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封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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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很多事情都是酒桌上谈成的——看来大谷裕二深谙这一切。
“对于丁教授的死,我感到万分难过和愤怒。我认为,这不单单是警方的事情,更是我们基金会的大事。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见酒都已经下肚,大谷裕二开始切入正题。
“我比你们更想知道是谁干的。”如果不是跟这两个人喝酒,今晚我一定要灌倒自己。
“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也在尽自己的所能调查这件事情。不过,你毕竟是丁教授的得意门生,你一定比我更了解丁教授,因此,我希望我们能共享一些信息。”
共享信息?我哪有信息给你们啊?再说,你也没给我任何信息啊。
想到这,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夹了一口看上去很奇怪的菜,可惜,吃进嘴里味同嚼蜡。
沉默。
“这么说吧,那晚,也就是丁教授被害的那晚,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吴丽丽见我不理大谷裕二,便插话进来。
“我已经跟警察说了一百多遍了,除了聊专业问题什么都没说。”
“你确定他没有给你暗示过什么吗?”
我这些天已经在脑子里把那晚他说的所有话都想了个底朝天,除了暗示我继续自己的研究方向和方法外,什么都没有。因此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想问符号的事,可他的确什么都没说,而且你们也知道,符号丢了。”
“你误会了,符号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想知道的是,他那晚有没有跟你提过一本书。”大谷裕二亲自给我倒满了一杯酒,然后就势坐在了我旁边。
所有人都在关心符号,而符号对他来说不重要?一本书?什么书?——我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书?”
我这话一出,大谷裕二和吴丽丽分别从两侧盯住了我的眼睛,搞得我不知所措,显然他们在捕捉我眼中闪出的任何信息。有什么好看的,我又没有说谎,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或者这么说,这些年来,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一本不一样的书?”大谷裕二锲而不舍。
“他跟我提过很多的书。”导师因为平时很忙,很少见学生,所以每次见时他都会给学生们列个书单,让大家去读这些书,这在任何研究生和导师身上都司空见惯。但我知道,他们需要的一定不是这些。
“总裁的意思是,特殊的书!”吴丽丽在想尽办法调动我的记忆库。
这个新线索的出现着实让我始料未及。符号的事情还丝毫没有头绪,怎么又出现了这么一本书,而这本书竟然才是大谷裕二关心的重点?神通广大的孙林为什么从未跟我提及它呢?
不过他们对我的询问倒是坚定了我之前的判断:凶手和偷符号者并不是大谷裕二的人,因为根据我的分析,那晚凶手和偷符号者都在监视着我和丁教授,我们谈话的内容他们应该知道,如果这二者是大谷裕二的人,那他当然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跟任何书都没有关系。
但是,大谷基金会的内鬼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
一想到这,我迅速看了看吴丽丽的眼神,因为在我最初的判断中,她很有可能是那个内鬼。不过从她的脸上,我看到的只是怀疑和不解,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也许我判断错了,也许她的演技实在太高超。
大谷裕二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他起身回到了我对面的位置,看来,通过他对我神情的判断,他相信我的确不知道书的事情,所以很是失望。
“好吧,那咱们来谈谈别的事情。”大谷裕二猛喝了一口酒,然后重又倒了一杯,冲着我举了举。我端起杯子,并没有跟他碰,自己喝了一大口。
“能告诉我更多关于书的事吗?”我不甘心放弃这个新线索。
大谷裕二显然犹豫了一下,然后跟吴丽丽交换了一下眼神,吴丽丽点了点头。
“我们之所以把照片给丁教授,是因为他能破解符号上的文字,破解这些文字的钥匙,就是那本书。”吴丽丽一字一顿甚为郑重地说出了这番话,“很多人都想得到符号,而且有些人已经从你那得到了,但他们不知道,即便他们得到了符号也根本解不开,只有我们——当然,现在包括你——知道真正的秘密在那本书里。丁教授既然把符号给了你,那他一定跟你透露过书的事情!”
可是丁教授完全没有跟我提过任何的书啊!
“你们要找书的话可以去丁教授家里找啊。”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几天我们已经找遍了,可惜,没有。”
丁教授生前曾表示过,他死后要把数万本的藏书全部捐献给学校的图书馆,因此想查这些书并不困难,而且即便不去图书馆,我相信以大谷基金会的本事他们也会通过别的渠道查知的,看来这些天他们够忙活的。
“我们认为,这么重要的东西丁教授未必会捐给学校,他很有可能藏了起来或者交给了某个人……”大谷裕二显然想从我这得到些线索。
“他的学生很多啊,再说,他的朋友也很多……”我必须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免得他们对我不利。
“但他只把符号给你了!”大谷裕二打断了我的辩解,强行插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微笑地等着我的反应。
我顿时哑口无言。
“请相信,大谷基金会的目的是支持咱们中国的史学研究和考古事业,如果这组符号的秘密能够揭开,对于咱们中国将有着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意义。”吴丽丽的表情和声音开始变得无比温柔。
“可是我现在没有符号啊。”以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我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这些鬼话。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或者说咱们共同奋斗,我们可以给你提供那组符号。”看来此刻的情形变成了我和吴丽丽一对一的交流,而大谷裕二则边饮酒边微笑地注视着我。
“到底是什么秘密啊?”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我还是想尝试一下。答案迅速印证了我的想法。
“现在还无可奉告,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我们也不太清楚,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吴丽丽给我倒酒。
想灌倒我然后让我酒后吐真言——我才没那么傻——当然,即便我烂醉如泥我也吐不出什么真言——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任何关于书的事情。
我端起酒杯慢慢地抿了起来——丁教授既然刻意把符号给了我,那他应该给我一些关于书的提示啊?不然他岂不是白给我了?难道我忘掉了什么细节吗?
