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长征前后内幕大写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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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认识上的局限性,党的组织原则的约束以及党内生活不正常的状
况,构成了周恩来在六届四中全会以后,接受并执行王明
“左”倾教条主义错误的基本原因。应该说,这种个人的失误,更多的
是历史给整个党造成的悲剧,是中国共产党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领袖和成熟的
领导核心之前,无法摆脱因历史原因而形成的过分依赖共产国际这一状况的
必然结果。
应该看到,对“左”倾错误的贯彻执行,周恩来往往是被动的和不得已
的,即使执行,也并不是简单机械地照搬,而是在执行的过程中,根据自己
的主观认识和客观实际,力所能及地在实际工作中有所抵制和补救。这构成
了周恩来在这一时期,乃至整个政治生涯中的一个显著特点。
对于王明路线的错误,周恩来在进入中央苏区后有了较深刻的认识。他
也可谓上海中央来的“钦差大臣”,但周恩来担任了中央苏区最高首长——
苏区中央局书记后,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开展以反右倾为主的反倾向斗
争,而是首先纠正了肃反扩大化。为·此,他受到上海临时中央的多次斥责
和指名批评。
军事上,周恩来更是赞同毛泽东的一套军事原则,而每每与中央闹顶牛,
于是乎才有了宁都会议,有了取得第四次反“围剿”战争的辉煌胜利,有了
反对“两个拳头打人”的建议,有了与博古、李德唱反调的支援十九路军的
意见,有了不同意阵地战、堡垒战打法而主张运动战的一系列电报。。
正因为此,周恩来在1934 年初奉调回瑞金,失去了军权,改为负责一些
技术性的组织工作。
正因为此,诸如六届五中全会的准备,“二苏大”的召开,都未令与闻。
之所以在六届五中全会上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是由于周恩
来具有的组织才干,在党内无人替代的缘故。这一点正如同六届四中全会周
恩来之所以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是由于王明所说的“为了实际工作的便
利”一样。这种情况,从为准备长征而成立的“三人团”内部分工亦可看出:
政治上由博古作主,军事上由李德作主,周恩来负责督促军事计划的实施。
自从成立“三人团”,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实际上已经没有重大政治
问题和军事问题的决策权。从此时至长征,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再也没有
开过会,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的成员被排斥在外,一切均由“三人团”说
了算。
“大转移”,如此重大的问题,只由“三人团”一锤定音。“三人团”
只开过两次会,一次在李德的“独立房子”,一次在中央局驻地。当时决定,
主力西征,留下项英等组成苏区中央局,率领红军一万六千人,留在中央根
据地坚持斗争。研究留人名单时,军事方面的干部征求了周恩来的意见,其
他方面只告诉他一个数字。
李维汉这样回忆:
长征的所有准备工作,不管中央的、地方的、军事的、非军事的,都是
秘密进行的,只有少数领导人知道,我只知道其中的个别环节,群众一般是
不知道的。当时我虽然是中央组织局主任,但对红军转移的具体计划根本不
了解。第五次反“围剿”的军事情况,他们也没告诉过我。据我所知,长征
前中央政治局对这个关系革命成败的重大战略问题没有提出讨论。
1934 年7、8 月间,博古把我找去,指着地图对我说,现在中央红军要
转移了,到湘西洪江建立新的根据地。你到江西省委、粤赣省委去传达这个
精神,让省委作好转移的准备,提出带走和留下的名单,报中央组织局。他
还说,因为要去建立新苏区,需要选择一批优秀的地方干部带走,也让省委
提出名单。听了博古的话,我才知道红军要转移了。根据博古的嘱咐,我分
别到江西省委、粤赣省委去传达。那时,江西省委书记是李富春,粤赣省委
书记是刘晓。
政治局之所以对“大转移”如此重大的问题“没有提出讨论”,是因为
5 月书记处会议后曾致电向共产国际汇报,但共产国际却迟迟没有回电。
尽管如此,周恩来还是着手最初的准备工作。
“大转移”,在匆忙中加紧准备
“三人团”中,周恩来负责“大转移”的具体事宜。他从五个方面做了
准备工作。
组织上的准备:
为了适应主力红军战略转移中行军作战的需要,1934 年9、10 月间,中
革军委命令各军团成立后方部,规定:
“在各军团内组织野战后方部,凡军团医院、兵站运输队、教导队、补
充团、修械所均包括在内。”
“这些后方勤务机关,由军团司令部实现其领导,由军团干部中,任命
一后方部长,统一指挥后方机关的工作,并于其转移中及配置中,负责管理。”
命令具体规定:一、三军团的后方部下应有“包括四个所的军团医院。。
共七个所,其收容总数为三千五百人”;“一个中站三个小站”;“军团运
输队三百六十名。全军团内共应有扶子一千三百八十人”;“两个充实的补
充团(10 月1 日编入),新战士共二千八百人”;“中等的修械所工人十名”
