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美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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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凌乱地散垂在他肩背上,他浑身透露著一股野兽般的气息。
不知怎地,他那种冷冷的、阴惊的气息深深吸引著她……出神的同时,她已远远的被抛在後头。“喂!等等。”她急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臂膀。
“别缠著我!”他脸一沉,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
他脸色阴沉,像是不喜欢人家触碰他似的。
念儿一怔,木木地望著他。
好家伙,这世上除了她爹,他可是第一个凶她的人。
她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包王妈做的杏仁糕,笑意盈盈地道:“喏,给你。”
看见她那甜美可人的美丽笑颜,他心头一震,眉心更是深锁。
自长记性以来,她是他所见过的第三个人。
更早之前,他脑袋里还偶尔会出现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脸孔,但随著岁月的流逝,那些脸孔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像一场梦。
他再也不记得谁,只知道冷酷将他囚禁於此的黑迎刃,还有和蔼可亲,教他读书识字的王夫子。
与外界隔绝二十余年的他,根本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接触,即使遇上这个一头热接近他的姑娘,他还是将自己封闭起来。
这个姑娘充满善意,一脸好奇的想接近他,却为他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扰及迷惑。
她是那幅图上的美人,而他对图中的美人有著一种不知名的蠢动,当她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的身体像是著火似的难过。
“你一定没尝过这种糕点吧?”她拉起他的手,硬是将那包杏仁糕往他手心里塞,“我是特地拿来给你的。”
他微怔,一股熟悉的、遥远的味儿飘进他鼻息里,令他想起多年不见的王夫子。
“我吃过。”他说。
“咦?”她一怔,“你吃过王妈做的杏仁糕?”
“是王夫子带来的……”提及王夫子,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些,像是在回忆著什么。
王夫子?不会是指多年前去世的王老爹,也就是王妈的丈夫吧?
既然如此,那王妈对这後山的事会不会也略知一二?
“你说的王夫子是不是长得圆圆的,眼尾有点下垂,说起话来老是像在笑的老爷子?”
“你见过他?”他惊疑地望著她。
“嗯……”她点头,支吾地,“不过他……他老人家已经……”
“王夫子怎么了?”他激动地掐住她的肩膀,“你干嘛支支吾吾?”
“走了。”她小心地回答,“走了几年了。”
“走?”他一时没会意,“他离开山庄了?”
她摇摇头,“不,不是……老爹死了!”
“死了?”他一震。
“是,我十岁那年死的,有七年了……”她说。
他松开了手,神情落寞又悲伤。好一会儿,他沉默的伫立著。
双臂一垂,他静静地返回木屋,背影有点寂寞。
她跟上去,“喂。”她又拉他,而他依旧甩开了她的手。
她噘噘小嘴,在他背後扮了个鬼脸。
真是根木头……不,是石头。他就像颗硬邦邦又冷冰冰的石头,怎么也软不了、暖不了。
不过,她可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相应不理,她就来个死缠烂打……“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念儿。”她跟进屋里。
他在桌边坐了下来,斜瞥了她一眼。“不管你叫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快点离开,别再来了。”
“为什么?”她迳自在他对面坐下,“你不需要伴?不需要朋友?”
“不需要。”他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不相信。”她轻扬起两道秀眉,“人是群居的,都需要伴、需要亲人、需要朋友。”
“我从没群居过,我没有亲人,当然也不需要朋友。”
“骗人。”她轻哼,“方才提到老爹时,你明明那么紧张的。”
他眉心隆起,神情微带愠色,有种被拆穿戳破的窘迫。
“我说得没错吧?”她有几分得意的睇著他。
看见她那副得意样,他浓眉一叫,“你……”
“你先别生气。”她打断了他,一脸笑咪咪的,“我在庄里可是人见人爱,跟我做朋友,包你开心快乐。”
人见人爱?她恐怕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只被黑迎刃送入虎口的羔羊吧?
见他盯著自己发怔,念儿眨眨眼睛,也注视著他。
其实他也没多可怕,虽然是冷漠了些、凶恶了些,但碰上她,他好像也没辙……“对了,你可以告诉我一件事吗?”她好奇地望著他。
他睨了她一眼,“又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关你啥事?”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记,把头一偏。
“我好奇。”她诚实地回道。
“那是你的事。”
看他那跩得二五八万的样子,金枝玉叶的她也忍不住动了气。
要不是“有求於他”,她才不受他的气呢。
“算罗。”她霍地站起,“你不说,我下次再来。”说罢,她转身走了出去。
他望著她的背影,心底有一种他不愿承认及面对的失落。
二十多年了,他从没想过除了黑迎刃跟王夫子,他的生命里还会蹦出个“念儿”。
他本以为她只会因她所谓的“误闯”而出现一次,却没料到她会再来第二次,而且还要“再来”。
她难道不知道她每次出现,都像在“自投罗网”吗?
黑迎刃说他是个带著罪恶出生的邪恶之子,这样的他不是很可怕、很吓人吗?既然如此,那丫头为什么不怕?
怔望著桌上那包杏仁糕,他不自觉地幽幽一叹。
觑了个没人的时候,念儿偷偷地溜进王妈的房里。
“王妈?王妈?”为防万一,她假意唤了几声,“王妈?”
