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波塞冬-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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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胆量的。电视上都这么演。
我从旁边看看他,他舀了一口西瓜放到嘴里。这个人长得一副好皮相,这种人是闲不住的。所以他景仰一个专一的角色是有心理依据的,做不到的就奉之为偶像,行为与信条背道而驰。
他说:“你想什么呢?怎么眼神那么诡异。”
我说:“我在想啊,我明天回家,给你带点什么回来。”
他一笑:“有心了啊,你。”
“烤鱼片怎么样?我同学都爱吃。”
他又吃了一口西瓜继续看孙俪:“不用了,我从来不吃鱼。”
第二日大清早莫凉开车来干休所接我,车子在外面一按喇叭,我背了准备好的行囊出去,这次我想在家多待几天,我想要多陪一陪我爸爸。
出了门我可是吓了一跳,大清早的,门口居然有人坐在台阶上。
见我出来,他也站起来。
我说:“哈喽,胡阿优?”
那人道:“我说中文。”
他是很年轻的男孩子,高眉深目,白皮肤却漆黑头发,鲜艳的有点残忍的对比色。地理人种学里面提到过这种体貌特征,高加索地区的人才能长成这样,那里是世界小姐和超模的盛产地。
房门里面是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叶海,院子外面是在车上等我的莫凉,眼前是个微微笑的陌生尤物,我也向他笑一笑,心里却怒问苍天:为什么有美男莅临我贫瘠的生命都是成批打包来的呢?就不能一个个的安排吗?就不能有一个和谐且平衡的供给状态吗?
“你是安菲?”
“正是陛下。”
“我来找叶海。”他说。
“哦。”我说,“他在。你是?”
“我是他弟弟。”
“幸会。”
叶海的弟弟认识我?
他向外面看看:“那是莫凉?”
“… …”
他推门进去之前对我说:“问他好。”
如果叶海的弟弟认识我这件事情还能勉强解释清楚的话,那么他会认识莫凉就真的让人匪夷所思了。
那男孩的眼睛和微笑都让人不安,让人觉得邪门。我上了莫凉的车指着倒车镜问他:“你快看看,莫凉哥哥,你认不认识他?哎呀,他进去了。”
莫凉道:“我不认识啊。”
“… …”我把兜子抱在胸前,还在纳罕。
莫凉道:“不是跟你一起租房子住的?”
我看看他,那么他知道的,有男孩子跟我同租。
“正努力往男朋友方向转正的?”他发动车子。
我没有接茬,一下子把空调开到最大。
“菲菲… …?”
“是有个男孩跟我租了一幢房子,但是,什么别的东西,”我清清楚楚的说,“什么男朋友,都不是的。什么都没有。你别听同学胡说。”
他在镜子里面看看我,没再说话。
广播里是关于强热带风暴在我国南海岸登陆后转变为热带风暴的报道,它在福建,广东和广西三省带来较长时间的降雨,珠江流域主河道水位接近警戒线,国家防洪抗旱指挥部要求各省加强防洪工作准备… …
莫凉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军港指挥部的时候,当时的台风等级和风速是多少?”
“台风中心已经接近十七级,即使在途经盆地被海水滞留之后,你计算出的风速依然达到了49米每秒。”我说,那一幕我历历在目。
“可是它怎么忽然变了脸,成了不大不小的热带风暴,而且只影响范围只有中国的三个省市,这不奇怪吗?”
“… …”
“一直以为准备打的是老虎,结果蹦出来的是个大猫而已。”他说。
“是啊,这位大侄儿一下子从范乡长变成了三胖子了,”我看着他说,“但是莫老师,这不是好事儿吗?你难道想要南方发大水?刮大风?”