等。
命令要求:“军团后方机关应于10 月1 日组织好。”
这一由中革军委主席朱德、副主席周恩来签发的命令最后强调:“这一
命令完全是秘密的,只限于给军团首长,军团首长应依此命令下达个别命令,
分别施行。”
兵员上的准备:
1934 年夏秋,中央苏区再次掀起猛烈扩大红军的运动,从5 月至9 月,
召集了红军新兵近十万人。
1934 年5 月18 日,中革军委发出宣言“武装起来,到红军中去”,号
召青年踊跃参加红军。
9 月4 日,在“大转移”前夕,中革军委为扩大红军发出紧急动
员令,并宣布成立独立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三个师,组成了红八
军团。军团长周昆,政委黄甦,参谋长张云逸,政治部主任罗荣桓。
物资上的准备:
为确保红军“大转移”,后方赶制了弹药、被服,筹集了粮草,赶做草
鞋,准备了大量军用品。
叶季壮时任红一方面军总供给部部长兼政委,他回忆说:
在长征前几个月当中。。特别是整理了兵工厂,造炸弹(每月5 万个),
翻造子弹(每月达70 万粒),修理迫击炮弹(共三千个)等,保证了第五次
反“围剿”中的弹药及长征前得到比较充分的补充,成了红军有史以来兵工
厂空前的成绩。8 月9 日《红色中华》报道:“福建胜利完成了借谷运动,
完成七万五千余担”,“中央各机关号召募集二十万双草鞋慰问红军。9 月
15 日前完成十万双。”
1934 年春夏,中央银行行长毛泽民,同毛泽东的警卫员吴洁清从瑞金附
近大山里,取回1932 年埋藏在山洞里的一百余万块银元,搬回瑞金。长征前
夕,这些银元都被分发给各军团。
军事上的准备:
1934 年5 月,周恩来派程子华赴鄂豫皖,领导红二十五军突围转移。
8 月,任弼时、王震、肖克、王首道,率红六军团离开湘赣苏区,转移
到湘鄂西,与贺龙、关向应的红二军团会师。
9 月,寻淮洲、粟裕率红七军团北上抵赣东北与方志敏会合。
这些军事计划都是为了配合红一方面军的战略大转移,因而成为长征的
前奏曲。
同时,对红军主力转移后中央苏区的斗争,从军事上也着手部署。5 月
17 日中革军委命令,重新划分了江西、福建、粤赣、赣南军区及所属分区,
明确其目前任务分两个方面:一要在敌远方创造、扩大游击区域,开始游击
战争,牵制吸引敌人高度兵力于自己方向
。。二要在敌近后方翼侧及局部正面上建立强有力的作战分区。新成立
的赣南军区,由项英任军政委员会主席及军区司令员,指导党政工作。
舆论上的准备:
1934 年7 月至9 月,中央红军以“北上抗日”为基本口号,深入进行了
思想动员。
7 月4 日党中央《关于苏区纪念“八一”的决定》,要求提高部队的战
斗情绪及加强部队政治与军事的训练。每一个赤色战士都要深入地了解工农
红军与日本帝国主义直接作战的时期是更加迫近了。
7 月8 日,博古在瑞金演讲时指出:“目前的阶段中,我们已不能满足
于宣言与协定。时机已经成熟,工农红军已经必须,而且能够分拨一部分的
力量直接去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中央政府与革命军事委员会,已经在这方面
作了相应的决定。”
由红七军团组成的北上抗日先遣队于7 月15 日发表了《为中国工农红军
北上抗日宣言》,郑重宣称:“只要进攻苏区的武装队伍接受我们提出的三
个条件,那我们工农红军的主力,即可在先遣队之后,全部出动,同全中国
武装队伍联合起来共同抗日。”
中央苏区纪念八一建军节,突出了“红军北上抗日”这一中心。中央政
府、中革军委命令“将北上抗日宣言和抗日的誓词,向全体部队宣布,并要
传达到每个战士中去。”
8 月1 日在瑞金举行了阅兵典礼,红军总司令朱德亲自率领受阅红军举
行了抗日宣誓。毛泽东讲话宣称:“苏维埃政府与革命军事委员会已下令全
国红军随时准备随着先遣队出发。”
这些舆论实际上作了红军主力准备离开中央苏区的思想准备。
主力红军大转移,谁去谁留的问题最复杂也最敏感。在“四面楚歌”的
情况下,谁愿意留下来呢?
党的高级干部谁走谁留,由博古说了算。
李维汉在回忆中写道:
长征前,干部的去留,不是由组织局决定的。属于省委管的干部,由省
委决定报中央;党中央机关、政府、部队、共青团、总工会等,由各单位的
党团负责人和行政领导决定报中央。决定走的人再由组织局编队。中央政府
党团书记是洛甫,总工会委员长是刘少奇,党团书记是陈云。这些单位的留
人名单,是分别由他们决定的。部队留人由总政治部决定,如邓小平随军长
征就是总政治部决定的。我负责管的是苏区中央局的人。中央局有组织局、
秘书处、宣传部。组织局还管妇女工作。中央局的秘书长是王首道,当时机
要工作是邓颖超管的,李坚真也搞机要工作,他们三人都是随军长征的。
中央政治局常委决定留下一个领导机关,坚持斗争,叫中央分局。成员
有项英、陈毅、瞿秋白等同志,由项英负责。关于留人问题。我没有参加意
见,也未过问,是由中央政治局常委讨论决定的。但我负有直接责任的有四
个人,他们是毛泽罩、周以栗、陈正人、贺
昌。
毛泽罩在组织局工作,我问过博古,是否让他走。博古不同意,我就没
有带他走。以后毛泽罩在保卫苏区的战斗中牺牲了。对毛泽罩同志的不幸牺
牲,我长期感到内疚。谢唯俊也在组织局工作,我把他带走了。
周以栗曾任红一方面军总政治部主任,是李立三领导中央工作时派去
的。他是主张打长沙,攻大城市的,后来毛泽东把他说服了,放弃了攻打长
沙和大城市的计划。我在湖南时就认识他,而且很熟悉。1933 年我到中央苏
区时,他己在养病,没有工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