“你们能不能多说点关于书的事,我想想,没准能想起来。”
吴丽丽看了眼大谷裕二,大谷裕二示意了她一下。真是莫名其妙,明知道我能看到他俩的任何举动,还要来这套小动作。
“丁教授的导师你应该知道吧?”吴丽丽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搞得我当时就愣了。说实话,我只是仰慕丁教授的盛名才报考的他的研究生,至于他的导师是谁,我则完全没有打听过。
看到我摇了摇头,吴丽丽吃了一惊,显然她没有想到我居然对自己的导师如此不了解。
“董先生。”吴丽丽缓缓地说出了这三个字。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出,登时让我直直地挺起了身子,含在嘴里的一口酒都忘了咽下——董先生!
学历史的人不知道董先生等于学戏剧的人不知道莎士比亚、学物理的人不知道爱因斯坦、学化学的人不知道门捷列夫。董先生——中国学术界百年难遇的巨擘,国宝级的人物,他患病时国家领导人曾前往医院探访。
我的导师的导师竟然是董先生——我顿时觉得无上荣光。
“丁教授是董先生最为喜爱的学生,他曾赠送给丁教授很多书籍,我们认为,其中包括我们所需要的那本。”
“为什么不可能给别人呢?”我赶紧咽下嘴里的那口酒,急不可耐地等着吴丽丽讲述对我来说足够刺激的故事,至于那口酒什么味道,我完全忘了。
“世人都知道董先生爱书如命,虽然他经常赠送别人字画,但绝不送书,而丁教授是唯一的例外!”
“继续。”
“你应该知道董先生曾在国外学习过梵文吧?”吴丽丽见我兴奋了起来,觉得是个好兆头,便一步步把我引向了上辈人的过往之中。
董先生曾在欧洲留学十年,精通梵文,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精通这种语言的中国人。我点了点头,然后旋即在脑中闪出了一个念头——难道那组符号是梵文?
吴丽丽似乎捕捉到了我这个一闪即逝的念头,她遗憾地轻叹了一口气。
“梵文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不少人都能读懂,而且我们研究过,那组符号并不是这种文字。”
“然后呢?”
“董先生除了研究梵文外,还研究过很多几近失传的印欧语系的文字,而这组符号我们认为非常类似于印欧语系的文字,所以我们……认为董先生很有可能研究过类似的文字,或者说,我们认为他是唯一能读懂这些文字的人。”
“何以见得?”
“董先生曾写过一本书,也就是我们需要的这本书。他本来想要出版,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出版,所以这本书世间只有一本,就在他的手中。所以我们可以理解为,这本书其实指的是他的手稿。而确定无疑的是,这部手稿记述的是董先生对那些已经失传的印欧语系文字的研究,包括这些符号所代表的文字。”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部手稿的?”话题越说越玄,刚才稍微燃起的醉意迅速消失,我觉得自己现在无比清醒。
“抱歉,无可奉告。”
“你们什么都‘无可奉告’,我怎么帮你们?”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我们也是为你好。”
这话把我气得够呛,我本想说这事我再也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还管个屁啊。可这些新鲜的秘密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我不能不虚与委蛇,克制住自己的愤怒,把这些重要的东西听完。
“随便。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董先生的著作应该是无数人打破脑袋想出版的,怎么这部书稿没能出版呢?”
吴丽丽笑了一下,端起饮料慢慢地喝了起来。
看来又是“无可奉告”!
“抱歉,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想说就不说,扯什么犊子啊。
“你还说不说了?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走了。”
“后来,很多人都想知道这部书稿的下落,可书稿却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必你也知道,董先生去世后无数人在争夺他的遗产,很多人甚至采用盗窃的方法。大多数人为的是那些值钱的东西,可也有些人为的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则是书稿。这么多年来,无数的人卷入了这场争夺战中,但书稿的下落却从来没有被发现。因此我们相信,董先生很早前就将书稿送给了丁教授,并将其中的价值和秘密告诉了他。”
“你的意思是,董先生知道书稿的价值,但没能出版,然后他给了丁教授;丁教授也知道价值,也没有出版,然后给了我?”
“完全正确。”
“那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如果我知道了书稿的价值,我没准也不会出版,然后也传给自己的学生?”
吴丽丽和大谷裕二被这句话逗乐了,他俩相视一笑。
“是啊,有可能。”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书稿啊!”我不禁骂出了脏话——这也太荒谬了吧。
“董先生早已仙逝,丁教授也不幸被害,所以,你是目前唯一能揭开书稿秘密的希望。”吴丽丽起身再次给我倒酒,好家伙,一瓶白酒已经被我和大谷裕二喝光了。
“我再说一遍,关于书稿,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