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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夜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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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管,”她哼地,一点都不视为自己有什么不对,“我奉命保护他们,可没说要当他家的狗。”

听到她这一番话﹒梵辛满心激赏。

他没有看错人,她果然是他心里那种——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的女子。

他凝视着她,意味深长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妳。”

她微顿,警觉地道:“梵辛,虽说我不屑朱家父子所为,不过如果你要杀朱老爷,我还是会跟你打的。”

“何因?”他虬眉睇着她。

“父命难违。”她说。

“令尊在江湖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为何要味着良心保护朱禧这种人?”他盯着她问。

她听出他话中有一点不谅解,甚至是轻蔑她父亲的意味,“不准你那么说我爹!”她爹是个正人君子,绝不是攀附权贵的人。

“我说错了吗?”他挑挑浓眉。

“我爹是为了报恩才不得不答应朱老爷的。”她说。

“报恩?”他疑惑地望着她。

像穆家那种跑镖的人,怎么会跟朱家扯上关系呢?

“朱家先祖有恩于穆家先祖,他要我们帮忙,我爹自是无法回拒。”

听完,他哼地一笑,有点不能苟同,“那是妳家先祖跟朱家先祖的事,你爹是个明白事理之人,根本不该因为上一代的事,作下如此错误之决定。”

希敏对父亲一向尊敬,压根听不得一个外人如此评判自己的父亲,“你懂什么?!”她气恼地瞪着他。

“我说错了?”身在绿林的他在观念上踪武林正派的她有些出入。

在他的认定里,穆玉峰根本不该因为上一代的恩情,而帮助朱禧这样的人,那是“愚义”。

“你还不够格批判我爹!”她非常不客气地道。

“为什么?”他冷笑一记,“因为我是绿林出身?”

她生长在穆家那样的环境里,脑子里全是一些所谓武林正派的思想,对他这种绿林出身的人果然是有点意见。

她眉心皱,沉默地望着他。

她没有因为他是绿林出身而轻视他,她只是不想听到他批评她父亲。

“我告诉妳,”他也老实不客气地道,“妳爹根本是助纣为虐、枉称英雄。”

希敏一听,当下又是火光。

什么助纣为虐?她爹才不是那种人,为了这件事,她爹也是犹豫了许久、挣扎了许久。

他凭什么这么说?他恨朱禧是他的事,为什么连她爹也一并扯进去?强抢他心上人的又不是她爹!再说,没保住自己的女人是他的疏忽,怪得了谁?

“我不准你那么说我爹!”她气不过,一拳挥了过去。

梵辛抓住她,重重地将她摔回床上。“妳跟妳爹都是蠢货!”

“你说什么?!”她霍地扑向他,“你这个浑帐东西,不准你污辱我爹!”

他攫住她的手腕,坚决地道:“我就是要那么说,就算当着穆玉峰的面,我也要那么说!”

“你……”她瞪着他,愠恼而不经思考地道:“你凭什么?像你这种靠杀人谋生的人,凭什么评判我爹?!”

梵辛当然听出她话中那不屑轻忽的语意,穆家是名门正派,是武林正道,而他……他只是个出身绿林的杀人器具,这就是她想说的!

“在妳眼中,像我这种绿林杀手是比朱安邦那种浑帐还不如的?”他眼底有一道冷然的寒光,笔直地射向了她。

她一震,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油然而生。但是她不想示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因为不够坦白、因为要强、因为赌一口气,她说了反话,彻底的反话。“在我心里,你跟朱安邦没什么两样!”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希敏陡地,惊愕地瞪大了眼。

“别拿我跟他相比,妳知道我跟他不同!”要是他跟朱安邦是同一种人,昨晚他会要了她。

当他强忍着欲望没占她便宜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跟朱安邦的迥异。

“梵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明明心里恐慌不安,明明不想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可是为了争面子,她什么都说了,“不管你梵家在江湖上有多声名远播,绿林就是绿林!”

听见她这些话,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晕她,教她不能再放肆。

绿林又怎样?虽然他干的是杀人买卖,但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至有少没违背良心,可她穆家呢?

说什么道义、说什么恩情,为了那种愚蠢的理由,而保护着像朱禧父子这种败类的他们算是什么?!

“妳的意思是说……”他欺近她,幽深的黑眸定定地凝望着她不安的眼底,“不管我再好,出身绿林的我跟朱安邦还是没什么差别?”

她一怔。

她说不出口,深深的知道他跟朱安邦的不同,至少他们两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就不同。

她在乎他,她从没有像在乎他一样地在乎过任何人。但……她不说,也说不出口。因为只要她承认了他的不同,就等于承认她输了。

他将她的沉默及挣扎当成默认,当成不屑,于是……他恨恨地摔开了“妳走!”他冷绝地道,“当我多管闲事,当我不自量力!”

觑见他眼底那抹受伤、无奈的情绪,希敏突然一阵揪心。他是认真的?他因为她所说的话而觉得懊恼难过?他在乎什么?介意什么?他心里应该有个比她还重要的女人,不是吗?

“梵辛,”她不自觉地喊了他的名字,“你……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如果他心里悬念着那位方姑娘,那么他对她所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想知道,她也应该知道。

梵辛冷哼一记,绝情而冷漠地道:“妳在乎什么?”他在她心里既然是不足为道的,她又何必在意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我……”她碍口地说不出话来。

“妳别忘了我出身绿林,”他冷绝地打断了她,故作漠然状,“像我这种男人什么女人没碰过,我逗妳的话,妳想能当真吗?我只是觉得新鲜、觉得新奇,妳懂了没?”

