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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13三国猛将关羽-第28部分

小说: 13三国猛将关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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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在,就算是约定俗成,大众创作的吧。” 
“方才儿童们唱的是什么内容?” 
“老夫年迈健忘,不过只记得其中的几句。” 
“那就说给我听。” 
“将军可不要生气呀。” 
“不妨事,只管道来!” 
“那童谣中唱道:‘关公关公,无比英勇。全凭英勇,难守荆城。失意沔上,败走麦城。一世英名,终成笑柄。’” 
关羽闻言大怒,马上变了脸,喝道: 
“大胆!分明是在嘲弄我,应该把你推出去正法!” 
沮上翁却毫无惧色,哈哈大笑说:“我久闻将军的大名,过去却无缘见上一面,今日幸得拜会尊颜,方知将军空有英名,实则心胸狭窄,不能容物,乃凡夫俗子耳!春秋时期,有人说子玉‘刚而无礼,不可以治民’,其将军之谓乎!” 
关羽见老人引用了《春秋左传》的典故,态度马上缓和下来,抱歉地说:“看来老先生对《春秋左传》颇有心得,失敬失敬!是的,关某适才对待老先生的态度,可称得起是‘刚而无礼’,现在就向您道歉!平儿来,给老先生看坐!” 
关平搬来坐位,让沮上翁坐下。 
关羽仍然用抱歉的口吻说:“近来因为战事失利,心绪不佳,所以冒犯了老先生。想关某熟读《春秋左传》,又颇好浏览兵书战策,虽然登不了大雅之堂,也不是那些不学无术之辈。今日竟遭此惨败,无乃天意乎!” 
沮上翁绺了一下雪白的胡须,严肃地说:“恕我直言,熟读《春秋左传》,好浏览兵书战策,不一定就精通从政和用兵之道,也不一定深知做人之真谛。读书不在于背诵,在于能否应用耳。” 
“多谢老先生赐教!那么,请问老先生,关某此次出兵襄、樊,究竟错在哪里?就以《春秋左传》之战例言之:晋楚之战以前,晋师救郑,晋大夫随武子说:‘观衅而动。’关某此次出兵襄、樊,正是曹魏内部矛盾重重,义兵兴起之时,难道不算是‘观衅而动’吗?” 
“但随武子在下面又说:‘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将军作到了吗?” 
“知难而退?可我原先并不知道难在哪里。” 
“是的,人在志满意得之时,总是不知道难在哪里啊!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是将军武功的鼎盛之时,根据《周易》亢龙有悔,盛极而衰的道理,将军此时就要戒骄戒躁,沉着清醒,时时刻刻注意着形势的变化。因为这时正是曹操与孙权胆战心惊的时刻,同时也就是他们最有可能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你的最危险的时刻,难就在其中了。如果将军此时能真正领悟‘知难而退’的道理,就应该早日回去把后方巩固起来,那就不至于失去荆州,有今日的惨败了。” 
关羽服气地说:“唉呀,难道老先生是神灵下界吗?说得太对了!使关某茅塞顿开!可惜聆听这样的高论,现在有些晚了。噢,还要请教老先生,这麦城的地理,交通情况如何?” 
“坐落在沮水西岸的麦城,相传为春秋时期楚昭王所筑。此地北通襄、樊,南望宜昌、江陵,西接巴蜀,东连夏口,自古为兵家所必争。当年伍子胥引吴兵伐楚时,在沮水东岸修筑了驴城和磨城,以钳制麦城。” 
关平在一旁插嘴问道:“老爷爷,驴城和磨城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麦子是怎样磨成面粉的吗?” 
“用驴拉磨来磨呗!” 
“是啊,用驴城和磨城钳制麦城,就是取其相克之意,所以有‘东驴西磨,麦城自破’的谚语。如今东吴的军队在大将朱然的率领下已经占领了驴、磨二城,又包围了麦城,将军的处境是很危险的。” 
关羽焦急地问道:“那,我们应该怎样摆脱困境呢?” 
