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敌太后-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不必担心答案是不是会让我不开心,只要就着你的心意,诚实地回答我就好。”
“呃,好。”这个听起来就有点危险了……
“阿虎,”她的眸底似海洋。“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穿花衬衫?”
“啊?”他搔搔头。怎么玉心问的是这种不相干的?“是很喜欢啦!”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穿花衬衫呢?”她替他拭去额角的汗。
“也没为什么。小时候我那个老娘不怎么照顾我,平时都是跟隔壁的老芋仔(老兵)讨他不要的衣服给我。那些衬衫不是白色就是青色,又洗得烂烂旧旧的,所以我从小就梦想有一天能随自己高兴,买一堆漂亮颜色的衣服来穿。”
“所以,你是喜欢的。”她轻嗯一声,抚抚他脸颊上的擦伤,像自言自语。
“不过妳买的衣服也很漂亮。”
“但那是我选的,并不是你自己想要的。”她深思道。
他们真的在讨论衬衫吗?江金虎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她盯着他胸前的钮扣半晌,又是一段令人心慌意乱的沉默。
好吧。就是这样了。如果这样的日子让他感到开心,那么,她就会陪他一起过这样的人生。
出生入死也好,打打杀杀也好。因为她是他的妻。
若这样的生活太过危险,那么她就会尽自己的一切力量,不让任何事发生在他身上!
是的,她会保护他,一如他也无数次以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一般。
他们两人的生命,早就在两年前,紧紧交系在一起。
她再度漾出江金虎曾经见过的美丽笑靥。
不,这次更加灿烂得让人无法逼视。
“好,阿虎,以后我就全买花衬衫给你穿。”
“咳,妳不用勉强……”
“不勉强的。”她温柔摇首,诚心诚意地说,“其实你穿花衬衫本来就比较好看,我之前是故意闹着你玩的。”
“真的?”
“真的。”她笑着点点头。
江金虎又咧出那个巨大的傻笑。
不愧是他虎霸子的好老婆,又美又善解人意,他真是太幸福了!难怪他会这么爱……
慢着,什么?他在想什么?他在想——难怪他会这么爱她?
去去去,他奶奶的!真是肉麻到极点!
英雄好汉,想什么情情爱爱的?没出息!他挺了挺胸,重振昂扬的男子气概。
“条子来了!”远方突然响起小方的惊喊。
随即,雾夜的海面响起一长声闷顿的“呜——”,投射灯突然亮起,杀往海岸线上。
“海巡队的人也来了!”才一转眼,玩笑语态完全消失,江金虎沉着地朝兄弟们喊,“我们退!”
“周金涂和他手下怎么办?”
“春和堂的人会对付他们。”她立刻接口。
“他们手中还有一批女人。”江金虎陡然想起。
“放心,两方都来不及把人载走的,警察会送她们到临时收容所去。等待遣返。”她的时间全算得刚刚好。“我们先走要紧。”
江金虎振臂一挥。
“好,大家退!”他低头嘱咐她,“妳先回车上去,我断后,确定兄弟们都跟上来了。”
现在,梅玉心已经完全懂这个男人了,所以她没有试图阻止,她只是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角,转身和几位兄弟跑开来。
“江金虎!”一声怒吼。
梅玉心猛然回头。
周金涂!
原来方才他一直假装成昏倒的手下之一,趴在地上佯装。
“你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小子!”周金涂的五官,在海巡队强光的照射下,扭曲狰狞。“早知道我六年前就杀了你们!”
不对。
阿虎已经跑开了一小段路,来到空旷的地方,四处没有任何可以遮蔽之物。而且,他手上没有武器!
周金涂狞笑一声,缓缓举起手中的致命枪管——梅玉心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先是白光一闪,再是“砰”地一声巨响,然后,有人倒下来了。
她眨了眨眼,发现入目的是满天黑彩与星云。为什么她的角度是看着天空的呢?
一阵痉挛攫住她,她剧烈地在沙滩上扭曲。
原来是她倒下来了!但是,周金涂瞄准的是她丈夫啊!为什么是她?
“玉心!”江金虎眦目欲裂,扑身抢起地上的一把手枪,砰砰砰连三发。
南方一霸周金涂当场毙命。
第一波剧烈的疼痛稍稍减缓,她模糊感到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搂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啊,好多了。她刚才正觉得冷……
然后她明白了,为什么中枪的人是自己。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想都没想,往前一闪挡在枪口与丈夫之间。
“我从不知道……有一天……我也会……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玉心,妳撑着点!”壮硕的身体抖得比她更厉害。
“这种……舍己为人的事……好蠢……我以前……向来不屑做的……”
“乖,我马上送妳去医院!”江金虎用力按住从她小腹不断往外渗出的鲜血。“快来人!拿块布给我!”
“不过……感觉还不坏……”另一阵痉挛攫住她,她在丈夫怀中扭动蜷曲。
赶上来帮忙的小弟,震惊地看着他们的大哥,生平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流泪。
“快把车备好!”火速缠紧她的小腹,尽量阻止出血速度,江金虎一把将妻子抱起,冲向停在远处的轿车。
她疼得掉下泪来,让他心如刀割。
“阿虎……好痛,真的好痛……”
但愿她能讲出另一句更有智慧的遗言。
失去意识之前,梅玉心模糊地想。
尾声
“醒了?”
眼未及睁开,一个温暖的吻已落在唇间。
病床上的人浮起一丝模糊的微笑,缓缓眨开眼帘。
“你又来了。”
“我来陪妳不好吗?”
