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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爱恋华尔滋-第2部分

小说: 爱恋华尔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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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得很用力,他却笑得很大声,她从来就是个泼辣的野姑娘,没改,不管经过多少年,她永远不会改。

而他爱死这份凶悍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有变过……JJJJJJ君碠然从小就希望自己能够更坚强些。

他是五胞胎中的老三,上有一姊、一兄,都是精明厉害型的人物,而下头两个弟弟,也各有其勇敢的地方。

只有他,天性害羞敏感,不敢跟陌生人说话,就装成一副冷酷样,别人说他骄傲,其实他只是害怕。

小时候,他们每回拍家族照时,他总躲在最后头,非得爸妈又喊又叫,他才肯稍微踏前一步。

他一心想把自己锻链得更强壮,因此国中一毕业,他就走遍台北的大街小巷,最后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工读的机会——做连锁冲印店店员。

他工作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十点,薪水很低,一小时只有五十块,但赚钱本来就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想多增加一些与人接触的经验,以克服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害羞天性。

就在这时,他认识了杨氏父女。

杨父是个侦探,自己开了一家征信社。

侦探耶,就像他梦想中强壮勇敢的人物一般,君碠然崇拜他上了天。

杨父常常把他工作中拍的底片,送到君碠然打工的冲印店里冲洗。

每一次,君碠然都自告奋勇去整理那些照片,只要想到杨父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一阵枪林弹雨中摄取到那一帧帧可贵的影像,他就恨不能立刻去认识他,拜他为师,祈求他将自己锻链得像钢铁一般坚强。

一个月后,他终于忍不住找机会向杨父自我介绍,诉尽一腔的敬仰后,他们未成师徒,反而成了忘年之交。不过私底下,他还是喜欢叫他师父。

他告诉杨父自己的苦恼,杨父介绍他上道场,习柔道、学空手道、练剑道,甚至还亲自教导他追踪、隐藏、搏斗……等各式技能。

他的生活如同一下子从地狱升上了天堂……嗯,差不多啦!如果不把杨芷馨算进去的话。

她是个讨厌鬼,不管他做什么事她都要取笑他,从他的服装、走路的方式、到吃的东西,她没有一刻不找他麻烦。

奸几回,他恨不能揍她一顿,但她是个女孩,又小他很多,是男人就不能对弱小动手,况且打赢一个小女娃也不值得开心。

他一直忍着,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发现,她的年纪根本不比他小,甚至还比他大了两天,全是她娇小的身材,和一张纯真可爱的娃娃脸骗了他。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终也忍不住接受了她的挑战,与她动起手来,结果,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又一次认清自己的无能。

天晓得,杨芷馨根本没上过一堂正统的搏斗课,她只是站在旁边笑、观察、模拟,就轻易地打败了他。

他又气又呕,为了争回一口气,费尽力气锻链身体,好几次,他在柔道场上被摔得昏了过去,甚至日夜练习剑道到双手发抖,连只碗都捧不起来,他将自己操得不成人形,目的只有一个——打赢她。

但他再没机会与她真正过招了。

三年后,他父母失踪,留下大笔债务,君家顿时陷于一片愁云惨雾中。

好日子过去了,他不得不为现实生活打拚,想了很久,他决定去读军校,因为他们供应食宿。这是唯一不需要花太多钱就可以受教育的机会,等军校毕业后,他或许可以转调查局,他一直憧憬那样的生活,紧张、刺激,又可以报效国家。

他将结论告诉杨父,以为他会赞同,但令他感到震惊的是,杨父劝他放弃读军校的念头,却说不出一个具体的理由来。

这是他第一次与杨父在观念上产生差异,他又怒又慌,感觉好像被整个天地背叛了。

杨父最后迫不得已同意了他的决定,但却告诉他:大家都说民主社会人人平等,可事实却不然,尤其在越封闭的地方,上下尊卑的界定越明显,他是个好孩子,可惜太天真,希望他能早一天认清现实。

初始,他并不了解杨父话里的真意,也没机会问清楚。因为那之后,他就辞掉冲印店的工作,再没见过杨氏父女了。

不过答案却在不久后自动浮现。在他家面临经济困境,房子被查封、家产遭拍卖,天天有人追着君家五姊弟还债后,老师对他另眼看待,同学远离他,朋友与他断交,甚至由他代表学校参加演讲的事也遭到取消: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不平等”。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打消了就读军校的念头,恰巧那时姊姊建议成立“贩梦俱乐部”,利用四个弟弟的美色赚钱还债。他一口同意,金钱虽非万能,但贫穷却会折损人的尊严,为了活得抬头挺胸,他一定要不择手段,尽快将债务还清。

他办理休学,改读夜校,并再次回到冲印店打工。

可说实话,这里的薪水真是低毙了,对于君家的债务根本没有帮助,他要聪明的话,最好另谋高就,到加油站打工都此待在冲印店好。

但他就是忘不了过去在冲印店里度过的青春岁月,那时他对人生充满了梦想,一心一意想要做个英雄,为国家社会贡献心力。

可惜最后他失败了,只能成为一个懦夫,躲在角落暗自缅怀过去的光辉。

就这样过了几年,一夜,他正准备关店,杨芷馨像一道光,射进了他失去希望的黑暗人生。

她泪流满面地走向他。“爸爸病逝了,临终前他一直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他如遭电击,久久无法言语。

“幸好你还在这里工作,我才能找到你。”她看着他,表情从哀伤逐渐转成疑惑。“你没什么话说吗?”

