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空山花满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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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照城必收剑,阎王唯怕双夜天。
夜天剑。
双净忽然想起了这首诗的后半段,前面这两句早就因这双剑的名声而传遍天下,五年前他们一路闯南的时候,江湖上的传言便渐渐地把下面两句也给填齐了。
后面两句便是……
埋伏在山顶的一群人,只感觉有一阵风旋转而过,睁开眼时玄生已到了他们的眼前。
风起,又是叶草悉索的声音。
一片浮云飘过太阳前,完全遮住了温暖的光芒。
埋伏在山顶的几人只感到有影子一晃,杀手的身份让他们比常人敏感觉锐,于是那一刹仿佛在他们眼前缓慢拉长。
玄生高跃而起,犹如雄鹰冲天,杀意凶戾的潮流仿佛落雨般,满天铺盖地向他们罩笼而下。
周围空气全都逆流,树枝青草全都向半月城二少主的方向弯了下去。
那一刻,原本充满阳光的温暖气息的树林,仿佛被裂刀劈开天地,狂啸着冰天雪地的寒冷。
哗 —
双刀闪亮,赤血四溅。
白剑为天,仿佛金龙遨游于天。
黑剑为夜,仿佛鬼魅低吟奸笑。
玄生足尖点尘,扬手举剑,黑色的身影如起舞的影子,飞扬攻去。
霎那间,犹如无数凌光霜片从他身上射出,围住他的几人还未靠近,便能感到那萧瑟冰冷的剑气在自己周围丝丝切过。
眼前的一场杀戮,仿佛只是轻松无比的旋转和起落。
一群杀手们睁大眼睛,看着那个男子的动作被缓慢放大,他的侧面在四处洒去的血斑之中变得更加白皙透明,沉默稳定的手指持在剑柄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黄泉路上见玄衣,便与三生石无缘。”双净不由自主地轻声念道。
说的就是半月城的二少主,玄生。
天下栈·平原忽兮路遥远 3
“黄泉路上见玄衣,便与三生石无缘。”双净不由自主地轻声念道。
说的就是半月城的二少主,玄生。
埋伏的杀手们看他连杀几人,不觉勃然大怒,高吼低喝地齐步而上,玄生又是一笑,充满冰冽寒冷的杀气从弯度里反折而出,他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冲去,在与对手擦肩而过时便凌厉快狠地连续五击分别从敌人的肩,臂,腰,肚,膝几处穿劈而去。
几道喀嚓粉碎声,不少人高嚎倒地,眨眼之间,又有人提刀逼上。
有一人大喝一声,手上的武器弯如新月,上有尖利轮齿,他在靠近玄生之前,侧身一闪,手伸至他背后,欲劈左肩。
岂料,玄生斜身闪开,夜剑自左向右横刺而去,刀柄木棍之处直击那人胸口,刀刃一挥,往下狠砍,当!地一声,他的手中弯刀已被砍得飞断出去。
还未转身,旁边又有两人一左一右地同时迎上。
右边那个手持长剑,一招还未使出来,玄生的剑柄已打在他的手臂上,那人只觉得一阵剧痛,长剑落地时,玄生的天剑已反过来直划而下,从他脸至胸口划出了一道血口子,伤痕颇深,若在用力一点,只怕对方便被他劈成一半。
现下周围只剩几人。
他们见玄生已把同伴们都打倒,不觉大骇,但也深怕负伤回去被重罚,便也是大喝一声,双手举刀,迎头劈去。
玄生冷笑,收起夜剑,侧身避开,转到那几人背后,向一人的肩膀抓去,扳过身来,一拳打得他满脸是血,见他还未倒下,又分别从两肩,胸,肚退出几掌,那人这才喷出一大口血,闷哼到地。转身,用力把剑往前抛去。
天剑直直前冲如一条横线,连续贯穿两人,定在树上,猩红的血蜿蜒流下,把翠绿的草地染成了触目的色彩。
风吹云飘,阳光再度照耀大地。
四周的树草再度弯了弯身,恢复了竖立的样子。
玄生的身影停顿在丢剑的瞬间,他的眸目净是沉静,双肩仿佛欲撑天立地,宛如雕像。
阳光落下,从他的肩膀,手臂,长发上斜斜落下了金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闭了闭眼,深深呼吸,上前把剑拔下。
忽然,身后有破风的声音咻咻响起。
玄生来不及转身,却听铿锵的清脆一声,有什么把射向他的一箭打掉。
他惊诧的抬起头,只见刚刚正面接了一刀的杀手撑着最后一口气,含着怨念看着他,手上的弓箭颓然而落。
转头看去,四周寂静,并无一人。
是谁?
