七弟挂心的不该是男人啊。。。」眼角一斜,声音略大:「能让我挂心的,偏偏就是个小男孩,你说是不是啊?」

四周沉静半晌。

「还不出来?真要我去抓你?」

假山後头探出张苦脸来。「四哥,你怎麽猜到的?」四哥是神啊,竟然也能猜到他躲在这里。

「不是用猜,是用看的。」扇柄指着井边的锦服。「你吐的?」

「非也,是馀恩儿吐的。她吐了我一身,我还没吃早饭呢,能吐什麽出来。」

元巧乖顺的走出来。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恶魔般的四哥;不管他怎麽变,都逃不出四哥恶鬼般的掌心。

扇柄轻敲了下元巧的头,聂阳注意到他单薄的衣衫,只手压胃。「你的胃又痛了?」

元巧吐了吐舌。「还有什麽能逃过四哥的法眼?」四哥是鬼啊。

「既然痛,怎麽不回房休息?」十二个兄弟里除了元巧外,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名贴身护卫,聂阳示意跟在身後的护卫大武过门请大夫去。

「我早想回房,只是瞧见馀恩那丫头好像不太对劲,所以就留下来陪陪她了。

你知道的,四哥,姑娘家嘛,总是教人疼惜,尤其我瞧她手足无措的。原本我以为她是见我漂亮过了头,一时哑言,後来才发现。。」发现她是不知如何与他交谈。

呜,真令人心疼,只要是女人,对他来说都该是宝,是值得疼惜的,管他丫鬟还是孤女,能让他看对眼的,他就忍不住生起怜惜之心。

元巧眨眨眼,视线有些模糊,冷汗放肆的流下来,软绵绵的靠向聂洵阳。

聂阳直觉要侧身避开,但见他流露难受之意,便让他依赖在自己身上。又迟疑了下,伸手搂住他略嫌纤细的腰,撑住他的重量。

「府里不止你一人,要陪她,也不用轮到你。」聂阳斯文的脸庞上出现薄怒。「以後看你还敢不敢胡乱参加美食宴,闹坏了肚子,赔了身子。」

元巧吐舌。「不敢了。」就算他敢,只怕四哥也不允啊。

第四章

聂府之大难以想像。

跟着聂七急步而走,有些气喘;目光原本是垂下的,但却不由自主的逐渐张望起来。

天已大亮,雾气散去,方窥聂府之貌,彷佛山间原野之美。

踏着碎石砌成的路子,十步外的距离是巨大的人工湖泊,杨柳垂条,细看之下,围着湖泊的树上竟有一间树屋。她略略惊讶,耳畔响起他远去的脚步声,这才连忙追上去。

他未停,她差点喘不过气。眼前有些白雾,肩上竟开始刺痛起来。她咬住下唇,有些跄跌的跟着他走。

他愈走愈快,她努力想跟上,四周美景乱成一团,她忽地踢到石头,狼狈的往前倾跌在地。

她又要爬起,却见他站在她面前。

「这叫伤好了?」他沉声说道,弯身蹲下,直视她的黑眼。

「我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有点喘了,只是伤口在疼,只是没力气再走了?」他严厉的说道。

真的不是错听了,她楞楞的看着他。本来一直在告诉自己,方才偶尔看见他微不可见的暴怒皆来自於自己的幻想,但现在才真正肯定——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的。

可是,为何对她凶?

她只是想要报恩啊。

「我不要你报恩。」他读出她的想法,旋身站了起来。「我若要人报恩,我天天都可以上街救人,救乞丐救老弱妇孺,天天等着人报恩,何必从刘府里就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回来,还提心吊胆生怕救她不了?」他怒言道。

不要报恩,那要什麽?

他瞪着缓缓流动的湖泊,湖泊清澄如镜,轻叶在湖上飘过。

「我看不见你的脸,读不出你的想法。」

「那。。那。。。」她爬起来锁住他的背影,期期艾艾的问出口:「那你要什麽?」不要报恩,你究竟要什麽?」

他抿起略厚的唇。「你还瞧不出来吗?」

瞧什麽?她只瞧出他的脾气略差,完全不像当日喝粥那个温文居士啊。若是她会瞧,早就瞧出师父之心,怎麽还会被打个半死呢。

「你不要我报恩。。要——要我离开吗?」

「你能去哪儿?」他倏地转身面对她。「离开这里,你独自一人能走去哪里?

