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爱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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颀长的俊伟身影先行摇着玉扇步下阶梯,身后的圆润姑娘手上提着灯笼,照亮了原先昏暗不明的空间。
穆廷冷峻的睨了眼地上几乎被吓死的玉萍,“这女人就暂时交给你,好好看着,以后我还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没问题,反正我家这个地窖根本没用,把她关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七手八脚的把身上的白色衣衫脱下,露出里头的男子长袍。“以后再有这种好玩的事,可不要忘了找我。”
一脸感伤的蕥儿挤出笑意,“裕公子,真是谢谢你。”
他习惯性的牵起她的小手,包在手心,满眼温柔。“不要跟我道谢,妳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很乐意帮忙。”
蕥儿有些困窘的抽回手去,“谢谢。”
“我这个女鬼扮得很漂亮吧?”裕公子撩了撩乌黑的长发,对她搔首弄姿、大抛媚眼。
“呃,很帅。”男人应该不喜欢被夸漂亮。
听到“帅”这个字眼,他的脸都垮下来了。“当我没问,反正我天生就是长这副德行。”怨叹啊!
她不解他的哀怨从何而来。
※※※※※※※※
接过灯笼,定在午夜的京城大街上,穆廷从头到尾始终不发一语,令人捉摸不定,让跟在身后的蕥儿心情忐忑。
“贝勒爷?”她终于打破沉寂。
他没有回头。“妳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
穆廷提高手上的灯笼照路,俊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我知道妳想问什么,没错,她说的都是真的。”他坦然承认。
她张大小口,不知该说什么。
原来贝勒爷不是侧福晋的亲生骨肉,这对王室贵族来说,可是桩天大的秘密,难怪侧福晋非置月桂姊姊于死地不可。
蕥儿觑着他凝重的侧颜,想象他的心情,若易地而处,只怕她终生也无法释怀,怜息之心油然而生。
“贝勒爷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难怪他会有感而发,既不能说也不能问,再没有比有口难言更可悲的了。
他眼底泛出一抹苦涩,“知道又能怎样?”
“也许可以查出你亲生额娘是谁,难道你不想知道?”
穆廷旋身笑睨,用押戏的态度来掩饰内心的痛苦。“看妳这么关心我,让我好感动。”
“难过就表现出来,奴婢不会笑贝勒爷的。”她一眼就看穿他的伪装,或许她已经开始了解他了。
既然被看穿,他便敛起笑意,“我以为自己装得很像了。”
蕥儿觉得鼻头酸酸的,顾不得矜持和身分,主动握住他的手掌。
大手用力回握,彷佛彼此的心意已然相通了。
“咱们回去吧!”
“嗯!”
才颔了一下首,就感觉到穆廷倏地全身肌肉绷紧,将她护到背后,仰头看向屋檐大喝。“什么人?!”
就在蕥儿惊疑不定之际,蒙面的黑衣人跃下地面,挡住去路,手上的剑锋宛如催命符,在月色下透着嗜血的光芒。
穆廷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将灯笼递给蕥儿,抽出折扇这仅有的防身武器严阵以待。“我是敬谨亲王府穆廷贝勒,刺杀皇亲贵族可是死罪一条,是谁派你来的?”他高傲的亮出身分。
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陡地大睁,旋即朝他展开攻击。
穆廷不由分说的将蕥儿推开,“找地方躲起来!”
她提着灯笼,满眼惊惧的站在一旁,瞅见穆廷手上的折扇被削成一半,心跳差点停止。“贝勒爷……”
“蕥儿,快逃!”穆廷将毁损的折扇丢弃,眼看对方招招致命,只能仗恃着灵活的身手和对方搏斗,至少可以拖延时间保她一命。
蕥儿拚命摇头抗拒。“不……啊!”她发出尖叫。
闷哼一声,马上按住遭到划伤的手臂,险险的避开砍向门面的凶器,穆廷狼狈的倒向地面,眼看不敌,就要让蒙面黑衣人得逞了,一阵阴冷的怪风呼呼的吹来,卷起尘土,登时连他的眼睛都睁不开,顺势打了个滚,成功的躲开。
揉完眼皮,蒙面黑衣人再次举剑……
“不要!”蕥儿抛下灯笼,跳上对方的后背就是一阵乱抓乱打,脸上的黑布岌岌可危。“你这坏人……”
穆廷见状,简直快被她吓死了。“蕥儿!”
