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演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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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轻松了一些日子,可他一想到眼下不过拥有和阳一城,兵马不及五万,而江东之广,都在其他豪杰手中,心头不由得沉重起来。
小张夫人生怕子兴死后,自已在这个乱世没有了依靠,两个儿子都不是自己的,也不成气候,见元璋尚未有妾,自己的女儿已经年过十六,不如嫁给元璋,不就亲上加亲了?小张夫人给马氏一说,马氏说这是一件喜事,大哥还未纳妾,不如尽快办了。元璋平时在主帅府上看见郭氏小妹有几色姿色,但因名份上的兄妹之情,并不敢妄想,如今要做自己的小妾,如何会不兴奋。但他不敢表现得过于高兴,反倒做出勉强同意的样子。不久,大、小张夫人主持了这一桩婚事,将郭氏嫁给了朱元璋。
朝廷降将中有几人间接听闻一些丞相脱脱迁谪后的传闻,元璋向他们询问了丞相的去处。当日脱脱安置淮南路后,哈麻等人觉得太轻,又列罗出脱脱兄弟许多罪行,皇上于是下诏流放脱脱到云南大理宣慰司镇西路,流放也先帖木儿到四川。脱脱长子哈剌章,安置在肃州;次子三宝奴在兰州安置。脱脱家产簿录入官。脱脱行至大理,知府高惠见了脱脱,觉得他相貌堂堂,有奇伟之气,且年不过四十余岁,万一朝廷第三次起用他,必定会做到丞相之位,便想将女嫁给他,还想在城外筑一处别墅给他们居住,以妨贼人加害。脱脱说:“我不过是朝廷罪人,哪里还敢有这等念头!”他一直在担心东南的战势,得不到任何消息,忧世伤生,郁郁寡欢。十二月底,哈麻怕皇上因东南官兵战败,第三次起用脱脱,做了一份假诏,遣天使带着鸩酒,来到云南。脱脱接了诏书,也不辨真伪,斟满毒酒,冷笑数声,潸然泪流,轻轻地说:“我看不到大元灭亡之日了。”一口饮尽,未几,腹部绞痛,脱脱大汗如雨,不消半个时辰,便直挺挺地死在地上。时年四十二岁。哈麻却给皇上说脱脱畏罪自尽,皇上十分感叹,遣几名尚舍卿去云南,给脱脱换上三品官服,办了一具棺木,在当地安葬了。
元璋听后叹息不已,说道:“奸臣当道,皇上昏庸。假若天子圣明,百官各司其职,我等哪得会反。即便反了,假若脱脱丞相不贬,我与张士诚等尚真不知今日身在何处。大元的气数真的尽了。”
这年二月,哈麻做了中书省右丞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用不着再用尽巧思取媚皇上。做烦了奴才,便想做主人,想起以前向皇上进献的蕃僧竟羞耻起来。自己兄弟已经位居宰辅,当要引导皇上扶正祛邪才是。哈麻登上了脱脱所在的位置时,妹夫秃鲁帖木儿就占了哈麻以前所在的位置,专门以淫亵之术取悦皇上,借以升迁。哈麻心想,如今自己是丞相了,还容忍秃鲁帖木儿学着自己当年那么做的话,天下士大夫必然会讥笑自己这个堂堂的中书右丞相,在朝廷上有何面目见人?哈麻便想除掉秃鲁帖木儿。