找你的大师兄?还是你的冬芽?他们都离你远去了。」见她仓皇的退後数步,他文风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直视她,残忍再道:「甚至,你差点死在你大师兄手里,不是吗?你还能去哪儿?去找他,让他再致你於死地?」

「不,不要再说了。。。」那一夜是一场恶梦,她宁愿不再想起。「你。。为什麽会知道?那天,你偷听?」

「我若来得及偷听,就不会任你伤成这样、任你奄奄一息的躺了半个时辰。」

敛於身後的双手握拳,是他愤怒的徵兆。「是你高烧时呓语不断,我拼凑而成。那日我心里始终不安,回头再看,却发现人去楼空,我以为你们怕姓罗的再回头,便俏俏溜走,哪知我离开之际,在竹林附近发现了耳饰。」

耳饰?她心惊肉跳的倾听,极度不愿再听那夜之事,却又想知道他是如何发现她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摸着两侧耳尾,左边仍然戴着小珠耳环,右边却是空无一物。

「我吃了一惊,便进竹林寻找,寻了几回,终於发现你倒在石块旁。」他眯起眼回想,难以形容当日的吃惊与愤怒。

好不容易寻到她,岂能让她再从他眼里永远的消失?

他狂怒啊!幸而有佛珠在手,不然。。不然。。难保他会做出什麽事来。

「原来,是我耳饰掉了,你才怀疑竹林里有人。」她低语。

「不,我原就知道耳饰是你的。」他将怀里小巧素雅的耳饰拿出。

她迟钝地注视它,直到一股热气涌上来,才发现自己无法克制的脸红了。他知道这不起眼的耳饰是她的?

「你不一直戴着它煮粥吗?」

「是。。是啊。。。」又後退了一步。他为何会注意到?无数的原因晃过心口,就是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就算是天天喝粥,也不会注意到她戴了什麽啊。

「我要你报恩做什麽?」他缓了缓口气,似乎未觉自己已露暴躁之色。「相逢是缘份,有此缘分为何还要加诸理由?」

「也许。。是你什麽也不缺,所以才不需要我报恩。」

他瞪了她一眼。她的性子顽固如石,真想狠狠摇晃她的肩。是怎麽样的人会教出像她这样事事要报恩、不欠情的女人?

脑中纷转,他面不改色的说:「好,我缺,我当然缺。」顿了一下,他注视她的期待,一字一句的说:「我缺的,是不怕我的朋友。你以为在你养伤时,我为什麽不去看你?因为你只想将我当恩人,而非朋友。不是朋友,我怎麽有藉口看你?」他说得彷佛像真的一般。

「朋友。。。」又回到这个话题了吗?「你不像是个没有朋友之人。」不像她,从小到大只有冬芽,而冬芽如妹。事实是,她连个朋友也不曾交过。

「是不像,但合该事实就是如此了。」他叹了口气,抓着那小耳饰说道:「十年来,我虽有出门,却在庙宇与家中往来,因为众人怕我,所以原有的朋友也离了心;离了心也罢,既是酒肉朋友,我又何必在意呢?上刘府,并非因为交情,只是富贵人家间的往来罢了。」

听起来他似乎很寂寞,馀恩凝视他的侧面,下意识的上前一步。

他怎麽会让人惧怕呢?他温和有礼,最多就是偶尔有点躁怒,怎麽可能连酒肉朋友也不敢与他交往。。是曾经发生过事情吗?

每个人背後多少都有一份不为人知的心酸事,看样子他也有,而且困扰了他十年之久。

「我。。我。。」她半垂限眸,又走向他几步。「我承蒙你相救,这条命算是你的了。你要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你要我成为你的知己,我必定尽心尽力,只要你不嫌弃。」

他转过身,只需一琛手便能触摸到她,但他并没有伸出手来。

他只是露出微笑,掩饰心头的急躁,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听我的话,先养好伤吧,养好了伤再说。」连自己也不曾发觉,方才短短时间的脾气由温转怒,又由怒降了温,无需再靠佛珠。

馀恩未再迟疑,点头答允。他说什麽,她便做什麽,既是她说过的话,绝不会再轻易反悔。

朋友啊。在紧张不安之馀,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泛起一抹浅浅的、跳跃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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