“哇!”一眨眼,娇小的身子已经被甩了出去,当场昏噘。
“蕥儿……”他心急如焚的上前,却见黑衣人迅速将脸重新蒙上,剑气狂扫而来。穆廷只能不断后退,眼看就要无路可退,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大鹏展翅般的高挑身影从天而降,及时弹开长剑,救了他一命。
认出对方是谁,穆廷虽然不是很愿意欠下这份人情,但情势所逼,不是他能选择的。心里这么想着,便已飞奔到蕥儿身畔,她的事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将她翻过身,检查下身上有无伤痕,确定她只是昏过去后,一颗心才归回原位。“蕥儿?蕥儿?”他轻拍她的脸颊呼唤。
蕥儿幽幽醒转,耳边还能听到金属敲击出的刺耳声响,霎时惊坐起来。
“贝勒爷!”
他紧紧的拥住她,“我在这里。”
蕥儿本能的揪住他的衣襟,见他安然无恙,眉眼间的忧虑消退不少。
“你受伤了。”鲜血都渗出袖子,看起来怵目心惊,赶紧掏出帕子帮他稍作简单的包扎。
“不要紧,只是小伤而已。”穆廷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搀她起身,此时打斗已经结束,蒙面黑衣人落荒而逃。
虽然大半的脸孔隐在黑夜之中,却依稀看得出对方有张阴柔绝艳的五官。
穆廷涩涩的说:“我欠你一次。”
“不必,只要你少叫“她”替你卖命就够了。”吐出的嗓音冷淡,说完,迅速遁入墨黑的夜色中。
“他是谁?”她好奇的问。
他轻哼,“敌人。”
第八章
在伤口上洒上药粉,重新包扎好,穆廷将手臂套进袖中,拢好内衫的衣襟,往后靠在床柱上。“我受伤的事别让其它人知道。”
蕥儿心不在焉的低吟,“嗯!”
“今晚吓到妳了。”大掌覆上她的手背。
她深吸口气,“我不怕。”
“可是我很怕,怕妳受到我的连累,我不希望妳为了我受到一丝伤害。”直到此刻,他才慢慢释放内心的恐惧。“以后说不定还会再碰到,想跟我在一起,就要有心理准备。”
“嗯!”蕥儿腼腆的笑。
穆廷伸臂拥她入怀,张口噙住她的小嘴,轻怜蜜爱的吮着她青涩的唇,舔进湿熟的口腔,独占的用自己的气味作下记号。
“爱我吗?”他抵着她的唇问。
她羞到耳根子都红了。“不爱!”
“妳敢说不爱我,我现在就把妳吃了,看妳怎么办!”
蕥儿羞恼的推开他,坐直身子,左顾右盼,怕别人听到,尤其是此时在房内的“第三者”。
“贝勒爷千万不要乱来……”往常“他们”不敢靠这么近,今晚却跟进屋内来了,所以害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很正经,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表现给妳看。”
“贝勒爷!”她攒眉轻斥,不时看向斜后方,这个诡异的行为引起穆廷的注意,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妳在看什么?”
“没、没有。”说出来他也不会信的。“贝勒爷,你受了伤,还是早点休息,这样明天才有精神。”
他像个喜欢黏着娘亲的孩子抓着蕥儿不放,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那妳今晚留下来,等我睡着再走。”
“可是……”
穆廷任性的低喊,“我不管!我不管!”
