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阑珊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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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错,却要我来承担一切的后果!”叶辛潜终于有了倾吐的对象,“只因为我姓叶,他们就要我回报和牺牲,连妈也不例外。”
“别怪你母亲,她其实是用心在爱你的,只是她习惯了“普裕”光环的围绕,所作所为难免急切,就常会有伤人伤己而不自知的情况出现。”叶承熙说。
“我终于体会到你这些年的忍耐了。爸,我以前曾有多次的出言不逊,还请你见谅。”叶辛潜真心的说。
“阿潜,你好像变了?变得又成熟、又稳重,以往那个跋扈叛逆的脾气全不见了。
我很好奇,到底是谁改变你了?”叶承熙看着五官轮廓酷似自己的儿子说。
“是一个叫彭雅芯的女孩子,爸,你一定没想到她是谁……”叶辛潜兴奋地说。
然而,他的话被冲进来的章立珊打断。叶承熙的出现,由胡秘书透露,公司有大半的人都已经在口耳相传了。
章立珊瞪着久违的前夫,她这一生爱最深,也恨最深的男人。他五十出头了,依然是挺拔健壮的身材,脸虽不似当年瘦削,但浓眉及深邃的眼睛,还有她曾喜欢的鼻子和嘴巴几乎都没有变,和辛潜站一起,恍若兄弟。
初见他时,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三十年后,他仍是男人中的男人。若非如此,她怎会如此深陷而无法自拔呢?
而他看着她,眼中没有激动的感情,只是绅士性的礼貌。
她用冰冷的声音说:“我们离婚协议之一是你不准再踏入“普裕”一步,你忘了吗?”
“我没忘记。”叶承熙友善地说:“但我今天到“普裕”来,并不是以前夫的身分,而是以一个投资者来的。”
叶辛潜这才注意到父亲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公文包,身上西装笔挺,完全是商人的打扮。
“投资者?你会有什么钱投资呢?”章立珊不信地说。
叶承熙打开公文包,里面一迭迭的简介及企画书!而在顶端的小册子上印着烫金的“信安”二字。
信安集团,叶辛潜曾经听过,他一直以为那是以华侨为主的外资公司,加上它牵涉的企业及生意的范围,和“普裕”很少有交集,所以也不曾真正研究过。
父亲和信安集团又有何关系呢?
彷佛在回答他的问题一般,叶承熙拿出名片放在小册子旁,上面的头衔赫然是副总裁。他笑笑说:““信安”正是我的公司。”
“你的公司?怎么可能?当年你走时,可是连一毛钱都没有,你哪有钱再创业?”
章立珊颇受打击的说。
“我没拿一毛钱,但我却有别人永远取不走的商业头脑、人脉组织,和一颗永不低头的心。”叶承熙说:“在章家那么多年,我由老董事长那儿学的,不是如何守成、扩张或赚更多钱,而是如何嗅得商机,让一片不毛之地,成为欣欣向荣,这正适合我们穷人家的孩子。”
“你胡说八道!你一定是偷拿走什么,没有人可以无中生有的!”章立珊恨恨的指控道。
叶承照不理会她,转向儿子说:“你记得七年前我去史丹福找你吗?我就是在旁边的硅谷开始的。当时我们叶家已有一些人散在世界各地念书,但那些叔伯堂兄弟们你可能都不熟,他们凭自己的能力,学各种最新技能,等我一召集,就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取名“信安”,就是不忘记自己贫穷的根源地,永远享受白手起家及艰辛创业的乐趣。”
““信安”这几年来情势很猛,以创投之名接触各种行业,但它一直和“普裕”像两条并行线,商界上也不曾再听到你的名字,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没想到竟是“信安”的幕后老板。”叶辛潜说。
“不和“普裕”正面碰头,是我的承诺,亚洲的生意,大部分也不是我接洽的,代表的另有其人,这也是为了不想招惹旧日恩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叶承熙说。
“那你今天跑来说要投资,不就出尔反尔了吗?”章立珊总算抓到话柄攻击。
“今天是因为我听到“普裕”爆发的危机,而你们的解决方案,就是和曾家联姻来取得支持。”叶承熙说:“这种老式的做法,不但害了下一代的孩子,企业也无法求新求变,只会更僵化。”
“我也恨这种做法,但实在是没有路可走。”叶辛潜如逢救星地说。
“做为现代的商人,不但要有新的经营概念,而且对全球瞬间万变的情势也要有应付的能力,这条路不能走,就走别条路,不能愈陷愈深。”叶承熙提醒道。
“这也是我最初的想法……”叶辛潜承认说。
“叶承熙,这是我们“普裕”的家务事,不需要你来干涉!也不需要你来教训!请你立刻离开!”章立珊气呼呼地打断他们父子俩的谈话。
“这关系到阿潜一生的幸福,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我了解被金钱收买,甚至当金钱奴隶的滋味,我不愿他重蹈我的覆辙。”叶承熙严肃的说。
“什么?你说我用金钱收买你?”章立珊又激动起来。
“这一直不是你所强调的吗?我曾经尝试着把我们变成一般夫妻,但你总用金钱划分界线,高兴时利诱,不高兴时威胁,你根本不是嫁丈夫,而是买了一个奴仆……”叶承熙平静地说。
“我不把你当丈夫,是因为你不是个好丈夫,你心里始终有另一个女人,对我从头到尾都不忠实……”章立珊再度截断他的话。
“我不想再重复这些无意义的争吵。”叶承熙捺着性子说:“我今天来……”
章立珊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你们都说我不懂爱,但不爱的东西,我会付出那么高的代价去获得吗?包括我的身心、我的一生、我所有财富……但你们从来没有领情,只会批判我、利用我,从不公平的对待我,呜……”
叶辛潜忙安慰她说:“妈,你懂爱,我知道你爱我……”
“不!你不认为!”章立珊哭着说:“因为妈若爱你,就不该逼你娶曾如菲,对不对?”