他经过高速公路收费站,换卡片的时候斜我一眼:“你从哪里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词儿?我以为就我自己是赵本山爱好者呢。”
我呵呵笑起来。
他发动车子继续上路:“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让人没有安全感。特别是在我们工作的领域。后座上有一点材料,你可以拿过来看看。”
那是个黑色的文件夹,黑纸白字上写着名目:国家地震局文件,抄送——北京大学波塞冬研究所。
我打开看,十几张北太平洋的卫星云图,就是刚刚入境的这个强台风从赤道形成,北上过程中增强为巨大的风暴团,最强状态就出现在我国南沙流域,可是就在72小时之前,这个笼罩南海诸岛的风暴团声势锐减,及至现在,在缓慢登陆我国沿海区域形成局部降雨以后,消减的更加迅速。
接下来的是一份关于南海海域海浪,洋流及海底地谱变化的报告,有些东西我看得懂,有些数据就仿佛是天书。但是这份报告最后一部分,声纳探测海底地壳变化情况的图表,哪怕是外行看了都会觉得蹊跷:就在四天前,相对于中轴平衡线,一向稳定的海底地壳产生了巨大的波动,而24小时之后,忽然一切归零。
我说:“莫凉,这是… …”
他看着前面:“没错。眼看着要海底地震了,忽然一切平息。”
第三份报告是我国东南沿海及越南柬埔寨,马来西亚和印尼等地区近半年以来的物候观察报告。半年来,这些地区的穴居动物,陆上动物,飞行动物甚至家养牲畜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常迹象。下面是波塞冬实验室将这期间的反常迹象与河北邢台及辽宁海城大地震之前积累的物候资料进行的数字化的对比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百分之六十的动物反常迹象在邢台曾经出现过,而与海城大地震相比,相似性已经达到85%。
可是也就是从三天前开始,一切又都归于正常。
我看着看着就觉得心有余悸:“天啊,幸好是躲过去了。”
莫凉说:“或者我们应该说:但愿是躲过去了。”
我在卧室的门后面“汪”的一声,我爸爸在床上说:“谁家傻丫头在那学猫叫呢?”
我一下子跳进去,滚在床边上:“谁家猫‘汪,汪’的叫啊?”
爸爸拍拍我的脸说:“咱们家你啊。”
“爸,我考第一。”
“期末考试啊?成绩出来了吗?”
“没有。但是我肯定考第一。”
莫凉在我后面都笑了。
“爸,我潜水潜的可深了。”
“等哪天比一比。”他说。
我坐在床边上仔细看我爸爸,我真高兴啊,他从太平洋的飓风里又回来了,我觉得我像白白又捡着了一个爸似的。
我妈妈端了茶水和洗好的水果来,莫凉只喝茶,说:“谢谢阿姨。”
她坐在窗边给我爸爸削一个桃子,同时问莫凉:“莫老师,我女儿学习怎么样啊?”
他看看我,在窗子下面槐树的影子里,他向我眨眨眼睛:“嗯,学校里都是精英,安菲是最聪明的之一。”
我问爸爸:“您听见没有?”
我爸爸说:“听见什么啊?你们串好的词儿啊?”
我这边正耍赖呢,我妈妈对莫凉说:“我让保姆做了好几个菜,莫凉你等会儿就留在这吃饭。”
莫凉说:“不了,阿姨。我还没回去看我爸呢。我来,实际上是来问安叔一点事儿。”
我爸爸看看他。
我说:“爸爸,搜救你们的地点就是莫凉哥哥算出来的。”
“我知道。现在连海军总司令都知道莫老师。你说,莫凉,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淡淡笑:“安叔,我不懂船,但是,你们的巡洋舰,怎么可能,探测不到风暴。怎么可能,躲不过去呢?”