这两个字还未完全浮出脑海,他的胸口忽然感到了一阵窒息的痛,手脚全都冰凉,仿佛有只手紧紧抓住了心脏,让他毫无缘故的紧张起来。
难道是……双净?
他往山下一看,只见被射的如刺猬一般的马车窗边,并没有双净的身子,应该站在车顶的澈水也没有在原地。他心中不安,急忙跃起掠下,直奔那面目全非的车子。
“小净!你没事么?”车内,澈水满脸焦急地喊着双净的名字,见她脸色苍白,无力而艰难地呼吸着,不禁手慌脚乱,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任凭她用力紧钳着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她背后稳住她的心脉。
方才他看到有一箭从车□出,原本以为是有敌闯入车内,但下来一看,却见到满额冷汗、执弓喘息的双净。
那甚至比见到一车子的杀手刺客还让他惊心胆颤。
那箭矢,多半是射去帮助玄生的,然而这车和他所在的山坡顶至少也差了数十丈,这箭射出,不知道费了她多少力气精力,想着就惊惶无措起来。
“阿澈……”双净铁青着一张脸,勉强挤出微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哪……蓝色的瓶子……给我拿来……”说完便往旁边倒了一地的瓶瓶罐罐看去。
澈水急忙要起身,却是想到什么的往站在旁边的梅花喊去:“你!过来,帮我稳住小净的脉象!”
“哼,关我什么事?”梅花冷冷哼一声,却依然走向前来扶起了双净,伸手稳住她背心上的大穴。
“多谢。”七石门门主对她微微一笑,脸色惨淡地向她靠去。
梅花噘嘴:“你们还真是麻烦,这些要杀你们的人架势还真大呢。”她往四处插满羽箭的马车看去,摇头:“啧啧……看这箭矢,做的这么精致,肯定是天鹰堡的人。”
“?”闻言,澈水和双净都抬起头来,惊诧地看着她。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说的就是飞鹰堡。
传说此帮派为昔日的亡国大将军一手组成,弟子皆是见义勇为的好汉,在乱世时扶贫济困、打抱不平,在江湖上颇受人尊敬。岂料,先皇在位时,因查出此帮派有意灭朝复国,便暗中派出数多人马,大大地削薄了其势力,在双净等人闯江湖的时候,飞鹰堡已是闭门不闻天下事的态度了。
“飞鹰堡?”澈水边问边把茶杯端给了双净,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喂药;他皱眉看着那些箭矢:“重重楼和七石门素来与飞影堡无冤无仇,况且,我们与飞鹰堡的苏堡主也有过交情,虽不算深厚,但亦算是朋友……”他想起那个豪爽彪悍的大胡子汉子,不觉疑惑地蹙眉。
“那我就不知道了……”梅花耸耸肩,拔下一箭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着:“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至于你们有什么恩怨……”她嘿嘿一笑:“难道我不会知道么?”
