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成烟-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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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主人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是谁!你不知道谁利用他的关心和爱杀了他!你不知道他死后的骸骨,被拆成千百块抛入幽冥谷!你甚至不知道你的母亲,被人从她的墓地挖掘出来,同样拆成千块百块,抛入幽冥谷!”
“什么?你在说什么?!”面色苍白的少年颤抖着,急切地问,他的目光从黑色浓雾般人形上一个个掠过,“你在哪?你倒底在说些什么?――我母亲?!”他倒抽一口冷气,惊恐地睁大双眼,突然明白幽冥谷的意义――死去后的骸骨扔在那个集中了强烈怨念和鬼气的地方,再也得不到投生机会――儿时,母亲曾用幽冥谷传说来吓唬他。
那个声音现在是冷笑着了,充满恨意,一字一顿:“我亲爱的小主人啊……你瞧,你的父亲母亲,身背如此巨大的冤屈仇恨,他们永世不得超生的灵魂,是那样迫切地日日夜夜在等待你的拯救,可你呢?你却甘心躲在杀父仇人的护翼之下,并且无比快乐地去充当仇人安排的必死棋子――以方便他们毫无痕迹的要了你的命,完美无缺地斩草除根!”
他洋洋得意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着许雁志进一步催问。然而那个少年反而收起了任何震惊与不敢置信的表情,目光穿越了阻碍他的那些人或物体,微微冷笑着,昂起头:“你是谁?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啊!小主人!”那个声音对此迅速作了反映,现在是热切而赤诚的,“你质疑我吗?亲爱的小主人,质疑我这可怜的、柔弱的、历经九死一生为你保留残躯和你未来实力到今天的忠心仆人?不不,我会出来见你的,我亲爱的小主人啊,你的仆人,他就是来引导你走出迷途,接你回家的啊!”
正文 第二章 人间不合催银箭(5)求收藏
“回家”两字准确无误地击中许雁志的心脏,他脸色越惨白,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心脏强烈跳动得仿佛随时蹦出胸膛。――家!家!他这被遗弃的孤儿!多么诱人!多么让人着迷!
彻底迷失之前,脑海深处某个地方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别上当!”这句话在巨大的欢喜翻腾而出的浪潮中只是小小一朵浪花很快被淹没,但马上又有另外一句话冒出来:“你能守住芷蕾,寸步不离吗?”
如同冰水浇身,他猛然惊醒。迷幻的目光再次变得清澈并且坚决:“你得告诉我,你的来历,我父亲是什么人?而后,我才考虑作出正确决定。”
“唔,呵呵……”那个声音笑着,然而听起来并不是很失望,“我最最亲爱的小主人,你中毒已深,本不能指望你第一次就相信我的呢。那么,再见,下回再见吧!回到清云,记住,调查一下我这番话的真实性,你最最忠心的仆人,可有半字欺骗?”
云散雾收。圆月落到了山尖儿上,一层薄薄白云笼罩着它,远无之前明亮,仿佛隔了层面纱,照着许雁志失神的脸。
身世。身世。他的身世。
从来,他未对自己的身世产生过些许疑惑,或许因着母亲的光辉始终温暖呵护着他,从小到大,他没有对自己是谁产生过特别的想法。只有当那个神秘人口口声声提及他的父亲,称之为主人的时候,才忽然想起,除了自己的名字、与母亲以外,他是谁,从何而来,将往何方,都是一无所知。尽管,他已为这个真实的身世吃尽了苦头。
寂静之中,一阵半人半兽的呼哧呼哧冒了出来,断断续续,若不可闻,然而这足已令他迅速清醒。狂风卷过,把一块山石击成碎粉之前,许雁志匆忙飘出三尺。吕月颖白林立,咬牙切齿地怒目相视。
是近一年来与吕月颖朝夕相处对她熟识之后的自我防范意识,救了他。吕月颖在出击之前,不能避免的会出某种声音,等于是某种警示。
吕月颖目露凶光,一击不中,绝无停顿的,第二掌第三掌相继拍出。这一年来她快意欺辱这仇人小子,但她视为笼中之鸟的少年终究脱逃提醒她夜长梦多,誓再抓住这小子时绝对不再拖延。
短短数招,许雁志险象环生,低头避过一掌,只听风声中衣裳嗤的一记撕裂开来,那枯瘦如柴的指甲与他只有几寸之差。
“嘿嘿!”吕月颖低声冷笑,“臭小子,我看你这次还跑得了?”
许雁志咬牙不作声,他对吕月颖武功来路已相当熟悉,所缺只是内力差别,从前在她手底他甚至没想过怎么反抗,可是在这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生翻天覆地之变化,他从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那么重要,必须留着命去保护芷蕾,还有,同样重要的,他必须了解自己的身世。
此地与营地实际相差不远,只是中间隔了座山头,这边生的情况营地就一无所知。许雁志每一次惊险绝伦的逃脱,都有意识向营地更近一步,吕月颖疯疯癫癫,可某些判断能力并未失去,冷笑道:“臭小子,这回断不容你使坏!”
猛地双脚急踢,踢起地上一大片碎土尘砂,无数块打中了许雁志身体,许雁志但觉腿上一麻,“哎哟”一声,跌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吕月颖深深吸了口气,混浊而凶狠的眼睛里陡然有一线清晰,注视着这个已无还手能力的少年。
许雁志叫道:“吕夫人!我死无怨,可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父亲,究竟是谁?”
一年以来,吕月颖只顾对其虐待打骂,许雁志也很少主动问什么,这个问题显然出乎她意料,愣了下,嘴边缓缓裂开一点笑意:“你父亲是谁?小子,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许雁志苍白着脸说,“我就要死了,不想做一个糊涂鬼。”
“那么好!”吕月颖嘶哑着嗓音道,“我告诉你,那个臭贼,他叫粤猊!小子,你到黄泉之下,同他相会去吧!”