他呆呆地,一动也下动。

她突然对他破口大骂。“亏爸爸这么关心你,结果他死了,你居然连一滴泪都没流,你真是个浑帐。”

她说的对,他是个浑帐,但他真的哭不出来。他的身体好像缺少了什么,让他在这瞬间失去了一切知觉。

“你该死!”悲伤将怒气煽成烈焰,她随手捉起一只相框朝他扔了过去。“你的师父、我的爸爸死了,你竟然无动于衷,王八蛋!”

他的目光清楚地捕捉到相框飞来的轨道,它一寸寸地接近他,他却迟迟没有侧身躲过;最后它终于砸中他的额头,砰地发出一记好大的声响。

顷刻间,他像个被启动开关的机械娃娃,颠颠倒倒退了几步。

下一秒,一丝鲜血沿着他的额头滴落胸前,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渲染出一朵诡异妖艳的红花。

他呆望着它一会儿,一股火般的激烈情感在体内爆发,他控制下住地抽搐起来。

“师父……”他发出无声的呼喊。

杨芷馨讶异地发现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正流下两道红色的水渍。那是他的泪和着他的血的结果。

“碠然!”她恍然大悟,他不是不悲伤,而是惊呆了。她走到他身边,张臂环住他抖颤不停的身体。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父母失踪、君家破产都不曾让他感到如此无助;但杨父的死亡却像一只巨锤硬生生地敲碎他的防御网,将他推向崩溃边缘。

她轻摇着他的肩膀。“爸爸离开时非常安详,并未受到太多的痛苦。”

那又如何?杨父毕竟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他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离开,而他究竟能捉住什么?

“别这样。”她抹着他脸上的血和泪。“爸爸不会希望你为他如此难过的。”

难过?那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情绪于万一,他是绝望啊!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他是个胆小鬼的事实。

“振作点,碠然,看你这样子,爸爸不会安心的。”她亲吻他的脸、他的额,心痛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她的体温像一把火,将他周身的冰冷融出一道缺口。“师……师父……”被冻了许久的声音终于磨出喉头。“他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呜呜呜……”想起相依为命的父亲就此永别,她也忍不住拥着他放声大哭。“爸爸、爸爸、爸爸……”“师父……”他搂着她,与她一起舔舐那丧亲的至痛。

“我该怎么办?”她凄楚地望着他,捉着他的手,用力得指关节都泛白了。“爸爸不在,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她是如此地无助,他猛然一惊,原来被孤独攫住的不止是他。突然,他对她产生一种比朋友更亲密的感觉,像家人,更像伴侣。

“爸爸只留下一家征信社给我,可我根本不会经营啊!我……爸爸从来就没有教过我怎么追踪、搏斗,他教的只有你,他眼中的继承人一直只有你……”而这就是她嫉妒他、一天到晚找他麻烦的原因。

“你有我。”一股乍起的冲动促使他抱起她、轻拭她的泪。“我教你,师父教给我的每一项技能,我都会仔仔细细地教会你,我会陪着你。”

像溺水者好不容易捉到浮木似地,她痴痴地望着他。“永远吗?”

“永远。”他悍然一颔首,两只天涯孤雏在这一天结合成一个生命共同体;而将他们拴在一起的不是情,也非爱,却是深深的寂寞与悲哀。

第二章

杨父的丧礼,君碠然虽来不及参加,但他主动帮忙了整理遗物的工作。

不过说实话,杨父留下来的东西实在不多。他没买房、没买车,甚至没有银行帐户和信用卡。这对二十世纪的现代人而言,真有些诡异。

他留给杨芷馨只有一家小小的征信社,而这地点还是租的,看来他真正留下的大概只有这几件办公家具。

“你还要继续承租这间公寓吗?”他问杨芷馨。

她坐在昔日父亲惯坐的办公椅上,茫然的神情像失了心魂。

“芷馨?”他走到她身边,大掌揽住她的肩。

她缓缓吐出幽魂也似的声音。“以前,爸爸最喜欢坐在这里工作了。”

他环顾这小小的斗室,实在不是个多好的地方,但却有股沉稳的气息,让进来的人莫名感到安心。

他想,这该是因为它的使用者正是个稳重可靠的人,因此经年累月下,它也被薰染出了这样的特质。

“我以为侦探应该一整天都在外面跑,鲜少有坐办公室的时间。”他决定跟她谈谈杨父。

“是啊,但爸爸说,光会使用蛮力并不算是个好侦探。一名成功的侦探更要懂得动脑筋分析资料、找出结果。”她眼中浮现怀念的神情,好像父亲就在身边,正对她唠叨个下停。

“我记得,‘动眼、动脑,最后才动手’是师父的至理名言。”

“先用眼睛观察,再动脑想一想,还不行的话,只好手底下见真章。”她父亲是标准的和平主义者,尽管他功夫好得要命。

“师父这辈子大概很少与人动手吧?”

“才怪。”她皱皱鼻子。“爸爸虽不喜欢使用暴力,但可爱死了与人切磋武功,他没有一天是不打架的。”

“在道场上动手不算打架。”他笑,想起杨父,眼眶忍不住也湿了。

“你们男人都嘛这样说,可事实上还不是扭打得鼻青脸肿。”

“起码打完后,我们都笑得很开心,而且绝不会记仇。”

“是啊!”她斜睨他一眼。“你跟爸爸都一样爱强辩。”

“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

“还不如说是臭味相投。”她憔悴的脸庞因想起父亲而发亮。“每回叫你们做些什么事就溜得不见人影,可一说到打架,又一个个跑得比飞还快,真搞不懂,一天到晚把自己弄得青青紫紫有啥好玩的?”

“嗯哼,当年我们在道场上练习时,不知是谁死贴在墙边,不管人家怎么赶,就是不肯走。”他撇了撇嘴角。“而且我要声明,你每次要人帮忙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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