确定王妈不在,她开始翻箱倒柜,找寻王老爹留下的手札。
既然王老爹曾到後山与恨生相处,一定会在手札上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她绝对要查出恨生的来历,以及他被囚禁的原因。
不一会儿,她发现一只装满书本及册子的木箱。掀开一看,竟只是王妈的食谱及药膳册子。
“到底藏在哪儿?”她失望的咕哝著。没想到王妈平时有些糊里糊涂的,藏起东西却一点都不含糊。
突然,走廊上传来她娘亲跟王妈的声音。一时情急,她往床底下钻——门一推开,她就听见王妈的叹息。
“唉,每回见著柔姑娘,我就想起恨生那孩子……”
“王妈!”骆婉急忙制止她,并慌张地关上房门,“小心让人听见。”
王妈自知大意,表情有点抱歉。
“我知道不该提,不过恨生可是我带了五年才到後山去的,这二十年来,我总是惦著他。”
“王妈,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恨生是咱们庄里的一大禁忌,谁都不准提的。”
“夫人,我知道……”王妈又是一叹,“只是看见柔姑娘那种郁郁寡欢的模样,我就忍不住可怜他们母子俩无法相认……”
骆婉长声一叹,“都怪造化弄人,谁教恨生是那魔头的骨肉呢!”
“夫人,你是见过恨生的,那么可爱体贴的孩子怎会有什么魔性?”王妈语带哽咽地说,“虽然他身上流的是那魔头的血,但只要好好教养他,他应该会是个好孩子的,这么困著他,再正常的人也会变得乖戾……”
“王妈!”骆婉拍抚著她的肩,安慰道:“迎刃有他的考量,你心里可别怪他,再说……二十五年之约就快到了,你就别难过了,好吗?”
“嗯。”王妈点点头,抬手拭去眼泪。
“念儿前几天忽然问起禁地的事,还说那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呢。”骆婉说。
“啊?”王妈一怔,“她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我也这样想,不过她不懂武功,更不懂得五行八卦之术,不可能进得了枫树林……”骆婉微微蹙眉,“我想她应只是一时好奇,如果她向你问起什么,切记别漏了口风……”
“是。”王妈忠谨地答应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尽管老爹的手札没找著,却让她意外的发现了恨生的身世之谜。
原来在山下带发修行,长伴青灯的柔姑姑,就是恨生的娘亲。
柔姑姑是她爹的同门师妹,年纪轻轻就进了尼姑庵;'奇''书''网'她常跟她娘亲到庵里用斋,却从来没想到,柔姑姑跟後山的秘密,有著如此的关连。
不过,她娘亲跟王妈口中所说的魔头,又是何方神圣呢?
恨生长得一点都不像柔姑姑,那他肯定是像那个魔头罗?
如果魔头真是长那样,还真是迷倒众生呢!
只是,身为武林正道的柔姑姑怎会跟魔头在一起,甚至怀了孩子?恨生说他姓叶,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魔头姓谁名谁?如今又身在何处?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她该把这件事告诉恨生吗?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心里又怎么想?
“唉……”她往床上一瘫,蓦地涌起一股无力感。
仔细想想,她还是先别将实情告诉他,他心里满是仇恨,她不必在此时雪上加霜。
当前她该做的,就是全力消弭他心头的仇恨怨憎,她要代替父亲补偿他,她要将他失去的,一样一样找回来。
“恨生,恨生……”沿著草丛小径朝山涧奔去,念儿嘴里大呼小叫著。
远远地,恨生就听见她那银钤似的声音,不消说,她真的又来了。
“你果然在这里。”她从草丛里冲出来,一眼就看见泡在水里的他。“瞧,我又带糕点来了。”举起手中那包桂花糕,她笑得灿烂。
望著她,他眼底有一抹淡淡的欢喜,但出了口的仍是冷漠。“不是叫你别来了吗?”
“是啊,不过我的脚拗得很,完全不听我的苦苦劝告耶。”她一脸耍赖的笑著。
他别过头不看她,费心培养著“不为所动”的情绪。
他走上来,抓起一旁的衣服披上。
“恨生……”念儿挨上来,一脸讨好地唤道。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们不熟。”他实在无法习惯她的叫法,黑迎刃向来都连名带姓的叫他,“我叫叶恨生。”
她嘟嚷著,“你怎么知道你一定姓叶?”
“什么意思?”他神情丕变,警觉地瞪著她,“我不姓叶,姓什么?”
“我……”
“快说!”他攫住她的胳臂,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提起,“你知道些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惊慌地道,“是你说自己无父无母的,既然无父无母,又怎能肯定姓叶?你可以姓王、姓林、姓呆,或者……”
“有人姓呆?”他眉心一牛
这丫头片子根本是在跟他抬杠,谁姓呆?
“好像没有……”她眨眨无辜的眼睛,“你吓坏我了……”
他一怔,倏地松开了手。
他想自己是多疑了。她只是个丫头,不可能知道什么……“你不可能知道……”他喃喃自语地在石头上坐下,又是不理不睬。
念儿看著他,庆幸自己刚才没让他掐死。
睇著他,她有点出神。他那裹在湿衣下的精实体魄,冷峻的侧脸,突出的喉结,还有那深邃忧郁的黑眸……唉,他实在是太迷人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家,不应如此大胆的盯著男人看,但是……美好的事物总是吸引人的目光。
感觉到她专注的目光,他斜瞥了她一记,发现她正肆无忌惮的盯著他瞧。
“看什么?”
“看你埃”她诚实又天真地回道,“我喜欢看你。”
“你害不害臊?”
“呵,”她撇唇一笑,促狭地,“是谁头一次见面就叫人脱衣裳的?”
“那是因为……”该死的丫头,她根本不知道黑迎刃要将她送给他。
想起他其实随时可以要了她,他的胸口就一阵激动。
王夫子曾告诉他所谓男人跟女人的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