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架的凤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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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他和好于东晋,接受东晋的封号,借以争取中原汉族人民的支持。晋安帝义熙元年(公元405后),李 派舍人黄始、梁兴等人带着他给东晋皇帝的表章,出使建康(今江苏江宁县南),用窦融、张轨治理河西、威镇关西的故事,表示他对晋王朝的忠诚,以求得晋王朝对他所建西凉政权的承认,敦促晋王朝北伐西征。因东晋朝廷忙于内斗,没有给他明确答复。遂于第二年又派遣法全和尚为使者,再入建康奉表以求,以“忘寝与食、思济黎庶、以崇国宪、全制一方”的情感,进一步表达他的心愿。与此同时,他又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结好南凉对抗北凉。
对内,他注意兴修水利,大力发展农业生产。鉴于境内数经战乱,州郡地广人稀,急需补充人力,恢复生产。尹夫人敦促他设置武威、武兴、张掖三个侨置郡,安置江淮和中州的流民。他召集外逃的百姓,返回故里,从事农桑。他亲自深入到农村劝导农民种好庄稼,使“百姓蒙赖”。他又把军队开到阳关、玉门关一带屯田,采取“寓兵于农”的措施,“广田积谷,为东伐之资”。积极为统一河西走廊作物质准备。以至在他统治西凉的18年里,西凉“年谷频登,百姓乐业”。敦煌出现了少有的繁荣安定的局面,成为河西走廊西部割据政权的政治中心之一,势力远及西域,他也因此被奉为兴圣皇帝。
李 虽有大志,但辖境毕竟地广人稀,受条件所限,他的步骑兵合计也仅有三万多人,军事力量较虚弱,不但不能如愿,且时为北凉所逼。
但沮渠蒙逊对付马权、段业等人绰绰有余,要立刻消灭李 的力量,却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尹夫人为西凉制定的“兴儒重农”策略,早已大见成效,西凉与北凉之间的人心导向并不全在他这边,因此他不但奈何不了李 ,反而在李 的策反下,酒泉、凉宁两郡守将,叛北凉而依附西凉。由此可见,国家推广软实力的重要,是有远见的。
晋安帝义熙元年(公元405年),李 为了从根本上抗御北凉,采纳了尹夫人的建议,向东迁都酒泉。敦煌则由他的三子李让镇守,并派他的同母弟宋繇辅佐。李 临行时劝诫李让:“此郡世笃忠厚,人物敦雅,天下全盛时,海内犹称之,况复今日。”要求李让以“惠政”来弥补战乱给敦煌百姓带来的征战和徭役。
李 迁都酒泉后,积极整军备武,励精图治。修筑了敦煌旧塞东西二围,以防北虏,同时为了防止北凉沮渠蒙逊的骚扰和进攻,修筑了西南二围。从而使北凉虽数次用兵,企图消灭西凉,均未得逞。义熙二年(406),北凉沮渠蒙逊侵略西凉,攻入建康郡(今甘肃高台县骆驼镇),掠走了3000余户人家。李 得知后非常气愤,立即率兵追至弥安(今酒泉县东),大败沮渠蒙逊,截回了掠走的全部人家。双方只得于义熙六年(公元410年),订立盟约,宣布停战罢兵。其后,数年无事。自此,西凉国势日益强盛,百姓乐业,商贾富足,出现了暂时的升平盛世景象。
尹夫人以她的智慧,在如此危险复杂的情况下,协助李 重武功,抓文治,把西凉国治理得“兵无血刃,坐定千里”,确实不简单。所以时人把西凉政权称为“李尹政权”,的确不是妄言,是历史的实情,也是对尹夫人的由衷赞美。在敦煌发现的唐人写本《敦煌廿咏》里,就有歌颂李尹政权治理凉州的史实:
