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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还阳草-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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镉懈鲂〉侔讯沼诰蛔∮缺φ涞囊眨阋煌纷耆胝飧鐾呶腿ィ瑏K且从此就迷情难返了。

三十六赔上媳妇侍秃鸠(4)


这么一来,吉官也就顺水推舟,闭一只眼睛不再理论他们的事了。吉官死后,吉怀仁和尤宝珍的新欢也过了火头儿,便又时时记起心里那小“蒂把儿”。这回他自己当家作主了,为补贘当初那桩亏空,于是就连连娶了几房姨奶奶。以外的“贴食儿”就更没了边儿。但是尤宝珍取宝有功这一点是始终无可动摇的,所以二十多年间,在妻妾班行里还始终保持了头把交椅,收藏财宝的地窖也设在她的楼下,这在土财主们来说,就象征着至高权威。但是,吉怀仁因为几代浊水的源流,他虽心机不短,可始终不能成为清流、上品,因而官名禄位总也不得到手,而这双宝鞋也就贡献无门,久存在家。好歹因办团练而受到巡抚的赏识,正待忙于打通这个门路进贡与皇上,偏偏就在这个当儿把此宝物丢失。正因有这些大关目,所以今天的失盗真真使尤宝珍心、肝、肚、肺一齐疼!
当下“一篓油”唤齐四房姨奶奶和大管家吉顺一干人到面前,拍着大腿吼道:“你们这班杀才货!老爷离家,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等老爷回来都抽了你们的筋!还不快派人给老爷报信去!再关了大门搜查,各房各屋,上下老小一个不漏!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四个姨奶奶散回后,都在背地里怨恨“一篓油”:“地窖在她屋下,丢了东西还跟别人使威风儿!”;“还不怎么些鬼八卦呢!说不准那‘秃鸠’对那双宝鞋不干心,回来讨取;她们旧情不断,里勾外连,放‘秃鸠’下地窖取去了呢!还跟咱们装假相!”几个姨奶奶说咸道淡,且不表。再说管家吉顺领命出来,令人关了大门,就同帐房先生,炮手头领等四、五个人动手搜查起来。前厅、后院、男房、女室、主子、仆人,挨房挨屋,一处不漏。一时间,直把个大围子闹得像捅乱了蜂窝一般,嗡嗡嚷嚷,闹闹哄哄。滿宅中怨骂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尽管怨骂,却没查出疑点,也就完了。
唯有那“调理院”的老鸨婆,被人搜摸过之后就嚷嚷要回她城里的行院去,说是她再也不想来这大围子里了!大管家吉顺不放她行,说:“你不能走。家里都搜查遍了,除了现场之外,再没见什么影像;唯一留下踪迹的,就是你这里丢掉衣物,撒落胭脂粉和绑了人;所以这事一定和你有关联。要等老爷回来对你发落毕再走不迟。”
“一篓油”因为这老鸨婆帮着吉怀仁调理那些女人玩乐而冷落了她们一班人,早就对她怀恨在心了,只惧怕吉怀仁才不敢阻拦老鸨来她家。今天要趁势开付她去,就吩咐吉顺:“让她去吧。老爷回来要查问她什么话,再去叫她,还怕她跑了不成!”吉顺只好遵命放她去了。
过了几天,这日吉怀仁得报从省城回来。他已从报事人那里得悉事情是因刘黑手弄跑了说书女子引起的风波。到家第一宗事就是把吉顺唤到面前臭骂一饨,说他是跟外贼搭了勾手,有意让团练丁勇离家。给外贼让空子;第二宗事就是命人把那老鸨婆叫来。说:“她不来就绑她来。其它如察看楼顶、地窑和丢失财物等等都不必细说。”