“东边有驴、磨二城钳制,不是突围的好去处,南边有重兵堵截,也不是突围的好去处。 
“那么,我只能在西方和北方突围了?” 
“西方和北方也必然有重兵堵截,很难说有多大的把握。如今将军已经四面受敌,无非是在死地里侥幸求生罢了。如果在西北角突围,步步西北,直奔上庸,再由上庸入汉中,由汉中入川,也许还有一线求生的希望。” 
“可是我现在不想入川,是率兵回来收复荆州失地的。” 
“但将军已经战败,军队已经瓦解,还有什么力量收复失地?现在唯有逃命而已。” 
“唉,就算是逃命吧,这是一条生路吗?” 
“将军现在已无生路,能否在死地里求生,就看运气了。当然,如果上庸方面能出兵接应,情况会好一些。” 
关羽拱手致意说:“多谢老先生指教,如果关某能逃脱这场劫难,日后定要重谢!” 
沮上翁也拱手说:“老夫姑妄言之,不敢言谢。将军好自为之吧,也许天无绝人之路。” 
“老先生走好,恕不远送。” 
关羽望着沮上翁的背影,呆呆地立在那里,怅然若失,神志恍惚。忽听后面有吵嚷声,赵累和手持大刀的四名伍伯押解着四名五花大绑的逃兵走进了帐中。 
关羽问道:“怎么回事?” 
赵累说:“他们几个人逃跑,被抓回来了。” 
关羽问逃兵:“你们都是哪里人?” 
大个子逃兵说:“我们都是南郡人。” 
关羽又问:“你们为什么逃跑?” 
大胡子逃兵说:“我们跟随君侯多年,一向是忠心耿耿地随君侯征战,出生入死,从未有过二心。可是现在,从樊城一路撤到这里,已经饥寒交迫,疲惫不堪,又被层层围住,里无粮草,外无救兵;军营中还流传着瘟疫,缺医少药,每天都有死尸被抬出去;眼看没有一点生路,我们实在不愿意等死啊!” 
一个骨瘦如柴的逃兵说:“我们不过是想逃出去寻找一条生路。” 
赵累气愤地说:“我军正被吴军包围,你们逃出去只能投降敌人,按军法当斩,你们知道吗?” 
另一个脸上有伤疤的逃兵说:“知道,可是不逃也是饿死,与其坐等饿死,不如冒险逃跑,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赵累请示关羽说:“君侯,怎么处理这几个人?他们逃出去投降吴军,还会掉过头来攻打我们。” 
四名逃兵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不,我们绝不会这么干。” 
赵累恶狠狠地哼了一声说:“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们了。我看还是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他见关羽未加可否,在那里痛苦地沉思着,便擅自下令说:“推出去斩了!” 
伍伯们不敢怠慢,押着四名逃兵向外走出。 
关羽突然招了招手说:“慢,回来!” 
逃兵们被押回之后,关羽亲手一一为之解缚,凄怆地说: 
“你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兵,多少年来,抛家失业,舍生忘死,冒兵锋,蹈白刃,拼搏于疆场之上,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如今身陷绝境,生死难卜,都是我关某之过,是我把你们带到这个绝路上的。你们想要离开军营,寻找一条生路,有什么罪过?走吧!逃生去吧!” 
赵累不情愿地说:“可是……这样一来,士卒逃跑的势头就更控制不住了。从襄樊一带撤退时,吏士还有一万多人,这些日子天天有人逃跑,所剩已不足千人了,而且多是老弱残兵。” 
关羽叹息着挥手说:“唉,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责在主帅,非吏士之罪也!让他们去吧!” 
逃兵们一齐跪下说:“我们不走了,说什么也不走了,愿与君侯生死相依,祸福共之,今后敢有二心,为天地鬼神所不容!” 
关羽把他们搀扶起来,和他们相对而泣,然后抽泣着地说:“事到如今,是去是留,随你们的便吧!先回营去吧!” 