她陡地震惊而气愤地瞪着他。

他说的都是假话?,他……他只是在逗她、只是……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心好酸,眼眶一热,那受伤且失望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不,她不能哭,绝不能在他面前哭!她忍着眼泪,没让它掉下来。

是她天真,是她自己因为动心而变傻了,她早该知道像他这种男人是信不得的,当他一边想着一个女人又来招惹她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信不得。

她好恨,她居然差点儿当真了,居然差点儿相信了他眼底的怅然失落是因为她!

睇见她眼底的莹莹泪光,他心头一震。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哭,可她眼里的泪又是什么?

气他批判了她父亲,还是气她总是打不过他、斗不过他?哼,总不是因为他说他只是逗她吧?

她不在乎他,在她心里,他连个屁都不是!她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泪眼汪汪。

“还不走?”他虬起浓眉,漠然地道。

希敏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会走,你不用赶我。”她跳下床,倔强却又伤心地夺门而去。

梵辛没有栏她,也没有理由拦她,虽然在那一瞬,他是真的想拉住她。但他没那么做,只是眼睁睁地任由她离开。

他拦什么?又凭什么拦?他跟她什么都不是,而且在她眼里,他甚至只是个不配谈她父亲的邪魔歪道、是个跟朱安邦同等级的货色。

“哼!”他低哼一记,懊恼地朝床上一躺。

希敏从梵辛那儿离开后,立即回到了朱府。

进门,只见府中重兵镇守,气氛凝重。

朱家父子俩都在堂上,神情冷漠而气愤地瞪着她。

“拿下!”朱禧突然下命。

“朱老爷?”她一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穆希敏,妳好大的胆子!”朱安邦在一旁接腔,大言不惭地指控她,“妳居然敢勾结乱党打伤我?”

她陡地,气恨地瞪着他。说她勾结乱党?她还没骂他低级下流地用药迷昏她呢!

“妳假意保护我跟我爹,而住进府中,为的就是里应外合地谋害我们父子俩。”朱安邦因怕东窗事发惹朱禧不悦,因此在朱禧面前搬弄是非说是他发现了她的诡计,而她伙同同党打伤了他。

朱禧是个猪脑袋,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而这也是他在府中布署重兵的原因。

此际,希敏已知道了朱安邦的诡计,这招就叫“恶人先告状”。

“朱老爷……”她想向朱禧解释,但朱安邦却打断了她。

“来人,拿下!”他一声命下,府中重兵立刻集结并向她发动攻击。

希敏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向朱禧解释,只能即刻反击。虽说她坦荡荡,自可理直气壮地束手就擒,然后再向朱禧解释。可是她不想那样,因为她什么都没做。

手无寸铁,她只能赤手空拳地对抗手持利刃的官兵。

事实上,这些官兵的功夫平平,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由于他们人数众多,而她体内又残留余毒,一打起来时实在是分外吃力。要不是她平时勤于练武,恐怕三两下就落入官兵之手。

几番缠斗后,她体力越来越弱、形势也越来越危险紧张,一个不小心,她背上竟中了一刀。

“唔!”她闷哼一记,警觉到自己不能再继续与官兵们缠斗,否则不用多久,她势必会落入朱家父子之手。

那朱安邦既然能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来陷害她,日后她若落在他手中,肯定是插翅难飞。她必须赶紧离开,不能再留下来。

忖着,她抱着抵死一拚的念头,以她仅剩的qi书+奇书…齐书力气及那求全的意志,负伤冲出重围——梵辛在街上闲晃,只见到处穿梭着官兵,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小二哥,”回到客栈,他拉来负责服侍他的小二,“发生了什么事?”

“噢、是这样的……”小二低声道,“听说他们要抓一个女叛党。”

“女叛党?”他怔。

“刚才客倌您出去时,官兵来这儿盘问过,好像是说朱大人家中窝藏着个女刺客……”

不待那小二哥说完,他立刻想到小二口中所说的女叛党,该不会就是穆希敏。只是……穆希敏是怎么变成女叛党的?

不过值得他宽心的是朱禧并没有捉到她,不然也就不会出动大批官兵到处搜查。

可是……她跑哪儿去了?该不是逃回家了吧?

要说他压根儿不担心她,那是假的。只不过……他担什么心?人家有个名门正派的爹当靠山,他算什么?在她眼里,他只是个靠杀人维生的绿林杀手。就算他盛名在外,可在穆希敏的心里,他什么都不是。

忖着,他幽幽地回到了天字一号房去——打开房门,眼尖的他立刻发觉地上有点点血迹,而他床上的帐子还是垂放下来的。

“穆希敏?”他心底闪过一个念头﹒虽然他不太相信那是真的。

穆希敏怎么可能逃到他这儿来?道不同不相为谋,身为武林正道的她怎可能躲到他这里来?不过……除了她,还有谁呢?

蓦地,他陡然一震。血?地上有血迹,难道她受了伤?

一想到这儿,他不加思索地就关上房门,冲向床边。

掀起帐子,他猛地一怔。

真的是她!她就趴在他床上,而且已经昏迷过去。她背上有一道伤,衣服破了,裂缝和着血混成一团。

这一回,他也顾不得她醒来会追着他要打要杀,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帮她止血疗伤。

他撕开她的衣服,只见那白皙光洁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不过伤口不深,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取来干净的清水,他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着伤口。

希敏在呓语中幽幽醒来,她皱了皱眉心,勉强地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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