江南的形势,国土日丧,朝廷不安,官吏腐败,种种情形哈麻不是不知。他看着至正皇上越发昏昧,不理政事,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自己做了丞相,不扶纲纪,何以治天下!今皇太子年长,聪明过人,不若立以为帝,而奉今上为太上皇,也许国运会有转机,自己也能做一代名臣。哈麻的妹妹得知哥哥要废除秃鲁帖木儿的事,告诉了丈夫。秃鲁帖木儿担心皇太子为帝,自己会第一个被诛,立即大奏报至正皇上,说道:“哈麻说陛下年老,不能主国事。”皇上大惊道:“朕头发未白,牙齿未落,怎的说我老,不能主国事?” 秃鲁帖木儿便将哈麻逼皇上内禅的事一一说了,自然还会虚构不少。皇上恨恨道:“好一个哈麻,当了右丞相,便看不顺朕了。他可知道是谁让他当了右丞相的!”于是与秃鲁帖木儿密谋,除去哈麻、雪雪。秃鲁帖木儿从内宫回来后,害怕走漏风声,不敢住在家中,隐藏在大都城中的一座小小的寺庙里。
次日,皇上遣使传旨哈麻与雪雪,不必早朝,在家中听旨。御史大夫搠思监在早朝上劾奏哈麻与雪雪罪恶,皇上说道:“哈麻、雪雪兄弟二人虽然有罪,便侍朕日久,也有些功绩,姑且免罚,令他们到远方罢了。”朝廷上百官见皇上想去掉哈麻兄弟,都纷纷出来弹劾。中书右丞定住、平章政事桑哥失里复纠劾哈麻、雪雪之罪。皇上诏命哈麻兄弟出城后受诏,令哈麻于惠州安置,雪雪于肇州 安置。
哈麻兄弟临行前,朝臣并不敢放心,仍是心有顾忌。御史大夫搠思监知道皇上的脾气,哈麻久不在宫,皇上又会想念他,不出数月,就会千里迢迢将他召回,又给他官做,万一哈麻再次做了右丞相,自己岂不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他约了几位朝臣去城外送行哈麻,回来一起给皇上说了谎言,说哈麻兄弟出城时,大骂皇上昏庸无道,是大元亡国之君。皇上大怒,但仍不愿斩哈麻兄弟,只责打二十杖。搠思监与朝臣都痛恨哈麻,暗中行贿壮健军汉,军汉们持四十斤铁杖,将兄弟二人往死里打,才打十六七下,哈麻与雪雪双双吐血而死。哈麻死后,皇上才下诏籍没他的家财。朝中大臣才敢给皇上说脱脱兄弟是哈麻矫诏害死的,至正皇上叹息了几天。朝中很多大臣并不相信哈麻假借皇帝诏书处死了脱脱,哈麻还不至于愚蠢到那个地步。显然是皇帝授意哈麻去做的,皇帝将哈麻贬谪后,顺便将处死脱脱归罪到哈麻身上,并授意宫中作实录的史官如此记载。
这里转回话头,却说这日朱元璋等数十骑出了和阳城,往滁州城去,刚刚过陡阳关,便是峤山,山势嵯峨,终于有白云缭绕其中。因环山道路曲折悠长,朱元璋想从山林中取近路。一行人没有走多远,密林中马蹄杂沓,一片铜铃声响。深林里涌出来六七个骑马的汉子,个个手执兵器,挡在朱元璋前面。元璋吃了一惊,因为自己人马多,并不怕他们。当头的是一个后生,二十多岁,身穿蓝纱裳,绿丝带束着发髻,面容白净,相貌俊朗,策马横枪,挡在前路,问道:“来者何人?”
元璋道:“濠州朱元璋。”
那后生听后,脸上有些惊愕之色,上下打量元璋一行人,拉了拉马缰,马蹄在原地踏着。元璋见他颇有年少英雄之气,猜他是不是胡大海所说的常遇春,问道:“请问尊兄姓名?”
那后生道:“在下常遇春,表字伯仁,怀远县人,江湖上久闻朱将军的大名,不想今日在山里巧遇。”
徐达、汤和、冯用、顾时、费聚、花云等人一听是常遇春,知他枪法了得,挺着手中兵器,将元璋围在中央,怕他先动手。
元璋道:“在下久闻伯仁兄大名,有幸相见。”常遇春烂银似的枪刃在日光下闪着光芒,骑的那匹马张鼻奋蹄,也有些粗暴的气息。元璋心想,假若常遇春拍马挺枪前来挑战,徐达、汤和等人未必敌得住,朱元璋猜测着常遇春拦路的意图,常遇春将手中长枪搁在马鞍上,拱手道:“幸会幸会。”
元璋问:“你现在何处为生?”
常遇春道:“在神木寨刘聚手下听差。”
元璋听过神木寨刘聚的名字,他占山为王,手中有近千人。元璋挥手让众骑散开,策马上前道:“伯仁小哥年少英雄,啸聚山林,终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滁州郭天叙元帅,好招贤纳士,你可愿意与我同归滁州么?”