澈水无语,这时马车重重一抖,站着的两人还未拔出武器,就看见玄生一手扶着马车,紧张地问道:“你们可都……安好?”他边喘息边打量站着的两人,显然是一口气从山上冲下来的样子,见澈水无碍,又转头看向了在一边的双净,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了。
“门主?”玄生心中一紧,又看到在她脚边的弓,便立即明白了七八分。
见那女子已经疲惫地合眼睡去,苍白清秀的脸色没有丝毫的雪色,心里便有微小细密的涟漪,淡淡地皱开了。
竟是这样的奋不顾身呢。
他记得在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跃向车顶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那女子竟然是挡在窗户前的。明明,在最前面已有梅花打箭,中间也有澈水挡着,但她仍然堵在窗前,用身体为自己立了一面盾牌。
飞蛾扑火,心甘情愿。他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俗套的话。
若是在别处听闻到她的事迹,他应该会笑她痴的,但当那个人真正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愿意为你粉身碎骨的时候,却无法不叹息又怜惜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双净拿来离开七石门到处游玩的借口。但事到如今,她的奋不顾身和自己下意识或情不自禁的举动,都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女子与过去的自己,真的有过一段无法忘记无法消磨的回忆。
有一丝无法辨识的苦涩开始在心中蔓延。
站在一边的澈水正要说什么,却见玄生面容复杂的看着闭着眼的双净,心中一叹,正要转身,旁边的男子却静悄悄地蹲了下来。
玄生很认真专注地打量着双净的脸。
“哪……玄生……别这样看我啊……”双净努力地撑开了眼睛,看着他一副凝重又担忧的样子,不禁脆弱地微笑说道,又努力地别过头:“我现在……很丑呢……”
玄生皱眉,不由自主地就握住了她挡住脸的手。
心中一叹,便伸手在她背上按下,稳住心脉;另一只手却是扶在她的后脑门上,轻轻拍打,声调冷然却带有怜惜:“下次不可贸然行事。”
这样轻柔又带着怜惜和懊恼后悔的声调。
双净的头几乎是靠在他的胸前的,玄生仍遵守礼仪,两人仍有一拳的距离,却仍能感到青衫之后透露出来的温暖。肩膀和双臂之间,有尘土和风沙的味道在上面。
她笑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顾礼仪地使劲往他的怀里蹭。
衣裳上还有阳光的味道。这个男人一向如此,血雨之中不染绛色,总是能安好而微笑地从风雨之中走出来,轻拍或捏她地皱眉道,下次不可如此。
全本冰冷的四肢慢慢地热了起来,她想要说什么,却感到脑袋沉重地抬不起来,只好往温暖的方向靠了过去,舒适地松了口气。
也罢,也罢。
就算他回忆全失,就算他抛下她五年,就算他待她如陌人……
他依然还在她的身边。
管他什么重病缠身,管他什么江湖危险,管他什么恩怨仇恨……
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如此,便岁月静好,四季如春。
“我说……”就在气氛很粉红很桃心的时候,翘脚坐在旁边的林梅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打断他们两人:“你能不能等一下再继续肉麻?现在是关键时刻呢!我们应该离开这路吧?后面肯定有人马上追来了!”
这话的确提醒了一群依然感叹岁月的几个人,澈水反应过来,立即跳起来哇哇大叫:“喂!什么叫做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你和我们不是一伙的吧?嗯?”他可以打赌,那些人肯定是跟踪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才会追杀上来的。
“去你的!”梅花一脚向他踢去,怒气冲冲地骂道:“我好心提醒你们呢!而且,我不跟你们跟谁?跟你们才安全啊!”
澈水一辈子不曾遇到这么火爆的女子,又见她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不觉愣在原地,完全傻眼:“……你……你你……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来?”
“怎样?不爽啊?!”梅花更大声地向他吼去,一副你敢拒绝老娘劈死你的样子。
“这……”澈水不知所措地看向玄生,却见他依然一脸平静,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旁边的东西,又弯身轻轻地抱起了已经睡着的双净。不觉呆掉:“阿……阿澈?我们真要带上……”这个臭婆娘?后面三个字他自然没说出来。
“先走再说。这位姑娘说的对,我们不能再在这路上呆着,马上就会有人追来的。”玄生淡然说道,顺便抽出包里的薄毯把很不雅观地在流口水打鼾的双净裹住,又想了想,还是也把她的脸覆盖住,以免自己看到粘在衣服上的口水会把这个女子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