当日午后,老鸨被唤来。吉怀仁强压着怒火问她那一晚的前后情形。老鸨又照前番说了一遍。然后又说:“她回到行院的当天夜里,伙计在院门里拣到一个小包袱,里面包着她那天夜里在这儿丢的两件旧衣服;另外还有一封书信。信封是写给吉老爷的。现在也带来了。”说着就从衣襟里拿出那封信,递到吉怀仁手里,说:“就是这个,你老看看吧。”
吉怀仁接信,忙打开看时,见是这么写的:“嗨儿咿吱呦!我说吉老团:咱们离得远,远在鳌来天;咱们要说近,近在闲云庵。你家烂宗谱,人人有明眼;爷、父、子三代,不愧一脉传;一辈胜一辈,青色出于蓝。‘德行’积得厚,一方人人怨;‘跳圈’又‘扒灰’,霸女又欺男。‘鳌来’进古宝,‘菩萨’夜传言,左井与右坑,一环扣一环;黄条借借用,宝鞋取来玩儿;肥头暂寄存,且等日后算。示薄惩,甚抱歉;借金未立据,寄头劳你肩。宽心方胜任,恼火伤肺肝。弃刀便成佛,回头是新岸。‘交深’无不言,谢金寄片笺,执迷倘不悟,割袍当兑现!
“左是耳,右是目,前为友,后为徒;一举手、一投足、明镜在当头,黑、白毫不误!嘻嘻嘻,老哥子,莫介意呀,咿呀咿!溜之乎也咱去来,请你养福切自惜。嘻嘻哈,哈嘻嘻;嘻哈、哈嘻,嘻哈嘻!梁上君子,不拜,寄。年,月,日”
吉怀仁开头看到这上没正经话,本当做瞎扯淡,要撕碎扔掉;但,当他看到“鳌来进宝”,“菩萨传言”这些话头时,便觉出这虽是一篇嬉笑嘲骂文字,字里行间却透露出消息来,大有值得深思的意味。于是就挥手让老鸨和其它人先退出去,便一个人坐在那儿拧着眉头、咬紧牙邦骨;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一面心里琢磨:这是个什么人呢?从“远”,“近”,“友”,“徒”这些话上看,这好象是个熟人,又像似个衔恨很深的人;从“寄头”,“回头”这些话看,又像似没有生死之恨的;要说是抱不平的?近处又没听说有这样飞来飞去的人?远来的?为什么又对藏金宝处瞄的这么准?
他在屋里先是坐着想,后又倒背手在地上来回走着想,又不时的把那信笺拿起来瞧上两眼。这样琢磨了很久,最后判定:这桩事是里勾外联,远近勾结干出来的。里面,不出马、卢、刘、孟四个人,和自己老婆尤宝珍;至于老鸨婆,她没有这个胆子。再说她也不知道藏宝之处。马维则等四人,对他的家事十分熟悉,素日讨好、打拱,暗中是在嫉妒他的财势。至于尤宝珍,那大概就是和那“秃鹫”旧情不忘,暗有来往;还因为一些年来冷淡了她。尤其是“秃鹫”留在她肚里的孽种,赖在了他的头上,成了吉家少爷的吉威的媳妇——小杏花儿被他弄上了手,这件事更使宝珍大奶奶忍恨在心里。而“秃鹫”对那双“翡翠鞋”,当时就是因为受了美女脂粉计的圈套,不得已而出手的,实在不是干心情愿,因而后来曾有话要取回去。这样的江洋大盗不是正可以干出这等事吗!除此还能有谁呢?
此事还没理好,这天,巡抚那里又打发两个家人送来信,信中说:吉怀仁前日所送宝镜,经人鉴定,是个西洋人用以在窗户上当糊窗纸的,叫做“玻璃”的玩艺,根本一文不值。信中倒是一付体谅的口气,说:中国人少见此物,吉怀仁心存礼敬,由于无知,故不责怪他欺骗之罪。只提醒他以后当心就是了。话虽如此说的好但也无须说,送信来说明此事也就表明:既非重礼,向上荐拔之事也几不必提了。
吉怀仁前事未清,又遭此挫折,立时肝火大发,雷吼般的命人速唤马维则、刘黑手来,见面不由分说,抡起马棒就给每人一顿胖打,只打得二人额青脸肿,鼻口流血,跪地上鸡啄米也似的磕头讨饶。吉怀仁尤自怒气不息;最后吩咐:把两人都捆起来,不查清盗案就拿他们是问,送衙门治罪去。又命吉顺去把那假充明公的霍掌柜唤来说话。此后又斥退孟柏兴、卢陆胜两个帮闲,让他们远离此境,永远不许重来胶东。又一面催促即墨衙门加紧缉盗。他又在家里细究细考一番;并把尤宝珍赶出采花园,让她住到中庭厢房里去,让三、四个老妈子看守着。