“你每天只顾着陪我,自己都没好好休息。”她轻抚他眼角的纹路。
医院虽然替他架加了一张加长型的行军床,让他午休时间可以小憩一下奇#書*網收集整理,可是他的体型终究不比平常人,长时间窝在那张窄床上,仍然是辛苦了。
“那妳就赶快好起来,快快出院,我就能跟着好好休息了。”江金虎俯身再吻爱妻一下。
他自己以前是一天到晚挂彩送医啦,但是他的妻子可不一样。
撇开她生女儿的那一次他不在场,他们真正在一起之后,他仅见她进过一次医院,而那绝对不是愉快的回忆,从此以后,只要把“玉心”和“住院”这两个词合在一起,他就觉得坐立难安。
梅玉心望见他眼底的阴影,心中一柔。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忘不掉?”
江金虎摇摇头。
病房灯光在他的小平头上一闪,她想盼移话题,故意对他招招手,“你弯下身让我看看。”
“看什么?”他不明就里地压低脑袋。
她在他发间搜寻了一会儿,突然用两根纤指捻住其中一根短短的头发,用力一拔。
“噢!”他叫一声痛。
“看,你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她调皮地扬了扬。
“都五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没有白头发?”他哑然失笑。
是啊,他都五十四了,她再过两年,也要……啊,年龄是女人的大敌呢!不能想不能想。
近二十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并未让他显得颟顸臃肿。他眼中的豪霸之气仍然布满一如年轻时,倒是性格真的沉稳一些。
“那我呢?我也老了,对不对?”女人终究是女人,梅玉心抚了抚光滑如昔的脸颊,显得有些郁闷。
“我前几天去公司视察的时候,阿诺还说,金翠想知道妳到底是怎么保养的,怎么二十年来一点变也没有,快变成妖女了。”
她格格笑出来。
““妖女”这个词一定是阿诺自己加的,翠姊才不会这样说我。”
“阿诺老是说妳心眼多,一开始对我就不怀好心,他哪知道,其实是我的英雄气概和好汉性格把妳给骗得服服帖帖的。”说到最后,他不禁得意起来。
“完全没错。”梅玉心笑得温存甜美。“我以前就说过,丈夫是天,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有意见的。”
如果那个臭秦文诺在场,这厢八成躲在阿虎背后翻白眼了。
江金虎的男性气概充分受到滋养。他四下环顾一圈,不甚满足地问,“妳还缺什么吗?”
“够了。你快把整个家搬过来了。”她失笑。
怕她无聊,要女儿把杂志贡献出来。
怕她闷,把女儿的手提音响和CD搬到病房。
怕她过敏,所有送来的花一律转送别人。
怕她吃腻,每天一定得换不一样的水果。
再住下去,这间病房都快变饭店了。
江金虎随手替她把音响按下去,让室内回荡一些乐音。布莱思·亚当斯沙哑独特的嗓音深情唱着——搜寻我的心,妳将发现我没有任何隐瞒接受我的本质,接受我的生命我会献出一切,我愿意牺牲自己梅玉心温柔望着在房里替她张罗的男人,他才不管音乐唱什么,别让空间里只有医疗器材的滴滴声就好。
“这几颗橘子再摆下去就酸了,待会儿我顺道带去丢掉吧!”江金虎知道妻子不爱吃酸。
“那是昨天买的,先放着吧,晚点有客人来可以招待。”她轻道。
我会为妳而战——我愿为你说谎我会为妳走钢索——我愿为你而死你/妳知道,这是真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妳……
夫妻俩交换一些日常闲语,尽管琐碎,但平静而安宁。这是梅玉心当初决定与他奔波江湖时,不曾期望过的。
曾经,为了爱他,她选择了他想过的生活。
而后,为了爱她,他选择了放弃。
二十多年前,与周氏一战,江金虎终于明白,他无法再见到妻子因为自己选择的路而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也在同一时间,他才恍悟,以往自己在外出生入死时,守门的爱妻有着怎样的心情。
当晚,警方及时救走两船走私女子,周氏派系几个首脑死的死、被捕的被捕,“春和堂”与“虎霸子”联手铲除大敌,一夕之间声名大噪。周氏一旦衰颓,钟老大趁势而起,终于如愿奠下稳固地位。
却在此时,纵贯线金虎王,宣布退出江湖。
趁道上兄弟错愕不解之际,江金虎进一步举家搬上台北,远离南部的派系斗争,以示决心。至于底下的兄弟,愿意跟老大一起转行做生意的,他便接了过来;若对江湖还有心,他也替他们引介到做风较正派的老大麾下,让大家各自飞。
在跟上来的兄弟之中,最戏剧性的,当属小方了。
梅玉心早就相准了他的超强记忆力,和对数字灵敏到近乎过敏的能力。于是,她少不得软语温存,劝动她老公送小方回学校去,补完高中学历,取得大学文凭,最后一举考得会计师执照。目前他可是公司里最重要的财务大臣,有他管帐,秦文诺和阿虎都放心得很。
小方一生,对她丈夫忠心耿耿、敬畏有加,直到现在在公司遇见阿虎,都要弹起来让座并且亲自奉茶。
二十几年下来,这群前梁山好汉专心和阿诺学做生意,虽然行止间掩不了当年的霸气,可是公司里有聪明军师掌舵,老大家中有厉害老婆助阵,出门在外更有一群梅教授在各行各业的徒子徒孙相帮,最后竟也在商场打下大片江山。
“阿诺和翠姊的大儿子不是今天从美国学成归来?”梅玉心问。
“对,我答应了晚上去他家吃饭。”其实江金虎原本不大想离开医院,想当然耳,又被阿诺毒舌笑了一顿,受不过激,只好答应了。
“老公……”
“干嘛?”
“你会不会很遗憾我们没有再生小孩?”她悄声问。
那一夜她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