提起掌来,如风一般,向着闭目等死的少年脑袋击去。
一条长鞭毫无预兆的自远处扫来,卷住许雁志身体,闪电般向后拖动,吕月颖一掌击到地面,大怒。对面的声音及时响起:“吕师姐,稍安勿燥。”
来人月下现身,长鞭一抖,把许雁志放下地来,鞭梢顺势一掠,把他腿上的穴道解了,微笑着道:“傻小子,还不快点回去?”
许雁志不觉傻了,见她形容窈窕,体格风骚,可是自己并不认识。
吕月颖气得怒如张:“雪萍,你敢阻我?”
赵雪萍敝着微笑未置可否,缓缓上前一步,刚巧是拦在吕月颖和许雁志中间,等着许雁志拔腿逃过山角,才说:“月颖,我明白你有足够的理由杀他,但今夜不是时机。他还有用。”
吕月颖怒道:“这与我无关!”但不知有何顾虑,她空自暴跳如雷,却没向赵雪萍动手。
赵雪萍走得更近些,道:“唉,你若早点杀了他,也就罢了。偏是迟迟不肯杀他,这一下子,眼见事情又复杂了呢。”
吕月颖冷笑道:“只不过是你们清云的事情又复杂起来了吧!难道是粤猊那厮死灰复燃,这小子又有利用价值了?”
赵雪萍默然一会,笑道:“那倒不是,是因芷蕾的缘故。算啦,吕师姐,你既已等了十余年,不在乎再等上两三个月。”
吕月颖颤声说:“我……我……”
她苍老而丑陋的头颅不断摇晃,头上稀少的白簌簌抖动,看起来可笑复可怜。赵雪萍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低声道:“月颖,你也留下来吧。”
吕月颖剧震,大退一步,叫道:“我不!你们又想把我关入山洞――”
“不是!绝不是!”赵雪萍打断她,似乎也愤怒起来,“月颖,别人犹可说,难道你对我也信不过?要不是我,你能……”
她忽然住口不言。吕月颖有些气馁地嘟囔道:“可为什么叫我留下。”
“因为影子纱重现,你单身独影,怕你会有危险。”赵雪萍着意加了句,“这也是倩珠她的意思,她也在找你。”
“影子纱?”吕月颖混浊的眼珠子里陡然掠过恐怖至极的雪亮光芒,一下子显得惊慌失措,“影子纱!你说是……影子纱?!”
“没错。那还只是雏形,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觉得你仍旧回来比较好。”
吕月颖目眦欲裂,然而神情渐渐平静下来:“清云和影子纱,哼,不见得哪个更安全,多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她仍是愤怒而颤抖的,但头也不回的从赵雪萍身边经过,扬长而去。赵雪萍也不试图阻拦,甚至不再看她一眼,独立在将落未落的月下,目中渐渐浮起高深莫测的笑意。
正文 第三章 奕奕天河光不断(1)
“下雪了啊……”
白色帐篷前,肃穆深沉的中年男子,看着那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雪是半夜里下起来的,在这个终年积雪不融的地带,半个晚上的雪,便足以令这一带快速跨入严冬。
又是下雪的天气了。
他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遇见她的……
那时他受伤、被弃被追杀,天涯绝路,孤独一人。她站在悬空石桥之上,巧笑嫣然,强辞夺理,所到之处,阳光洒地。
珠玉般的嗓音,字字句句,常敲心底。
而珠玉一般的人儿哪,轻轻碎了,连半点声音都不曾与闻。
男子垂下目光,萧索的面容里,添出几分痛苦。
慧薇、慧薇啊,你千辛万苦,受尽冤枉、历尽艰辛,却怎地一死便了?你不是说过,想来秦岭,欲到洪荒,亲探一番,小儿女之身世?
你如何便轻轻放弃了呢?
我来了,我就在这里,我在这里赴你之约,可那落花飘零的人儿,去向何方?
天涯,岁月,流光……莫不是我和你,就永远只有擦肩而过的缘份?
一声轻咳。
蓝衫少年掀开帐蓬的门,走了出来。
虽然裹着厚厚的裘衣大衣,风雪一激,还是一连串地咳出来。
“云儿。”
杨独翎怜爱地拉起儿子的手,温暖不霸道的力量自他手底传过去。少年苍白面色立时好转很多:“多谢爹爹,我好了。”
“你还打算往下走?”杨独翎皱眉问道,“眼见得天越来越冷,也许再过几天便要封山了,你的身子,怕是吃不消。为父一人在此也就可以,探明那东西生长地界,等到明年开春我带你再来。”
杨初云摇头道:“爹,我可以的。爹爹为孩儿的身体,不辞辛劳,孩儿又怎能连累爹爹为这事走上几趟呢?”
杨独翎微微一笑,揉了揉儿子乌黑柔软的。
沈慧薇死讯传出之后,杨独翎如逢大变,灰心若丧。为了让丈夫从这痛苦中赶快拔出来,沈亦媚千方百计打听到这秦岭深处有绝世奇珍雪?花,此花汲取数千年天气精华灵气,已能走动、成形,若采之,当场以花蕊食之,当可解杨初云自打娘胎就带来的寒气。――虽然不见得能让儿子从此习练武艺,总也可强身健体。
儿子的事当然不会不操心,杨独翎这才强打精神,带上儿子一道出。
到了这里,他却天天闷闷不乐。洪荒下面的小村庄,也去探过了两回。只是那儿经火烧之后荒废已久,全然看不出什么痕迹的了。
父亲固然心事重重,做儿子的也一般闷闷不乐。
他起初不想来找什么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