“你是为了保住“普裕”,我能谅解。”叶辛潜无奈的说。
“所以我只爱“普裕”,我是很自私的妈,是不是?”因为难过,她已不知所云。
一直沉默的叶承熙由公文包中拿出企划书,打开说:“这笔投资在“普裕”的款项,够不够买回阿潜的自由?”
他们两个一看,都被那个大手笔所吓到。
叶承熙轻描淡写地说:“这里有一部分是我私人的,有一部分是叶家亲族的,在送出这笔钱后,我个人是一文不值了,但为了阿潜,我愿意,这也算是我回报章家和你给我的机会,唯一的条件是阿潜和“普裕”再无瓜葛。当然,他还是你章立珊的儿子,这事实永不改变。”
叶辛潜期盼地看着母亲。
章立珊盯着儿子,又看看前夫,再看看那个数字!内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最后让步说:“要投资,就必须在曾氏还没有行动前,抢先和股东们商量,订婚的事,自然也就取消了。”
“妈,谢谢你!”叶辛潜难得地给她一个拥抱。
“看你们以后还敢说我不懂爱吗?”章立珊擦干眼泪,又回到原来的任性,“我也不过是方式不同而已……”
叶辛潜和父亲对视一眼,彼此都有默契地不接口,只是技巧性地转移话题,将章立珊的心思引到未来的投资上面。
叶辛潜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飞到纽约去找雅芯,告诉她,他自由了。
几星期过去,她一直没有消息,仅听余曼玲说,雅芯回祖母家住,一切平安。
而他这边,是夜以继日的忙,叶承熙做完最初的联系工作后,就把细节交给亚洲的负责人,维持不涉足“普裕”的承诺。
叶辛潜则是竭尽所能,想在离开“普裕”前,将新方向的正轨设好,以后若要再走进这栋大楼,也不容易了。
此外,他还要应付曾如菲的纠缠吵闹,不过,母亲承诺会替他把关。这种骄纵的女孩,章立珊最有办法对付了。
等叶辛潜能抬头看天空时,圣诞钟声己过,琳琅满目的饰品,像是准备要迎接新的一年。
叶承熙终于找到空档和儿子说话时,第一句话就问:“对了!你曾提到一个叫彭雅芯的女孩,我可以见见她吗?”
叶辛潜先不透露她的身分,而是将父亲带回大安区,并且在路上探问,他目前是否有再婚的打算。
“再婚?”叶承熙摇摇头说:“我就像一部向前的车,启动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根本没想到再婚的问题。”
“那个一直在你心中的女人,有没有办法让你停下来呢?”叶辛潜再问。
这时,恰好穿过建国南北路高架桥,叶承熙看着左右的街景,只是感慨万千的说:“这里实在改变大多了,你现在走的马路,以前是一排房子,栖息了许多人。如今,事非了,人也非了,想停下也无处可停了。”
这算是回答吗?
当他们来到“妙妙”的门口,余曼玲来迎接时,早练就不动声色的叶承熙,也掩不住极惊讶的表情。
“班长!你还是帅哥一个!”余曼玲高兴得猛掉泪。
“余曼玲,你竟然还在?不!我是说,你还留守在我们的老地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叶承熙见到老同学,善辩的口才也无用武之地。
这一说,就惹出余曼玲更多的眼泪。
三十年不见的朋友,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叶辛潜只有闲坐在一旁听的份,但他很有耐心。
在客厅里,余曼玲好几次都说:“班长,有了你,不如我们来开个同学会吧!”
“同学会?大家都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叶承熙摇摇头说。
“其实,这附近我还能找出几个。”余曼玲看看一旁的叶辛潜说:“嗯!我也知道伍涵娟的下落。”
叶承熙一愣,一会儿才说:“你有和她联络吗?她目前还好吗?”
雅芯有交代,无论叶承熙有心或无心,都希望他能来看伍涵娟一趟,但若他执意不肯,也不必太勉强。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叶承熙仍是那个念旧情、讲义气的性情中人,虽然看不出他对伍涵娟的感觉是否一如从前,但值得一试。
余曼玲对叶辛潜使个眼色,他清清喉咙说:“爸,我的女朋友彭雅芯,就是伍涵娟的女儿,她这次到台湾来,就是特别来找你的,结果只找到余阿姨和我。”
“有的人就是有天生的缘,你和涵娟的儿女,竟然也谈起恋爱,辛潜和雅芯郎才女貌的,人人都说速配呢!”余曼玲笑着说。
“儿子,如果雅芯长得像妈妈,我也不怪你会意乱情迷,尤其涵娟是个极特殊的女人,让人愿意为她做一切的事……”叶承熙发现自己流露出太多感情,忙收敛说:“对了,你说雅芯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余阿姨,你说吧!”叶辛潜催促着。
“涵娟七年前,脑部象是受了什么刺激,完全不认得人,也不哭不笑,完全自闭,现在人在疗养院中。”余曼玲拿出预备好的那封信,“这是雅芯意外找到的,正是涵娟发病前写的,她认为,你或许可以唤醒她母亲。”
叶承熙接过信,静静地看着,眼泪缓缓流下,然后慢慢折起,无法言语,也不忍再读。
室内的气氛极凝重,叶辛潜沉不住气地先开口,“爸,那封信,我们有一大半看不懂,你懂吗?”
叶承熙擦掉那不轻弹的泪,声音暗哑地说:“当然懂!这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和涵娟当年取舍不休间的争执和挣扎,也是遥遥相对的时空里,彼此不断的心灵对话……我进章家娶你母亲,是她的坚持;我被章家驱逐,绝望之余自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