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证 作着:带刀-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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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缩在后面抵抗。
日军遭到出乎意料的打击后的表现,让李德明等人算是开了眼界。败退而不是溃退,动作迅速而果断,让原先计划里的口袋完全没有了用处。
“这些龟儿子败起来也这么有章法!”张营长叹了口气。整个指挥部竟是没有一点打退鬼子的喜悦。这应该是川军第一次有计划地和这么多鬼子打仗,以前在山西都是匆匆忙忙上阵地,被鬼子进攻,所以这里的川籍军人都是第一次看见鬼子是如何撤退的。
于细微之处见真章,日军这一回遇袭而不乱的表现完全震撼了川军。手里即便有了先进的武器,但是士兵的素质,也决定了武器不是万能的。日军单兵的素质极好,枪法也很准,就是刚才的突然袭击,也让守军付出了一定的伤亡!
“算求了,全部吃掉这一股鬼子本来也不是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我看鬼子有汽车,一旦我们进攻,他们抵挡不住肯定是坐汽车逃跑,两条腿根本撵不过四个轮子。”一旁的李德明除了安慰地说几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赵怀金忽然感慨地说了一句:“可惜了我们缴获的那些迫击炮。”所有人都是一阵默然,谁都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看起来日军也没有携带火炮一类的攻击重武器。战场突然之间就这么安静下来。
郭林和马见贤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有些受不了指挥部压抑的气氛,两个人同时上前一步,马见贤敬礼的手刚抬起来就说道:“我看刚才我们的火力猛是猛了些,但是还没有暴露重武器。鬼子现在依托汽车掩护,负隅顽抗,也不派人请求支援,估计是不是还在揣摩我们的实力。按我以前和鬼子交手的经验看,鬼子也是很狂妄的,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死心的。就算是有电台,也不会求援。”
一番话让指挥部活跃起来。张营长俯身看着地图,问道:“哪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带队绕到鬼子身后,近身肉搏解决他们。”马见贤立刻回答道。
张营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问郭林:“郭棒槌,看你也走了一步,有什么想法?”
郭林摇摇头:“我朗个有啥子想法,就是不安逸看到虾子鬼子当缩头乌龟,狗日的既然不出来,这边佯攻,我带队趁机到鬼子跟前打他一火。”
“营长,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就把鬼子都干掉了。一旦鬼子醒悟过来,就不好办了。再说近身肉搏是我们大刀队的强项,郭连长就负责掩护我们,有机会就上,没机会就帮我们脱身。阵地上的兄弟们们不能动,要防止鬼子的突然反扑。”见两个主官还在犹豫,马见贤接过郭林的话头补充道。
“这也算是对先前张营长命令我撤退而他打阻击的一种报复吗?”李德明在心里笑了。马见贤一提出这个计划他就已经认同了。但是很快他就听到了郭林的愤怒。
“凭啥子让老子掩护你们?现在都有枪了,还肉搏个锤子?上去就是机枪多撇托?(撇托==简单,容易)”对于这样的安排,郭林显然是不满意的,不过就在他刚说完,张营长就抬起头骂道:
“闹个锤子!你郭棒槌狗日的有几挺机枪?当鬼子都像我们这样,打个枪连子弹飞向哪个塌塌都不晓得?老子告诉你,鬼子的士兵个个可都是在靶场用子弹喂出来的。就你那个脾气,哼,跟到找死差不多。说起肉搏,你拼得过鬼子的刺刀?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马见贤有些幸灾乐祸,再一次向张营长立正敬礼,满脸的喜悦:“这么说张营长是同意在下的主张了?”
“我没有说同意,也没有同意的打算。”张营长摇摇头:“不是我信不过你们。你们想,鬼子本来就在怀疑我们的实力,要是为了掩护你们接近,这边就算是佯攻,也势必会暴露我们的身份,搞不好你们还没有接近,鬼子就跑了。”
“难道鬼子真的会像营长说的,‘被吓跑’?”马见贤惊讶地看着张营长,“被吓跑”三个字咬得非常非常的重。
“鬼子再狂妄,也不会瓜到这个程度。”张营长似乎没有感到马见贤微微有些嘲弄的语气,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仅仅是民众武装,手里没有拿枪拿炮,而是刀枪棍棒,人数再多,鬼子也不会被吓跑。但是我们的第一次打击,就显示了我们有枪有手榴弹,你说一旦正面佯攻,再显示一下我们还有机枪,鬼子会不会跑?”