“好啦、好啦!”真像小孩子,她无奈的暗忖。
“呵,这还差不多。”他乖乖的在榻上躺平了。
她不禁啼笑皆非。“你几岁了,还撒娇?”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跟人撒娇过,妳可是第一个,有没有感觉到很荣幸?”穆廷皮皮的笑问。
我可怜的孩子……
蕥儿浑身一颤,回头看着墙角,受到很大的震撼。
难道她是贝勒爷的……
“妳到底在看什么?”他偏着头颅问道。
小嘴张开又闭上。
这教她该怎么说才好?
“贝勒爷……呃,你有想过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吗?”蕥儿试探的问。
他脸色一凛,“想过。”
“那、那如果她已经不在人间了……”
“我相信她已经死了。”穆廷脸上没有多少悲伤,只有木然。“因为索东珠那女人绝对不会让她活在这世上,好有朝一日出面揭穿她的谎言。”
蕥儿心中凄然。“贝勒爷……”想不到他心里有这么多的秘密,却只能永远埋藏着。
“十五岁以前,我一直相信她是我亲生的额娘,从来没有怀疑过……甚至我这个当儿子的都可以为她死……”
廷儿,额娘好爱你,你爱不爱额娘?
孩儿当然爱额娘了……
可是额娘好寂寞好空虚,你阿玛有别的女人,不要额娘了……
孩儿要额娘,孩儿绝对不会喜欢别的女人……
真的吗?额娘好高兴……
额娘……
廷儿,抱抱额娘吧……让额娘来教你……再也没有人比咱们母子更亲近了……
回想起过去的事,他倏地捂住口,不让自己吐出来。
“贝勒爷,你怎么了?”见他忽然脸色刷白,蕥儿着急的问。
穆廷做了几个深呼吸,忍住呕吐的冲动。“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丑陋肮脏的事就觉得反胃。”他不能告诉她,怕看到她嫌恶的表情。
“我倒杯茶给你喝。”
撑起上身,就着杯沿啜了一口,压下喉间翻滚的异味,重新躺了回去。“不要走,在这里陪我。”
他的无助和脆弱触动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好,你快睡吧!我会在你身边陪你。”这样的贝勒爷让她好心疼。
“不要离开我。”穆廷阖上眼皮,轻喟着说。
蕥儿不禁一阵鼻酸眼热,轻轻的偎了上去,虽然知道自己力量不够,但她想保护他。
“妳也是对不对?”她瞅向垂泪不语的魂魄无声的问道。
※※※※※※※※
午后的大雷雨让暑气一扫而空,几个在花园里散步的女眷赶紧躲到廊下避雨,有的奴才忙着打伞,护送正要出门的主子。
“小哑巴!”
蕥儿下意识的回头,见到贵莲快步走来。
“妳来得正好,侧福晋突然想吃密云小枣,要妳马上出府去帮她买。”将手上的油纸伞硬塞到她手中,好像那是烫手山芋。“碧春茶楼卖的才行,如果是别家的,侧福晋可不吃,快去快回。”
她张嘴想说话,又想到不能开口,赶紧将话咽了回去。
“还杵在这儿干啥?快去!”贵莲赶苍蝇似的催促道。
看着油纸伞,她在心中轻叹,只好自己跑一趟了。
踏出敬谨亲王府,雨势没有减弱,还雷声大作,不时夹杂着闪电,蕥儿被吓了好几次,她连忙躲进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这时脚上的鞋袜都湿透了。
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大雨似乎不会这么快停歇,街上没见到几个路人,冷冷清清的。稍作歇息,蕥儿再度撑起伞走进雨幕中。
街道另一端,一辆豪华马车由远驶近。
布帘被掀开一角,探出一颗戴着瓜皮帽,长相清秀的头颅。
“雨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真是扫兴……咦?”他极目望去,认出走在约莫几尺远距离的女子背影,那圆圆润润的身形很好认的。“那个不是蕥儿吗?”
再多看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裕公子对同车的伙伴,也是这辆马车的工人笑了笑,“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介意多载个人吧?”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探出头去,使唤起坐在前头驾驶马车的侍卫,好像他是自家的奴才。
“快一点、快一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