昔时兴圣帝,遗庙在敦煌。
叱咤雄千古,英威镇一方。
牧童歌冢上,狐兔穴坟旁。
晋史传韬略,留名播五凉。
夫死国灭
东晋义熙十三年(公元417年)农历2月,李 病逝,享年65岁。他病重时对弟弟宋繇说:“人终不免死,所恨我未能统一河西,当助我儿,完成此愿。”他要求宋繇好好辅佐侄儿李歆,完成他未竟之业。
李歆嗣位,进宋繇为武卫将,录三府事。尹氏被尊称为皇太后。
宋繇劝李歆仍要一如既往地忠事晋室,尹太后语亦从同。这样,李歆便遣使至东晋建康,报称父丧,且告嗣位。东晋王朝封其为持节都督七郡诸军事、镇西大将军、酒泉公。
北凉和从北凉分出去的西凉一直是战争不断,但李 在世时犹能和沮渠蒙逊对抗,北凉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他一死,北凉认为是天赐良机,乘丧乱欲伐西凉。沮渠蒙逊怕师出无名,就指使张掖太守沮渠广宗诈降李歆,以三万精兵设伏于蓼泉,诱使李歆来攻。李歆发觉了沮渠蒙逊的阴谋,机智的引兵退还。沮渠蒙逊追袭,反中了李歆的伏兵之计,被打得落花流水。李歆又乘胜追奔百余里,斩首七千余级。国人无不颂扬少主英武,李歆因此大为得意,人就像羽毛一样,有些轻飘飘起来,认为天下事不过尔尔。一改乃父作风,开始追求浮华,大修宫室,严刑峻法,致使“繁刑峻法,宫室是务,人力凋残,百姓愁悴”(《晋书?凉武昭王李玄盛传附李士业传》),逐渐丧失了民心,统治极不稳固。加之沮渠蒙逊时不时的进攻骚扰,西凉早已是疲不堪命,已非强邻对手。
东晋元熙二年(420)7月,沮渠蒙逊不甘于失败,经过两年的准备,决意再伐西凉。沮渠蒙逊有意布置疑阵,实际上并没有引兵东去,先佯装引兵去攻西秦,却于半路返回,设伏于川岩。李歆听说沮渠蒙逊出兵东伐西秦乞伏炽磐,认为进攻北凉的时机已到,便想乘虚偷袭北凉国都张掖。尹太后闻讯找到李歆,对他声泪俱下地说:“我们西凉建国不久,地狭民稀,自保都不能得,是无力讨伐他人的。况沮渠蒙逊善用手腕,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怎能轻举妄动侥幸从事。当务之急是要励精图治,发愤图强,切不可一意孤行。”尹太后从国力实际和人民生息、民族团结的愿望出发,苦苦相劝乃至严正警告。此番肺腑之言讲得入情入理,切中肯綮。李歆是一个独断傲慢、贪功好战的人,刚即位时,还很听母亲的话,但几年过后,他自认为羽毛已经丰满,把太后的话当耳旁风。特别是上次与沮渠蒙逊打仗,李歆完胜,有些骄傲,为了显示自己比老爹还有本事,不听托孤大臣、也是它的叔父宋繇及皇太后尹夫人劝阻,一意孤行地率全国的步骑兵三万人进攻姑臧,宣布要灭掉北凉。
太后哭道:“逆子,我将收尔骨于箩泉之上。”
果然不出尹太后所料,沮渠蒙逊设下布袋,与儿子沮渠牧犍埋伏半道,李歆很快入了蒙逊的圈套,与北凉沮渠蒙逊遇于箩泉(今甘肃高台县西),被打得大败,却又固执己见,不听将帅之言,坚持打消耗战,不肯退兵,结果全军覆没。李歆于临泽被俘后,很快死于沮渠蒙逊之手,蒙逊随之入据酒泉。
酒泉失守后,李歆弟李恂,带领残部,西奔敦煌,撄城固守。并在敦煌草草继位。沮渠蒙逊亲率精兵二万督战攻城,一连数月不下。最后,沮渠蒙逊利用河水和雨水,派兵在敦煌城外垒起堤坝准备蓄水。李恂和西凉兵看了半天都不明白北凉兵到底要干什么,以为是准备修营垒打持久战,也不以为意。后来明白过来,沮渠蒙逊是要“三面起堤,引水灌城”,但为时已晚,堤已筑成。李恂派壮士出城掘堤,均被擒获。几天后暴雨骤至,形成山洪,沮渠蒙逊遂决堤灌城,敦煌地势低洼,全城被淹,人为鱼鳖。李恂没办法,只好自杀。蒙逊纵兵屠城。西凉残部李 之孙李宝、唐契被俘,解送武威,后伺机逃到伊吾,依附于柔然。
