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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朱雀火-第9部分

小说: 朱雀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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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仇并没有解释,而是缓缓将她放进一座池子里。

“这是……”她这才发现,洞窟里一点都不冷,而这座池水,是冰的,可是她却觉得很舒服,疼痛开始舒缓。

“血手印,是一种极为阳刚的武功,中掌的人会逐渐开始觉得全身炽热、疼痛,最后脱水干涸而亡。

这种武功唯一的解法,除了以极为阴柔的武功打中同一处,才能化掉炽热。”他解释。“但是以你的身体,绝撑不到找到会那种阴柔掌法的人。我曾经研究过这种武功,以同样的疗伤原理,只要能化掉身上的掌印、化去炽热的疼痛,你应该就不会有生命之危。”

所以,他才带她来这里?

他没有多看她裸露的身躯一眼,只是动手收着她的衣物,放到一旁。

“你在里头待着,别睡着,二个时辰后,若我没有进来,你就自己起来。但记住,千万不要多泡,否则这座冷池会冻伤你身上的气脉。这种方法医治比较耗时,答应我,你会听我的话。”他郑重要求。

在离开之前,他必须治好她。

“好。”她点点头,看出他的认真。

“好孩子。”他习惯想抚她的发,伸手到半空中,却又硬生生收回,起身走向洞窟外。

“南……”她张口,却只是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外。

就算唤住他,她又能和他说什么?她很明白,人一旦在受伤后,是很难原谅那个伤害他的人。

就像她,不也一直记着那些不想记得的事,就算不恨了,也很难原谅。

小时候,师叔、师伯们的徒弟,一直都以欺负她为练功之余的消遣。就算后来她们道了歉,但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些事。

他会不会就此丢下她一个人?!

这个想法让她心头一震,几乎就想立起身,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外面。如果不是及时想起他的交代,她会真的冲出去。

她必须在池子里待两个时辰,才可以起身。

他说过救人不会只救一半,她的伤还没好,他不会走的。她努力安抚自己。

惶惶然,两个时辰过去,他并没有进来,她依他的吩咐起身,替自己穿好衣服,感觉伤口不再那么痛。

他应该在外面吧!

她迫不及持走出洞窟外,迎面而来的冷空气让她感觉一阵寒冷,她才发现她忘了把那件保暖的大衣带出来,但是她太急着想看见他、证明他没有走,刚刚只是她的胡思乱想,所以顾不得回去拿,只是直直奔向马车。

没人?!

她转身看向四周,都没看见他。

“南天仇。”

她开口唤,没有人应声。

“南天仇!”

她放大音量,依然没有人理她。

“南天仇、南天仇!”他真的走了?!

“南天仇……”她叫着,跑向四周去寻找,就是没有看见他,她不死心地又继续找,但始终没有看见他。

“他真的丢下我……走了……”跑了好一阵,她喘息地回到马车旁,这才感觉到四肢冰冷,又累。

又没力气。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缓缓滑下马车边,坐在地上。空气冷,她的心,也好冷。

他终究还是走了,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她应该早就明白,没有人会一直在她身边,她是注定要孤单的,她应该习惯了。

可是,为什么她一直安慰自己,心还是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空空的、轻轻的,像什么重量也没有。

黑夜的密林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冷……好冷。

她的手指,冻僵得像冰,身体也像是不再发热。

“南天仇……”她低喃。

如果两个多时辰前,她唤住他了,他会不会就不走了?她知道她不该依赖他,可是,她真的好怕,也好怕一个人。

她以为不要接受、不要感觉,就不会难过,但为什么现在,她还是觉得难过,觉得心好痛、好痛?

如果她想活下去,现在回到洞窟里,也许可以让自己保暖,她还可以救自己。

可是,她却不想动了。双手,连同曲起的双膝环抱着自己,下颔缩放在膝上,她将自己缩成一团:

师父走的时候,不要她难过,所以她没有哭,现在,却是哭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哭了。

她已经孤单了很久,现在,也许连死的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会发现、没有人会在意眼皮突然变得好重,身体轻飘飘的,所有的感觉开始变轻、变淡,连痛楚也渐渐远离她。她忍不住闭上眼,朝那个虚无的地方飘去。

没有感觉……比痛楚……要好多了……

爹……娘……

羽儿,快走,不要留下来、不要管爹娘,你快走,永远不要回来!

娘……

答应我,不要伤心,要好好活下去。

我答应……师父……

这世上除了杀齐盛庸,难造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事吗?

你那么聪明,却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看我。你只想着要报仇,拼上性命也无所谓,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有什么感受?

不论是睡着、还是昏迷着,她在梦里也不曾安稳。

她从来不是一个能看淡所有事的人,偏偏逼自己冷漠。她对失去亲人的恨有多深,感憎就有多强烈,所以她不快乐,对生命的孑然无所适从。

如果,她不要这么倔强就好了。

当初令他动心的倔强,后来成了令他心痛的源头。在情爱之前,他也只是一个得不到所爱女子青睐的平凡男人。

如果她不要这么倔,也许就会接受他。但如果她不是这么倔,他也不会独独对她动心。

“南天仇!”她呓语低叫。

“我在这里。”他一手握她的,语音沉稳而温柔。

仿佛感受手掌传来的温暖,她紧皱的眉头变松了,苍白的面容不再充满不安。

南天仇无声低叹,以布巾轻轻擦拭她身上散出的汗水。

当他回来时,发现她冻昏在马车旁,差点吓得连魂都没了。在发现她还有呼息后,顾不得惊吓,只能快速将她移人洞窟之内,先以内功替她趋寒,等她身上的体温渐渐回升后,再将她实人温水池里,一会儿后再抱起。

他不过是离开一下下,她就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这叫他怎么能放心走得开?