他看看他,略沉吟:“好问题。实际上,在被困在风暴中心之前,我们的军舰已经触礁搁浅。”
“… …”
“那条航线不陌生,可是,我们确实是触礁了。”
“… …”
“是海底礁岛突然隆起——还是在我当水手的时候听老海员说起过,二十年,第一次遇到。”
莫凉思考良久,慢慢的点头:“这种情况确实稀少,太平洋海域的最后一次礁岛隆起的记录,发生在1957年。”
我爸爸点点头:“但愿能给你一些启发。”
“很大。”他看着我爸爸,“不过现在看您状态这么好,真是让人高兴。”
“我也高兴。在漩涡里转的时候,连天都看不到,我记得我是摔倒漩涡空里去了,我当时想,我是再见不到我姑娘了… …”
我妈妈把削好的桃子给他。
“也再看不到我妻子了… …”
她向他微微笑。
“可是,还是被救出来了。醒过来的时候,在广州打吊瓶。看见天,虽然下雨,但是,还是天,有云彩的天,不是漩涡里铺天盖地的海水。”
我们都静静的听他说。
“然后我乘坐飞机被送回到北方,一下来,阳光那么好。莫凉,你是科学家,”他说的很慢,好像在思考每一个字,“我跟你爸爸是军人,咱们都是最不信邪的人。可就在那一时刻,我觉得,所有这些事的后面:风暴,漩涡,海里面愤怒的浪涛,三个省市同时下雨或者北方的阳光——所有这些的后面,真的是,真的是有一双翻云覆雨手。”
琥珀,隐藏的秘密。
chapter 23
我送莫凉出门,回来看见我妈妈我爸爸坐在餐桌的对面吃饭,他吃面条,她吃沙拉;他往面条里面放点儿葱丝,她把沙拉里面的火腿挑出来放在我的碗里。
我过去说:“你要是不吃火腿,跟阿姨说不往里面放就行了呗。”
“就是借个味。”
爸爸说:“你还跟她纠缠这个,你妈妈这么多年跳舞,错过多少好吃的了。”
我低头吃自己的大米饭。
餐桌上一时没声了。
保姆刷完了碗下班了,爸爸给战友打电话。我见妈妈穿戴好衣裙又要出门,我追在她后面说:“你去哪里啊?”
她说:“我去舞蹈团。”
用膝盖想都知道她撒谎,我说:“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啊?”
她拿好了车钥匙在穿衣镜里面看我:“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你自己把你自己管好行不行?”
我可是气够呛,我爸爸刚回来她就出去,这也太嚣张了。我一下子堵在大门口:“把话说清楚,否则哪也不许去。”
她上来就拽着我的胳膊往旁边扯,她很有劲,我也是一身肌肉啊。纠缠半天,我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就坐在门边上:“你去吧,我看你怎么出去。”
她一时也没有办法了,看着我,呼吸急促但是一筹莫展。
我爸爸在屋子里面说:“闹什么闹啊?菲菲你过来,把爸爸的放大镜给我找出来。”
我没动,向上瞪着我妈妈。
爸爸从屋子里面出来了,看到我们这个阵势似乎吓了一跳。
我妈妈回头说:“安舰长,我没带好你女儿,她现在是个泼妇。”
他过来给我拽起来,啼笑皆非:“你快过来给爸爸找放大镜。你在哪里赖着干什么?”
我怎么跟他说?我跟他说我妈有外遇了,她马上就要把你甩了,跟别人跑了?我跟他说,我这么耍泼,像卖菜的农村妇女一样盘腿坐在门前就是要把他的妻子我的妈妈给留住?我跟他说,他找个这么漂亮的老婆有什么好,她从我小时候就跟这个情人在一起。
我说不说?
我怎么能说?
我没有办法,我当然不能跟我爸爸说这些,我拍拍屁股站起来,对他说:“就在我书桌上呢。您自己去拿。”
他见我似乎放弃跟她较劲了,迟疑了一下,还是自己过去了。
我看着她低声说:“你是不是去找他?”
她带上她长长的黑色蕾丝手套,没看我:“是又怎么样?”
她都不否认。
我一下子气得脸上发热,可惜她是我妈啊,可惜我爸爸才回来养病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