常遇春低头不语。元璋道:“你若想投军,随时可来。我现有事务在身,不能久留。”元璋拱手一揖,常遇春在马上欠身道:“朱将军,恕不远送,后会有期。”元璋等人纵马疾去,数十步外,元璋忍不住一回头,常遇春勒马目送。
到了滁阳,元璋数日间总要提起常遇春,说他是一条好汉。徐达道:“常遇春不遇明主,屈了他一身本事,将军若想招他来,我与汤和出城去寻他,劝他来投,如何?”元璋道:“恁地最好。”徐达等十数人出了城,在附近山上寻找几天,去了周围数十里的山寨,都没有打探到常遇春的消息。元璋担心常遇春被张士诚招了去,心中十分惋惜。
元璋领着冯用、徐达、汤和、顾时、郭兴、周德兴、胡大海、花云等人同去和阳城巡查,路上想到峤山再去寻找常遇春。一行人在山中转了半天,只是鸟飞云动,兔奔狐窜,却没有一个人影。神木寨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人知道在什么地方。
第三日上午,有几个喽罗急匆匆地来报元璋,和阳城外来了十几个后生,与胡大海手下几百人打了起来,胡大海的人马都打不过他们。元璋一听,心中惊异起来,几百人打不过十几人,莫非是常遇春来了?元璋说道:“快快备马,我出城看看。”元璋领着数百人驱马出城,他在吊桥上远远看见胡大海领着数百人围着一群后生厮打,数百只马蹄交错,卷起半天尘土。垓心中有十几个后生,有人持枪,有人拿戟,其中一个后生左冲右突,手中那条枪使得银光舞动,将几个喽罗挑于马下,血迹满身。胡大海与他交手数十回合,打得不可开交,那数百骑兵团团转动,都不敢近前。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刘福通火并杜遵道 朱元璋结交李扒头
元璋一看那后生正是常遇春,心中惊叹,又见他枪下无情,刺伤自己许多喽罗,不知为着甚么事打起来的,大呼:“都不要打了。”胡大海等人忙勒住马,说道:“上回就是这厮刺死我几个兄弟,我不能放过他。”元璋策马上前,说道:“谁不要再动手了。”
常遇春搁了枪,说道:“朱将军,我们到城下来投军,只因小人先以前与胡将军有隙,胡将军领了人马出城,不让我们进军,因此打了起来。”
朱元璋向常遇春拱手道:“原来恁地,不要再动手了。伯仁兄,多日不见,别来可好?”
常遇春拱手道:“朱将军,刘寨主贪眼前小利,并无大志,小人带来十几个兄弟,前来投军,不知将军愿意接纳么?”
元璋道:“最近濠州闹饥荒,不知伯仁兄的山寨粮食可充足?”
常遇春道:“山寨近日不足,刘聚令我们到四处掳掠,一无所获。”
元璋道:“将军有一身武艺,奈何你们因山寨缺粮而来相投,你的故主还在,你如何能久留?”
常遇春急了,说道:“我等都不是因缺粮而来投军。山寨虽然粮食不足,但不至于我们会白白饿死。”
元璋道:“伯仁倘使真心来投,先请暂且回山寨,待我渡江之时,你便可领兄弟们来,那时一定收留你们。”
常遇春恳求道:“朱将军,为何今日不收纳?我等再回山寨,与刘聚不好说话。”
元璋道:“现今二城的主帅是郭主帅之子,我说话也作不得数。伯仁,后会有期。我们渡江的时候,你能及时赶来,必当用君为前锋,记住我今日的话。”元璋在马上拱手,掉转马头,令胡大海等人同里城里。常遇春勒马看着朱元璋的背影,心中懊恼,不明白他此时为何不纳自己。
胡大海问朱元璋道:“朱将军,你寻了他好久,为何他带人马来了,却不收留?”
元璋道:“常遇春年少气盛,自忖一身武艺,处处不想落人之下。我是想重用他,但不得不先挫其锐气。”
胡大海道:“难道将军不怕他到别处去?”
元璋道:“我已说了渡江之时才收留他,他如是一个有信义的人,过些日子,他自当寻来;他如性急,草草投了别处,做一个剪径的山贼,便不是一个聪明人,那我又有甚么可怜惜的?”
大海道:“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