放下吉怀仁这面的一番里外折腾不说,再讲郑鹄。他那日五更混出门来之后,便左拐右弯来到镇外一个僻静处,去了伪装,便一路奔金口而来。在海边早有两个捻子驾船候在那里。上船后,两个捻子接着,船出丁字港,就来田横岛会合早候在这里的付振扬。原来接走香竹姑娘的就是接郑鹄的这条船。当下大家相聚,让郑鹄讲述了夜里这番经过,众人都惊叹不已。当时人们深深佩服他的耳目灵通,身手轻捷,临机睿智,就送他“九耳灵猴”这个绰号。
当下大家高兴的谈论一回,便又商议如何安置湘竹姑娘。振扬说他已问过了,是想回天津,还是另有别的什么打算,小姑娘说她一是不敢单身走这么远的路程,再又那里也没什么可以投靠之处,就请求在这儿给安置个安身处。众人作难一回,最后,一个捻子想到在青岛渔港有个姓李的一对老夫妇。他家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儿,老两口心肠又好,可以安置香竹到他家去。振扬、郑鹄觉得这样也好,就先商议湘竹,这头说好,便让那个捻子摆船去青岛李家说去。郑鹄告诉说:湘竹的衣食费用绝不累苦他们。捻子答应着去了。
捻子往青岛走后。郑鹄向振扬说:给吉怀仁通警告的事还是得他自己去,只是得振扬帮他写封信。当下由郑鹄说着大意,振扬按照他的语气写了。
次日,去李家商议的捻子回来,说李家愿意收养。郑鹄便同振扬一起找香竹说知,香竹到了李家,看着一家三人都极其朴实和善。李家两老见湘竹姑娘也讨人疼爱;这样,两方就都没的说了。香竹给两老行礼,认干娘干爹之后,就这么住下了。
郑鹄和付振扬悄悄一商议;要就把从吉家弄来的金条留一跟给湘竹做糜费,又怕重金招惹祸事。想了一想,就先让同来的捻子给垫补上柴米钱,日后再变通着供应来。当下此事已定。临分手,香竹姑娘又再三拜谢搭救之恩。郑鹄、振扬又安抚一番便回崂山来了。
次日,郑鹄要办自己的事去。临行前拿出十跟金条给付振扬做大同会的费用,剩下的金条和那付翡翠鞋自己带在身上,准备捻党之用。付振扬也不推辞。便互道珍重,分了手。
郑鹄回到即墨城外寻店住下,于当晚二更十分入城将衣包夹信投进老鸨婆的院内。此后的几天里,他都隐匿在愚山镇左近之处,哨听大围子里外的一些消息,直到听得了满意的结果才罢。
明凯兄弟听了这些经历后,又问郑鹄:“那么,那付先生现在还在干什么呢?就是说:他加入你们的捻子里没有呢?”郑鹄摇头道:“没有。他不想加入捻子,而是另起炉灶,办起个叫做‘大同会’的派别。”

三十七立意大同匡敝世(1)

三十七节燃热血指画天下敞胸廓
阅尽人间诸颜色立意大同匡敝世

原来这大同会的起因是这样的:自从第一次中、英鸦片战争后。中国人民大众看清了滿清朝庭的腐败无能;也认识了西方强盗的虎狼心肠。付振扬周围一些有良心的青年人怀着滿腔忧愤,又无处发泄,便在饭后茶余,三三五五凑在一起偷偷议论这些,但总是空谈一回之后怅惘而罢。付振扬把这些看在眼里,便拣着机会瞅准那些事理通达明晓大义的青年,和他们有意攀谈,这么一来二去,慢慢的便和几个常见面的混得熟了。由此,每当闲睱,这几个人就不时来付振扬这里闲聚聊天儿。所谈的多是忧国忧民的话。这些人知道振扬是闯荡过海外的;而对于清国的黎民来说,只知道天是圆的,地是平的;五湖九洲之外的什么海,什么洋则一无所知。这情形,对于那些衣食子禄之辈而言,本不算什么一回事;可是对于这些心怀天下。忧心国事的青年学子就有要了解它的渴望——因为洋人给他们的刺激太深了,怎能不想知道一下那红毛鬼子的来路呢?因此就常在闲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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