马见贤不说话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有了这个。”张营长指着指挥部的电话:“李老弟缴获的这个东西好,指挥起来方便多了。”见自己的话已经引起来大家的注意,张营长笑了笑,继续把自己的意思完整地说出来:“如果我们不进攻,说不定鬼子自己按捺不住,会再试探一次,到时候我们正面示弱后撤……”
“妙啊!”李德明忍不住大声称赞:“连带先前侦察的结果和现在鬼子只派出了这点人马,这些龟儿子误认为我们只是小股抗日武装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说不定就仅仅是想增援被我们干掉的那个田岛荣次郎少将。我建议也不要示敌以弱了,干脆点,正面兄弟们直接撤离到村子里面,准备和鬼子打巷战,左右两侧的伏兵不动,等村子里头开打了再围过来打。这样一来,那些鬼子一试探,说不一定就认为我们已经跑了。依着鬼子的禽兽性子,憋憋到村子里扫荡一番,我们正好瓮中捉鳖。”
“我同意,抡起肉搏巷战,鬼子的那一点点所谓的单兵素质顶求用。年轻人的脑瓜子是要比我们这些包奄子老儿家管用(包奄子老儿家==老头子)。”张营长先是一愣,接着欣喜若狂,大大地称赞了一回。
主要的方向一确定下来,剩下的时间大家各抒己见,对这个计划又完善了不少。
正面阻击的部队刚撤离不久,鬼子果然按捺不住,先是用掷弹筒轰了一阵,见对面没什么反应,便派出十来个鬼子坐上汽车朝阵地猛扑过来。汽车开得快,鬼子下车的动作也快,这让指挥部的几个人赞叹不已,回想一下,自己的队伍的确缺乏应有的训练,打起仗来,除了拼命,论起单兵能力,竟是一无是处。
占领阵地的鬼子来回搜索了一番,确认对面的抵抗部队已经撤离,便都站起来,把枪背在背上,聊天的聊天,抽烟的抽烟,竟是完全放松下来。
看着后面的鬼子并没有马上上来,赵怀金放下望远镜骂道:“狗日的小鬼子还精灵着,竟然利用尖兵的性命做诱饵。”他这一说,没明白的人都明白了,原本怕鬼子不上当有些紧张的心情却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果然,见“敌人”确实不在了,后面的鬼子纷纷上车赶到了阵地,一辆车上的几个鬼子军官一边用望远镜巡视着前方的村子,一边低声交流着什么。不一会,其中一个军官戴着白色手套的胳膊往前一挥,鬼子的汽车开始往村子里开动。
“开始吧。”见鬼子已经全部进入村子,正停车准备下来,李德明轻声说道。
张营长望向赵怀金,后者也是微微点点头,张营长拿起电话,大声喊道:
“打!”
郝建成带领的小组,接到开火命令的第一时间,就干掉了早已瞄准的几个鬼子军官,群龙无首的日军顿时有些混乱了,有的想上车,有的在大声叫喊,有的就地寻找掩体,一时间竟是没有来得及放一枪。此时隐藏在屋子后面的国军已经呐喊着冲了上来,边跑边开枪的行为让鬼子更加慌乱。很快双方混战在一起。
日军的素质虽然不错,但是架不住川军人多,又占了地利,很快就呈溃败的架势。通过望远镜看着这一切,指挥部里的人兴奋得欢呼起来。
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李德明刚喊了一个“好”字的时候,猛然间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意外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了。
“敌袭!”赵怀金毕竟经验老道,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抓起门口的机枪就冲了出去。跟着大家纷纷拿起枪也冲了出去。指挥部本身就设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为了加强前线的力量,这里只留了一个排的兵力。
“卧倒!”一出门,李德明便被一个身影压倒在地上,倒下的一瞬间,没有烟尘遮挡的他看清了战场的形式。
一辆汽车停在不远处,车子跟前4个鬼子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的掷弹筒正好喷出火焰,汽车顶上的机枪手已经被击毙,而汽车两边不断吐着火焰,周围的守军也不断的有人倒下。
还没有喊出来,随着他的身子刚摔在地上,便听见身后的指挥部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李德明的胸口一阵震荡,脑子晕乎乎的,似乎又有些当初在山西第一次上战场的感觉。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扶起来,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此时所有的战斗已经全部结束了,残破的指挥部围了一群又一群的士兵,大部分却是没有胜利的喜悦。
扶着李德明的是张营长,看着他的眼神却似乎有些说不清的含意。
“水,雪也可以,给我拿点。”李德明嘶哑的嗓子喊了一声,声音似乎也不像是自己的。他还是头晕得厉害,眼睛看什么东西也有些重影。
一个水壶很快递了过来,李德明喝了几口,又弯下腰把剩下得水全部倒在头上,大冷的天连续的刺激让他彻底清醒了。拍了拍自己的两个耳朵,让耳鸣的状况好一点。这时他才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了?指挥部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胜利了,全歼了这股鬼子,207个鬼子一个都没有跑掉。”张营长笑着回答道,扭头对身边的医护兵说道:“李营长负伤了,你们赶紧把他抬下去休息一下。”
李德明没有上担架。他很奇怪,不是打了胜仗吗?不是消灭了200多鬼子吗?可是为什么自己身边没有一个独立团的兄弟?为什么兄弟们没有欢呼?为什么张营长的笑容看起来更像是哭?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回避自己的目光?
“赵副营长呢?”李德明忽然问了一句,想起赵怀金是第一个拿起机枪冲出去的人。可是张营长没有回答,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仰头朝天,满眼靖全是泪水!
李德明有些慌了,一把抓住张营长,想问,却不敢问,只能拼命地摇晃。
张营长低下头,两行浊泪已经滑落了下来,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不远处。随着他的手指,围着的士兵闪开一条道;随着他的手指,李德明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个高大的身子正靠在一堵残破的土墙上,头低垂着,放下的右手还拿着一挺轻机枪。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那熟悉的身影,那跪在他面前的一帮原29军的士兵;那被马见贤死死按住痛哭不已的韩顺水、韩拯国!
李德明什么都明白了!他心如刀胶,表情却异常平静,慢慢地松开抓住张营长的手,向那身影走去,甚至走之前还整理了一下衣服。
只迈出了一步,便一个踉跄跌到在地,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响砌了天空:
“赵大叔!”
第六十二章 匹夫有责
赵怀金,死了!
李德明松开张营长朝赵怀金走了一步便摔倒在地,那一刻,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无比的悲恸。他想张嘴喊“赵大叔”,发出的却是“呜呜”的哭声;他想站起来走到赵怀金的面前,却只能无助地伸出右手,再也没有力气挪动哪怕是一寸的距离!
感觉到很多双脚走向自己;感觉到很多张嘴在呼唤自己;感觉到很多双眼睛在注视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