四名逃兵拜谢而出,伍伯们也走了出去。关羽慢慢地踱着步,陷入沉思之中。 
外面有吴兵的歌声传来,时强时弱。他倾听了一会儿,凄切地说:“这定是围城的吴兵所唱,当然,也会有从我军中逃出去的士兵,跟着一同唱的。面对此情此景,使我想起了一个典故。” 
赵累问道:“什么典故?” 
“这件事说来有四百多年了。楚汉战争时,项羽被围于垓下,听到四面楚歌之声,与现在的情景,何其相似耶?所不同的,是身边没有那名虞美人耳!” 
关羽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秀娘。自从离开曹营时在路上一别,至今已有将近二十年不见了。当时彼此还在中年,如今都老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自己常常怀念她,但因戎马倥惚,也无暇多想。 
可是,在此刻,在走向穷途末路的关头,那久被压抑的相思之火,又织烈地燃烧起来了,过去的一切,又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之中。而那是温馨,还是痛苦,是幸福,还是灾难,是很难说清楚的。现在笼罩在他心头的,主要是歉疚和自责的意识。 
是的,作为一个生逢乱世的女人,秀娘是经历了那么多的灾难,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而无论在任何环境中,她对自己的爱恋都是始终如一,丝毫没有动摇过的,而自己呢?他不敢想下去了,多年前,她那绝望的呼号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你不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男人……。”想到这里,关羽心中的酸痛有如倒海翻江,势如涌泉的热泪洒落在蓬乱的胡须上。 
过了好久,关羽用沙哑的嗓音绝望地喊着:“秀娘,你在哪里啊!” 
早已过了中午,关羽已是饥肠辘辘,后厨的士兵还没有送过饭来。他派关平到后面去催促,过了好长时间,关平领送饭的士兵走了进来,士兵把食篮打开,端出了两碗很稀的麦粥和一小碟白萝卜咸菜,外带两双竹筷,父子二人的午饭也就是这些了。关羽端起粥碗,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头。 
关平解释着说:“发霉的麦子也不多了。将帅们还能吃上点发霉的粥,吏士们连这个也吃不到,已经断炊好几天了。” 
关羽沉默着,心中像刀绞一般。到了这步天地,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实在太饿了,端起粥来狼吞虎咽地吃着,全不顾那发霉的气味。关平也低下头来默默地喝着粥,不时地抬头看看爹爹那愁苦的脸色。当然,还不能把真相完全告诉爹爹,爹爹怎会知道,就是这些发霉的麦子,还是后厨的亲兵从老鼠洞里挖出来的呢! 
刚刚喝完了粥,有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了。关羽定睛观看,原来是阔别已久的治中从事潘。关羽虽说与他平时不和,但在这个场合相见,却别有几分亲切之感,不禁惊喜地说:“承明,你怎么来了?” 
潘没有正面回答关羽的问题,随便找个地方坐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我在江陵主持州务,君侯带兵在江北作战,我们已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 
关羽仍然追问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潘的脸上立刻泛起尴尬的神情:“一言难尽啊!糜芳献城投降吴人之后,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白天躲出家门,晚上回到家中的密室里睡觉。吕子明进驻江陵不久,孙仲谋和陆伯言随后也来了。不知怎么的,他们发现了我的行踪。一天夜里,派兵包围了我的住宅。第二天,孙仲谋便派人来请我,我躺在床上托病不起,孙仲谋竟命人连床带人都抬到车子上,把我拉到他的行营。” 
“这么说,你见到孙权了?” 
“是的。” 
关羽开始生气了,追问道:“孙权都对你说了一些什么?” 
“他见我涕泪横流,便很委婉地呼着我的字说:‘承明,昔日观丁父是若国俘虏,楚武王用他作了军帅。彭仲爽是申国俘虏,楚文王用他作了令尹。这两个人都是你们楚国的先贤,起初虽然都作了阶下之囚,后来却都受了重用,成为楚国的名臣。而你却不然,不肯屈尊来见我,难道以为我没有古人的度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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