河西走廊尽为沮渠蒙逊所有。
西凉政权历两代三王,自李 至李歆、李恂,共21年。
沮渠蒙逊灭西凉后,将李 皇后尹氏掳来姑臧,囚禁在姑臧城西五里处的窦融台上。现在武威还有皇娘娘台景点,就是当时囚禁尹氏的住处。唐时将姑臧窦融台重加整修,命名为尹夫人台。因尹夫人是皇后娘娘,民间也叫皇娘娘台。台上有寺,名为“尹台寺”。唐朝边塞诗人岑参曾登临此台,有《登凉州尹台寺》一诗:
胡地三月半,梨花今始开。
因从老僧饭,更上夫人台。
清唱云不去,弹弦风飒来。
应须一倒载,还似山公回。
可见尹台寺最迟从唐代始,就因尹夫人的缘故而留下了盛名。
尹太后在被押往张掖途中,见到了北凉国君沮渠蒙逊。她见蒙逊主动向她走来,便故意转过身去,不理会他。蒙逊没有计较这些,仍然走到她的跟前,向她问好,并打算将她收入宫中。尹太后一听,不卑不亢地说:“你已把李家政权消灭了,还说这种好没廉耻的话!”始终不肯就范,并故意冒犯沮渠蒙逊。这时,有人担心尹太后的安危,好心的劝她要谦虚些:“你母子性命抓在人家的手里。为什么还如此傲慢;而且你国破家亡,子孙被杀害,为何不悲伤?”尹太后扬了扬头,慷慨激昂地说:“生死存亡,都是天意。我已年过半百,国破家亡,生有何趣?再去给别人当小老婆,让祖宗蒙羞,还是人吗?我现在只求速死。谁要杀我,老身感激不尽。”沮渠蒙逊听了尹太后的话,赞赏她的忠贞,也为她的无畏精神所感动,不仅不加害于她,反而让自己的儿子沮渠牧犍娶她的女儿李敬受为正妻。
公元433年,沮渠蒙逊死后,沮渠牧犍继承了北凉王位,尹太后的女儿被封为王后。但好景不长。公元437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为了控制北凉,便把他的妹妹武威公主嫁给沮渠牧犍为妻。
武威公主的到来,给李敬受皇后带来的悲伤和痛苦是巨大的。武威公主很快便取代了她北凉皇后的位置,可见公主的婚姻就是国家的势力,是以政治砝码来衡量、维系的。
李敬受虽然是沮渠牧犍的发妻,但已是昔日的公主,国灭族散,失去了依靠,连宋繇这样的至亲重臣,对自己侄女的皇后之位的保护都无能为力,她还指望谁呐?武威公主这一边的砝码的重量,她是清楚的。李皇后理解沮渠牧犍的难处,北魏的态度,就是北凉的生死。她必须得让出后位,为了取得主动,以免难堪,李皇后征得母亲尹夫人的同意,上书沮渠牧犍,辞皇后位。沮渠牧犍果然慑于强势,假惺惺安慰几句,很快便封拓跋氏(武威公主)为正妻,即皇后位。沮渠牧犍还不算薄情,把李敬受安置于酒泉,这也是她们故国的首都啊!这是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给予她们唯一的温情。她们可以在亡国之日,到李 的坟茔薄祭一壶浊酒了。同年年底,尹太后和女儿只好辞别宫阙,一起搬到酒泉居住。
亡命天涯
尹太后母女到了酒泉不久,看到故国景物,已是旧宫倾圮,物是人非,不免触景伤怀,心情郁闷异常。特别是她的女儿李敬受,更是心情悲苦。皇家的公主,在常人看来,总是享尽荣华,一生幸福。其实,由于她们的命运与政治的需要和政权的兴衰联系太紧,她们有时甚至比平常人家的女儿更难把握自己的命运。而且,由于她们锦玉衣食惯了,一旦遭遇不幸,在前后生活的强烈对比之下,感觉像天都塌了。因此,李敬受不久就凄惨的死去。
尹太后双手抚摸着女儿渐渐冰冷的身体,悲愤地说:“孩子,我们国破家亡,本该早点离开人间,你今天才死,死得太晚了啊……”尹太后自女儿咽气到被安葬,不曾恸哭过。国仇家恨,已使她虽心中大悲而眼中无泪。她出奇的冷静,几乎让人觉得她的无情,她实在是看透了人生的无奈。
当时,沮渠牧犍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