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让别人不要这么为她担心?

堂堂云流宫朱雀堂主,随便一跺脚都可以形成一股强震,弄得江湖上人心惶惶,现在却拿一个小女人没辙。他自嘲一笑。

原本,他打算医好她的伤后,就如她所愿地离开,但现在显然做不到了。在见识过他才离开一下下所产生的后遗症,他很明白自己是走不开了。

也许,等有一天,他被她的态度伤得彻彻底底后,他才能够真正狠下心,远远离开她。

此刻,他也终于有些明白,当初蓝镭既深爱水玥,却无法原谅她的背叛时,那种心痛的感觉。

爱有多深,所受到伤害也就有多深。他从来都不以为自己是脆弱的,现在才知道,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一样脆弱,也会有心痛到受不住的时候。

“南天仇?”她眨着眼,睁开,神情有些迷蒙。

“是我。”

“我在做梦吧?”她忽然一笑,南天仇几乎震愣在当场。

他从没有见她笑过,就连勉强地露出笑容也没有,然而现在,她却突然笑了!虽然飘飘忽忽,却真的笑了。

“没有,你不是在做梦。”他紧握她的手,直觉有些不对。

“我不要醒哦……”她轻声地道,有些任性。“我要一直在梦里,不要醒来又一个人孤孤单单;不要想以前的事、不要报仇……好累。”

“你可以不要报仇。”他安抚。“不管你有没有醒来,没人会逼你做任何事。”

“那你呢?”她望着他。“你会离开吗?”

“不会。”他很肯定。

“真的?”

“真的。”他点头,他绝不会骗她。

她满足地一笑,疲倦地又闭上眼。“我好累……”

“放心睡,我会陪着你,不会离开。”他保证。

“嗯。”她轻叹一声,又睡着了。

南天仇将她整个人里进柔软的大衣里,放在温暖的石台上,然后自己也跳上去坐好,再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一手仍握着她的。

难怪有人说情关难过,看来,他注定也要败在情字上头了。但至少,他终于听见一次她的真心,她并不希望他离开。

如果这是他的情劫,那么,他输得——心甘情愿。

极热的内伤,加上受寒的冻伤,冷热交迫,如果是一般大夫,早就束手无策了,但南天仇仍是尽力医治。

利用洞窟内部的温泉,和温泉流出后,在洞口因为遇上冬天、泉水变冷后自然形成的冷泉交替泡浴,再加上他不时输送真气给她、又不眠不休地悉心配药、照顾,在时昏时醒三天后,她的伤况终于稳定.不再有生命危险。

眼见她胸口上的掌印消褪的几乎看不见,南天仇总算能放下心中大石。端着煎好的药回到洞里,算算时间,她应该快醒来了。

想想,自从相遇开始,他守在她病床旁,好像快成习惯了!

“唔……”她轻叹了声,缓缓张开眼。

南天仇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眼神由怀疑到确定。

“你……”昏睡了太久,一时之间,她有点弄不清现在是不是梦,而她记得的那些事,是真的、还是做梦。“我……”

“趁热,先喝药。”他扶她坐起来,拿药出喂入她嘴里;萧羽很顺从地喝下。

“你……没有走?”

“你希望我走?”他猜测。

“没有。”她连忙摇头,迟疑地问:“可是,你明明不见了。”那种见不着他的心慌,不是做梦。

“我只是去附近采药。”他解释。“这里有一些药材是罕有的,对你的伤有绝对的帮助。”因为距离有点远,所以他回来晚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她心安了些。“我说过,我救人不会只救一半,如果我要走,会等医好你的伤再走。”他保留地回应,有点弄不清她现在的心思。

“你要走?!”她心一紧。

她不再冷漠的语气,令南天仇凝起眉。

“如果是呢?”

闭了下眼,萧羽别开脸,摇着头。“那、那就、走啊!”

“你不留我?”

“没有谁可以留得住谁,除非那个人自愿留下,你要走……我、我没资格阻止。”没有留他,但这已经是她所能说的,最接近挽留的话。

南天仇伸手,抬回她下颔,半是叹息,半是无奈地望着她。

“我比较喜欢你昏迷的时候。”尤其是半梦半醒时。

她疑惑地回望。

“因为,那个时候你比较诚实。”至少,不会那么逞强,连一句真正的挽留都不肯说。

“我没有说谎。”她脸一红。模糊的印象中,她似乎真的说过,要他不要走之类的话。

“你是没有说谎,只是在梦里,你会说出自己心底真正的话,不会吝啬地连‘不要走’三个字都不肯说。”

“我是问你‘你会不会离开’,从没有说‘你不要走’——呀!”她直觉反驳,话一出口,却又立刻捂住嘴。

南天仇沉沉一笑。“原来你记得。”

她咬着唇,别开眼,再不肯说了。

“小羽,你一定要这么逞强吗?只是说出心里的话,不会令你变脆弱。”她清醒时,总是这么防备。

他该怎么样才能令她心安?搂着她可不可以?

他伸出手,她身体僵了下,却没有拒绝地偎入他怀里,放松。

“原本,我真的打算等医好你的伤,就如你所愿的离开。”他低声道,轻抚她的背。“可是我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你就又弄得自己差点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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